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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宠[重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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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还犯了结巴。
刈楚看着她匆匆转入了屏风之后,没过多久,又看见她穿着一袭淡粉色衣裳走了出来。
“是我错了。”
她的声音轻缓,却在突然间变得有些羞赧。
“没、没事。”
少年连忙回道,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慌张,“阿姐,没事的。”
这句话说出声来,倒像是他在安慰她一般。
姜娆不由得心下一软,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缓缓。
…
终于,那孩子同意了,在她的屋里睡下。
她睡床上,他隔着屏风,睡在地板上。
虽然是睡在地板上,但总也比睡在马圈里要好上许多,只不过他们歇下时已经很晚了,方一阖眼没多久,她就听见了公鸡打鸣之声。
紧接着,姜娆听见屏风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于是便睁眼下了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骨节轻轻敲了敲屏风。
“可是醒了?”
她扬声问道,声音懒洋洋的,带了些仍未睡醒的倦意。
屏风那头的少年应了声:“嗯。”
听他回复了,姜娆便也不再担心自己会吵到他,径直坐到了梳妆台前,开始细细地描眉起来。
片刻之后,屏风那头又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阿姐,我可是吵醒你了?”
姜娆描了右眉尾的最后一笔,漫不经心地笑道:“你莫怕,我早就醒了。”
少年这才放了心,须臾又紧张地问道:“阿姐,我可以出来了吗?”
她回过神来,才知道刈楚是紧张她在换衣服,不由得“噗哧”一笑:“你出来吧。”
末了,又添一句:“只要不嫌弃我没化妆的样子碍眼,就行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刈楚恰好一只脚探了出来。闻言,脚下猛地一滞,一时间走出来也不是,后退回去也不是。
从黄铜镜刚好可以瞧见他,见他犹犹豫豫地,姜娆笑着嗔骂了句:“呆脑袋,出来罢!”
“……好。”
他这才走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刈楚正穿着昨天她给他的那件衣裳,因为衣裳有些小,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姜娆也不顾只化了一半的妆,笑眯眯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天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好看。”
他虽还未长开,干净清爽的样子也好看极了,眉眼澄澈,端的是青衫隐隐水迢迢。
也难怪苏六姨买下一个娈童。
见她这么夸他,少年的脸色又是微红,旋即也回了句:“阿姐也好看。”
“你说,我哪里好看。”
她扭过头去,笑着描着自己的左眉。
她知道自己好看,但就是想听他夸赞自己。
刈楚一怔,片刻之后,瞧着黄铜镜里巧笑倩兮的女子,支支吾吾出了声:
“眼睛、鼻子、嘴巴……都好看。”
“……”
姜娆正描着眉的手一抖。
嘴角一僵,她刚转过头去,正见少年恰好抬起眼,一双星眸映入她的涟涟眼波之中。
“化妆、不化妆,都好看。”
“怎样都好看。”
他轻声细语,见她望来,不禁躲闪开了目光。
姜娆停下描眉的手,也不管左眉只描了一半儿,只笑道:“你这小嘴儿,倒蛮会说话,和抹了蜜一般。”
闻言,刈楚不自然地垂了垂目光,直瞟着她粉白衫子上的一朵杏花,恍恍道:“阿姐,你先画着眉,我出去了。”
“干什么去?”她手上不停,边画眉,边扬声问道。
少年脚下一滞:“喂马。”
他别开了身子,欲推门而去。
“嗳——”
姜娆连忙把他叫住,“你先过来,坐下。”
她站了起来,见他呆愣在门口,边无奈地把少年扯了过来。刈楚任由她扯着,一下子坐在了黄铜镜前的小凳上。
“你这孩子,怎么跟个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动一下。”
姜娆按着刈楚的双肩,让他坐直了,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一把小梳子来。
“你瞧瞧你自己,头发乱糟糟的,不顾收拾便往外乱跑。”
她半垂着眼皮,手指穿过他细密的青丝,突然这孩子闪了闪身子,转过头来就要去抢她手上的梳子。
“阿姐,我自己来。”
他低低说道,趁着姜娆一个不留神,终于把她手上的梳子抢了去。
她知道他又在害羞了,便往后退了两步,瞧着黄铜镜里的少年:“好,你自己来。”
刈楚抓着梳子,通过镜子恰好可以看见身后亭亭玉立着的少女,见她正含笑望着自己。他拿着梳子的手突然轻颤了下,转眼又故作镇静地朝着自己的头发梳了下去。
咬了咬牙,他稳下心神,不去看她。
“阿姐,我梳好了。”
过了阵,他终于把头发梳整齐了,刚准备站起身,身后的少女突然上前,又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
她一手拉开桌子旁的小屉,兀地取出一条紫色的发带来,低下头把他的头发高高地束起。
“这下好多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姜娆满意地扬了扬唇。瞧着镜子里少女如花般的笑靥,刈楚轻轻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好看吗?”
她迫不及待地开始炫耀自己的“作品”。
刈楚刚动了动唇,话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只见姜娆袅袅转了身,两手打开了门。
“芸婆婆,怎么了?”
只一眼,她就看见了芸娘怀里的那只雪白的小兔崽。
“娆姑娘,”见着姜娆,芸娘把那兔子往她怀里一放,欢欢喜喜地说,“这是谢公子让人送来的。”
谢云辞?
她的面上还是一派的不动声色,将那兔子抱紧了,边低下头拨弄着雪兔的耳朵,边朝屋内轻轻喊了声:
“阿楚,我镜子旁边有一方落梅帕子,你帮我取过来。”
刈楚低低地“嗯”了声,转眼便将那方帕子取了过来。
当看见从头到尾焕然一新的少年时,芸娘显然惊了惊,旋即立马接过那方落梅帕子,朝姜娆笑道:
“好,我这就去让人给谢公子送去。”
投我以雪兔,报之以方帕。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第8章
芸娘将帕子收好了,又同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便转身离开了。
离去时,她还回过头望了刈楚一眼,啧啧赞叹道:“是个好皮囊的后生。”
闻言,少年不自然地别开脸,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羞赧,正巧看着姜娆把那只雪兔放在桌子上了。
“这是?”
“是谢公子送的。”
姜娆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又折回了黄铜镜前,将桃花粉取了出来。
“嗯。”他知道。
刈楚方才听见了她与芸娘之间的对话,他只是好奇,她们口中的这位“谢公子”是谁。
只是因他昨晚,听见她在睡梦中呓语,片刻又生生地将一个名字唤了出来。
那个名字,她昨晚在梦中喊得痛彻。
想到这里,刈楚垂下眼,摸了摸雪兔绒绒的白毛,心思一动,“是哪个谢公子?”
“是昨晚见着的那个谢公子。”
她这么一说,刈楚想起昨晚见着的那位翩翩公子哥来。
他小扇轻摇,衣袍微翻,一手轻揽美人腰,又腾出言语来同姜娆调笑,端的是一副风流纨绔之状。
“阿姐。”
“嗯?”
“他可是叫——”
刈楚揪着那雪兔的毛,不自觉地下手重了些,惹得那只小兔子炸了炸毛,喉咙里呜咽一声便跑到一边儿去了。
少年瞧着那雪兔,并不去捉它,只是垂了眼,缓缓吐出三个字,“谢云辞?”
不自觉地问出了声,只见姜娆也讶异地抬了头,通过黄铜镜望向他。
“你怎么知道?”
姜娆闻言,讶异地抬了头,通过黄铜镜望向他。
少年如实回复:“我听见,你在梦中喊了他的名字。”
什么?
姜娆执着桃花粉的手一抖。
她昨晚,在梦里喊谢云辞了?
她喊谢云辞,还被刈楚听了去?
面上陡然浮上一层奇异的色彩,她眸光一闪,恰见刈楚也通过黄铜镜朝她望来。
“阿姐,”少年似是在纠结些什么,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你可是……喜欢那谢公子?”
姜娆一愣,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她总不能告诉刈楚,阿姐并不是喜欢谢云辞,阿姐是喜欢他背后的权势。
见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少年径直上前,走到她身后:“阿姐,他——”
话到嘴边,他却突然说不出了。
他不能忍下心告诉她,那个谢公子是个纨绔子弟,她以后跟了谢公子,会吃很多苦。
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这其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不想看她吃苦、遭罪。
于是情不自禁出了声,询问她道:“阿姐,你喜欢谢公子什么?”
他是默认了她喜欢谢云辞的。
姜娆沉吟了阵儿,终于点了点头,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是,阿姐喜欢谢公子。”
上一世的她不喜欢,这一世,她必须得喜欢。
必须得全心全意地去喜欢谢云辞。
“好,我知道了,”身后的少年轻轻点了头,“阿姐若是喜欢谢公子,那我也便喜欢谢公子,阿姐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去喜欢。”
言罢,他突然转了身,推开了房门,轻悠悠地落下一句话:“阿姐,我去喂马了。”
“好。”
她连忙从微怔中回过神来,等他走后,忽地一下将桃花粉阖上,坐在桌前垂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铜镜内少女扶着脸,潋滟美目微微敛,一双眉儿结着淡淡的忧思,让人瞧了好不心疼。
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六姨昨晚的那句话。
七日后,谢公子约了你去泛湖,这回莫再误了。
这回莫再误了。
上一世,她错过了谢云辞对她示情,这回莫再误了。
-
马圈内,少年一手拿着马料,一手抚着大欢的背,微微低下头来,见大欢吃得香了,才忽地抿嘴一笑。
“大欢,慢些吃。”
不知道为什么,这马却不怕他,十分乖顺地吃着他手里的草料,时不时地拿头蹭蹭他的胳膊,以示友好。
见它吃得开心,刈楚瞧着也更开心,那马吃完了,往地上趴了趴,眯着眼开始小憩起来。
他却是不敢直接学着大欢坐在地上,他身上穿了姜娆的衣服,不敢给她弄脏了。
方才面对姜娆,他有很多话都不敢说,如今对着一个动物,他便把心思放开了,蹲下身子瞧着眯着眼的大欢,语气轻缓。
“大欢,你和阿娆相处了那么久,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我觉得,她是一个极好、极温柔的人,大欢,你说是不是?”
大欢打了个响鼻,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那就是了!”
他也不管脸上的口水,登时欢喜地跳了起来,“我也觉得阿娆是个极好、极温柔的人!”
说罢,他才顺手抬了袖子,准备欢欢喜喜地往脸上擦去。
却在半途中,他手臂一顿,突然又意识到现在穿的是姜娆的衣服,便不舍得用袖子擦脸,急忙跑到水池边,用手捧了水,细细地擦着脸上的口水。
末了,刈楚站直了身子,也不顾脸上挂着的水珠,再次风风火火地往马圈跑去。
他还有好多话,要同大欢说!
下一秒,他便撞了芸娘一个满怀。
“婆、婆婆……”
少年一愣,连忙往后退了半步,迅速收回了面上的欢喜。
阿娆叫她婆婆,他便也叫她婆婆。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的。
芸娘一见他,将怀里的衣服全塞在他怀里:“刚准备找你呢,这些都是娆姑娘让我给你买的衣服,快去换!”
刈楚闻言,低下头用手翻了翻怀中的衣服,鼻头没来由得一酸。
见着少年还发着呆,芸娘又轻轻拍了他一下:“诺,快去柴房换了,那里没人。”
“好。”
他慌忙点头答道,抱着衣服,顺着芸娘手指的方向跑去了。
没多久,他便换好衣服从柴房里走了出来。
恰好姜娆此时也上好了妆,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徐徐走进院中的刈楚。
他的衣裳虽不甚华丽,却紧贴合身,衣衫的款式也是当前较为流行的。
听见推门声,少年便转过头来,一转头便露出了原先挡住的日光,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映射了过来,晃得姜娆一时睁不开眼。
翩翩少年郎君,如玉山上行。
姜娆怔了,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好看。”
刈楚慌忙别过头去,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如若是能像谢云辞那般,有着锦衣玉袍为衬,玉冠鎏扇作缀,那便更好看了。
没来由得,她竟在心中拿刈楚与谢云辞作了对比,一时间又为刈楚惋惜起来。
论相貌,谢云辞定然是比不上刈楚的,如今刈楚这孩子还未长开就已出落得如此俊俏,她已经难以想象日后的他又有怎样的一副天人之姿。
刈楚与谢云辞相比,是输在了气质上。
穷困潦倒的野孩子,又如何与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相比?
想到这里,姜娆一边瞧着眼前的少年,一边又为他不甘起来。
“来,”下一秒便招了手,“阿楚,过来。”
那孩子登时十分听话地走了过来。
抬了眼,刈楚瞧着她那双盈满笑意的眼,轻缓启地了唇:“阿姐,怎么了?”
脑海里,还是少女方才的粲然一笑,以及对他说的那一句“好看”。
“来,”姜娆径直拉了他的袖子,转身便把他带进了房门,“阿姐教你写字。”
来到了桌前,瞧着少年眼底的雾气,她笑着哄道:“你不是问阿姐喜欢谢公子什么嘛?”
刈楚紧张地抿了抿唇,并不吱声。
“阿姐喜欢谢公子身上的那份斯文气,姑娘们都喜欢会写字、会读诗的男子。”
边说,她边打量着刈楚的神色,见他的面色微微一动,姜娆便知这孩子被他说服了。
不过就是输在气质嘛,没关系,她还可以慢慢培养。
取了笔墨,她将宣纸在桌子上铺开,执着笔身,蘸饱了墨后,转眼便在纸上落下两个娟秀的字。
——刈楚。
少年瞧得认真,“我认得,这是我的名字。”
他的名字,他会写的。
姜娆赞许地点头笑了,在一边儿又写了两个字。
——姜娆。
“这我也认得,是阿姐的名字。”
“记性蛮不错的嘛。”她夸了刈楚一句,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鼻尖。
她写过她的名字,他记得的。
“那来,你来写这两个字。”
重新换了张纸,姜娆将笔递给他了。
刈楚接过笔,小小地犹豫了一下。
终了,他生涩地在素白的纸上落下两个字。
这两个字,她昨天写过给他看,他便记在了心里,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刈楚就用手指头按着床板,一下又一下地写着消磨时间。
等他昏昏睡去,也把那两个字记牢了,如今她这么一问,他就能一下子将她的名字写出来。
少年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跟小虫爬似的,一笔一画却写得格外认真。
姜娆瞧着,惊讶道:“你的记性这么好吗?”
于是将笔抢了来,在纸上又写了几行字,叫刈楚把纸收去背,明天再检查他的记字情况。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每天刈楚都能完成她前一天给他留的背诵任务。
到了第七天,她早早地起了床,这一天,是她约好同谢云辞泛舟的日子。
屏风后有声音微响,片刻之后,刈楚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阿姐,”
他习惯性地走到她身边,“你昨天留的字我全部记下了。”
“阿楚,今天阿姐有事,你先休息一天,好好温习之前背过的字,可以吗?”
姜娆回道,转而急匆匆地拿着梳子把头发梳顺了,缓缓打开了妆奁。
少年瞧着她,轻轻点了头,又跑回屏风后从枕头底下取出了写满字的纸,折好了,准备跑出去边喂马边背。
推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芸娘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从少年的身边挤过,对正在上妆的姜娆说。
“娆姑娘,快些,谢公子来咱们倚君阁啦!”
刈楚脚下一顿,旋即又加快了步子,一言不发地往马圈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没有人夸夸我的新封面捏,那么好看QAQ
第9章
“大欢,你吃慢些。”
少年垂着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大欢将那马料咀嚼干净了,又从一旁搬来一个小木凳,坐着开始复习前些天学过的字。
但不知为何,平日里记性对汉字饶有兴趣的他,今天却打不起来一丝一毫的兴致。
少年拿着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过了会儿,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烦躁,便犯了脾气,把那枝条丢到一旁儿。
大欢一惊,抬了头,好奇地望向一旁的少年。
“吓到你了?”
大欢静静地瞧着他,嘴上仍是在咀嚼着马料。
“不好意思哈。”
少年摸了摸鼻尖,“我心情有点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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