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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素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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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楼见妹妹出口讥讽夏宣,一瞬间有那么几分担心,怕恶言恶语刺激的夏宣狗急跳墙,当即翻脸。不过夏宣并没生气,只是默默的到火盆前烤火,好似没听到雨堰骂他。
  雨楼道:“她还小,你别和她计较。”
  “没什么,这些话我听的多了。”夏宣微笑道:“不怪她,咱们相遇时,我的确不怎么正经,吓到你妹妹也不奇怪。”
  ‘那你现在呢?洗心革面了?”
  夏宣恨不得立即握住她的手,做一番发自灵魂深刻的检讨。但碍于刚见面,不好冲动,便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洗心革面了,只是对人世疾苦有了点自己的感悟。自己的痛是痛,别人的痛也是痛,以前不明白,后来自己倒了霉,才懂这个道理。”
  “……”雨楼很是不适应。以前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夏宣哪里去了?
  夏宣用无辜的眼神看向她,挤出苦涩的笑容:“瞧我,怎么絮絮叨叨净说自己的事了?你说说你自己。”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开了绣庄糊口。”雨楼道:“旁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你的性子还和以前一样,这一年多几生变故,好在你还没变。”夏宣连道:“真好,真好。”语气中颇有几分唏嘘。
  他都这样了,雨楼不好再‘虐待’他,便道:“你先烤烤火,一会赫珍回来,让她给你拿件泰生的衣裳换了,把你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晾干。”
  “谢谢你,你真好。”他佯作无心的说,然后继续烤火。
  他转了性子,也挺叫人受不了的,她发现自己的确只适合过平淡的小日子,心狠不下来,见不得英雄末路,连狗熊末路也见不得。见到弱者,哪怕以前非常讨厌对方,但当对方示弱了,她也就没心情再踏上一脚了。
  比如现在的夏宣。
  不一会赫珍送饭回来,雨楼从她那要了件泰生多余的衣裳,回来抛给夏宣:“刚做的,泰生一次没穿过,你别嫌弃。”
  他看了眼四周:“我现在就换吗?”
  “我看你衣裳有开线的地方,你脱了,我闲着给你补补。”说完,去炕里拿针线筐,从里面找尺子。等她回头,见夏宣还抱着衣裳,便问:“怎么不换?”
  他抱着衣裳道:“等你走了,我再换。”
  这家伙以前没机会也要找机会耍流氓,现在矜持的像换了个人,她凝眉:“你现在把外衣脱了,穿着中衣,我给你量量肩宽腰长,你走前给你做身新棉衣带着上路。”
  夏宣脑袋连连摇头:“不用你费心,咱俩非亲非故的,你给我做哪门子的衣裳。”
  他如此拒绝她的亲近,不是真的变成了柳下惠,而是他发现自己百密一疏,只换了旧衣旧袄,里面的中衣还穿着上等好料子做的。现在只着中衣叫她量,非得露馅不可。
  嘿!她好心,他居然不领情,雨楼气道:“臭美,谁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可怜你罢了!我正好省事了!”说完,剜了他一眼,把针线筐一扔,气冲冲的走了。
  夏宣见人走了,赶紧把外裳换了,然后抱着被雨夹雪打湿的衣裳到外间找她:“雨楼……”
  她板着脸道:“干嘛?”
  “你帮我缝补一下吧。”
  “你是我打路上捡回来的,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你缝补衣裳。”
  夏宣想了想,道:“那我给你钱。”为了显示自己过的不好,总光顾补衣裳的铺子,他道:“在军中要一两银子,你这里要多少银子?
  “一两银子?”雨楼恨铁不成钢的道:“重新做一件也要不了一两,你被人骗了吧。”
  “是、是吗?”一两银子是他胡诌的,看来诌的不太靠谱。
  “你呀你,就精明在没用的地方,当初算计我的时候的心思哪去了,被人这么欺负!”
  夏宣想说‘你心疼吗?’,话到嘴边,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将话咽了下去,只将衣裳递给她:“给我补补吧,刚才是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你别往心里去。”
  雨楼没好气的拿过衣裳:“该傻的时候不傻,该精的时候不精!你是没救了。”
  他心里默默的接话‘我喜欢你,无可救药’。
  怕说出来被她打出去,只敢腹诽。
  在雨楼面前,夏宣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的,有真话不敢说。好在他装的像那么回事,除了雨堰外,其他人对他不冷不热的,对泰生夫妇和张妈来说,他是小姐的客人,小姐说留他,那就留喽。
  夏宣的计划是赖着雨楼,叫她看看全新的自己。可惜计划有纰漏,也可以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住下后,雨楼白天去前院的绣庄,很晚才回来,吃了饭后直接和妹妹睡下了,和他嫌少接触。后来他旁敲侧击的一问才知道,雨楼在赶做一个绣屏,不得不和其他绣女加工。
  他记起来了,是他当初为了让她赚钱,他派人订的货。因而让雨楼忙的没时间陪他,夏宣恨的想拿脑袋撞墙。赶紧抽时间回了趟夏岚那里,叫留守的元茂派人去取消订的货。
  但雨楼就算不去绣庄,也没时间陪他,不是逗赫珍的孩子,就是指导妹妹写字,闲的无聊了就自个抚琴画画。年三十下午,亲自下厨做菜,晚上和其他人一起包饺子,就是没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无聊的夏宣大晚上去喂马。
  拿了束草喂着马,对它道:“瞧你瘦的这个样子,我看你也没几天好活了。唉——”
  自己何尝不是,过完年就得离开这了,可和她一点进展都没有,也不知她对自己有没有刮目相看。
  往屋回的时候,忽然发现屋檐下站着一个人影,正肩膀一抖一抖的拭泪,夏宣一眼就瞧出是雨楼,先是心疼,但很快就高兴起来,心道真是天助我也,立即涎着脸上去哄。
  “雨楼,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在这儿?”
  她见是夏宣,赶紧抹了眼泪:“没什么,你回去罢,我站一会就回去。”
  “我怎么可能撇下去你回去?!”夏宣道:“是不是你养的婢女和奴才不听你的了?我现在别的不行了,力气还是有的,我去教训他们!”
  “你回来,不是他们。”雨楼抹去眼泪,道:“是雨堰提起了父亲和大哥,我想劝她,结果自己先伤心了,怕她看到,自己在这里躲一会,等眼泪干了,我就回去。”
  夏宣酸溜溜的道:“原来是这样啊……你既然担心他,怎么不叫季清远帮他脱罪。”
  “我哥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哪能叫他帮我做这么危险的事。”
  是不大好办,因为她爹是实打实的朝廷钦犯,他现在被充军发配,是他罪有应得,半点不冤枉。夏宣劝她:“别想他了,他又不是你亲爹……”
  雨楼恨的推他:“你说什么呢?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养育之恩就能忘吗?”
  夏宣道:“……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好受点么。和你有关系的亲戚这么多,你担心的过来么?”
  “哪里多了?”
  “你外祖家那边的亲戚,你了解过吗?”
  雨楼道:“……不关心。”
  “我要是你,我就关心!”夏宣忽然发现他可以另辟蹊径再帮卓雨楼做点事,赢得她的好感。
  “为什么?”
  “我听季清远说过你的身世……虽然他含糊其辞,我还是听懂了。是你们的父亲色迷心窍玷污良家女子吧。”夏宣摸了摸下巴,疑惑的道:“我就纳闷了,南京国子监教谕家的小姐身边怎么着也得有个守夜的丫鬟吧,怎么就叫你爹夜袭成功了呢?”
  雨楼道:“事情未必发生在闺房里,你第一次见我,对我动手动脚的,不就在庭院里么。”
  “那就更奇怪了,家里有男客,你外祖父都不通知你娘避嫌的吗?”
  “……”雨楼咬唇质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宣清了清嗓子,道:“我正好不想回云南,不如我带你去找你外祖吧,问问他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拖延时间,极尽所能的寻找两人在一起的机会。
  她迟疑了一下:“没兴趣知道当年的事。”
  “你亲生爹娘的事,你都没兴趣知道?!”
  “抱歉,我没说清楚,我有兴趣知道,但没兴趣和你一起知道!”说完,就要走人,可惜她走的太急,脚下一绊,眼看就要摔跤。夏宣眼疾手快,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
  偏巧这时赫珍见小姐迟迟不回,推门出来找人,见了这般情景,愕然无语怔了怔,然后迅速把门关上了。
  夏宣扑哧一笑:“完了,她肯定以为你这么久没回屋都是和我在院里搂搂抱抱了。”
  雨楼愤恨的回头瞪他:“你——”
  “这事不怪我,是你摔的不是时候,我总不能眼睁睁见你摔倒吧……雨楼……你冷静……真不能怪我……呀!疼疼疼疼!”

☆、58、第五十八章

  雨楼狠踩了夏宣一脚;仍觉不解气,照准他胳膊便拧了他几下:“就不该留;都怪一时心软;忘了农夫和蛇故事。”
  这故事出自伊索寓言;夏宣从没听过:“什么农夫和蛇?”
  “东郭先生和狼,总该知道罢!”雨楼推开夏宣,数落道:“就是那只狼!以为转性了,可本性难移;还对鬼鬼祟祟!”
  夏宣辩解道:“这不是冤枉好人么,是跌不是时候,怎么能怪?”
  她啐道:“少来这套!在耳边没正经调笑;总是干吧!”
  他刚才确得意忘形;没憋住笑说了打趣话:“那也不是没什么过分话吧;任谁都会以为这么久没回去,是和……”
  不等他说完,雨楼恼然一跺脚:“闭嘴!不留了,快滚出去!”
  “喂,这人怎么这样?年三十晚上叫上哪去?这时候街上连条狗都没有,就忍心把推出去?”夏宣一副参透她心事模样道:“明白了,是故意吧,假意留下住下,就是为了这个时候给致命一击。”
  她想了想,扯着他衣袖往厢房推他:“那给在厢房待着!明天一大早痛快走!”
  夏宣不从,原地不动:“这是要罚不给吃年夜饭吗?”
  “对!关小黑屋!”
  她不管夏宣如何辩解,就是不理,一股脑将他拽到他住西厢房,把他推了进去,威胁道:“不许出来,若是敢去吃年夜饭,别怪当着众人面给撵出去,叫丢人。”
  夏宣恨自己图一时之快,落这样下场,抱了她一下,结果失去了年夜饭和更多相处机会:“雨楼,别这样,生气话,可以打,但这样,未免太残忍了。年三十夜里,牢房里还得给犯人吃顿好呢。”
  谁叫夏宣有前科呢,雨楼狠心瞪他一眼:“不服气就去蹲大监吃好吧。”说完,将门帘一撂,咣当摔门走人了。
  夏宣还没受过挨饿滋味,想到今夜是没吃了,为了节省体力,认命爬上炕躺了。
  躺下后,在脑海里想象着雨楼卧在自己臂弯模样,越想越心酸,叹道:“不进反退,遥遥无期啊。”
  那边厢雨楼绷着脸回到屋内,和赫珍对视了一眼,想要解释。无奈赫珍却惶恐将眼睛移开,口中道:“饺子就要好了,一会便下锅了,泰生,去将鞭炮放了吧。”
  雨堰道:“听说前街张家三儿子被炮仗泵炸瞎了眼睛,太危险了,姐,让夏宣去放吧。”
  “……”夏宣刚被她关到小黑屋里面去了,她不想叫他,便道:“他不舒服先睡了,咱们先吃。”
  雨堰笑道:“这样好,年夜饭有他倒胃口。”然后欢快去给泰生取鞭炮了。
  吃了饺子,守了岁,各屋各自休息了。雨楼知道妹妹看不上夏宣,所以两人在一起时候,极少提他,不过今晚上年夜饭,夏宣没出现,雨堰亦奇怪起来:“姐,姓夏怎么个不舒服法?连年夜饭也不吃,会不会病太厉害,死在咱们这儿啊。”
  “祸害遗千年,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雨堰嘟囔了一声:“好奇怪。”钻进了被窝。雨楼道:“哪里奇怪?”
  雨堰嘟嘟嘴:“就是觉得好像突然之间特别讨厌他了,前两天说他,还阻止,现在自己也说他坏话了。”
  “……”雨楼道:“背后不能说别人坏话,姐姐不说了,也不许学。”
  雨堰想了想,笑道:“明白了,应该当面说!”然后蹭钻进被子里,逗雨楼无奈摇头笑道:“啊,别贫了,睡觉罢。”
  雨楼吹了灯,回炕上挨着妹妹躺下。这时外面鞭炮声渐熄,偶尔有几声一串脆响,距离也颇远。
  烙饼似翻身熬了一会,待妹妹睡了,她披衣下地,去厨房捡了几些饺子,给夏宣送去了。
  她进来时,夏宣正睡迷迷糊糊,听到声响,立即坐起来竖起耳朵听动静,待从慢慢接近光晕中,看清是卓雨楼,他喜出望外,但转念一想,立即又躺下了。
  雨楼瞧他还躺在炕上,把盘子一撂,道:“别装了,知道醒着,吃不吃?不吃走了。”
  “……”夏宣坐起:“怎么知道没睡?”
  “就是知道。”她把烛台放下:“还没凉呢,若是饿了,吃点吧。”
  就知道她心软,舍不得自己,夏宣十分感动,美滋滋问:“干什么对这么好?”
  “好吗?”她轻哼:“只是想起来,以前在国公府时,在衣食上没亏过。现在也不能叫饿着。”
  “……”他自喃道:“瞧吧,也承认,对挺好吧。”
  雨楼挑挑眉,等他坐下后,她笑眯眯瞅着他,看夏宣心里发毛,拿着筷子迟迟不动,心道难不成她下药了。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她手在自己脑门上顺了几顺,口中还道:“乖,多吃点。”
  “……”这样亲近,他觉得很别扭,狐疑看她。
  雨楼又抚了抚他额头:“对好吧,没有,今晚上就得饿肚子了吧。”
  他拿开她手,皱眉道:“怎么忽然间说话么如此奇怪?”
  雨楼笑道:“问,为什么不养狗……嗯……现在养就够了。”
  居然把他比作狗,哪怕是想得到她垂爱,但有些话也是不能乱说,他把筷子拍在桌上,怒视她。
  雨楼撑着下巴,笑容可掬道:“不好吗?别回云南了,也不用出去做工赚钱,养着,呢,平时就吃吃睡睡,看家护院,保护们。”
  他为了赢得她芳心,确没什么底线了,但不意味着这样条件也能接受,他心中憋火,正要反唇相讥,这时就听雨楼继续道:“就像当初对那样。”于是他怔了下,一刹那萎靡了下去,将视线移开,不敢看她。
  过了一会,他低声道:“为了挖苦,居然铺垫了这么久,也难为了。”
  雨楼笑道:“不是挖苦,是真心和商量。还是告诉,做个猫狗样似玩物,只要主人宠,也能挺开心。”见夏宣绷着脸不说话,她拍了拍他肩膀,假惺惺劝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今时不同往事日了,没了爵位,仕途又不顺,有人肯对好,最好还是接受吧。”
  这番话,都是他当年跟她说,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这时拿出来揶揄他。夏宣愧疚道:“看,现在都这样落魄了,也该解恨了,就别再说了。”
  不想雨楼一拍桌,指着他鼻子道:“别好心当作驴肝肺,对好是看得起!居然还敢不领情!”
  这句话太耳熟了,他夏宣说过很多次,比如‘想纳做妾是看得’‘想娶是看得起’。他低头扶额,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咱们能不能别再提……”
  他物质上没亏欠过自己,但精神折磨可不少,雨楼哪能轻易放过他,便道:“都这样了,好心给条出路,认真想想。”
  夏宣单手捂眼,听她说完后,从指缝中瞥她,哼笑了两声,忽然抬头朝她笑道:“好吧,接受了。”
  “……”她有些后悔了,夏宣这厮居然没廉耻到这种地步,顺杆爬了,不过她也不怕:“看家护院,劈柴买米,做来吗?别吃不了苦,两天半便跑了,叫人财两空。”
  夏宣起身对月叹了一声,然后绕到雨楼身后,一手拍着她肩膀,俯身道:“除了看家护院,暖床侍寝用不用?”
  雨楼不惯着他臭毛病,摸起桌上筷子朝他脸上扔:“别给脸不要脸!”
  “……”他摸了摸被打疼地方,马上道:“就是嘴上说说过过瘾罢了,不高兴,不说了。”重新坐下,十分严肃对雨楼道:“那留下,怎么跟邻居解释来历?”
  让夏宣留下看家护院,是她编出来挖苦他气他,不想对方居然接受了:“这个不用担心,云南军职怎么办?”
  “不做了。再做下去怕是要被老七折磨命都不剩了。”夏宣展示自己练兵时受伤,把两只‘狼爪子’放到雨楼面前:“不光是这,身上也有。现在想想,以前说真对,荣华富贵再好,也比不上富足安定,不用看他人脸面过活小日子好。在军队里虽是个小官,却不管事,还要看他人脸色,真心想要,就不回云南了,时间一长,他们以为死了,也就不再找了。”
  哪有这么轻松,武将能随随便便说逃就逃吗?这点常识,雨楼还是有,她哼道:“怎么可能?好歹姓夏,不回军中,少不了人找。”
  他做出犯难样子:“那可怎么办?想和在一起。”
  雨楼一怔,道:“又胡说什么?谁想和谁在一起?”
  夏宣忙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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