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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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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
夜深人静的时候,闲诗经常在漆黑一团中瞪大眼睛,想到如今爱着自己的两个男人,便会大大地咧开嘴笑,有时候偷偷地无声地笑,有时候无所忌惮地笑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今生居然有如此好的回报,让她拥有这般好的亲人。
这几日的她,就像是泡在了蜜罐子中,甜得不想醒来。
自从与花流云最后一次分别之后,闲诗已经学会了忘怀,虽然有些事难以忘怀,但她已经逐渐掌握了忘怀的伎俩。
有时候,逃避、不去想、只想开心的人事,等等,都不失为让自己轻松快乐的好办法。
那些让她烦恼的事,譬如既不爱她又难以捕捉影踪的繁星盗,譬如扬言要得到她的邰爷,譬如对杜有与花流云的一些正常的牵挂,她统统都不去想,偶尔不小心想到了,赶紧使劲地晃了晃头,将思绪竭力转移到父亲与哥哥身上。
第四日清晨,闲诗悠悠转醒,稍稍翻开了下眼皮,见窗外的天色虽然已经亮堂,但还不是最亮堂,便又合上了眼皮,翻了个身继续睡。
昨晚一直做着同一个好梦,梦里,她还只有五六岁的年纪,当她因为思念娘而嚎啕大哭的时候,突然,景裕父子出现在她面前,说是她的亲爹与亲哥哥,并愿意带着她去找亲娘……
新一轮的困意即将袭来时,闲诗的心却莫名地一惊,寝房里明明静悄悄的,寝房外也很是安宁,但她却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此刻她面向床内、脊背朝外,背后好像有一双可怕的眼睛正在盯着她看。
她还清楚地记得刚刚做醒的美梦,等到她醒来时,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闲诗扯了扯脖子下的被子,将整个头都包裹进了被子,可是,后背那灼热的注视感仍未消失半分,甚至,好像因为她拿被子包头的动作,那视线的灼热感更强烈了。
难道她的寝房里溜进了贼子?
不可能的,景府的戒备比花家的要强得多,景东柘说从来没有盗贼敢进来撒野。
也许,就像与哥哥相认那晚一样,是爹或者哥哥正在她的寝房里,等着她醒来后有话对她说?
在心里对自己一通安慰之后,闲诗还是一动不动地裹在被子之中,呼吸快了,心跳急了,浑身颤了。
闲诗不断地给自己鼓气,鼓励自己转过身去看看,也许,一切都是她的幻觉,根本没有人在她的寝房。
最终,闲诗还是放弃了转过身看的决定,而是选择了试探。
假装睡得依旧深沉,闲诗突然一脚将被子往身后踹,踹完了便一动不动。
若是身后的人是景裕或者景东柘,在她踢掉被子的时候,定然会帮她将被子盖好,但若是别人,一定不会这般做。
被子被闲诗踹掉一半,刚好褪在了她的腰肢处,踢完之后闲诗便有些后悔,若是寝房里的人不是爹或哥哥,而是其他陌生男人,那她这露出身段的形象,岂不是太不矜持?
虽然她身上仍旧穿着衣裳,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但只有薄薄的一层……
但被子既然已经被她踢出去了,也没有立即醒来拉上来的道理,闲诗咬紧牙关,浑身紧绷地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她手心里便冒出了冷汗,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她马上安慰自己到,一定是爹或者哥哥,他们准备给自己盖被子呢。
果然,一只大手捏住了被子的一端,轻轻地往上来,盖至她的脖颈处便停住,还往里头塞了塞,似乎怕外面的冷风漏一丝进去。
闲诗嘴角溢出一个大大的窃笑,告诉自己说,原来是虚惊一场,身后的人应该是哥哥吧!
她必须得告诉他,以后大清早地可不能闯进她的寝房中,不是怕名声不好,而是她会被给活活吓死在梦中的。
为了回报来人的唐突,闲诗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在暗吸了几口气之后,突然猛地翻身朝着来人做了一个自认为吓人的鬼脸,同时,她嘴里故意发出“啊”一声尖叫,十指做张牙舞爪状。
她以为会如愿看到景东柘的俊脸,甚至看到他惊吓到的神情,以及宠溺无奈的笑容。
谁知,她所有的神情与动作全都在看在对方的那刻,深深地凝固。
来人哪里是景东柘,分明是邰爷,哦不对,是当今太子殿下朝塍。
闲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缩回到了被窝之中,却不敢再躺着,而是坐在了床的最内侧,一脸警惕与愤怒地瞪着朝塍。
如今景裕父子还没有告诉她这个男人的身份,她也便当作不知道,不必顾忌他的高贵身份。
闲诗往床内侧角落微微地缩了缩,便听朝塍调侃起来,“别缩了,再缩这床要被你挤出一个窟窿,掉窟窿里喂老鼠,还不如面对爷这个人。”
闻言,闲诗吓得浑身哆嗦起来,完全是被他嘴里的老鼠给吓到了,他这话一说,仿佛在她身子下看不见的哪个角落,果真躲藏着老鼠似的。
咬着唇,闲诗恨恨地瞪着朝塍,真想对他说一句:我宁愿喂老鼠,也不愿意面对你这个不像人的噙兽。
但是,不知道是明白了他身份的关系,还是实在是不想跟老鼠同流合污,闲诗终究没有骂出口,而是冷冷地瞪着他道,“我最讨厌不请自来的男人,尤其是讨厌食言的男人,你给我滚出去。”
朝塍原本是站在闲诗床前的,听她这般控诉自己,非但没有露出丝毫难为情,反而脸皮极厚地坐在了她的床畔,那理所当然的姿态,仿佛这个房间是他的,连她睡着的床也是他的。
闲诗怒视着近在尺咫的男人,低吼道,“请你别碰脏了我的床!”
朝塍仿佛根本没听见一般,烫金眼罩下的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轻启薄唇道,“你说爷食言,有何证据?爷认为自己并无食言。”
这男人真是睁着眼说瞎话,不由地质问道,“一个多月之前,你离开景府的时候,跟我爹等承诺过什么?”
朝塍抬起一只大手,动作慵懒地抚了抚额,像是费力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道,“哦,爷承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绝不踏进景府的大门一步。”
“亏你还记得。”闲诗自以为抓住了把柄,理直气壮道,“今日我没有同意你进来,你怎么可以进来?这不是食言是什么?”
朝塍一脸无辜道,“爷从那晚起,确实没有踏进过景府的大步一步,今天亦没有违背承诺。”
闲诗冷笑一声,“这就奇了怪了,你没从大门进,难道是从狗洞了爬进来的?”
朝塍一脸认真道,“狗洞太小,爷这硕大的身段再勉强也进不来,爷是飞檐走壁进来的,确实没从大门进,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守门的。”
闲诗听得惊呆了,这种话也只有脸皮极厚的男人才说得出口,一般男人是说不出口的。
她瞬间明白了,当初这男人为何会答应得那般爽快,因为他早就捉住了那番话里的漏洞。
闲诗心凉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这些日子你没在我眼前出现,是因为淡忘了,或者放弃了。”
她的话还没讲完,朝塍便接口道,“原来你这般惦记爷,若是爷知道你惦记了爷这么多天,早该在你面前现身几次,免得你牵肠挂肚,看这小脸都瘦了。”
明明这几日她变胖了,这男人却说她脸瘦了,简直就是胡扯八道。
闲诗倒是没空计较他说她脸瘦这件事,而是敏感地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224:一头猪猡
闲诗专注的焦点自然是朝塍嘴里的“多现身几次”,难道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来景府,而是……
朝塍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却勾出一个极为魅惑的弧度,道,“若非有要事缠身,爷几乎每晚都来看你,不过,每次来的时候,很遗憾你都睡得像一头小猪猡。”
闲诗羞愤地瞪大了眼睛,她猜得没错,原来他几乎每晚都来,就像方才一般或许站在她的床边,或许坐在她的床畔……
这男人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居然还敢侮辱她是一头小猪猡。
闲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知道自己在沉睡不醒的时刻,这男人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望着她的睡容,还是亲过她,甚至摸过她?
大概内心踏实的缘故,她睡在景府的每一夜,都能睡得极沉,简直到了雷打不动的地步,是以,若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做过什么,她还真是一无所知。
见闲诗气得吼不出一句话来,朝塍的兴致似乎更浓了,继续道,“你放心,爷没有食言,一次也没有,爷每次皆是飞檐走壁、翻墙而入。”
闲诗心里真是那个悔恨交加,若是早知道他会钻那番言辞的漏洞,当初她就应该让他发誓,绝对不可以踏上景府的土地,她就不信了,他能飞着进来,飞着面对她?
“爷不是故意不让你看见,而是尽可能地顺你的意,不与有夫之妇有染,但长夜漫漫,爷难忍思念之苦,只能偷偷地来见你。”
闲诗越是不吭声,朝塍的话似乎越是多,“等你与他顺利和离的那晚,爷很想立即飞奔到你身边,向你一诉思念之苦。但爷生怕吓到你,是以忍住了没有现身。”
“三天过去了,爷再也没法忍受,是以便现身了。”朝塍望着闲诗黑沉沉的脸色,面露不悦道,“女人,见到爷不是该露出笑容?”
闲诗轻嗤了他一口道,“别把我当鸿鹄楼的姑娘。”
“鸿鹄楼的姑娘最解風情,没有像你这般木讷的。”
这话听得闲诗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禁低吼道,“那你去找鸿鹄楼的姑娘呀,你不是那里的常客吗?”
“吃醋了?”
闲诗顿时羞红了脸,后悔不已,方才她那番吼叫,确实像一个妒妇,仿佛爱惨了他,在与其他女人争宠似的。
为了挽回一些颜面,闲诗连忙道,“我宁愿吃一条狗的醋,也绝对不会吃你的醋,别自作多情了。”
朝塍这次没有说话,而是定定地望着闲诗,与她拉开了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闲诗的肚子突然发生了一阵欢乐的抗议声,打破了室内压抑的平静。
这恐怕是闲诗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让肚子唱了空城计,闲诗顿时羞怯不已。
但她很快安慰自己道,这男人她又不喜欢,何必在乎他的看法?
于是,她脸上的羞红缓缓消失,瞬间变得脸皮极厚,仿佛就是在他面前放一个响屁,也是可以毫无遮拦的。
这般夸张的念头一出,闲诗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同时也突然生出了特别的灵感。
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被自己哪里吸引到,要对自己如此锲而不舍,但不论他究竟喜欢自己什么,若是她将自己变得不堪,譬如丑态百出,他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就譬如放响屁这一件事,若是她经常在他面前放响屁,他能不嫌弃?
当然,她不会真的去吃那些容易产生屁的食物,再放出来引起他的厌恶,她会寻找各种类似的机会,让他对自己的厌恶与日俱增,直至彻底将她放弃。
对女人而言,美化自己是一件简单的事,譬如穿一身好一些的衣裳,涂抹一些上好的胭脂水粉,挽一个漂亮的发髻……
而丑化自己便显得困难多了,闲诗觉得自己必须运筹帷幄一下,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取得胜利。
而今日她想要丑化自己,恐怕还没这么快。
朝塍看着闲诗脸上丰富的变化,还有那骨溜溜乱转的眼睛,那深邃的眸光越看越深。
半饷,他才突然启口道,“肚子饿了便起来吃饭,饿坏了爷会心疼。”
闲诗本来确实生出了起来吃饭的心思,但被他这般一说,她心里便涌起一阵恶心,立即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邰爷朝着闲诗伸出一只大手,上下微微抬了抬,示意她将自己的手交给自己,道,“过来,下床。”
闲诗怎么可能乖乖将手交给他?虽然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但还是下意识地退了退,满脸倔强道,“我不饿,还要睡,麻烦你出去。”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继续睡,爷陪着你睡,一个,起来吃,爷看着你吃。”
这男人凭什么出题给自己做选择,闲诗不屑道,“我不选。”
“那爷帮你选?这样,先睡一会儿,再起来吃饭。”
眼见着男人倾倒下的身躯越来越凑近自己,闲诗连忙从他身旁蹿了出去,匆匆地穿好了鞋子,跑得距离他三尺远,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宁愿让他看着自己吃饭,也不要跟他同睡一张床,更不能让他什么便宜都占去。
闲诗一鼓作气地准备跑出寝房,还没开门,身后却传来了男人的闷笑声。
“你就这么出去,不觉得自己太美了?”
闲诗低头一看,顿时涨红了脸,她居然还没有穿上外衣!
不等她下逐客令,朝塍倒是配合地走了出去,那走路的姿态,昂然挺立,好看得要命,闲诗却一点也喜欢不起来,甚至还做了一个嫌恶的鬼脸。
等闲诗穿好衣裳,匆匆洗漱完毕开门,寝房外,丫鬟便像平常一样,说给她准备膳食,闲诗没有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等丫鬟的膳食端上来,便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丫鬟本来站在闲诗身旁伺候,忽见眼前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那戴着烫金面罩的俊脸似散着道道寒光。
领受到朝塍投来的眸光,丫鬟心领神会地没有来得及跟闲诗打个招呼,便默默地消失了。
等闲诗抬起头的时候,对面正坐着朝塍,男人那眼神,令闲诗觉得,像是在看一只小狗吃饭。
闲诗的肚子虽然没有全饱,但被这个男人盯着,便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她怕自己再继续吃下去,会被轻易噎死。
闲诗强忍着没有拍桌子或者掀桌子的冲动,瞪着朝塍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离开了。”
朝塍的脸皮似乎修炼得极厚,面色不改道,“要不去爷家,爷的家永远欢迎你。”
他的家?闲诗心中一凛,他的家不就是皇宫吗?
皇宫欢迎她?
虽然曾经对于皇宫,她也幻想着有一日能够进去游览一番,但如今果真好像有了机会,她却开始排斥了。
那传说中富丽堂皇、威严不凡的皇宫,如今在她看来,突然变成了一个偌大的牢笼,里头好看是好看,好玩是好玩,却没有半点人身自由。
与其失去自由,不如永远不要进去。
闲诗白了朝塍一眼,满脸不屑道,“我只爱自己的家,别人的家不爱。”
朝塍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本正经道,“等你变成爷的人,爷的家便是你的家。”
这话若停在恋人的耳中,或许十分动听,但听在闲诗耳中,只能觉得恶心。
她多么想拆穿他的身份,大吼一声:谁稀罕你的太子身份?做你的女人,还不如勉强与花流云过。
还有当年被他连咬两口之事,闲诗虽然让自己学会忘记,但自从看见他之后,心里总是会发毛地想起这件事。
若有机会,她这仇还是想报,否则,她岂不是太亏?
小时候便被他占去了便宜,咬破了嘴唇不说,还在她的肩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长大了之后,这男人在不知她是谁的情况下,又三番四次地占她的便宜,真真是可恨之极。
闲诗霍然站起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跑去,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景裕与景东柘大概都不在家,但是,可能也会有例外。
见闲诗走开,朝塍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朝着书房的方向大步追去。
这小女人的心思很多都写在脸上,他瞟一眼便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闲诗刚推开书房的门,叫了一声哥哥,身后便响起了朝塍幸灾乐祸的声音,“别喊了,你爹与哥都不在,今晚还得很晚回来。”
“你别胡说八道。”这几日,景裕父子都会回来陪她吃饭,怎么可能没有知会她一声便不回来陪她吃饭?
朝塍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道,“你哥原本给你留下一封信的,但被我撕了。”
“你——”闲诗气呼呼道,“你凭什么撕我哥的信?凭什么?”
朝塍一步一步地朝着台阶上走去,回答,“有爷这张嘴,还需要浪费眼力看信?你哥在信上说,他与你爹要去参加魏尚书的寿宴,不回来吃晚饭,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魏尚书要过寿的事,闲诗昨日好像在父子俩对话的时候听到过,因为没在意,便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看来,景裕父子确实今晚要赴宴席,不会陪着她吃饭了。
趁着闲诗沉思的空隙,朝塍忽地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她的腰肢,狠狠地往自己身侧一带,故意让两人的腰肢来一个重重的碰撞,嘴上则道,“爷不舍得你孤单一人,今日在他们回来之前,爷就舍命陪着你了。”
☆、225:我要砸你
闲诗极为嫌弃地挣脫了朝塍的大手,忍不住怒吼道,“这里是我家,请你手脚规矩一点!”
朝塍挑了挑眉,竟一脸骄傲道,“将来这不也是爷家?”
这个无耻透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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