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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易凤(柒梧)-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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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珍儿眸光躲闪自己,阮太后冷哼了一声,“就凭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宫女也想欺瞒哀家!赵信河,掌这贱婢的嘴!”
    赵信河领命进来,挥起袖袍就要落手,珍儿连忙跪地求饶道:“启禀太后娘娘,茗萼姑姑去了勤政殿,着意嘱咐奴婢,不让奴婢告知旁人!”
    阮重眸带惊诧,与阮太后对看了一眼,二人便想到了一处,阮太后立即让赵信河去勤政殿绑茗萼回长寿宫。
    惜薪监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准宫人前往姽婳宫送瑞碳;薛佩堂不得不自己跑一遭,冒雪前往惜薪监领了一月的瑞碳。
    薛佩堂从惜薪监领了薪碳回姽婳宫的路上,雪愈下愈大,拍在他的棉衣袍上,他稳着脚下,恐摔了双手拎着的瑞碳。
    途径碧云宫,碧云宫虚掩着的门,被劲风吹开了一条敞亮的缝隙。他无意间瞥看到有人攒动在碧云宫殿内,碧云宫与姽婳宫地处偏僻,鲜少有人走动。
    薛佩堂不免心生好奇的悄声走到碧云宫宫门处,往里面瞧了一眼,一个身着灰色宫装带着铜色面具的女人站在殿庭中发愣。
    薛佩堂站在宫门口看了许久,李奶娘一直伫立在殿庭中来回看着碧云宫的一切。薛佩堂瞧不出她在看什么,便有些垂败的拎着薪碳往姽婳宫走去。
    回去后,薛佩堂边放瑞碳,边思索着冰天雪地里伫立在废弃宫殿中的铜色面具女人为何人。倏地想起碧云宫一场大火烧死了许多人,莫非自己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心中忐忑着,自家公子对宫中熟知,便把此事对正于暖榻上看书的阮凌锡说了一番。
    “公子,皇城中可有一个带铜色面具的老宫女啊?莫不是小的撞了鬼?”
    铜色面具?
    阮凌锡想到了李奶娘,他嘴角弯起,宽慰一脸担忧的薛佩堂道:“你不必惊恐,勤政殿皇上的奶娘便带着铜色面具,你看到的应当是她。”
    李奶娘,碧云宫。
    阮凌锡眉眼蹙起,思忖了一会儿,便放下书卷,出了姽婳宫,朝碧云宫走去。
    碧云连天,雪霜满地。碧云宫殿庭内骸骨烟尘被皑皑白雪遮掩,一片苍茫之色。阮凌锡跨进碧云宫后,左右环顾却不见李奶娘身影。他刚欲转身之际,尚算得完好的配殿中传来轻浅沙哑的呼救声。
    “救我!”
    他紧走几步,踢开了配殿的宫门,一个身穿长寿宫侍卫铁衣的大司徒府家丁一臂弯紧勒着李奶娘的脖颈,一手掩着李奶娘的嘴巴。因李奶娘的铜色面具太厚,他无法捂全李奶娘的嘴巴。
    家丁朱力见到阮凌锡进来,面带惊慌,臂弯有些松弛;他愣神片刻,僵着面容对大步跨向自己的阮凌锡道:“小的见过二公子!”
    阮凌锡欲从朱力手中扶起瘫软的李奶娘,朱力并不放手,阮凌锡寒玉似的面容带些愤怒,冷声对他道:“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告知派你的人,李奶娘是我救下的!”说着便强硬着扶起了李奶娘。
    朱力臂弯一空,挣扎之际,腰间短刀落在了地上,他低头盯看着短刀,犹豫着不肯移步。
    阮凌锡扶住虚弱的李奶娘,声音愤怒着,“滚!”
    朱力知晓阮凌锡在此,自己定无法得手,便面带为难之色的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李奶娘听得刚刚欲杀自己的人唤阮凌锡“二公子”便心知那人是大司徒府的人,她轻揉着脖颈,双眸满是怒意的远离阮凌锡一步。
    阮凌锡面容带着愧疚,“你是先帝的妃子李太昭仪对么?”
    李奶娘未理会阮凌锡,转身欲往外走时,听见赵忠喊落龙辇的声音,“落!”她双眸猛地看向阮凌锡,阮凌锡亦是面带困惑,为何煜煊会来此?
    李奶娘双眸紧盯着地上的短刀,阮太后若是已对自己起了杀心,那下一个便是煜煊。可煜煊心系阮凌锡,双眼早已被儿女情长所蒙蔽,阮家若是杀她便是轻而易举。
    皇上随扈的脚步声在殿庭兜转一会儿,朝配殿方向而来,李奶娘紧走几步,捡起短刀,未带有丝毫犹豫,狠狠插向自己的腹部。
    霎时,血滴四溅,沾染了阮凌锡洁白的衣袍。他寒玉面容震慑住,眼见李奶娘倒于自己脚下,却不知所措。
    配殿的门被推开,煜煊紧随在赵忠身后进来,她见李奶娘倒地,灵动双眸瞪的圆鼓,推开跟前的赵忠,朝李奶娘跑去。她扶起李奶娘,泪珠滴落在李奶娘铜色的面具上,李奶娘伸出满是血的双手,比划着问阮凌锡,“你为何要杀我?”
    煜煊面带错愕,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阮凌锡,阮凌锡虽心叹不好,却仍疑惑的看向直直盯看着自己的煜煊,他不明李奶娘说了什么。
    煜煊眉眼带着痛色,嘴巴张合几次,才哽咽道:“她问你,为何要杀她?”阮凌锡俯下身子,拉住煜煊的手,开口欲解释。
    “说啊,你为何要杀我母妃!”
    煜煊一声嘶吼,同风雪肆虐声掺杂在一处,惊诧了阮凌锡,亦惊诧了李奶娘。
    风雪从破残的窗棂中飞入,吹着三人的面容。李奶娘铜色面具上落了一层淡薄的白雪,她嫣红唇瓣张合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煜煊满是泪痕的面容,唇瓣因煜煊那声“母妃”弯起。频临死去的痛楚令她虚弱双眸中落下两串泪珠,消匿在铜色面具内,她声音沙哑道:“你刚刚唤我什么?”
    煜煊噙着眸中眼泪,对身后的赵忠吼道:“传太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传来!去萧府传萧渃!”
    赵忠猛地还神,跑到殿庭中,对候守着宫人大声吩咐道:“皇上有旨!传太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传来!去萧府寻萧太医前来!”
    雪天泪消匿无痕,阮凌锡立于殿庭之中,寒玉似的面容带着绝望,他盯看着宫人把李奶娘抬上龙辇,盯看着煜煊紧跑在龙辇一侧,一行随扈急急出了碧云宫。
    碧云宫的皑皑白雪很快掩埋了滴落成行的血点,他双拳紧握,任肆虐的雪花落满自己周身。最令他心寒的并非湿身冰雪,而是煜煊灵动双眸中对他的冷漠与恨意。


☆、第九十五章 雾凇沆砀棋局残
纷纷暮雪被吹入游廊,拍打着厢门外的厚重幕帘。萧老夫人卧房内,萧渃与青歌伴在萧老夫人膝侧。青歌语调轻快,俏皮的话语逗得萧老夫人面带笑意。
    听得青歌与萧渃说外面大雪飞纷,萧老夫人双目束着白布,她不辨方向的望了一眼,卧房内温热,她不信二人所言。不过才入冬日而已,怎会大雪堆积。
    青歌俏皮的看了一眼萧渃,便出了卧房去。萧老夫人听到声响,询问是否青歌出去了,萧渃却不敢明言,不然又要听自己母亲唠叨迎娶青歌一事了。
    萧渃为萧老夫人斟了一盏茶的功夫,厚重幕帘被掀开,青歌推门进来,又忙掩住了厢房门,仍是带了风雪进卧房内。她把在院子里团的雪球放入萧老夫人的手中,萧老夫人被冰的猛然缩回了手,面带慈爱笑意,“还真是下雪了!”
    这两年来,多亏青歌陪伴在母亲身侧,母亲虽双目失明,却安泰祥和。萧渃温润似玉的面容带着笑意看向青歌,双唇动了动,似在言感谢之语,青歌不满的蹙了蹙蛾眉,不再看萧渃。
    昏明暮色下,庭院内银装素裹,萧渃与青歌缄默不语的出了宁心斋。青歌余光偷瞄着萧渃,纵使天寒地冻,他面容依旧温润似玉。
    霍楚业领着小哼子急急走来迎住了二人,小哼子策马而来,面额上大汗淋漓,身上白雪带着污垢泥土,想来是走道太过心急,不知跌倒了几次。他喘息着对萧渃道:“萧太医,您快些随咱家进皇城吧!皇城里出大事了!李奶娘被人杀了!”
    萧渃一惊,小哼子的话虽向来不可全信,萧渃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惊魂样态。萧渃匆匆收拾了医药匣子后,便急急的随小哼子出了府门。
    天地白芒一片,雾凇沆砀,青扬身上白洁毳衣与雪花融为一体。待她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候立在萧府府门口送萧渃离去的青歌才认出了她。
    青扬望了一眼疾马而去的萧渃,几步跳上萧府门前石阶,对青歌道:“我原想着你是来接我,不曾想,却是送情郎!”
    青歌噘嘴,“你不是同阁主在河昌救助灾民么?我怎会晓得你何时来!”
    青扬隐忍不住笑意,二人相视一笑,青歌环上青扬的臂弯,把她拉进了府里。“我听萧大哥说河昌今年下了好大的雪,想来是旱灾有所缓解,阁主来帝都了么?”
    青扬笑道:“你如今心里还有我们麒麟阁这些人么?我以为只有你萧大哥呢!”
    青歌挑了挑眉毛,“萧大哥自然是我心中最重要之人!”
    青扬捏她面颊一下,“不羞不躁!阁主去了漠北,比我晚几日便会到!”
    青歌轻柔着被青扬捏的面颊,“阁主怎会忽然来京?”
    青扬摇首,嗔怪道:“阁主的事岂是你我可以过问的!”
    二人说着进了青歌所居的孑玉苑,青扬看着为自己退去毳衣的青歌,越发有人妻的细致入微,她不免悄声弯起笑意在唇瓣间。
    霍楚业尾随二人身后,让丫鬟们备了茶与点心,恐二人彻夜叙旧,腹中饥饿。
    青扬看着那些忙前忙后的丫鬟,轻笑青歌道:“你现在宛然成了萧府的女主人哦!”
    青歌笑着饮茶躲闪了青扬的眸光,惆怅一瞬即逝,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萧渃所心仪的女子却不知为何人。
    长寿宫中,雪花扑簌在宫女初掌起的宫灯上。无了茗萼指点一二,宫女与太监皆面面相觑在正殿门口,不知该不该去掌灯。去勤政殿打探消息回来的赵信河驱散了诸宫人,亦是候守在外,不敢进去扰了阮太后与阮重。
    晦暗不明下,阮太后与阮重眸中带着狠厉之色,看向跪拜着的茗萼。阮太后语气有些难以置信,惋惜叹道:“茗萼,你是哀家的陪嫁丫鬟,跟随哀家二十余载,哀家可有亏待于你!”
    茗萼双眸毫无悔意的望向阮太后,皇上去碧云宫一事,阮重与阮太后已经知晓,纵使她再想抵赖,凭阮太后兄妹二人的疑心也不会信她,遂早早认下了阮太后疑心她告密一事。
    她薄笑道:“太后娘娘不曾亏待过茗萼,但茗萼这二十余载亦是为太后娘娘鞍前马后,做尽了丧天良之事!”
    阮太后气恼之下,挥起拂去玉几上的茶盏,热茶泼在茗萼面上,茶盏碎于茗萼膝侧。她怒道:“你跟了哀家二十余载,如今却坏了哀家的大事!哀家不会轻饶你,来人,把茗萼关进冷宫!等候哀家发落!”
    阮重不满道:“她为你我惹下这么大的祸患,应该把她立即杖毙!”
    二十余载的朝夕相伴,阮太后不忍把茗萼处死,她冷声阻止了阮重,“茗萼是哀家的宫人,如何处置应是哀家说了算!”
    如今勤政殿的混乱还需阮太后拿主意,阮重不敢逆了她的意思,只得不甘心的猛饮了一口茶,喉咙被烫,面色通红吓人。
    络尘听得阮太后不立即处死茗萼,恐她招供出自己,便悄声吩咐珍儿,扶茗萼时扯落她腰际荷包。珍儿向来与茗萼亲近,却不得不听任络尘调遣,恐得宠的他在太后娘娘言语一二,便要了自己的小命。
    女子身侧佩戴香包虽是常事,可珍儿捡荷包时,茗萼眸中闪过的担忧被阮太后收入眼帘。她让珍儿把荷包交于自己之手,令赵信河把茗萼挟持了下去。
    阮凌锡进正殿宫门时被挟持茗萼出来的赵信河阻拦了住,他尖起嗓音道:“阮司乐不可擅闯太后寝宫!”阮凌锡甩开他,冰冷着面色硬闯了进去,长寿宫的侍卫紧随其后,欲把他挟持出去。
    阮重看向侍卫,冷哼了一声,“阮二公子是来寻本大司徒的,退下去!”
    侍卫左右看了一眼,便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阮凌锡并不向阮太后及阮重请安问礼,伫立着冷声道:“父亲当初允诺孩儿,只要孩儿劝说煜煊在任命父亲为辅政大臣、辅佐幼帝朝政的圣旨上盖下玉玺,便放煜煊与孩儿出帝都,只是在利用孩儿么?”
    阮重起身,拉住阮凌锡温色劝道:“为父的傻儿子,为父不日便能夺得皇位。为父年岁已大,为保我阮家千秋外代,是万万立不得幼儿为太子。你兄长已是废人一个,为父登基之后,便会立你为太子。你跟着那女童离开帝都,为父的江山交于何人?待你登基为皇,想要何种倾城绝色的女子没有!”
    阮凌锡眸中带着痛色,“煜煊对你们而言已无了利用之处,你们便要对她与李太昭仪赶尽杀绝!她们母女相守不能相认十八年,如今知晓身份,却要生离死别,你们当真如此心狠手辣么!”
    阮太后眸光因阮凌锡口中的李太昭仪带了狠色,淡淡道:“不,魏煜煊手中还握有六川军镇的兵符。眼下,她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你若是劝得她交出兵权,我便可饶她一命!”
    急雪回舞,雪压枝桠,溟泠暮色下雪光乍现。勤政殿宫人从配殿中忙进忙出,太医们在殿外跪了数列,膝盖虽被雪水浸湿的寒冷,远不及身上因担忧丧命而出的一身冷汗。
    看到小哼子领着萧渃急急跑进宫门,他们皆松了一口气,若是李奶娘无救,这罪过应也是萧若与夏长立、余涉所担。
    勤政殿配殿内燃了十余盏宫灯,恍若白日;血腥味弥散,飘有香残之意。夏长立与余涉跪拜在李奶娘所躺的木床一侧,酱色的纱帐被铜勾挽着,李奶娘奄奄一息的样态映入萧渃眸中。
    赵忠扶着欲倒地的煜煊,看到萧渃忙惊呼了一声,“皇上,萧太医来了,李奶娘有救了!”
    煜煊抬眸看向萧渃,踉跄着上前跌倒在萧渃怀中,她清秀面容上的泪痕早已干涸,“萧渃哥哥,求你救我母妃!救我母妃!”
    萧渃眸光因煜煊口中的“母妃”二字一紧,他望了一眼正在忙着为李奶娘止血的夏长立与余涉,二人若是真束手无策,他怕是也无力胜天。他重重颔首,“微臣定竭尽全力!”
    夏长立与余涉为萧渃让开了位置,李奶娘腹部周围的血虽已被药草止着,却仍是“汩汩”外冒。
    余涉擦着苍老面容上的汗,无奈道:“伤李奶娘的人,手下得极重,短刀悉数插进了腹中,若是强硬拔出,李奶娘也是存活不多时,怕是会立即丧命啊!”
    萧渃让人举起烛台照明,细细察看了一番李奶娘的伤势。余涉所言非虚,李奶娘腹中所插短刀,已是无法拔出。他回首迎上煜煊殷切的眸光,摇了摇头。
    煜煊双手紧握,眸中因余涉那句“伤李奶娘的人,手下得极重,短刀悉数插进了腹中······”聚起了怒恨。
    李奶娘从昏痛之中醒来,痛楚令眸中景象支离破碎,她见萧渃对自己的伤势亦是束手无策,双眸中无奈却带了欣慰之色。她强抬手比划了几下,萧渃不解的看向煜煊,煜煊痛色看向众人道:“全部给朕退下!”
    赵忠领命驱散着殿内的太医与宫人,自己最后出去时,紧紧掩上了房门,候守在外恐旁人扰了殿内的幽静。
    无了喘息在殿内的宫人,殿内烛光昏黄却透出溟泠的暗殇。风雪声似凝绝的琴弦,残喘着干涩之音。
    煜煊跪在萧渃一侧,握起李奶娘的手,李奶娘动了动唇瓣,“母妃的女儿,母妃一生懦弱无能,才让你受人欺瞒摆布,受了这十八年的苦。听母妃的话,不要再同阮家人牵扯,同萧渃离开皇城,离开帝都。”
    萧渃满面惑然,她看了看忽然开口言语的李奶娘,又看了看满面泪珠的煜煊;出言道:“李太昭仪,是何人伤了你?”
    煜煊怔怔的先李奶娘之前开口,“是阮凌锡,是他伤了我母妃,是他,是他!”她跌坐在榻基上,口中痴痴念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萧渃蹙眉看向李奶娘,不解阮凌锡何故要杀她?李奶娘垂死的眸光亦是给不了他答案。李奶娘握住萧渃的手,皇城中,她唯一可托付煜煊以后的,也只有萧渃了。她吃力道:“萧渃,本宫从小看你长大,今日,本宫把煜煊托付于你,求你,求你带她离开皇城,保她一生无忧!”
    萧渃迎住李奶娘的眸光,沉重的颔首,“李太昭仪娘娘放心,微臣此生定会用命相护煜煊!”
    煜煊抬眸见李奶娘合上了双眸,她惊慌的看向萧渃,萧渃伸手在李奶娘脖颈处探了一下,合眸朝煜煊颔首。
    煜煊指尖划过李奶娘冰凉的铜色面具,她曾听老宫女说过,先帝的李昭仪容貌绝色。她想要摘下那铜色面具,看一看自己母妃的容貌;面具却似粘连在李奶娘的面容之上,她手颤抖着用不上力气,试了几次仍是摘不下铜色面具。
    萧渃捧住煜煊的手,帮她摘下了李奶娘面上的面具,萧渃出手捂住煜煊双眸时,她已把李奶娘如今的容貌收进眼帘。
    高高耸起的烫伤疤痕占据了李奶娘左右面颊,凸显出“贱婢”二字,铜色面具与那疤痕粘连处冒出血滴,触目惊心。
    她并不移开萧渃遮掩在她双眸上的手,却虚软的倒入萧渃怀中,淡淡道:“萧渃哥哥,这个人是李奶娘么?我只见过她的眼睛和嘴巴,如今她闭着眼睛,我瞧着嘴巴像她,可是面容怎么如此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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