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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废后朕就心痛-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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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谁说不是一件好事呢。
  指令正式颁布之后,钟粹宫的人也都很高兴。
  尤其双陆,她几乎立刻颠颠地过来问陈以祯,“娘娘,咱们何时能召夫人他们进宫啊?”
  双姝和双陆都是陈家的家生子,她们两个的父母兄弟乃至祖母祖父也都是在陈家出生长大的,她们两个进宫近四年,见到家人的机会却数都数的过来,细想想,距离双陆上一次见到家人,也有一年多了。
  陈以祯何尝不想念家人,但她揉揉双陆的顶发,道:“恐怕一时半会是见不了了。”
  “啊?为什么?您不是有掌宫权了吗?不是可以召命妇觐见了吗?”双陆不解。
  陈以祯无奈苦笑,“哪有那么容易,你别忘了,我祖母,大伯母和母亲身上的诰命都被皇上给撸了。”
  她也是昨晚才想明白,不是有了掌宫权就可以见家人了,首先家人都有诰命在身,即便无人有诰命,也最好找个有诰命的人领着进宫,这样才符合礼节,当然了,她也可以直接宣召,不在乎那些曲里拐弯的规矩,但这不是硬生生地将把柄往皇上手里塞嘛,皇上本就看陈家不顺眼,再看她刚拿到掌宫权就迫不及待地宣陈家人进宫,他那个小心眼,不生气才怪。
  双陆傻眼。
  “那怎么办?”
  陈以祯叹口气,安慰她,同时也是安慰自己道:“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
  更何况,宫里的事情传到宫外,陈家和大堂姐那里,想必都会受几分庇佑吧。
  她猜得没错。


第六十章 
  当宫里传出皇后娘娘重新掌权的消息时,世家都沉默了。
  罕见的; 他们居然一点都不吃惊。
  吃惊什么呢?自先头的不废后; 到后来的废除选秀; 再到后面的遣送夏从琳,这一切的一切,还不能够说明皇上的心意吗?
  他们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种不能平静在看到陈家人后; 更转化为强烈的羡慕和妒忌; 当年陈家一家独大之时; 却不由分说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 当时有多少人暗地里嘲讽,嘲讽陈家异想天开; 白日做梦,难不成他们以为; 皇上彻底掌权之后; 还会留恋一个女人?
  但现在; 事实真相摆在眼前,他们啊; 被打脸了!
  强烈的反差和嫉妒; 让许多人一时想不开; 甚至有人癔症地连夜从家族里挑选合适的女子,送入宫中,来分散皇后的荣宠,但紧接着; 他们终于想到,皇上早就表明,暂时不会选秀,即便他们想尽办法将女子送入宫中,相信不过两三天就会被皇上给扔出来。
  这既不能进言,又不能送人分散圣宠,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是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因此,几日间,居然连续有好几位朝臣心胸郁结,生生气病了。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陈家人的态度,他们也是等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后才后知后觉从旁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中发现。
  本来,陈家家产虽被抄了,但陈大伯有先见之明,之前有偷偷运出来一批财产,那批财产虽远远比不上之前,但让剩下的陈家人和几位忠仆衣食无忧一辈子却还是够的,更何况,宫里头也前后送出来不少银票,他们拿着这些仅剩的财产,在京城买了一户三进小院。
  这样看来,他们相对比那些普通人家还算是小富之家,但对于真正的世家和官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陈家被抄之后,原本还走动的人家立即断了来往,原本敌对的世家不对他们下手就不错了,更不会与他们来往。
  因此,在三日内一连接待了五波来客之后,便是最耿直的陈为识都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又一波客人来到之后,陈为学自然不动声色地去打听,来客不料想他们居然还不知道事情经过,抚手慨然一笑后,当下就把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当然,描述过程中免不了带上些羡慕和嫉妒的语气。
  然而,陈家众人在听完之后都呆了,傻了,哪还顾得上他的拈酸语气。
  勉强维持住面上的镇定将来客送走,待关上门,几人两两对视,面面相觑,许久,二夫人颤巍巍问一句,“真的?”
  大夫人回过神,狂喜地拍了下手掌,“弟妹,你可是高兴傻了,可不是真的!”
  二夫人顿时长吸一口气,下一刻,两眼一翻,居然兴奋地晕过去了。
  待陈以凝长袖款款来到家里时,就见家里人仰马翻,你来我往,奔波于给二夫人请大夫,给大伯爷想要开祠上香准备东西之中。
  她抿唇一笑,走过去,给稳当当立在堂前,身子稳重康健的陈老夫人请安,“孙女给祖母见礼。”
  陈老夫人回头,看见她,眉眼顿时弯起,伸出手,“凝姐儿,你来了。”
  陈以凝“嗯”一声,走上前,将手掌放到祖母手里。
  陈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叹笑一声,“宫里的消息,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陈以凝愣住,转而想到来得路上碰见的那辆马车,心下顿悟,她眼神转柔,“孙女一直相信,堂妹心胸豁达,便是一时凤困浅滩,也必有迎风翱翔的一日。”
  陈老夫人眉梢微扬,想到自家两位性情卓越的嫡亲孙女,不是不骄傲的,只是再一想,又不由得叹气,“家里不能给娘娘帮上什么忙,娘娘能走到今日,不知吃了多少苦,现下咱们只看到她带来的荣光,却又有谁心疼她的不容易。”
  说着,陈老夫人眼角泛红,尤其想到,陈家落败后,两个她千娇万宠养大的孙女,一个留在人面兽心的宁远侯受磋磨,一个留在墙院深深的深宫里,此生都再难见几面,没有镇国公府撑腰,她们不知道明里暗里受了多少苦。
  陈以凝反倒看得开,笑着安慰她,“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陈老夫人收住眼里的泪意,“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她想到一件事,问她,“宁远侯府那边,你如今怎样?”
  陈以凝想到她来之前的景象。
  这段时间,宁远侯府的动静当真是“静若初子,动若脱兔”,时刻随宫里而改变。刚开始,府里蒙听堂妹后位稳住的消息,老夫人和底下的人对他们的确温和了段时日,但也没太过看重,毕竟只是提及不会废后,但一来没回去长春宫,二来没有执掌六宫大权,他们也没太放在眼里。
  但紧接着,陈为识和废除选秀的事儿传出来,老夫人等人的态度简直峰回路转,天翻地覆,她在府里几乎回到了刚出嫁时的感觉。
  但也只是感觉罢了,再后来听闻夏从琳入宫,且还掌握了一些宫权,府里对待她的态度又开始变得些许微妙。
  然而,再后来,夏从琳被遣送出宫,悄无声息地没了人影儿,宫里又紧接着传出堂妹掌权的消息,府里理所当然顺畅自然地改变了态度。
  其中之戏剧荒谬可笑,她都不想跟自家祖母说,怕污耳朵!
  来这里之前,她本随大太太一块去老夫人那里侍膳。
  老夫人喜闹,每日午膳和晚膳都是在老夫人那里用的,堂屋里,老爷们一桌,老太太和几位太太们一桌,另少爷们一桌,小姐姑娘们一桌。
  至于他们这些媳妇,是要伺候老太太和几位太太并小姐姑娘们用膳的。
  之前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伺候人用膳的“待遇”,但自从家族倒台没落,宁远侯的这个规矩便开始对她“生效”。
  这么几个月下来,她早就习惯了。
  中间堂妹“受宠”,老夫人“慈爱”地“恩赐”她坐下来一块用膳,停了两个月。但后来夏从琳进宫,这份“恩赐”自然就被收了回去,直至眼下,堂妹掌权的消息传出来,老夫人又开始“慈爱”的一套。
  她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不管老夫人如何变幻莫测,情随心动,她自平静淡定,波澜不惊。
  不过回去后立即就眉开眼笑收拾了东西过来家里。
  此时被祖母问起,她温婉一笑,眨眨眼,心照不宣,“祖母既问这话,自是明白宁远侯府的为人,宫里的消息传出来,还怕那边对孙女儿不好吗?”
  老夫人无奈一笑,拉着她的手,眉眼满是疼爱和心疼,“凝姐儿,你受苦了。”
  陈以凝摇摇头,她从未埋怨过家里,那时候,家里完全可以拿她跟一个重臣联姻,实现她镇国公府嫡长女的价值,但是家里疼爱她,硬是舍弃了那条路,几乎以一个平凡的普通的百姓之家的角度考虑,为她千挑万选这么一个不求家世只求对她上心的人儿。
  至于后面的遭遇,只能说命运弄人,谁能想到宁远侯府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么不堪的内心。
  她笑笑,回握住祖母的手,让两片炙热的内心通过慰贴的交握紧紧依在一起,“只要您和家里人都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老夫人欣慰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天使没看到文案上面的请假,这里再说一遍,前段时间作者出了个车祸,意外,没办法就断更了,在医院里面住了二十多天,不过,昨天我出院啦,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段时间,让大家担心啦,日后没事的话,恢复日更,希望大家继续多多支持,今天更新有点少,因为作者前面都忘得差不多了……等我梳理一下,争取明天多写点,为了庆祝作者出院,这章评论下面送红包吧,爱你们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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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陈以祯掌权之事不仅在宫外引起滔天波浪,便是宫内; 亦是风起云涌。
  她的重新掌权; 意味着宫内形势的再次翻转; 之前她大权旁落,甚至被逼至偏僻孤院茕茕孑立时,没少有人欺上瞒下; 看眼下药; 便是不敢明目张胆欺压侮辱; 但暗地里; 还真没少克扣苛责。
  如今; 形势大变,一时间; 不知道有多少人闷在屋子里拼了命地甩自己嘴巴子。
  让你眼皮子肿!让你跟着犯贱!得,如今尝到苦果了吧。
  便是那位娘娘好心性儿; 不计较; 但她身边的沛公公和郑嬷嬷又岂是好说话的; 尤其沛公公,不将自己原先受的苦楚好好报复回来就不是他性子了。
  这日; 午后; 沛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去直殿监传达娘娘的旨意。
  其实原本只需派遣一个小太监过去就行; 但沛公公是何人,他在宫廷这么多年,唯二被人传闻乐道的两大特质便是“能忍”和“斤斤计较”,当日直殿监主监对他们钟粹宫的“另眼相待”他一直记在心头; 以前不计较是因为计较不起,但此时此刻,他们两方的位置调换了个,啧啧,他不亲自走一趟就表达不了他内心的“重视”。
  听闻沛公公前来,本屋子里半瘫痪状态的直殿监主监忙趿上鞋奔了出来,后脚趾踩前脚跟,磕磕绊绊,一个踉跄,险些栽到。
  他稳住身形,抬头望见院子里站着的人,脸上的急惶尚未消退,已下意识带出一抹讨好和恭敬的笑,拱起手,嘴角咧得老大。
  “呦,这不是沛大总管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来来来,老哥快进屋,小弟前些日子得到几两上好的毛尖儿,还望您赏口。这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花配好人,老弟原还想着那东西给老弟纯粹磕碜浪费了,谁曾想,原是早就定好的命,它呀,专门搁这儿等着您呢。”
  被他恭维讨好的沛公公闻言只眼角淡淡一拉,拉出一道慵懒而威严的弧度,嘴角似笑非笑,左上角眉梢微挑,“不敢,若是主监大人都谦称磕碜浪费,那小小钟粹宫管事的杂家又算得上什么。”
  直殿监主监腿脚一软,险些直接跪下。
  他嘴里发苦,早就知道若是这厮能有翻腾再起的一日,定会过来找茬,只是他没想到,他来得这般早,以及,他真能起来。
  他讪笑一声,没立即回答,反倒颇有威严地扫了一遍四周,立即,好奇地围堵在周围的小太监们一哄而散,没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主监不得劲儿,他奈何不得沛公公,对付他们这些小太监却绰绰有余。
  等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他和沛公公以及沛公公带来的两个小太监之后,直殿监主监上前一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溜到沛公公身边,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紫砂倒把西施壶。
  他嘿嘿笑着塞进沛公公手里,小声又热切道:“老哥不要嫌弃,这是小弟意外得来的一件宝贝,小弟还没来得及品用。”
  沛公公垂下眼帘,手里圈着一盅小小的紫砂壶,眼底嘲讽的光明灭,好半晌,他嘴角漫上一点舒朗的笑,手指微拳,将紫砂壶收到掌中,抬起头,“得,既然老弟这般盛情,那老哥就却之不恭了。”
  直殿监主监忙欣喜道:“能让老哥看上,是这小玩意的荣幸。”
  面上一派和气,心下却在滴血: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紫砂倒把西施壶啊,就这样便宜这个龟孙儿了!
  不过没办法,谁让他之前得罪钟粹宫了。
  说实话,看到今天来的是沛公公,他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沛管事好啊,总比娘娘亲自下旨意好,沛管事来最大不过费点钱财,但若是娘娘旨意过来,说不定就要把他的主监之职撸了。
  教训完直殿监主监,沛公公耷拉下眼梢,准备谈正事。
  来这里一趟,他除了代替娘娘传达口谕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直殿监主监。
  “老弟啊,不是老哥跟你吐酸水,谁都羡慕老哥如今柳暗花明,但又有谁知道,老哥也有老哥的烦恼呢。”
  直殿监主监一愣,紧接着,险些没控制住脸上唾弃哀怨的表情,什么?他这样美好的小日子还有烦恼?
  满后宫满打满算,谁还有他这般好运,娘娘乃中宫正主,他又是最受重视的总管太监,现如今,还和娘娘共同患过难,说句不好听的,除非那位娘娘罹难,否则满后宫还有谁能动摇他的位子。
  他嘴角抽搐,实在说不出违心的宽慰的话来。
  沛公公觑他一眼,从他的面部表情哪还能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他垂下眼,叹息一声,“不说其他,单就说永昌宫那边,别说老哥,便是杂家娘娘,亦是犹豫难做呢。”
  直殿监主监愣住,太后娘娘……
  沛公公慢悠悠打量他的神情,“老哥这话里的意思,老弟你可明白?”
  直殿监主监犹豫,好半晌,他呐呐开口,“不是,老哥,不是小弟为难,那边可是太后娘娘,皇上的亲娘,小弟只是小小的直殿监主监,别说太后娘娘,便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都不敢有丝毫不敬。”
  沛公公一愣,旋即,摇头失笑,他不赞同地看向直殿监主监,“你想到哪里去了,娘娘待太后娘娘至诚至孝,又岂会容忍任何人对太后娘娘不恭敬。”
  直殿监主监放下心,松了口气,随即,好奇地提起心,问:“那总管大人,您的意思是?”
  “娘娘是意思是,日后对待永昌宫那边,需得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拿出比往常更加恭敬小心的态度方行。”
  原来是为这事啊,直殿监主监彻底放下心,大手一挥,慷慨道:“嗨,老哥说的是什么话,咱们直殿监,对待永昌宫那边,向来是万分恭敬万分小心的。”
  沛公公唇角弯起,“不仅如此,杂家还要你将娘娘吩咐特意照顾永昌宫的事儿想方设法让圣上和永昌宫那边知道。”
  直殿监主监怔住,“这……”
  沛公公将想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心下宽宥悠然,他悠闲地弹了弹身上滚新没有一丝褶皱和灰尘的新服,斜挑着眼角瞅他,“主监大人,你可曾明白了?”
  直殿监主监回过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认真打量眼前的人,年龄同他差不多,身上的服饰也差不多,他还记得这大半年他的遭遇,荒唐落魄,矮身卑微,身上常年一件半旧不新的领服,谁看见不下意识心中犯嘀咕,轻视,鄙夷。
  但不过朝夕的功夫,他就变了。
  准确地说,他回到了曾经的荣光。
  这一刻,他终于彻底回想起来,曾经的长春宫大总管那是何等的高人一等,容光焕发,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上等人的贵气和自信。
  心思恍然,眼前恍惚,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回沉思,静静看过去。
  下意识的,脊梁稍微矮了些,面上浮现纯粹的谄媚和讨好,“哎,总管大人放心,小弟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当漂亮。”
  “嗯。”沛公公淡淡应一声,没空也没浪费心思去关注眼前人的心情变化,将事情交代好,他便转身,走了。
  走出直殿监,微抬下颌,眺望高空,蔚蓝深远,辽阔无际,白云悠悠,飘然无踪影,就好似这漫无边际的人心,缥缈飘忽,让人捉摸不透,但再飘忽晃荡的人心,却逃不过两个字——热乎。
  人心啊,一开始是冷得,没谁天生该对谁热乎,但只要一方主动出击,能将另一方捂热乎了,天大的磨难和隔阂也就是过眼云烟,连屁点渣滓都不算。
  娘娘心性纯良,也过分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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