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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璃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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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么一说,陈大夫跟张老板都转过头来看着江儿。

    “江儿?这位公子要你看症?”陈大夫有些疑惑。

    “父亲,这位公子说笑了,女儿的医术哪里比得上父亲。还是您帮他看看吧。”说着,江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女儿觉得这人身体大约没事,只怕脑子不大好。”陈大夫一听,嘴角抽了两下,原来江儿也是会这般说话损人的?

    “你叫江儿?江儿……?”那人一听,几个大跨步的走到她面前来,“我便是脑子不好使了,你要怎么看?”说罢,伸手就抓起江儿的手往自己额头探去,“你摸摸?可不是烫手的很么?你可知我是如何病的?”

    “你!”好个无礼的家伙!

    江儿使劲儿要甩开那人的手,无奈这人力气大的很,却是怎么也甩不开去,急的她一脚踩到他脚上恨恨道,“你这人,无赖!快放手!”

    陈大夫一见此等情形气坏了!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过来。这时张老板也已站起,走到他面前将他仍按回座位了,走将过来。

    他左手搭着那人拉着江儿的那只手,侧身挡在江儿与那人之间:“公子!男女授受不亲!那边陈老可是个高明的大夫,你放心,自然能将你的病看好的。这位姑娘不日便要成亲,将来可是我朝枢密院枢密使的夫人!请你尊重些,快放手!”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是很严厉了。

    原本好好的大厅,这时忽然就起风了!

    月白锦袍的公子对着张老板冷冷道:“哼!枢密院又怎的!他秦修我还不放在眼里呢!莫说今日是你在这里,便是那秦修亲自来了,我也不怕他!”说罢更用力的拉着江儿便要往外走。

    张老板见此情形如何肯,他右掌一推,直直的便要拍到那人胸前。

    “你们都放手!弄疼我了!”

    眼看两人便要打起来,冷不丁的听江儿喊道,便都住了手转头看她。

    那人见江儿眉头紧蹙,再低头瞧见适才拉住她的手腕处已经红了一片。知道适才用力过大,确是将她弄疼了,慌不迭的将自己的手放开。眼见他放手,张老板自然不好再打,便也将他放开了。

    陈大夫一瞧江儿手腕都红了,好生心疼,忙拿出那去红肿的药膏来给她涂上。

    “张叔叔,想来婚事的事儿父亲跟您说的也差不多了,您便请回吧,我自会等秦公子来相迎的。”

    “这位公子,咱们素不相识,你几次三番无礼在先,我也不想计较。看公子刚才身手,身上好的很,大夫是不用看的。公子如能平安一世,只怕彭祖之寿亦可期,也请您回去吧。”江儿并不抬头瞧他们,只是言语间已经有些冷意了。

    张老板整整衣衫,对着陈大夫抱拳一揖:“今日原是喜事,倒是我有些莽撞了,实在抱歉。我这就回去休书一封告诉秦公子这好消息。”

    说罢又朝着江儿望了过来,“江儿,叔叔只等江儿成亲之日与陈老好生喝上一喝。这几月里叔叔会在鄞州城里帮你置办嫁妆,你只管安心在家。如若……如若家中有什么要紧事了,只管着人来鄞州找我。”

    江儿听了也不作答,略点了下头。陈大夫瞧见知道女儿必是心里不痛快了,只能对张老板一揖道:“如此,就有劳张老弟了!今日我也不便相送。咱们等江儿大喜的日子痛快的喝上一杯罢。”说罢仍旧给江儿仔细上药。

    张老板起身便走,只听得身后传来那公子冷冷的声音:“回去告诉秦修,他若能大婚,我赵聿必会去讨一杯喜酒喝的!”

    转眼间,张老板已经走远,江儿抬头见赵聿却不似要离开的样子,当下也不再多说只是辞了父亲转身便要回房去。

    “江儿!江儿!”赵聿追到近前,一个转身拦住了她回房的路,“江儿,适才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

    “我真不是故意的。”

    “……”

    “你怎的不说话?生气了?”

    “……”

    “我给你唱个曲儿,好不好?”

    “……”

    “唉……你必是生气了。你生气就不爱说话,只叫旁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说罢,也不管不顾江儿与陈大夫因着他适才那句“你生气就不爱说话”而面面相觑,一个轻纵便飘了出去再不见踪影。

    “江儿……”

    “父亲……”两人同时开口,陈大夫示意她仍旧说下去。

    “父亲从前是如何认识张叔叔的?可知道他是会武的?”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他是受了伤半夜闯进来的。那伤是武林中人才会得的,因此我晓得他是会武功的。”

    “哦……”

    “江儿,适才那位公子你认识么?若是不喜欢秦公子,咱们大可退亲。为父可不管旁人说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我瞧着刚才那位公子只怕对你也是喜欢的紧……”

    “父亲,那位公子我不认识的。今日是头次见到何来喜欢一说,再说咱们既答应了秦公子,若是退亲岂不是陷父亲与不义!女儿只想将来将父亲一起接过去了,可以好好尽孝。”

    “唉……江儿!为父年纪大了,你只需为自己考虑,无需顾虑为父。”说罢正要往书房去,却愣愣的站住了望着院子里。

    江儿有些疑惑也随着望去,刚才不见踪影的那位赵公子如今却又直直的站在了院子里。

    看他神色很是悲伤,见江儿瞧着他,那人只是苦笑一下,也不走近,仍是站在那院子里,也不顾那被风吹的到处飘飞的海棠花瓣掉的他满身皆是。

    半晌,赵聿方才幽幽的开了口:“江儿,你……你当真要嫁他么?你如何肯嫁他呢?你瞧,他连你的面都不敢见!莫说是我,便是宋宁那小子也来见你了,只他不敢!你却要嫁他!你竟要嫁他!!”说到后面,竟是对着江儿吼了起来,然后再不看她一眼,一个飞纵,仍旧不见了身影。

    江儿暗叹武林中人,果真都是来去如风的。只是他适才的样子,就如那碎了一地的玻璃一般,眼睛里都是伤,单薄的身子,在那院子里站着,看着叫人有些心疼。

    “父亲……他们都是认识我的。”说罢江儿也不再看陈大夫,转身回房,只听的陈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

    江儿与陈大夫都是一样的心思,江儿虽忘记了过去,可与她过去有关的人却未必忘了。如今的情形怕是都找上来了。

正文 第四章

    江儿以为赵聿走的时候怒气冲冲的,他定是还要再来的,不想从此也没再见踪影。她自己向来性子淡,虽然猜得那人与自己有些缘故,只是不放在心上。

    因为张叔说了要替她操办嫁人的事宜,江儿每日里倒是比其他要做新嫁娘的姑娘闲了不少。想起父亲日常教自己的医术,正是可以打发时间。

    眼看着就要到了成亲的日子,头先张叔所说为江儿置办的嫁妆便开始陆续送来,一连送了好几日,将陈大夫家都快塞满了。

    邻里间说起陈大夫要嫁女儿都羡慕的很,直说他好福气,平白得个天仙似的女儿,如今又得个枢密使的女婿,将来女婿还要接他过去一起住,一时都说生儿不如生女。

    看着张老板送来的都堆到诊厅快无法走路的嫁妆,听得乡亲羡慕的话,陈大夫心里是欢喜的,嘴上倒也只是笑笑说:“过了,过了。江儿福薄要受不起的。”

    虽然婚事于江儿来说是并不在意的,但是瞧见父亲日日这般高兴,她心中便也高兴。父亲不但救她性命还教养她,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只盼能叫他欢喜就好。

    转眼到了五月二十七,这一日陈大夫迎来送往忙活了许久,江儿却是因着新娘子不得见人的缘故一直在自己房间看医书到时乐得自在。

    听得父亲忙碌却开心的笑声,江儿嘴角挽起了一抹笑意,转眼瞧见屋外海棠树上还剩下了几朵零星的海棠花,脑中便莫名的出现了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不由的便僵住了。

    赵聿……赵聿……江儿觉得这个名字是有些熟悉的,似乎脑中就有那么一些影子在绕着,可她抓不住。

    当一张有着一双琥珀色眼睛,高挺的鼻梁,抿着一丝凉薄之意的嘴唇的脸突然出现在江儿眼前时,她有些愣神,呆呆的呢喃了声:“赵聿……”

    那双如冬日夜里的月亮一般清冷的眼睛听到江儿的喃喃低语时刹时涌出了无限的欢喜,那欢喜深到眼睛里。本来抿着凉薄的唇弯起了诱人的弧线,轻轻开口:“江儿……”

    江儿猛地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是赵聿!

    江儿惊得手中的书都掉在了地上,人也猛地站了起来。赵聿瞧着这般错愕的江儿,笑的越发开心了,一双眼睛弯的跟月牙似的,潇洒的往江儿房间窗户处一靠,姿态恁的风流。

    江儿瞧着这样的赵聿,不禁皱了眉头,心里嘀咕了句:妖孽!她弯腰捡起书仍旧坐着看,也不瞧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竟不知赵公子从来都是不喜走正门的么。”

    赵聿一瞧,原本愣神瞧着他的可爱的江儿突然又变的这般冷淡,顿时收了笑意,“你明日当真要嫁?”

    江儿只是抬眼瞥了下他,仍旧看着医书不理睬。

    “江儿。”

    “江儿……”

    “江儿……江儿……”

    赵聿见江儿不理他,也不急也不躁,就是这么斜倚着窗子一声一声的唤她的名字 。

    江儿原打算不理的,只是没想到他这般好耐性,一声接着一声就是不停,只能无耐的从书中抬起自己墨玉似的眼睛,恨恨的瞪了眼他,冷声道:“自然要嫁。”

    赵聿不说话了,只是那双原本略带着些戏谑的眼睛此时冷的如冰一样。

    江儿忽然想,他的声音真是清冷,就如那冬日寒夜里的流水声。是了,他若不笑,整个人都是清冷的,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在他心上一般。

    赵聿就那样冰冷的瞧着江儿,江儿也不理他,复又看书,可有那样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正想抬头将他赶走,却听到赵聿咬牙切齿的丢给她一句:“好!你很好!”转身便飞了出去。

    江儿一个人满脸错愕的呆在了那里,那一声“好”含了那人一腔的愤怒,还有哀伤?江儿叹了口气,唉……这人……不讲理!

    正要再看,陈大夫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待走近了,陈大夫便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江儿。

    江儿接过略有些好奇,望着陈大夫,见他笑着对自己点点头,便将盒子打开,却是一个绣工极精致的香囊。

    “父亲,这是给我的?”江儿瞧着很喜欢,放在手中把玩。

    陈大夫瞧着正兀自把玩着香囊的江儿笑道:“你平日里晚上睡不好,又容易心悸,这香囊里是一些我特地为你集的药草,你心慌时便拿出来闻闻。能日日带在身上就更好了。”

    江儿将香囊仔细的系在腰间,抬头朝着父亲暖暖一笑:“多谢爹爹挂念。我虽成亲,不过几日便要接爹爹一起住的。到时候有爹爹在,江儿又何须担心呢。”

    “是,是。这只是爹的一份心意。你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别累坏了自己。”说罢就起身往外间走去,待走到门口时又转头看着江儿问道:“江儿,这门亲事,你当真喜欢么?”

    江儿看着父亲,笑了,虽是义父却这般爱护自己,自己何其有幸。想到这里,那笑意便慢慢的浸到了眼眸深处,“是,江儿喜欢。”

    陈大夫瞧了眼笑达眼底的江儿,心中安慰,便嘱咐了她几句转身出去了。

    这一日江儿睡得很早,可是一晚上没有睡好。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面全是那一身月白锦袍,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所以,第二日江儿醒来时,对自己有些恼意。

    正朦胧间又要睡去的时候,门却被打开了,昨日说了要来帮她开脸梳妆打扮的婶姨们闹闹哄哄的一股脑的进了来,二话不说就拉着江儿开始梳妆打扮。

    待到她们都收拾妥当,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江儿不免咋舌,成亲原来也是个苦差事。她如今只想倒回床上去再好好睡一会,可耳边全是那些婶姨们啧啧不停的赞叹声。

    江儿瞅了眼镜子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没来由的讨厌起自己的长相来。这时外边远远的传来了迎亲的乐声。江儿的眼睛便被大红盖头盖住了。

    听得外头很是吵闹了一阵子那喧哗声方才进了园子到了屋子里。江儿便在婶姨们的搀扶下出了房间。

    因为盖头的缘故,江儿只能瞧见脚下的一寸方圆。只觉得被牵着走了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双镶红边黑缎面的鞋子,那鞋子上方的红袍底子随着人摇摆。接着手中拿得那红缎另一头便到了那人手里。

    江儿被那人带着向坐在主位的父亲敬茶,既是她性子再如何淡,终究心中有些不舍。眼里竟是酸酸涩涩的要掉眼泪却听得耳边轻轻一声:“你别难过,你父亲不过比你晚几日到凉城。”

    这声音,温温润润的就如那玉石相击一般,甚是好听。枢密使秦修,原是这般心细如尘的人。既得了他这句话,江儿心里踏实了许多,随着他对父亲行礼奉茶拜别以后便由着他牵着红缎带着出了大门往花轿中去。

    刚一坐定,便听到一声大喊“新娘起轿!走咧!”迎亲队伍又开始吹弹起来,顿时唢呐声、鞭炮声……不绝于耳。花轿很大可是抬花轿的人抬得极稳。

    出了村子,江儿便被带着换进了马车。马车很大,里面铺了厚厚的锦被,江儿便取了盖头丢在一边,靠在了车里的小榻上。

    昨儿不曾好睡今儿又起的早,江儿被那马车晃得整个人便迷迷糊糊的要睡起来。这时一个清冷冷的声音却钻进耳朵里来:“江儿?你当真嫁他不反悔了?”

    听到这声音,江儿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四处望去马车里只她一人,再看马车外面,那些迎亲的也并无异样,可见除了她没人听到适才那句话,难道是睡着了梦魇了不成?再仔细瞧着,迎亲的队伍确无不妥,江儿便重又闭上眼睛假寐养神。

    “呵呵,江儿,你在找什么?可是找我?”这时那声音却又清冷冷的冒了出来,这下江儿便忍不住了问到:“赵公子,你在哪里?”

    “呵呵,我便在你附近么。正瞧着你们迎亲的队伍进了这鄞州城。”

    “哦……”既然如此,那便不在附近,这想必也就是武林中人的传音入密吧,却是稀罕的本领。江儿一翻身也不理他仍旧想要睡觉。

    “江儿……”

    “……”

    “江儿,他不好,咱们不嫁了吧。”

    “……他好不好,你如何知晓,我既答应了亲事,他也不曾有何不妥我为何不嫁。赵公子,您若不嫌弃,便请去凉城喝杯喜酒吧。”说罢,江儿便靠着马车里面的小榻,安心休养起来。

    “江儿!你!哼!他秦修的算盘打得太好,只道瞒得得住谁呢?哼,这亲,定是结不成的!”说罢他也不再说话,江儿只不搭理,仍旧靠着小榻安歇。很快,马车颠簸的不再那么厉害,想是进了鄞州城内。

    江儿正高兴不用再受颠簸之苦可以安心歇歇,却发现马车停了下来。便是那迎亲的队伍和那些吹弹之人俱都停了下来,街上吆喝叫卖的声音也都渐渐止了。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五章

    马车停的太过蹊跷,江儿纵使性子再稳也按捺不住好奇,便一伸手打开马车前门往外望去。

    迎亲队伍的前面,一人一身大红喜袍坐在一匹枣红大马上,背脊挺得笔直,透着一股

    坚毅。这便是自己的夫君么,难怪引得天下女子都为之倾倒了。没来由的,江儿脑中闪过那一抹清冷的月白色,她心中不免有些恍惚。

    待再看去,江儿却愣了,那枣红大马前面站着的正是那日来问诊的那个书卷气的公子!

    两人只是对峙谁也不说话。如今已进了鄞州城,只这一小会,迎亲的队伍便被里里外外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儿忘了自己的盖头早就被自己仍在马车一边的角落了,因此她这般车门大开,倒是人人都瞧见了她倾城容颜倾世身形,顿时人群有些骚动了。漂亮的姑娘不少,江儿这般的,少见。

    人群的异样引起了那公子的注意,眼睛便往马车看来,待看见江儿时先是一愣,转而一喜又转了一脸的怒意瞪着马上的秦修。

    江儿看他情形,心中一突,他也认识自己!是了!以赵聿的话来看,他便是宋宁。秦修……他们都是认识的!所以……那日自己不曾遇见过秦修,那么张叔……江儿想着心里不免沉了下去。

    父亲总是跟她说,江儿,一个人是不能没有过去的。江儿,你心不愿想忆如何回呢?她总是微笑着不说话,她觉得自己过的平静安乐便足够了,过去有没有她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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