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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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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爹的纵容逼迫下,竟然也得忍辱唤大姚姬一声“母亲”!
  姚姬眼看姐姐在刺史府威风八面,哪会有为人滕妾该当卑微的觉悟,早前萧氏人在江南,妻妾间就已过招数回,奈何萧氏自然不比元家妇人好欺,柳均宜更不似元得志一般不遵礼法,姚姬碰了好些回壁,总算明白柳家不比元家,才收敛几分。却待萧氏回京之后,柳均宜忙于务公无睱管理后宅,姜姬性又懦弱,姚姬逐渐故态萌发,只在柳郎面前故作“乖巧”而已,及到柳均宜也返京,姚姬更是毫无顾忌,那时柳瑾正好牙牙学语,她干脆就教称“阿娘”,便是直到这时,也没悔悟过来。
  所以姚姬只用心在“演技”,趁柳瑾话音刚落,就乍呼呼地惊喊出来,捂嘴看向柳十一娘:“竟然是……真真让人预料不到……”又故作迟疑追问柳瑾:“这话可不能胡诌,需知要是事实,十一娘可是犯了大过。”
  柳瑾将生母一番教授记得牢固得很,这时想起应当瞪眼,便用力睁圆双目好作惊慌模样:“阿姐明明说,只要这么一来谁都不会受责。”
  柳十一娘实在忍不下去了,她虽不愿与年幼无知的柳瑾一般计较,但也不能白白被姚姬冤枉,干脆决定“早慧”到底,非但没有惊讶、慌乱,甚至更显稳重知礼,起身,先是行礼,又再求询:“母亲,儿有话说,望母亲许儿直问阿瑾。”
  萧氏本来已经心生疑虑,这时越发惊讶于十一娘的冷静,下意识就轻轻颔首。
  而七娘、九娘两位虽然偏向天真幼稚的柳瑾,只觉这位十一妹举止沉着得几近怪异,但家教使然,她们并没有直抒己见,只那略带责备的目光仍然没有转变。
  姚姬完全不将十一娘这番言行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孽庶”还如当初一般木讷,没有半点活泼趣至,她压根没往稳重知礼这方面理解。甚至听见十一娘问道:“阿瑾平日可常食甜糕?”时,姚姬甚至暗笑出声——编造这番谎话时她就几番思量,当然不会找女儿没有见识过之吃食,省得被追问出破绽。
  柳瑾一贯当十一娘为死仇,被这一问,习惯性就翻了个白眼:“我当然常食,只有你这婢生女才不得食!”
  这态度,甚得我心。
  柳十一娘强忍住笑意,有心留给姚姬“弥补”之机。
  “这孩子……”姚姬果然神色一变,飞快地睨了一眼萧氏,解释道:“姐妹之间因为年龄相近,时常绊嘴难免,自从娘子回京,阿姜多病,对仆役失于约束,才致阿瑾听见这些闲言碎语……”
  萧氏冷笑不语,只此一句抢白,足见柳瑾脾性,袁氏历来有些心机,这回特地打发仆妪直言姚姬母女不是时,她原本还有些戒虑,这么一见,才知那仆妪所言却是婉转十分了。
  既然柳瑾待十一娘如此态度,怎会相信十一娘哄骗?小孩子没有心机胡编乱造,姚姬却有本事在后教唆!萧氏心里已经了审断,却好奇十一娘接下来又会如何,是以并未打断,然而当她看见本来被柳瑾的态度震惊一番的两个女儿转而又似相信了姚姬的解释时,当即觉得头疼起来,她历来对女儿的礼仪行止严格要求,更不曾轻疏才学教导,但今日这么一试,足见两个女儿心无城府,九娘也还罢了,七娘已经十岁,却还这般轻信人言,看来今后得多用心于人事通达上,省得今后受人蒙蔽。
  萧氏才一转念之间,又见十一娘从手上褪下一串脂玉来,略微举起:“阿瑾瞧这个,你若乖乖答我所问,我便将这予你可好?”
  “你愿意舍我了?”柳瑾立即双眼放光。
  姚姬心道不妙,她实不料一贯懦弱无知的“孽庶”竟然有此心机,情急之下,“艳绝”的旧称就喊了出来。
  然而柳瑾已经踮起脚尖去夺一直眼红不已的“宝贝”:“你快与我,若是不依,我阿娘饶不过你。”
  眼见姚姬一把搂住柳瑾,萧氏总算开口:“阿瑾,我答应你,若你乖乖答话,比这更好之物我也会与你,来,来我这处。”
  在萧氏冷眼逼视下,姚姬不得不松开手,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迫不及待投入萧氏怀中,脸色总算苍白下来。
  “阿瑾早先声称,是我哄你认责,果然当真?”柳十一娘虽有成算,不过这时仍然竭力选择幼童能够听得明白之说辞,看上去十分循循善诱。
  柳瑾却还有几分伶俐,再加上姚姬伫在一边瞪目提醒,她又想到被一再叮嘱那些话,小嘴一撅:“就是你教我认罪,当然当真。”
  姚姬吁一口气,然而她很快又悬心吊胆了,因为她听见十一娘继续问道:“你可还记得王家世母?”
  “自以为是那丑妇。”柳瑾得意洋洋:“我自是记得,丑妇只对你好,不理会我与阿娘。”
  萧氏脸色已经极尽黑沉,可惜柳瑾是背倚在她怀中,没法看见。
  “我自从落水,便得王家世母照恤,为防再出意外,世母甚至不让我离她左右,阿瑾,那么我教你认罪时,王家世母可在?”
  姚姬根本没料到十一娘会追问仔细,当然没有预先教柳瑾如此周备之细节,再说就算她教,太过复杂的话,柳瑾也不一定都能记住。
  十一娘“仗智欺人”问得年幼无知的庶妹哑口无言,却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紧跟追问:“阿瑾可记得我是在何时何处教你认罪,你我都还年幼,又是出门在外,总不可能身边没有仆婢跟随。”
  柳瑾答不上来,求救般地看向姚姬,哪知一直和颜悦色的十一姐却突地变脸,加重语气问道:“你若不说仔细,就是说谎污赖我,势必会被母亲责罚!”
  “阿娘才不会责罚我,你这贱人!”柳瑾总算崩溃,一脚踹向十一娘,又挣出萧氏怀抱直扑姚姬那儿去:“阿娘,贱人欺我,你快打她,快打她呀,像之前一样,看她还敢……打杀这婢生女,推她落水淹死,看她还敢……”
  一切水落石出,柳十一娘教唆污赖之说自然是靠不住的,姚姬对柳瑾一番“言传身教”却昭然无疑,纵然萧氏直到此时还未及询见傅媪、青奴,对姜姬病逝后十一娘的凄凉经历也明明白白,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十一娘年纪小小,面对庶母之处心积虑却能冷静应对,竟然知道在年纪更幼历来骄横的柳瑾身上打开缺口,将事实展示人前。
  萧氏看向柳十一娘,却见那孩子已经“功成身退”,像没事人般跽坐下来,毫无抱怨委屈之色,心下更觉讷罕,不由自主生出“早慧”的赞叹。
  但萧氏略微沉吟,旋即收敛了情绪,再看向已经无能自辩的姚姬。
  这位眼见奸计不成反而惹火烧身,却也没有更多惊惧,只在短暂的失措后,居然摆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蛮横态度来。
第12章 主母施罚
  “姚姬,又当如何解释?”
  萧氏问出这句时,姚姬已经彻底结束了故作卑微的姿态,而是旁若无人半搂着柳瑾归于榻席,与主母一般趺坐着,不过母女俩仍旧恨恨盯着十一娘目不转睛,一般地咬牙切齿。
  这场面,眼看是姚姬已经恼羞成怒,要么胡搅蛮缠,甚至恃势顶撞。
  十一娘心里便觉得有些诧异,忍不住看向萧氏——难道就不担心女儿们还小,目睹这等妻妾争执始终不美,何故当着她们的面儿追根究底发作?这似乎有些不合世族大家的体统。
  她从前虽然就与萧氏有过接触,始终不算熟识,但纵使不知萧氏真正性情,却能笃定萧氏进退有度、举止得仪俨然名门贵妇典范,论理不会有此颇失妥当的处事,那么,难道是萧氏有意练就柳七娘姐妹通达世情甚至过早涉及妻妾事务?
  萧氏长女七娘不过也才十岁出头,丁点大的年纪,何故萧氏这般未雨绸缪?
  柳、萧两家同为京兆十望,更别提眼下韦太后还是七娘姐妹姨祖母,论及出身权势,也就只矮着天家公主一头,今后谈婚论嫁,别说普通世族,就算嫁去十望之家也不会受到任何挑衅委屈,除非是到了皇室这等凌驾于礼法之上不受约束的地方,才可能会面临诸如姚姬这类姬妾勾心斗角恃宠蛮横……不过眼下天子唯有一女膝下无子,就算将来得子,也不可能娶纳年长甚多之柳氏女,难道说,眼下柳家已经出了个贵妃还不满足,又筹谋着再送女儿入宫,要让姑姪共侍一夫?
  倒也不是不可能,所谓人伦辈份等礼法拘束只限臣民,对于天家而言,前朝至今,姑姪、姐妹共侍一夫并不鲜见,甚至还偶生过父占子媳、子娶父妾的荒谬事。
  十一娘因着这些微蹊跷走了神,于是就没太在意姚姬接下来那番狡辩之辞。倒是七娘姐妹两个,眼看着早先楚楚可怜的姚姬瞬息变作面目狰狞,惊讶得微张了嘴,尤其九娘,脸上逐渐显露不愤之色,万分同情地握住了妹妹十一娘的小手。
  这姚姬,真真可恶,听她那话——“娘子既问,妾便直言,还在富阳时,妾才入衙府,姜姬便仗娘子撑腰压我一等,我虽是小户出身,原本不如姜姬在望族为奴那些见识,但因为姐姐蒙元刺史恩宠,沾姐姐光,我也见识过一些场面,知道姜姬本为奴籍,纵使放良,也就唬人耳目罢了,哪比得我清白良籍?可姜姬狡狯,表面温顺老实,欺哄得娘子信以为真处处维护,殊不知待娘子一归长安,她是何等张狂!收买了一众仆妪欺侮中伤于我,竟令郎君对我心生反感。”
  母亲随父亲前往江浙时,九娘因为年幼而未能随行,她对姜姬也自然没有印象,可这些年来,无论是听萧媪,抑或是祖母身边阿媪甚至自家乳媪闲时议论,无不赞姜姬柔顺本份心灵手巧,偏偏在这姚姬口里就成了跋扈狡诈之流,岂不可笑?倘若姚姬起初就说这话,或许她还会将信将疑,偏又是谎言拆穿后说来,显明就是中伤姜姬而借口推讳,更何况这姚姬字里言间,还捎带上母亲为姜姬撑腰,一同欺逼于她!
  九娘还从未见识过这般胆大妄为颠倒是非的姬妾,心里便为母亲抱屈,却又听那姚姬说道:“郎君返京后,不想姜姬患疾不治,我母女二人日子才好过些,也不知姜姬怎生嘱咐傅妪、青奴二仆,在十一娘跟前一昧挑唆,十一娘将我母女视为仇人,我不过她一庶母,管教不住她,却不愤她时常欺侮瑾儿,是以才有争执,当日在苏州泊留,十一娘与瑾儿又起争执,险些没将瑾儿推跌入水,一时情急,我才推开十一娘,不防用力过大,竟致她落水。”
  倒总算承认是她失手,却仍暗指十一娘有错在先咎由自取,九娘不由看了一眼身边安静跽坐着的十一娘,见她丝毫没有自辩的打算,竟如压根没听懂姚姬说辞一般,一丝委屈不见,乖巧沉默得完全不似五岁幼童,九娘便想到乳媪闲时与她说起那些商贾抑或小户家中,主母抑或宠妾如何苛待孩童,她当时还不尽信,心说世上哪有这多蛇蝎妇人,与小孩子过不去,难道就不怕世人责备不慈?不想自己家中,竟也出了姚姬这么一位。
  一个没忍住,九娘便为妹妹抱屈:“我看十一妹这样性情,可不似庶母说得那样刁蛮,怎会欺侮瑾妹?再者十一妹年幼,即使有过失,庶母也当温言教导,不该动辄打骂,更不论将十一妹推跌入水险些酿成祸事,事后庶母又教习瑾妹那些话,意图推讳责任反污十一妹。”
  对面的七娘一听妹妹插嘴,心里就着上了急,想着母亲往常教诲就有一条长者理论小辈切莫多言之礼则,生怕九娘被母亲斥责,她不敢多话,下意识就冲九娘连连使眼色,又满是担忧地看向母亲。
  哪知萧氏还未有反应,姚姬又忽地拔高了声儿:“九娘可别信十一娘面上乖巧,都是姜姬教她如此,惯会扮那模样,实则蛮横狠毒!我便是明白娘子惯信姜姬,未免偏心十一娘,因而才担忧娘子重责我母女二人,也是不得已。”
  九娘再欲还嘴,这才收到母亲一个告诫的眼神,顿时醒悟过来,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垂眸端坐。
  可接下来母亲那一番话,却让九娘心下大快。
  “这么说来,姚姬你承认推跌十一娘入水,并教唆阿瑾说谎?”
  “那也是事出有因!”姚姬一梗脖子,满面不服。
  “姜姬已然身故,并不能与你对质,再者你二人孰是孰非再追究也为无益,但则,便因姜姬有过,也不能追责十一娘。至于十一娘是否欺侮庶妹,我日后自会察问分明,眼下只说你之过错,推跌十一娘入水这是一件,我谅你为过失而非故意,更幸十一娘及时得救而没造成大祸,只罚禁足一月,即日起,一月之内你静思己过。”萧氏又再睨了一眼依然恨恨盯着十一娘的柳瑾,眉心一蹙:“阿瑾狡言反污十一娘,并且对庶姐多出不敬之辞,触及谎而不实、以幼犯长两条礼义,本也当罚,念及她年幼无知,又兼是被姚姬你教唆,故宽谅此回。”
  姚姬一声冷哼,心说萧氏毕竟识趣不敢苛责女儿,却不服自己被罚禁足,岂非足足一月见不着柳郎?分别时长,正该趁着久别重逢这一段争宠,哪容萧氏三言两句就夺了她的良机?看着禁足一月不算重惩,却是萧氏楚心积虑防备她获宠!眼下姜姬虽说死了,底下却还有个白姬才为柳郎添了长子,听说这白姬也是萧氏作主择纳入门,两人岂非同心合力?
  可姚姬还不及顶驳,又听萧氏接下来那番话,更如晴天霹雳。
  “我观阿瑾言行实在粗鄙无教,足见姚姬往日宠纵无度,如此下去不成体统,姚姬既无教责之能,阿瑾便由我另择人教养。”
  “娘子罚我禁足也就罢了,竟要我母女骨肉分离?”姚姬哪里能忍,从坐席站下地来,嗓音也兀地尖厉,吓得柳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再无睱对十一娘怒目而视。
  “我既为阿瑾嫡母自有教管之责,再者你教管失当也为事实,阿瑾言行如何有目共睹,倘若放纵不教,将来必然败坏家族门风。”萧氏将脸一沉,看向“炸起”的姚姬那目光却波澜不惊,又一扬声,唤入萧媪:“将瑾娘带去白姬处,嘱她好生安置照管,随瑾娘返京之乳媪仆婢待我过目再作处置。”
  十一娘虽首次听闻白姬,却也猜到是另一姬妾,与盛怒的姚姬相反,她倒认为萧氏这一决断对柳瑾小妹甚为有利。
  一般而言,嫡母并无闲心照管庶出子女,之于姬妾,固然不舍让子女为旁人抚养,然姬妾们大多出身不高,便是识字知书,见识到底有限,气度涵养甚至还有不及大族受重仆妪者,但凡有些智慧懂得世故的姬妾,固然不舍与子女生疏,为其将来着想,也实在期望主母能抚养教导,虽说改变不得子女庶出身份,但外人若知是受嫡母教管,也会高看几分,无论姻缘抑或前程都有益处。
  就更别说姚姬,本身粗蛮无礼又眼高过顶,经她言传身教,柳瑾年才三岁便习成这般悍戾,萧氏若真想毁人,大可置之不理,柳瑾别说入族记谱,将来婚事还不知怎么蹉跎,说不定早早被家族所弃,远嫁寒户,才有受不尽的委屈苦楚。
  眼下虽然萧氏并不耐烦亲自管教柳瑾,而是将其交给白姬,固然有打击惩诫姚姬之意,然而至少没有放任柳瑾继续蛮横无教,可是……十一娘看了一看怒形于色的姚姬,暗忖这位势必会以为萧氏是要“借刀杀人”,借白姬之手苛虐柳瑾,最终造成她与白姬互斗,萧氏却坐收渔翁之利。
  姚姬果然也是这般断定,只恨不能冲将上去与萧氏拼命,但她多少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自己在柳家远不及姐姐在刺史府的地位,真要与萧氏硬顶,即便有太夫人看着元贤妃之面为她撑腰,柳郎却难保不会受萧氏迷惑而越发厌弃了她,女人最为坚固的靠山始终是夫君而不是婆母,更何况她现在连儿子都没生下一个,太夫人再怎么忌惮贤妃,也不会赞成将她扶正而休弃萧氏,所以最为关键,还是先挽回郎主心意,及到生下儿子有了凭仗,再与萧氏决一胜负。
  这么一“冷静”,姚姬便意识到必须暂时“放弃”女儿,更加不甘于禁足,故而她强咽恨意,却抬着下巴威胁:“娘子是阿瑾嫡母,自有资格教管,然则我才归家,怎能不去太夫人跟前拜见便遭禁足,太夫人岂不误解我狂妄自大?”
  十一娘一听这话,心下只觉好笑,姚姬不知何故笃信太夫人韦氏会给她撑腰,难不成是觉得萧氏无子,柳母势必会不满,故而婆媳之间大有嫌隙不成?倘若真是这般,萧氏也不会掌握中馈了,太夫人放权,显然是为了磨练萧氏,日后将后宅庶务放心托付。不说名门望族之家即便婆媳间有些矛盾,也做不出某些暴发户那等放纵滕妾挟制正室的荒唐事,就看眼下萧氏行事作风,哪有半点像因为高堂不满谨小慎微的模样?
  一念刚到这儿,十一娘便听闻一声“放肆”地厉喝,她下意识般看去,便见一长身玉立的男子一撩袍子迈了进来。
第13章 阿耶休得如此
  即便十一娘从前只是远远瞧过柳均宜几回,意识里并没有这位“父亲”的五官眉目,然则见这么一位青年男子毫无顾忌地出入萧氏住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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