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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江湖那么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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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便是皇后心死,自请去寺庙中,青灯古佛伴残生。
皇后不在,德妃与五皇子自然风头无两,俨然已是对这皇位胸有成竹。
然而五皇子目光短浅,又是骄纵自大。
他自以为拉下了三皇子便可以高枕无忧,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七皇子,便是这只黄雀。
其实七皇子和迟辕都很像如今的圣上。
只不过七皇子更为杀伐果断,为人又是一贯狠厉,以雷霆手段著称,眼高于顶。
而迟辕则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惯会用贤明来掩盖自己的狠绝。
七皇子从幼时起便瞧不起迟辕,说他是窝里窝囊的废物,或是什么阴险小人。
迟辕则总说七皇子是莽撞无脑,亦或是什么过刚易折。
沈嘉禾听完觉得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七皇子的手段,五皇子自然也落得了和三皇子类似的下场,不如说反倒更惨。
皇上自三皇子死后,迟迟没有再立太子。朝中便有大半的臣子提议将七皇子立为皇储。
而以沈丞相为首的老臣却并不同意,总是劝皇上三思而行。
一是因为七皇子行事太过武断,刚愎自用,倘若日后登基称皇,难免会成为一个暴君。
二来则是七皇子为了拉拢沈丞相,竟派人来透露出几分要娶沈嘉禾的意思。好在说得不算直接,被沈丞相滴水不露地挡了回去。
以七皇子的性格,他心中必是恼怒,若是当真称皇,沈家不会好过。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老臣懂得揣摩皇上的心思。
皇上不立太子,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活许多年,不着急。
若是有人天天催他,要他立太子,生怕他嘎嘣死掉,群龙无首。
这肯定会让圣上心中不舒服。
所以这七皇子被立为太子的事情拖了一年又一年,也给了迟辕蛰伏谋划的时间。
沈嘉禾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火,一手撑着下巴,看向藤椅上那个正笨手笨脚地拿着狗尾草编小兔子的秦如一。
他低垂着头,满是认真地同狗尾草较劲的表情,瞧着倒是有些可爱。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把狗尾草,忽然叹了口气,无奈地喃喃道:“上辈子,我当真拥有过的,属于我的,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迟辕与七皇子之间的争斗,最终以迟辕登基,七皇子在府中自刎而死,作为结尾。
然而七皇子虽死,余党不灭。
他们被逼到末路,竟埋伏在山路中,趁沈嘉禾例行去法华寺祈福的时刻,把她绑走。
沈嘉禾被刀架着,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在去向何处。
直到她被推进一个脏兮兮的柴房中,才满是无奈地同他们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绑皇后对造反有用的呀?你们要不然再考虑一下?”
那人满是戾气,嗤笑道:“七皇子都被你们害死了,凭我们能造什么反?”
沈嘉禾纳闷道:“那你们要做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狗皇帝已经把我们逼到末路了。他若是还要穷追不舍,我就杀了你。你的命可比我们要金贵多了,拉你做垫背,也不亏。”
沈嘉禾:“……”
你们能不能有点追求。
沈嘉禾苦口婆心劝道:“也不是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选啊。你们也可以归降嘛。”
那人冷哼一声,“那个狗皇帝是个会因我们归降便放过我们的人?”
沈嘉禾:“……”
还真不是。
诶呦,迟辕这混蛋怎么这么让人糟心呢。
沈嘉禾叹了口气,道了一声,“行吧,我认了。不过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那人挑眉,“怎么?你要给那个狗皇帝写信?”
“那倒不是。”沈嘉禾否认了一声,随即问道,“对了,我什么时候死啊?”
那人见她如此坦然,不自觉蹙起眉头,但还是阴森森回道:“那狗皇帝若是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便砍了你一条胳膊,为我们死去的兄弟祭奠,不杀你。若是不肯,充其量也就三天,你必死无疑。”
沈嘉禾:“……”
沈嘉禾:“你还是杀了我吧。”
那人不耐烦一挥手,道了一声,“别跟我装蒜。见你是个女人,你要有什么要求就赶紧提,姑且我们能听一下。”
沈嘉禾:“……”
你们这群混蛋还知道她是个女人啊。
沈嘉禾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那人:“……”
那人:“……啥?”
这皇后心怎么这么大呢……
沈嘉禾佯装生气道:“你知道我为了这次祈福之前得饿多少天么!好不容易要结束了,能回去放开手吃了,你把我弄这破地方来。来就算了,还要杀我。杀我也就算了,你不能饿着我啊。总得让我做个饱死鬼吧。”
那人摸摸鼻子,“你……你,你确定是皇后么?”
沈嘉禾皱眉,“你自己绑的人,你问我呀?”
那人:“……”
沈嘉禾不依不饶道:“皇后就不能吃饭了么?你对皇后有什么偏见?”
那人退后两步,连忙摆手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想吃什么?”
沈嘉禾:“燕窝炒锅烧鸭丝。”
那人:“好的,一碗阳春面,等着。”
沈嘉禾:“……”
那人说过这句话似乎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便径直出了柴房,摆了摆手,示意门外那群人将大门关好,并好好地守在外面。
过了一会,那人端了一碗面,放到沈嘉禾的面前,道:“吃吧。”
沈嘉禾半是无奈道:“我胳膊都被你们捆成结了,怎么吃?”
那人沉默地看了沈嘉禾一会,觉得她小胳膊小腿的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便走上前,为她松了绑。
沈嘉禾活动了一下手腕,安分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迟辕刚刚登基不久,正是需要她的时候,所以他不可能对她的安危视若无睹。
身在宫中的时候沈嘉禾不清楚,但一旦出了宫,沈嘉禾便能感觉到有暗卫或是什么人是在跟着自己的。所以她这次遇险,跟着她的人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
她这边轻举妄动显然不够明智,反而会招致祸患。
所以,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叫上一碗面,放松他们的警惕让他们为自己松绑,又填饱肚子等一会好攒存体力逃命。
沈嘉禾这面刚吃到一半,就见那个监视自己的人,无声地瘫软在地上。
她诧异地将视线移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柴屋中的那个人,只见他着了一身夜行衣,又带了个黑色的面罩,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唯有那双眸子,如清冷的月光,带着几分淡漠。
她愣了一会,才悄声问道:“你是来救我的?”
他没有回答沈嘉禾的问题,行动极为迅捷地放倒两个看门的,便拉过沈嘉禾宽大的袖子向外走去。
沈嘉禾满是云里雾里地由他牵着,但又不敢开口,怕把其他人给招惹过来。
然而就是这般小心谨慎,仍是被人察觉。
转瞬间便有许多人手中拿起火把与尖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嘉禾正冷静思索该如何逃脱,便听到他忽然在她耳边说道:“失礼了。抓紧。”
她不解其意,却忽然感觉到他紧紧揽过了自己的腰,她一时站立不稳,下意识扯过他的袖子。刹那间,眼前的景象模糊了起来,不知怎么地,他们就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他毫不费力地半抱着她从一个屋顶跃至到另一屋顶之上。
她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在飞快略过,不知不觉间,他们便离开了那个被团团包围的院子,出现在了一个荒郊的破庙之中。
沈嘉禾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即便是被他安稳放在地面的时候,也仍是有些吃惊地磕巴道:“少,少侠,你会飞的呀?”
他站在门口,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来,才简洁地道了一声,“轻功。”
她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又问,“你,你是暗卫?”
他抬眸望她一眼,摇头,低声说道:“受人所托。你且等等,自会有人来迎。”
来迎的人,自然便是迟辕派来的。
沈嘉禾了然,拿过一旁的蒲团垫好坐下,歪着头问道:“那你是来自哪里呀?”
他似是不太懂沈嘉禾做什么对他感兴趣,想了想,还是答了一句,“江湖。”
江湖于沈嘉禾来讲是个实在陌生的地方,她无非就是从话本中看到过什么江湖是快意恩仇的地方,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了解了。
不了解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于是她便叽叽喳喳地问起江湖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答,便索性闭起眼假寐。
沈嘉禾见他不理自己,自然也就不会不知趣地继续纠缠。
她收了声,独坐在蒲团上,开始思索起朝中的事情。
结果越想越多,越想越乱,惹得她止不住的皱眉。
沈嘉禾正想着该如何同迟辕商讨一件事,就见到蒲团前有一个狗尾草编成的小兔子。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拿了起来,眨眨眼问道:“这是什么呀?”
“兔子。”他慢慢说着,似乎有些不太擅于说这种话,“你像师妹一样,不太开心。”
沈嘉禾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师妹是谁,但也抓住了重点,猜测道:“你要哄我开心?”
他点点头,“给你。”
沈嘉禾拿着它,有些怔愣愣地瞧着他,蓦地笑了起来,道:“那你教教我怎么编的好不好?”
迟辕派来接沈嘉禾的人,两个时辰之后才姗姗来迟。
沈嘉禾在宫中养成的规律作息,令她即便在这破庙之中,还是支撑不住,早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有听到有人抱怨了一句“不是说好是东庙么怎么把娘娘带西庙来了”之类的话,但太过模糊实在辨不清楚。
梦醒之后,她手中攥着一个狗尾草编成的兔子,就好似梦中的人给了她一个礼物。
可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后来沈嘉禾被打入冷宫,金钗什么的统统都没有带去,只带走了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的只是个廉价又不起眼的狗尾草。
只是有人用它编成了兔子,哄得她开了心。
最后陪伴她在火中湮灭的,也只有它了。
沈嘉禾耽于往昔,兀自想得出神,却忽然听到有人“笃笃”敲门的声音。
季连安从药庐中走出,一边叮嘱着沈嘉禾看好砂锅,一边对着大门道:“不看诊不看诊,哪来回哪去。”
外面那人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沉着声音道:“季神医,我是来接人的。”
这声音于季连安而言似乎颇为熟悉。
他眉心一动,虽是打开了门,语气却带着几分嘲弄道:“原来是盟主光临寒舍,是我有失远迎了。我记得我曾同盟主说过,不要敲我家的门,也不要来什么天玑峰。盟主是贵人多忘事,我便再说一次。”
他“啪”地关上门,直截了当道:“说完了,送客。”
默默围观的沈嘉禾:“……”
她师父真是好厉害啊,都敢对武林盟主这么放肆的呀。
走到哪就去哪树敌,能活到这么久也是种本领。
第十三章
季连安虽然关门谢客,但武林盟主也没有乖乖离开。
沈嘉禾坐在小板凳上,眼睁睁看着一身紫袍的武林盟主身手利落地翻墙而进,两只脚落到雪地上,轻盈地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沈嘉禾:“……”
她最近遇到的江湖中人怎么都不爱把自己身怀的技艺用在正地方。
武林盟主如传闻一般,光是站在墙前不动,就透着一股子正气凛然。
他如今应是不惑之年,眼角已生了些许淡纹,但仍是能瞧出他年轻时的俊朗。
此刻,他正拱手,向着季连安的方向说道:“失礼了。”
季连安立刻回了他一句,“知道失礼就别进来。”
武林盟主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叹了口气,“我只是来接人,季神医实在不必如此。”
季连安虽然很少喜欢什么人,但沈嘉禾也从未见他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他甚至看都不愿看武林盟主一眼,嫌弃到几乎要把整张脸都皱起来,句句针锋相对,每个字都表达着他不欢迎武林盟主的态度。
沈嘉禾撑着下巴,事不关己地看向一直沉稳应对的武林盟主。
能被她师父讨厌成这样,十有*是个奇才。
季连安对武林盟主的说法冷哼一声,“你们武林盟在大南边,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我给八方庄送信,你上赶着来个什么劲。”
“八方庄……”盟主欲言又止,表情闪过一丝隐痛,低下了声音,“受人所托罢了,望季神医行个方便,让我带走他。”
“我是捆住他了么?跟我提什么行方便。”季连安不耐烦道,“他就在那里坐着,想带走就赶紧带走,以后离我天玑峰远远的,再也别靠近。”
武林盟主表情平淡地说道:“若无要事,必不相扰。”
“有要事也别来打扰我。”季连安满是嫌恶道,“你这人比我还讨人嫌。”
一直看戏的沈嘉禾:“……”
为什么师父你要在黑别人的同时也黑一把自己啊。
而且还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一听这个参照就能感觉到武林盟主是有多讨人嫌了。
季连安身为一个神医,医药知识还没教沈嘉禾多少,怎么得罪人倒是花样展示了一番。
幸好她来之前就已经和季连安说好对外不讲他收了她做徒弟,否则按照这种得罪人的方式,估摸着她才刚开始闯荡江湖,就得折在他师父的仇家手里了。
秦如一在两人交锋期间,早就来到了武林盟主的面前。
他面露焦虑地仰头瞧着武林盟主,口不能言,便两只手比划着想问八方庄的状况。
武林盟主怔了一下,问道:“你……说不了话?”
秦如一抿唇,点了点头。
武林盟主紧皱眉头,两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是埋伏你的地煞教那群人做的?”
季连安接口道:“我做的。”
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表情复杂,“季神医你为何……”
“也没什么。”季连安随口解释道,“就是顺带手的事。”
武林盟主:“……”
别说得好像做了好事一样啊。
秦如一简单地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只是中了小毒,不久自然会好。
武林盟主了然,但仍是语气沉沉,警告道:“季神医,你行事也未免太过任意妄为。”
季连安便笑了起来,摊开手道:“你看不惯我任意妄为,那就再像上次一样说我是地煞教的人,让你手底下那群应声虫再对着我喊打喊杀不就好了。”
武林盟主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慢慢道:“这确实是我的过错。”
然而顿了顿,他忽然问道:“神医还未寻到她么?”
季连安眯起眼,委婉地回道:“干你什么事?”
武林盟主微微笑了起来,温言道:“于我的立场,自然是期盼神医能够寻到她的。”
季连安不理他,转过头来,对着沈嘉禾说道:“我给你一把剑,你怼得他八分死,然后我再毒哑他,你觉得怎么样?”
沈嘉禾:“……”
不怎么样。
你俩吵架别拉上她呀。
武林盟主的视线自然也移到了沈嘉禾的身上,带点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季连安极是随便地答道:“魔教妖女,抓走吧。”
沈嘉禾:“……”
师父你给你未来将要闯荡江湖的徒弟,在武林盟主面前瞎盖什么帽子呢。
好在武林盟主仅是端详了沈嘉禾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垂首,对着秦如一慢慢说道:“我们先回八方庄,其余的事我之后再同你说。”
秦如一微微蹙起眉头,双手比划着问起八方庄的安危。
武林盟主避而不答,只是道:“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嘉禾:“……”
盟主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他在比划着什么呀?
难道他的手语就只有她看不懂的么?
盟主转过身,手掌抵在秦如一的后背上,便想带着他离开这里。
然而走了两步,秦如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比划着让盟主稍等一下。
他径直走向藤椅旁,默不作声地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一会,似是在挑选,半晌,才犹豫地拿起其中一个。
秦如一走到沈嘉禾的面前,将之前一直在努力编造着的成品,递到沈嘉禾的手中。
他想了想,执起她的手,在手心上认真写道:“不好看,卖不了钱。”
沈嘉禾看着手中的小兔子,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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