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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江湖那么大-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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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禾将木门推开,便见白景琛提着笔,似是在写着什么。
桌角摞着几本像是账本的东西,旁边还摆着几封信件,看起来当真是很忙的样子。
她随意一瞧,便见最上面那封信的信封上写着“弟白景钰”的字样。
白景琛注意到她的视线,将笔放下,笑着说道:“是景钰的信,你想看可以看的。”
沈嘉禾忙摆了摆手,“这是他写给你的信,我就不看了。”
顿了顿,她想起白景钰平时小碎嘴的模样,便好奇地试探道:“他一般写几页信啊?”
白景琛想了想,回道:“最少是五页。”
沈嘉禾:“……”
果然说话小碎嘴,写信也是个话唠。
白景琛将桌上的东西摆好,站起身来,走到一个花瓶前,将它向着顺时针扭了三下,又向着逆时针转了两圈,最后又将其反向再转半圈,紧贴在墙的书架轰然洞开,露出一道铁门。
沈嘉禾:“……”
江湖人士的家里是不是都得打几个密道才算合格啊?
沈嘉禾迟疑问道:“白家大哥,你要与我商谈的事,和密室里面有关?”
白景琛点了点头,抬手将厚重的铁门推开,低声道:“沈姑娘可愿随我进去?”
沈嘉禾探头瞧了瞧,铁门外是一条长长的阶梯,周围燃着烛火,倒也算是明亮。
阶梯之下,隐约是个长廊,只是那一段便瞧不太清楚了。
沈嘉禾下意识摸了摸后脖颈,无奈笑道:“我来都来了……”
白景琛走在前面,而沈嘉禾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密室的路并不复杂,他们走了一阵子,就走到了一个石墙前。
白景琛屈指轻敲三下,石墙的一个小角咔哒落下,露出一个铜狮。
他将铜狮拿起,石墙便发出微小的声响,转瞬间就翻转着打开了一半。
门后是一间很是俭朴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石桌和一个石床,石床旁有个小柜子。
然而墙壁上却不知为何留下了许多掌印,显得凹凸不平,极为诡异。
沈嘉禾打量了四周,忍不住问道:“这里是?”
白景琛平静回道:“那间书房曾是家父的,这间密室自然也是他的。”
沈嘉禾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来这无垢剑庄也算到了两日,然而却从未听说过白望津的任何消息,也从未见过他的面。
她想了想,说道:“你要同我商谈的事,与你爹有关?”
白景琛从小柜中拿出一个刻章,方方正正的,底下刻着颇为诡异的图案。
沈嘉禾觉得眼熟,思索了一番,惊讶道:“这,这不是地煞教的东西么?”
“沈姑娘竟知道?”白景琛微微讶然,随即解释道,“这是我爹的。”
沈嘉禾回想了一下沙鸢说过的话,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爹……是地煞教的教主?”
白景琛点头却又摇摇头,“算是又不算。”
沈嘉禾不懂,歪过头问道:“这是何意?”
白景琛慢慢回道:“准确来说,地煞教是我爹创立的,只是如今的教主不是我爹。”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会细细同沈姑娘讲清楚,只是这事还望你不要告诉秦庄主。”
沈嘉禾犹豫了片刻,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白景琛将那刻章放到石桌上,慢慢陈述道:“我也是听我爷爷谈起过这事。我爹天资聪颖,是习武之才,爷爷待他一贯溺爱。结果我爹认识了几个恶人,走了邪路,练了个邪门的功夫。起初他是悄悄建立了地煞教,与那几个恶人一同作恶。后来地煞教壮大了起来。”
沈嘉禾小心问道:“老庄主便没察觉?”
“纸包不住火,爷爷自是也察觉到了。”白景琛垂眸,语气平淡,“然而那时爹已娶了娘,爷爷又不忍责罚他,便说了几句,劝爹别再继续下去。爹那时也应了。”
沈嘉禾忽然想起无垢剑庄和乾坤庄的过节,问道:“白家与班家由姻亲变为结怨是因为这件事?班家察觉到了你爹创立了地煞教的事?”
“班舅舅他不知,关系恶化是因为另一件事。”白景琛低低说道,“爹他虽是应下,但却在这密室里继续修炼邪功,最后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我那时随着探访来的班舅舅出了门,不在剑庄,回去时便见到娘倒在了血泊中,景钰护着班若,奄奄一息。”
沈嘉禾怔了怔,“白景钰他……”
白景琛长叹口气,“他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然而筋脉尽断,此生不能习武,连重物都提不得。那是他的心病,所以他到如今,仍是怨着爹的。”
沈嘉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时她只当白景钰是在不正经地开着玩笑,却从未想过那是真的。
她沉默半晌,问道:“班若……似是不知的样子。”
“她或许是受了惊吓,小时候的事基本不记得了。”白景琛低低道,“听说,那时爹本是要袭向班若的,然而景钰将她护住了,大抵是爹在混乱之中认出了景钰,便逃走了。”
沈嘉禾抿抿唇,“他……便半点没同班若说起过这事?”
白景琛苦笑道:“景钰那孩子你也知道,虽然性子有时不太正经,但心地却是极好。他总说,他喜欢班若,舍不得令她心中怀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顿了顿,他道:“这事因为与爹的事有关,我才会同沈姑娘说。景钰他不愿提及这事,对秦庄主应是都不曾提过,所以出去之后,你便也忘了吧,同从前那般与他相处就是最好。”
沈嘉禾点点头,沉稳道:“我知道的。”
白景琛随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呼出一口气,语气尽量轻快道:“还是谈我爹吧。爹从无垢剑庄逃出之后,就去了地煞教总坛,继续当他的教主。我娘惨死,班家那边自是不会罢休,关系自然就恶化了下来。只是长辈宽容,祸不及小辈,还是准许我们到乾坤庄去。”
沈嘉禾思索一番,“那你爹现在?”
白景琛微微严肃道:“这便是我要同沈姑娘说的事了。不知你可听说盟主单枪匹马闯入地煞教,斩杀了分坛的人,因此一战成名的事?”
沈嘉禾点点头,“听说不止这些人。”
白景琛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将地煞教血洗一番,生擒了我爹,并以此威胁爷爷,要无垢剑庄站在他的立场上。所以无垢剑庄这些年的立场是支持武林盟的。爷爷一生磊落,结果出了我爹的事情,他自觉无颜,便自行将无垢剑庄的牌匾砍去了一半。”
沈嘉禾微蹙眉头,“那你对绪欣的态度……”
白景琛低声回道:“爷爷的立场并非是我的立场,无垢剑庄不能受制于人,而且……”
他微闭双眼,沉声道:“我查过那个邪功,走火入魔之人,最多活不过十载。若是生,我得救。若是死,我不能令他至死都是别人手中牵制自家的道具筹码。”
沈嘉禾垂眸思量半晌,低声问道:“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白景琛睁开眼,看向她,“之前拜访乾坤庄时,舅舅同我说过他要取代盟主,而且他说这事是丞相授意的。三舅在朝中做官,是丞相的门生。江湖看似不屑于朝廷为伍,然而利益交集盘根错节,哪个都是躲不开的。乾坤庄有着这层关系,自然是听丞相的。”
沈嘉禾倒是听过秦如一提起这件事,也清楚她爹有意铲除掉现在的绪盟主。
只是如今还没有行动,想来是因为盟主虽然有在搭迟辕的线,但主要还是皇上的人。
可从丞相目前规划的事情来看,这件事还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在今日下毒杀了绪欣。
沈嘉禾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无垢剑庄会支持我爹?可老庄主……”
白景琛沉稳道:“爷爷不愿相信不愿做的事,由我来做。武林大会时,沈姑娘自会知晓。”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放到沈嘉禾的手中,“沈姑娘只需将这封信交给丞相。”
沈嘉禾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虽然她还不清楚她爹的具体计划,但有无垢剑庄相助,总没什么坏处。
白景琛静静地看着她,随即笑了起来,“景钰在书信中说,你的名字叫沈珂,但想来应当是个假名字吧。不知沈姑娘可否将真名告知与我?”
沈嘉禾笑着说道:“问我的真名?你还怕我拿着信跑了不成?”
白景琛便配合着严肃道:“你若是跑了,自然是要去追讨的。”
沈嘉禾歪歪头,微勾唇角,“我叫沈嘉禾。”
白景琛微挑眉,随即伸出食指点了点唇,“有点肿了。”
沈嘉禾怔了怔,下意识摸了上去,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变得通红,语无伦次道:“你,你这这……”
“本来景钰在书信中常说,要我见一见沈姑娘,看看你能不能做他的嫂子。”
“可惜我晚了几步,怕是无缘了。”白景琛口中虽是这样说,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什么惋惜,双眸盛满笑意,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便祝沈姑娘与秦庄主百年好合了。”
沈嘉禾:“……”
姓白的切开是黑的啊!
第八十七章
那封信是写给沈丞相的,所以沈嘉禾并没有拆开,而是妥善将它收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规划了半天,决定明天就离开无垢剑庄,先带着秦如一回丞相府。
绪欣已死,文州离颍州又很近,盟主知晓这件事不过就在几日之间。
白景琛虽然向沈嘉禾表达了他的立场,但无垢剑庄表面上还是站在武林盟这边的。
沈嘉禾若不走,难免会给无垢剑庄惹来麻烦,毕竟现在还不是白景琛同盟主撕破脸的好时机,否则这番商谈也没了意义。
盟主若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考虑清楚利害,他还不会对沈嘉禾下杀手。
毕竟民不比官,他上面有着皇上,皇上比起他更器重丞相,他须得观望。
不过他要是个一心要为女儿报仇的好父亲,沈嘉禾这边怕是就危险了。
然而从她接触过的那几面,和旁人口中的话语推测,盟主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总是理性大过感性。而且从前世推断因果,盟主或许也没那般疼爱这个女儿。
如今看来,盟主正做着两手打算。
表面上还在为年迈的圣上做事,背地里却已同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的九皇子搭线。
他这明显是想着以后迟辕登基,能念及到他的功劳,也能为他牢固这个盟主的位置。
江湖人与朝廷接触一向是要避人的,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若不是盟主特意安排,绪欣又怎么可能会遇到九皇子,还从他口中得到迎娶的承诺。
绪欣是何作用,自然不言而喻。
无垢剑庄内虽未养些什么动物,但清晨总会听到远方传来的阵阵鸡鸣。
秦如一因为习惯问题,向来起得很早,洗漱后便出了房门,在小院中活动着身体。
沈嘉禾半夜想了事情入睡很晚,所以睡眠也很浅,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打着哈欠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衣服随意一披,推开了紧闭一夜的窗。
头懒散地倚在窗框边,她双臂抱胸,静静地看着秦如一练剑。
小院的空间不算很大,但秦如一舞起剑来丝毫没有局限感。
竹叶随风沙沙响动,应和着长剑划破晴空的爽利。
他今日仍是着了一身黑衣,细瞧起来却是与昨日不同。
衣尾用暗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在曦微的晨光下,隐隐现出端倪。
他的一举一动犹如行云流水,又干净利落,衣袂上下翻飞,煞是赏心悦目。
沈嘉禾弯下身,撑着下巴,美滋滋地瞧着。
她家少侠真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厌。
秦如一收剑入鞘,站在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
沈嘉禾便立刻捧场地鼓了鼓掌,夸赞道:“少侠你真棒!”
秦如一如墨玉一般的眸子,微含笑意,向她望来,轻声道:“吵醒你了?”
沈嘉禾笑眯眯地摆手道:“没有。我是特地起来偷师的。”
秦如一微挑眉头,慢慢走到沈嘉禾的窗前,低声问道:“学到什么了?”
沈嘉禾摆出严肃的脸,“沉迷美色,无心向学。”
秦如一屈指轻敲她的头,半是无奈道:“不正经。”
沈嘉禾微歪头,瞧了瞧秦如一的发带。
那发带虽然也是黑色,但并不是沈嘉禾买的那条。
于是,她好奇地问道:“我买的那条呢?为什么不带?是不喜欢么?”
“在这里。”秦如一从怀中掏出发带,轻声道,“你送我的,我怎会不喜欢。”
沈嘉禾接过发带瞧了瞧,那上面半点褶皱也无,应是被小心地保存着。
她笑着说道:“东西买来就是用的嘛。哪有像你这样只放不用的,拿来当传家宝呀。”
然而说到这里,沈嘉禾忽然想起来秦如一赠给她那条红绳时,是他亲自为她盘的发。
她勾起唇角,就好似看破了他的小心思,撑着下巴,问道:“你想我为你束发?”
秦如一低头看她,小声道:“不行么?”
“当然行的呀。”
沈嘉禾兴致勃勃地打开了门让秦如一进来,随即又拍拍梳妆镜前的软椅,招呼道:“坐。”
秦如一粗粗地看了一眼她的房间,便小心地落了座。
这间房一向用来招待女客,所以镜台上也意思意思地摆了几样胭脂水粉。
这件事虽然是秦如一提出的,但毕竟面对着姑娘用的梳妆台,难免有些不太自在。
他的身子挺得笔直,像是有些紧张,眼神不自觉地乱飘。
沈嘉禾抬手将发带解下,拿起一旁的桃木梳,慢慢地理着秦如一的长发。
秦如一内心暗自慌张了一会,随即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那些胭脂水粉转移注意力。
他不是很懂这些,看着看着,便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个,有些好奇地将盖子打开。
沈嘉禾笑着说道:“怎么?好奇?”
秦如一微微点头,“喜欢这个?”
沈嘉禾探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回道:“我比较喜欢香林胭脂铺最新出的那款,前阵子和班若一起瞧了瞧,感觉还不错。”
秦如一放下胭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头让秦九去买一些布置花竹居。
沈嘉禾看他这个样子,一边拿起发带,一边问道:“你该不会要买吧?”
秦如一坦然道:“恩。一车够用一个月么?”
沈嘉禾:“……”
沈嘉禾:“……太多了。”
她的脸是有多大一个月能用得了一车。
秦如一满脸不甚明了的样子。
沈嘉禾利落地将发带束好,两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从背后拥住他,笑意盈盈地说道:“你瞧瞧怎么样?”
秦如一便不再纠结,抬手摸了摸发带,点头道:“很好。”
沈嘉禾看着铜镜中的两个人,颇为感慨地说道:“在台州那时,你还说不喜欢我来着。”
秦如一:“……”
秦如一面色虽然平静,但口中说的话就像耍无赖道:“你叫我忘记,我忘记了。”
沈嘉禾噗嗤笑了起来,“你要赖账呀。”
秦如一有些惴惴不安道:“我那时……伤到你了么?”
沈嘉禾回忆了一番,诚实道:“那倒没有,毕竟那时我也没太喜欢你,就是问一问。”
秦如一:“……”
秦如一:“……我被伤到了。”
沈嘉禾笑嘻嘻地哄了哄秦如一,便向他提出今天离开无垢剑庄去丞相府的事情。
能够尽早离开无垢剑庄秦如一是同意的,但去往丞相府,他却有些犹豫。
沈嘉禾问道:“怎么了?害怕我爹?”
秦如一摇摇头,“于理不合。应该先回八方庄携聘礼去拜访丞相。”
沈嘉禾摸着下巴思考一番,提议道:“聘礼先别带吧,我怕进度太快,我爹一时受不了刺激,连人带聘礼都给扔出去。我们先循序渐进。”
秦如一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沈嘉禾坚持,也就只好先随着她了。
用过早饭之后,便是同白景琛辞别。
白景琛虽是有些惋惜,但也清楚沈嘉禾这般匆忙离开的原因,没有太多挽留,只是同沈嘉禾说等她日后再来无垢剑庄游玩。顺势祝福了一下她和秦如一。
沈嘉禾便也祝他早日给白景钰寻个嫂子。
离开无垢剑庄,沈嘉禾带着秦如一直接去了东来客栈。
沈文聪还未离开客栈,沈嘉禾进门时,他正慢悠悠地喝着鸡丝粥。
见到她来,沈文聪不由疑惑道:“恩?堂妹有什么事么?”
沈嘉禾坐到他的面前,交代道:“昨天指使少侠暗杀你的人,被我解决了。”
沈文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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