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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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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至此,这一届的风花误便算是被秦无疆包了场,寻常时候便是见都难见上一面,今日竟然愿意登台表演。
难道是老鸨见秦无疆出征不在长安,又贼心不死,想借机捞一把?
宋宜晟思如电转,面上却是和乐,与蒋尚书互一拱手。
他这边境的三等小侯,又没有实职,还年轻无所依傍,自然不敢同当朝大员摆威风。
“庆安候客气,郑安候都同我们说了,你发明的阵法立下奇功,陛下龙心大悦,已经让中书省草诏嘉奖了啊。”
另外在座的几位大臣也冲他笑颔。
宋宜晟妥当应对,得到郑安候一个赞许的眼神。
包厢里宾主尽欢。
蓦地,台上传来一阵悠扬箫声。
空灵洞澈的乐声仿佛能将人引入幽谷,摒弃眼前的喧嚣,获得一瞬安宁。
“咚咚!”两声皮鼓回声颤颤,让人骇然惊醒。
一女子身着金线绣重瓣牡丹的大红舞裙,手持固定在顶棚的彩带锻花球,从二楼高台跃下,荡与众人间。
她画着艳妆,褐色的眸子仿佛能勾魂摄魄,让众生为她痴迷为她狂。
蹬蹬两步,她跃上舞台正中,光裸的玉足与大红毯相得益彰,脚腕上的银铃和着舞步节拍铛铛作响。
女子随乐舞得热烈。
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拼命燃尽自己所有的光和热。
宋宜晟痴痴看着,一时楞在那里。
直到风花误一曲舞毕,红裙一拂,扫过那群看台边妄图一亲芳泽的浪子,施施然冲着这边包厢一礼。
全场回过神来的人下意识看来。
宋宜晟惊觉自己已经站到了看台边,尴尬避开,心里更是打鼓。
郑安候。
原来风花误突然登台,是为郑安候献舞。
的确,秦无疆的面子再大,也是他爷爷秦太傅的。
而郑安候,恰恰就是最有资格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就见郑安候轻笑,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风花误,啧啧两声:“正常,她就像一朵剧毒的玫瑰,让人忍不住靠近。”
“是。”宋宜晟说,看着风花误下场,眉头微蹙。
“怎么,在想秦无疆怎么会喜欢这么艳荡的女人?”郑安候转而看他。
宋宜晟笑笑默认。
他本以为能和秦无疆两情相悦的,应该是洁身自好,清高自矜的女子。
今次一见,风花误这番热舞,这妩媚到骨子里的艳丽,可绝非装出来的。
和他本以为的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实在大相径庭。
“要不怎么说秦家二公子是个有福之人呢。”郑安候开口,率先大笑,一众跟着笑开。
同僚间说说这种荤笑话,并不奇怪。
宋宜晟也融合的很好。
蒋大人也露了口风,答应在皇帝面前举荐他。
可就在宋宜晟以为大事能成之际,包厢里突然闯入一名管事,附耳对郑安候说了几句。
郑安候腾地站了起来,目光一瞬凌厉,扫向宋宜晟。
那眼神看得宋宜晟寒毛都竖起来。
他连忙站起身:“侯爷,出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郑安候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他拂袖而出,看样子是在准备进宫。
一众便装大臣立刻起身相送,看宋宜晟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很快告辞。
宋宜晟捏紧了拳头,强颜欢笑地送走几位。
人群一走,他一拳砸在桌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杨德海上前,他也不明白。
“侯爷息怒,郑安候在宫中人脉广博,必定是先一步得到什么消息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宋宜晟脸色铁青。
“人知我所不知,我如何为人上。”他磨牙,也腾地站起来。
刚到门前,竟闻到一股脂粉香,那是如人一般艳丽的嗅觉体验,却不显浓重难忍。
“风姑娘。”他抱拳:“此间人都离开了,风姑娘可以回了。”
风花误黛眉一条:“哦?你也要走。”
看见她来了,还要走的男人,可是不多。
“要事在身,他日向姑娘赔罪。”宋宜晟抱拳,绕过风花误离开。
“希望能有这一日吧。”风花误淡淡,没有挽留。
能让男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美色,就只有权力一个了。
她偏头问丫鬟,才知宋宜晟身份。
“庆安候,不就是昨日中书令家公子说的那个,要得到陛下嘉奖的侯爷?”风花误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轻笑:“他这样子,可不像得了嘉奖,倒像是被催命。”
“姑娘,回吧。”
第一零二章:接旨
宋宜晟自然不知风花误说了什么,他急着回郑安候府打听情况,才知郑安候的确奉诏入宫。
原来是皇帝召见。
宋宜晟越发不安起来。
皇帝无小事,何况是急召郑安候,闹出这么大动静。
他坐立不宁,不断回顾入长安后的一切事情,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宋宜晟焦头烂额,郑安候也不好过。
皇帝急召,他因着经常走动,从御前总管处得了口风,是庆安县的事。
曹彧的折子一递上来,皇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郑安候便知事情有问题。
面君时,皇帝倒没有发多大的火,只是这阴测测的声音,让场面凉飕飕的。
“郑卿,你看看曹彧折子上是怎么写的。”
郑安候一礼,恭恭敬敬接过折子,秦无疆那无可挑剔的字迹一针一针扎入他眼底。
宋家大小姐宜锦,自认木生。
郑安候暗自磨牙。
好一个宋宜晟,可真会给他找事情。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立刻躬身行礼:“陛下明鉴,臣……臣也被这兄妹二人弄糊涂了。”
皇帝呵笑。
“一个是庆安候,说他发明了这套阵法,一个是庆安候妹,也说是她发明的。”
皇帝手指敲了敲桌案,蓦地收敛笑容,一拍桌子:“总有一个是欺君之罪!你这干系逃得了吗?”
“陛下息怒,臣该死。”郑安候撩袍跪倒,额上汗涔涔。
御前总管刘安见状端了杯茶。
“陛下,贵妃娘娘派人送了夜宵,是先放着,还是……”刘安低声询问。
皇帝瞥他一眼,终究没有拂了郑贵妃的意,命人端上来。
两口甜汤入腹,皇帝气顺了不少。
郑安候感激冲刘安微微点头。
“你退下吧。”皇帝挥手,刘安率领大殿宫女內侍退下,独留君臣二人。
皇帝看向郑安候:“宋宜晟说是他所创,你便信了?”
“陛下明鉴,彼时庆安候的确没有看到消息却一口说出阵法精髓所在,臣这才信了。”郑安候略显无辜,再叩首。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先知道了消息。”皇帝扫他。
郑安候跪直上身:“陛下明鉴,军情是八百里加急送抵长安,直呈圣躬,经陛下允许才到臣的手里,庆安候断无可能提前得知啊。”
他为宋宜晟解释,实际上也是在为自己辩白。
毕竟宋宜晟是他举荐的,这个失察之罪虽不能伤筋动骨,但到底是个错处。
郑安候算盘打得精明,低头聆听圣训。
皇帝脸上肌肉动了动,沉沉嗯了声。
半晌。
“郑卿,起来说话。”
“是。”郑安候松了口气,这便是信他了。
“此事,郑卿怎么看,这兄妹二人到底谁在说谎。”
郑安候略微犹豫:“陛下何不亲自问问?”
“他?”皇帝冷哼。
“自检恩主,朕是该夸他忠君奉上,还是卖主求荣呢?”皇帝看过来。
郑安候表情一僵,不敢答话。
“好了,事情既然是你惹的,就由你去问吧。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朕倒要看看,这个宋宜晟,会怎么选。”皇帝挥手命他退下。
郑安候出了殿门,长舒口气。
托近日这两场大捷的福,皇帝心情甚好,并没有多么生气。
但出了宫,郑安候的火气却是蹭蹭地往上蹿。
宋宜晟自己惹下的祸事,却叫他来背这个责难,这算什么道理!
他冲进大堂,宋宜晟正等着。
受了好一通火气才搞明白真相的宋宜晟瞠目结舌。
他想了千万种可能,连与顾氏合谋之人的身份都猜了不少,却愣是没想到问题会出在宋宜锦身上。
宋宜锦有几斤几两,宋宜晟这个当哥哥的再清楚不过。
她虽然因为嫉妒一直在模仿柳华章,但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上战场?
突然跳出来的木生也让他头大。
他只知道是曹家军千里救援,却不知庆安县还有一个小个子的大英雄!
宋宜晟晕头转向。
他不过才离家五六日,竟然搞出这么多事来。
简直是毫无头绪。
但眼前郑安候的不满得平,皇帝的怒火更得熄。
“侯爷息怒,是小侄考虑不周,这……这阵法是……”宋宜晟攥着拳头,垂头闷闷一声:“我和舍妹一起研究出的。”
郑安候呵了声。
“这么说,你是认罚了?”
宋宜晟闭上眼。
他哪有别的办法。
若是他不护着宋宜锦,这欺君之罪定下,宋家一样要满门受难。
“侯爷明鉴,这真的是误会。”他拱手急道:“舍妹女流之辈,小侄以为她不会露面,这才出面承认,还请侯爷务必在陛下面前美言。”
他一躬到底,郑安候却迟迟不语。
宋宜晟维持姿势腰间酸痛,更要命的是浓浓的屈辱让他脸上火辣。
他将目光定格在郑安候的石青色的靴面上,表情僵硬木讷。
“好了,陛下已经疑心我和你的交情,庆安候还是先搬出去吧。”郑安候一拂袖,转身离开。
宋宜晟攥紧拳头。
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起。
想他堂堂庆安候,竟然还会被人连夜扫地出门。
“是。”他噙笑,恭恭敬敬,命人收拾离开。
更深露重,街上安静的只剩蝉鸣。
他回望一眼庆安候四扇开的朱漆大门。
总有一天,他会让郑安候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驾!”宋宜晟策马离开。
郑安候站在府中高楼上望见,身后心腹上前:“这庆安候倒是好脾气。”
“会咬人的狗,当然不会先叫。”郑安候哼声。
“那侯爷还……”
郑安候轻哼:“就因为这样,才要一直这么狠狠地压着他,让他一辈子不敢对你吠。”
“侯爷英明。”心腹吹捧一句,又道:“但陛下那边……”
“放心,陛下不会杀他,这只是个警告。”郑安候冷声,意有所指。
宋宜晟也算是刚立过“大功”,陛下怎么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杀他。
“准备一下,明日进宫面圣。”
果然不出郑安候所料,皇帝对宋宜晟只是简单的申饬罚奉,而对立下大功的宋宜锦也有重伤。
“庆安候,接旨吧,恭喜令妹了。”
郑安候皮笑肉不笑,代为传旨,还道:“陛下让你速速回庆安,不可再擅离职守。”
又是庆安。
他到底要在庆安蹉跎多久。
宋宜晟无比憋屈地接旨,当下告辞回程。
他非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庆安翻云覆雨,坏他大事!
第一零三章:决定【月票50+】
宋宜晟快马加鞭,恨不得当即飞回庆安,好好问问宋宜锦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她的胆子,冒认木生。
可他身负圣旨,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又不是什么加急的圣谕,按大楚的规矩,途中每个驿站都要点到,要记录时间,若是密封的圣旨还要记录封存情况。
这些都是为了确保圣旨不会被人中途篡改,是必要的流程。
所以宋宜晟纵然归心似箭,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到每个驿站点到。
如此一来,至少要在途中再耗上四天的时间。
四天.
宋宜晟想想就觉得头大。
他才离开庆安几天,就闹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先是突厥围城,后是有慕郎提醒,曹家军千里相援,这些也就罢了,都是男人的事,可他的妹妹宋宜锦却掺和进去了。
再等四天。
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他按按眉心,这些日子以来,那股落入瓮中的感觉时时纠缠着他,让他快透不过气来了。
但他搞不明白,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能联络到顾氏。
又是谁觊觎会他的家传之宝,是谁知道这东西藏在宋家的。
宋宜晟捏着拳头,看向杨德海:“你说,会不会是她?”
“她?”杨德海下意识摸向后腰,那里藏着柳华章的画像。
“侯爷,您太累了。”杨德海垂头。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宋宜晟在长安又饱受打击,会胡思乱想是正常的。
宋宜晟轻笑。
“从我爹阵亡那天开始,我收到的打击羞辱,还少吗。”他目光炯炯,站起身来望着月光。
“这点儿折辱,不算什么。”
皎月明黄而柔亮,他伸出手,抓捕月光。
“是她在冥冥中报复我吧,她怪我。”宋宜晟凌空抚摸着,好似看到了红裙明艳的女孩。
杨德海抿抿嘴:“侯爷不是说过,鬼神之说,实属无稽。”
“无稽。”宋宜晟轻吐。
眼前红裙少女忽然一声开始起舞,光裸的脚,铛铛的铃。
宋宜晟摇摇头甩开那道身影,看向杨德海:“可你看大道宫的那位道衍道长,他有皇帝的信任,他便不是无稽。”
杨德海不语。
他二人都明白,皇帝根本不相信宋宜晟。
谁又会相信出卖恩人的人。
宋宜晟木着脸。
他还是太嫩,只顾着拉拢朝臣,却忽略了,皇帝虽然耳根子软,但他依然是皇帝这一点。
宋宜晟眯眼,看来,他必须要找一个契机改变皇帝对他的印象。
否则进长安为官之事,才是无稽之谈。
“郑安候其心险恶,但主意倒是不错。”
杨德海猛地看他。
侯爷这是决定了吗?
宋宜晟抬头望月,可他想见的那张脸却不再出现。
连最后的幻觉,都不肯给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宋宜晟声音由轻转重,已经做出决定。
就算当一只出头鸟,也比一辈子窝在狗窝里任人嘲笑的好。
杨德海应是:“那人选?”
他是知道的,宋宜晟心中属意的人选正是晴暖阁那位还顶着善云名字的莫家小姐,否则也不会对她百般照顾。
“两手准备,”宋宜晟道。
“虽然她适合,但莫家血脉终究是个祸患,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冒险。”宋宜晟道。
如非必要,他还是希望在得到墨家机关术后,斩草除根。
杨德海深通宋宜晟心意,立即应是:“属下回去就加紧训练那些女人,一定给侯爷再培养出一个柳大小姐。”
宋宜晟呵了声,瞥他。
“不,是一个好工具。”杨德海改口。
“睡吧。”宋宜晟做出安排,心情舒畅几分,次日又继续赶路。
而长安与庆安这条官路上,还有一对柔弱的身影正迎面而来。
当然,庆安县里的清晨并不像官道这样冷冷清清。
城里非常热闹。
所有的木匠都被沈家请去,分成三拨,制作不同的弩锁组件,互不相通。
而另外有十个从虞县调来的沈家心腹负责将组件装好,源源不断的成品流入大营,当然是件喜事。
曹彧这两日忙着监工,也无暇帮秦无疆寻找真正的木生。
秦无疆自己折腾了许久,上下营中搜集木生样貌资料,却毫无进展。
长宁做事,又岂会留下破绽。
“将这两日赶出的弩锁先送抵鹰眼关,既然沈家是方统领负责的,就派方统领亲去。”曹彧吩咐,百忙之中抽空看向皱眉思索,就差仰天长叹的秦无疆:“既然她不愿意出来,你又何必强求,全当是卖宋老将军一个面子。”
曹彧心地柔软,到底同情宋宜锦年少失怙,以为她因此才会干出冒名顶替的事来。
“不行!老将军的面子可以给,但他们兄妹在我这儿可没这个面子。”秦无疆冷哼。
柳家的案子他和曹彧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存疑的。
即便柳家真要谋反,宋宜晟揭发恩主,人品也是令人不齿。
“世子,方统领说他脱不开身,请世子爷另择贤才。”陆峥上前。
曹彧笑笑,瞥了秦无疆一眼,都是他惹的麻烦。
他虽然是统领曹家军的睢安候世子,但庆安县的守军到底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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