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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表哥之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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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来不及拉开木屉,于是她将信塞在铜镜后头。没想由于太仓促,信塞进去以后没稳住,又往回倒了一截,那位置露出了一角浅褐色的信封皮和信纸。
  信封簇新,信纸也是,背面透出墨迹也是新的,显然楚玥才拆阅的。
  她刚返京就寄到,毫无疑问这是自邓州送出的。
  平时倒还好,他最多神色冷淡些,毕竟她态度一直在,只是昨天老太太刚……
  傅缙情绪肯定大受影响。
  楚玥顾忌就是这个,却不想还是见着了,她微微蹙眉,回头看他。
  傅缙目光定定,喉结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宝宝们,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嘿我们明天见了哦~ (*^▽^*)
  还要感谢“吖润”扔了1个地雷哒,笔芯!


第68章 
  楚玥有些紧张。
  傅缙盯了片刻; 移开视线。
  她暗松了一口气,忙站起:“先沐浴好不好?昨儿都守一天了,洗了先歇一歇,咱们再去祖母那。”
  傅缙点了点头。
  楚玥上前帮忙宽衣解带,待他进了浴房,又打开衣橱翻出新的夹衫外衣; 给搁在床头小几处。
  傅缙很快就出来了,也未穿夹衫; 直接和她到床上躺下。
  天色已经大亮,但熬了一个昼夜的两人才开始补眠; 轻手轻脚将熏笼提到床前位置,孙嬷嬷领人无声退了出去; 并把房门掩上。
  外头北风呼啸; 室内却很静谧; 冬日的窗纱很厚; 糊上后不怎么透光; 室内半明半暗。
  楚玥被傅缙拥在怀里; 暖烘烘的,她又倦怠得很,睡意很快就上来了; 和他说了几句; 调整一下姿势,蹭了蹭就要睡了。
  她阖上双目,才有些朦胧睡意; 忽听头顶的傅缙唤了她一声,“宁儿。”
  “嗯。”
  一只大手轻抚她的脸,微微摩挲着,粗糙却温热,“我待你可好?”
  平心而论,傅缙待她真挺好的,在这个时代里,他甚至是难得一见的好丈夫了。
  “那自然是好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抬了抬眼皮子。
  傅缙将脸凑到她跟前,和她挨得极紧,他低声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他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出嫁从夫,你日后莫要和邓州多联系可好?”
  楚玥一下子就清醒了。
  傅缙是想她和娘家分割开来,要从此以后,邓州楚氏在她生命里就只是一个不甚重要的符号。
  二人挨着很紧,宽阔的胸膛温热,他正如往日一般将她的脚丫夹在自己腿窝里暖着,两双眼睛对视着。
  他很认真。
  楚玥相信,他此刻说的这句,一辈子对她好,也是出自真心的。
  但是。
  她闭了闭眼。
  “你对我好,我知道。只是夫君……”
  楚玥摇了摇头:“父母生养之恩,怎能因为一纸婚书,一句出嫁从夫可轻易割裂呢?”
  摩挲她脸的大掌停了下来,帐内气氛有些变化,楚玥苦笑,她撑了撑床,慢慢坐了起来。
  离开了他暖热的身体,身上仅一件薄绫寝衣,即便熏笼火旺,还是觉得有些凉。
  楚玥将双腿抱住。
  “公务事无巨细耐心指点,朔风大雪不远百里来寻,夫君待我如何,我是知晓的。”
  傅缙也慢慢坐了起来。
  她仰脸,看着他的眼睛。
  “昨儿听祖母说话时,我心里难受得紧。旁人都如此,更何况当事者?你和祖母,想必比我难受千倍万倍。”
  “行恶者身负罪孽,付出代价理所应当,只是夫君,楚家也不全是罪孽之人。”
  楚玥慢慢说着,声音有些涩:“人生父母养,你我皆如是,我待父母之情感,亦如同如你待祖母母亲。生恩养恩,多年慈心抚育,我怎可轻言割舍?”
  她低声说:“不求夫君亲近往来,只盼能体恤我一二。”
  ……
  他是想着和自己过一辈子了,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吧?
  近来,两人相处越来越好了。
  亲昵嬉闹,相处融洽,寒风大雪夤夜百里来寻,考量她的难处后一再退步,楚玥能感觉到,傅缙对自己是真有感情的。
  他洁身自好,对女子并无鄙薄,两人相处轻松愉快,其实她是不排斥和他过一辈子。
  只是很可惜,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无法如同普通夫妻一般。
  她和傅缙之间,有着太多太多根本上的矛盾,哪怕下意识忽略不去碰触,它都始终存在着。
  今天,他第一次提出来了。
  他想她弃了楚家,和他好好地过一辈子。
  她相信他此刻是真心的。
  但楚玥没办法,她实在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人伦天性,请夫君见谅。”
  帐内半昏半明,窗棂子滤进的光晕映在她的身上,睫毛轻轻颤动,她侧颜有些脆弱,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恳切之色。
  ……
  傅缙和她面对面坐着,他一双眼眸本有光彩,渐渐沉寂下来,他一动不动,静静看着她。
  楚玥知道他此时情绪不对,这般回答后,恐怕二人关系又要生出波澜。
  但此事不同其他,她并不能有半点敷衍或许回避。
  屋外一阵寒风刮过,窗纱“噗噗”轻响,他的影子也随之晃了晃。
  楚玥探臂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夫君,我也是盼与你相伴白头的。”
  温热柔软的手心触及,傅缙忽醒了过来,他闭了闭目,一仰躺在床上,抬手覆在眼额上,揉了揉太阳穴。
  “夫君,……”
  “你且歇着。”
  傅缙翻身而起,一把撩起锦帐下了床,套靴穿衣:“我去看看祖母。”
  他连夹衫都没穿,仅披一件外裳,一提靴子就要往外。
  “夫君!”
  楚玥急忙拉住:“祖母不是让你回来歇息么?这么冷的天,要去好歹把衣裳穿够呀。”
  她手里拿着夹衫,又一把扯下搭在屏风上的大毛斗篷。
  她的手抓得很紧,他顿了顿,最终回头接过大毛斗篷,匆匆走了。
  ……
  傅缙头疼,难受。
  悬心一个昼夜,心弦绷紧到极致,本极倦怠,而他心神仍沉浸在祖母和母亲的哀伤中未能自拔。
  黯伤动荡,偏偏又得了这么一个否定的答案。
  心口空落落的,失望,伤心,隐隐作痛,翻江倒海的,他难受极了。
  他真的没办法再在正房待下去了。
  寒风凛冽,雪花再度飘飘洒洒而下,傅缙步伐急促,绷着脸进了福寿堂。
  屏退一众诧异的仆妇,命不得打搅张太夫人,他随意推开一处厢房,就在榻上躺了下来。
  空置的厢房没有燃熏笼,空荡荡冷冰冰的,未铺锦垫的卧榻冷硬硌得人生疼。
  挥退要跟进张罗的仆妇,傅缙胳膊重重压在额头,闭上眼睛。
  ……
  未曾如楚姒的意,张太夫人的病渐渐就痊愈了。
  人老思旧,但大病了一场在鬼门关徘徊过后,反放开了许多。她还要给二郎相看媳妇,还想抱抱孙子孙女,不用人劝,她自己就调节过来了。
  不再郁结于心,病好得飞快,不过三四日,太医就宣布病愈,接下来只需要好好调养即可。
  是的好好调养,这把年纪的人,大病一场就等于大亏损一次,如果不好生补益,于寿元多少也是有妨碍的。
  “孙儿问过太医了,照方调养三月,而后按四时节气食用药膳,定能如从前一般无二。”
  傅缙终于露出笑意,他亲自询问太医,又研究脉案,查阅药典,得太医再三保证,这才放下了心。
  话罢,他又再一次叮嘱张嬷嬷等人仔细照顾。
  孙子这般孝顺,张太夫人自然是高兴的,她笑道:“人年纪大了,病痛自然有的,你无需过分记挂。”
  老太太病了这么一场,人眼见瘦了些,不过精神头很好,行走坐卧与平时已差不多。
  此刻正在福寿堂正堂,傅延楚姒早被打发走了,傅茂也进学去了,他被兄长安排明年要去登州的嵩阳书院求学,课业繁忙得很。
  堂内就张太夫人,傅缙楚玥三个主子。
  傅缙闻言不赞同:“祖母身体,孙儿怎能不记挂?”
  楚玥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端端正正坐着,正专注看着上首。
  从她进来,他眼风都未曾往这边飘来过。
  她收回视线,微微垂眸安静不语,却不知,头顶的张太夫人也往这边望了望。
  张太夫人转眼看孙子:“行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就是。”
  前几日,傅缙忧心祖母病情,都歇在福寿堂的东厢房,除处理紧急公务,未曾离开过一步。老太太知晓后,说了几次才把人打发回去。
  “若上值就上,不上的话好好歇歇,养精蓄锐。”
  话罢摆摆手,让赶紧自去忙碌。
  既如此,傅缙站起:“孙儿告退。”
  “去吧,领你媳妇回去。”
  傅缙和楚玥折返禧和居。
  他肩宽背直,不疾不徐走在前头,步伐稳健面容严肃。
  楚玥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
  入了禧和居,他脚下未停,楚玥轻声唤:“夫君等等我,我这鞋子有些紧,硌脚。”
  他顿了顿,停下,不过没回头。
  楚玥缓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楚玥便冲他微微一笑。
  傅缙瞳仁黝黑和平日无异,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过头去重新举步。
  二人并肩回到正房后,他拉开衣橱,解了斗篷就换衣,楚玥看他取的青底暗红的扎袖武官袍服。
  “不歇歇吗?”
  她上前替他更衣,执起外裳一抖开,递给他。
  他顿了顿,伸手接过。
  “营中还有事。”
  把腰带给他,接着又去那边架子取了皂靴,楚玥以手托腮:“我商号也攒了不少事,等会就出去一趟。”
  “吉祥巷呢?何时过去?”
  傅缙说:“要务我已处理妥当,过两日罢。”
  言简意赅说罢,见楚玥将斗篷递过来,他接过披上,快步出了房门。
  楚玥缓步跟在后头,看他沿着廊道渐行渐远,拐了一个弯,玄黑斗篷一扬再看不见。
  孙嬷嬷有些担心:“少夫人,您和世子爷……”
  可是又争执了?
  看着又不像,两人并肩而行也说话,但总觉得有区别,没了往时那种挥之不去的亲昵,像隔了一层什么似的。
  楚玥长吐了一口气。
  争执是没有争执的,他也没有摆脸色不理人,昨天从福寿堂回来睡,二人同衾同枕,早膳也是一起用的。
  但其实还是有差别的,两人各自仰卧,他没搂着她睡,日常寡言少语,不问从不主动说话。
  自那日谈过话后,二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看不见摸不着,却拉开了距离。
  楚玥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这么处着。
  能和好如初自然好,但实在不能她也束手无策,她知他苦痛,但她也实在无法和父母胞弟割裂开来。
  唉。
  作者有话要说:  矛盾初次浮出水面……
  明天见了宝宝们!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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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接下来的半个月; 傅缙十分忙碌。
  连续告了两次假; 公务堆积急待解决; 然后又是值营,值营结束后紧接着冬季大演武。
  傅缙在马鞍上雪林中打滚了三天; 成果斐然。左凌李栗等这一年多陆续安插的人手表现优异; 他顺势进行不同程度的擢升。
  至此; 整个左领军卫被他牢牢掌控,可谓如臂使指。
  “总算回来了,他娘的真冷死个人!”
  从太华山回来,冻得够呛诸人猛灌几碗烈酒,刘檀一把抹唇:“婆娘炕头; 咱们兄弟可得好生歇口气!”
  荤话笑话,军营里总少不得,刘檀和众人打趣几句; 一拍身边傅缙肩膀; 笑道:“傅兄弟; 你说是也不是啊?”
  傅缙酒碗顿了顿; 一仰; 回道:“应当如此。”
  对面一人马上接话:“咱们兄弟拼死拼活; 那娘们要敢不好好伺候; 咱撵她回娘家去!”
  众人哄笑。
  大笑声中; 傅缙唇角微笑敛了敛,慢慢倒了一碗酒,端起一仰而尽。
  这般豪迈的喝法; 领口尽湿,北风一灌寒冰冰的,胸腹却热。那高粱酒极烈,炙烫得有如火烧,仿佛浸透血液,涌上了头脑,傅缙翻身上马一扬鞭,疾奔回城。
  一路寒风,狂奔至镇北侯府,酒的热意似乎渐渐散了,他一勒缰,骏马四蹄放缓,踢踏徐行。
  暮光白雪,皑皑半明,傅缙抬目往向东路,黑瓦高墙,重檐飞脊,最高处是他的外书房。
  而外书房之后,就是……
  下马,进府,穿过东路大书房,立了片刻,禧和居守门仆妇发现慌忙迎上。
  他进了院门。
  檐下一排半人高的大灯笼,一圈圈晕黄的光微微摇晃,透雕回纹的隔扇门后,熏笼火旺暖意融融,高脚几上的鹤嘴香炉微微吐着青烟,百合香息浅淡馥郁。
  和平时一样,又仿佛不一样了。
  微微怔忪间,楚玥从屏风后转出,笑道:“今年演武有点儿久,用膳了没?”
  她清浅柔和的微笑也和平时一样,话罢吩咐侍女取他家居服来。
  她就站在自己跟前,傅缙一垂眸,便见她柔软的发顶,她梳洗过了,乌发松松挽住一侧肩前。
  “用过了。”
  演武是辛苦,既用过了,就早些歇罢。
  沐浴,洗漱,吹熄烛火,睡下。
  她卷着锦被,躺在床里侧,他在床前立了片刻,也躺了下来。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静谧暖融。
  身体疲惫,傅缙却睡不着。
  柔衾软枕,鼻端若有似无的幽幽暗香,耳边清浅的呼吸声,明明先前可舒心安眠,此刻却总有些不一样了。
  傅缙侧头。
  楚玥正侧卧在身边。
  她被子拉得有些高了,小半张脸掩在锦被之下,朦胧的烛光透入帐中,在她小巧挺翘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双目闭阖着,其上两黛细眉。
  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弧道优美,生得是柔弱极了,只她人却恰好相反,倔强得很。
  出嫁从夫,娘家当倒退一射之地,难不成她真一点女诫都未曾学过吗?
  傅缙却未曾忘记当时夫妻对话,时隔半月,清晰依旧。
  他当时神伤,想她和邓州拉开距离,她婉转柔和,却坚定地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答案。
  他当时又疲又倦,伤心失望。
  如今情绪早恢复了,却又多添了一层郁郁,为何旁的女子都视若等闲的事,到了她身上却总会有不同的答案?
  从前,他真不觉得这是个太大的问题,实在夫家和娘家不能相容的女子太多了,尤其眼下。涉及党争,和娘家形同陌路的不在少数,这世间女子总是以夫婿为重的。
  怎么换了她,就……
  傅缙十分敏锐,他已触及一个问题。
  他将来必是要杀楚姒复仇的,若情况允许,他还会光明正大地将其枭首焚骨,以告慰亡母在天之灵。
  如此,和楚家交恶乃必然之事。
  他痛快着,他厌恶这家人久矣。
  那她呢?
  届时她又将何去何从?
  他总隐隐有种感觉,她外表柔弱内心坚韧,到时候,也未必会就此割舍娘家。
  这么一想,心烦意乱。
  如果是一年多前的他,必呵斥让她回娘家去,何必留?
  可现在……
  思绪纷乱,心乱如麻,一阵烦躁起,这静谧的柔衾软枕再躺不住,倏地掀被翻身下了床。
  弯腰穿上长靴,随意披了一件外衣,他提起搁在屏风侧云纹翘头案上的佩剑,径直出了庭院。
  孤星无月,寒风呼啸,一絮絮的素白的雪从天际纷飞而下,傅缙拇指一弹,剑芒乍现。
  剑势凛冽如雷霆,寒芒闪动似白练,雪越下越大,他的剑越舞越快。
  至寅正时分,他才收势停了下来。
  今日大朝,已有仆妇早起准备伺候,在庭院立了片刻,他还剑入鞘。
  ……
  楚玥才睁眼就听说这事。
  孙嬷嬷挂起两幅锦帐,忧心忡忡:“昨夜世子也在庭院练剑,寅时该上朝了才停。”
  廊下有守夜侍女,天不亮就慌忙去拍孙嬷嬷的门了。
  这是怎么回事了?
  半个月时间了都,这别扭一点没见好不说,咋还这样了呢?
  “这夫妻俩啊,可不能拗得久; 。”
  孙嬷嬷急得,一大早就守在楚玥帐外,忙不迭劝:“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女人该软和一些,切切倔不得啊!”
  楚玥揉了揉脸,无法深入解释,可还这真不是软和能解决的问题呀。
  不过她也没打算强求些什么,这个真得顺其自然。
  她心态早已放平,日子还是得继续,应付乳母两句,楚玥掀被下床,“我们早些出门吧,商号事多。”
  才站起,有些晕眩,她扶了扶床柱。
  孙嬷嬷立即把傅缙的事暂搁一边去了,慌忙扶住问:“少夫人,要不让大夫来开个方子吧?”
  楚玥有些风寒了,她舟车劳顿返京后一直忙碌着,张太夫人生病时还熬了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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