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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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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瑶指着悬垂而下的长明灯座,“这等高度少说得搭个梯子方能够到,而为续灯油的梯子,袁瑶是见过的。腿脚好的人都不易爬上,更不论是腿脚有伤的人了,对吗向善大师?”

    向善高声应道:“没错,可那又如何?”

    袁瑶又道:“向善大师曾说过,长明灯是昨夜才发觉不见的,可对?”

    “没错,”向善看向出尘大师,“昨儿个白日里我才数过,所以知道。”

    “那袁瑶便敢肯定,东西不是明过师太偷的。”袁瑶斩钉截铁道。

    出于师太道:“袁施主,空口无凭,实在是难以服众。倘若施主没真凭实据,那就只能将明过交由顺天府,让他们还明过清白了。”

    袁瑶笑道:“谁说我是空口无凭,凭证便在明过大师身上。”

    明过看看袁瑶,又看看主持,道声佛号,缓缓脱下鞋袜。

    只见明过脚踝还略肿,两处圆点四周泛着淤青。

    “明过大师前日夜里被蛇咬伤,余毒未清,行走皆有困难,如何登高攀爬。”袁瑶从方才开始便观察众人的面色,只见向善面上的闪过不虞。

    “那又如何解释,长明灯会在明过寮房之中?她攀爬不得,架不住还有同伙能攀爬的。”向善心虚地反驳。

    “同样也架不住有人栽赃陷害。”袁瑶忽然厉声道,把向善给吓了一跳。

    “那……那你说谁会陷害她?都无冤无仇的。”

    “阿弥陀佛。”从殿外怯怯诺诺走进一位老尼姑来,“主持,弟子有一事要说。”

    不知这位老尼姑在寺中到底是什么身份,出尘大师见到老尼却十分的和善恭敬,“忘尘请讲。”

    老尼两手一直合十,转身对众人道:“弟子的寮房与明过为邻,在掌院和向善大肆搜查驱赶弟子等人出寮房时,弟子……弟子看到有人偷偷进了明过的寮房。”

    出于大师为表公正,一派秉公处理的姿态,“是谁?”

    “你可要想清楚了,别错怪了好人。”向善则呵斥道。

    老尼哆嗦了许久,忽然指控道:“正是向善。”

    顿时一片哗然,但也不难听到有人说:“难怪一说搜查,向善便带我们直奔那边去,原来是想栽赃陷害。”

    “你胡说。”向善大声道:“我没事到她房里做什么?”

    “是呀,你到明过大师房里做什么去了?”袁瑶将手中的念珠挂进手腕,抬头看头顶悬着的各盏长明灯,多如繁星,一时间也是眼花缭乱得,“这么多的长明灯,就算少了一二也难让人察觉,没想向善大师却慧眼如炬。”

    偷南阳伯夫人长明灯的人怕是没想到主持会突然出关,东西一时又归不得位,慌张之中才出栽赃陷害的下策。

    “阿尼陀佛。”出尘主持缓缓看向向善,“向善随贫尼进来时,的确是慧眼如炬,一眼便在众多的灯盏中认出少了南阳伯夫人的长明灯。”

    向善早便预备好答案了,“主持师伯,弟子掌管寺中香灯祭器,对这些当然了如指掌了。”

    出于师太对于向善的回答很满意,不由得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就因向善是她的徒弟。

    主持不擅长打理庶务,加之又多时闭关参禅,南山寺几乎是她师徒二人一手遮天。

    “那为何永宁侯夫人的长明灯不见了,你却不知?”出尘主持声音不疾不徐,如似在念诵佛经般,却让向善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向善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怎么可能,那里弟子明明数过的,还在。”

    出尘主持手持诵珠,闭上双眼,“你确定?永宁侯夫人可是从未在本寺点过长明灯。”

    向善和出于师太顿时脸色大变。

    出尘主持再睁眼,深陷眼眶中的眼眸忽然绽放锐利的光芒,“这便是你的了如指掌?”

    真相呼之欲出了。

    然,就在众人关注于石灯堂时,却没人留意到青玉偷偷跑回了袁瑶的精舍。

    进了院子,便直奔自己的屋子拿了银票,又翻出青素藏起的信物,再奔袁瑶的房间而去。

    可一通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现银。

    青玉不由得一阵咒骂。

    那鹧鸪斑纹的双耳茶盏,青素知是名贵的,便顺手也拿走了。

    青玉知这些个银票是不可一次兑换完,不然她绝对赶在袁瑶报官前将银票全部兑现。

    银票是不能在京城兑换了,有随时被逮的危险,于是青玉自作聪明的决定离京。

正文 28第六回 结怨王姮(一)改BUG

    至于向善如何为私置田产打的长明灯主意,袁瑶她们是不想得知了,扶着明过回寮房去。

    一路慢行,明过多次看向袁瑶,似有话要说,直到寮房门前明过这才开口了,“今日,袁施主不该为我这么个罪孽深重的人出头。”

    “大师说的是那里话。”袁瑶小心扶着明过上了台阶,“且不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就是让我看着无辜之人被冤枉而不说句公道话,良心实难过意。”

    明过收回被扶的手,双眼真诚地看着袁瑶的眼睛,“恕贫尼不识好歹,说句诛心的话。袁施主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周全,却这般不论事关己不关己必出头,可是拖累了旁人也不自知。”

    闻言,袁瑶如被兜头泼下冷水,刺了个透心凉。

    脑中蓦然闪过自从阑珊坊出来后的种种,她袁瑶自持有几分小聪明,处处出谋划策,可结果如何?

    她一心筹谋相助的人还是进宫了,和霍大人从此为路人。

    她袁瑶倘若不是霍榷照拂,如今也是要看人眉眼,任人欺凌的。

    而自以为聪明地算计韩姨妈,最后却还是累及了韩施巧。

    明过见袁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又道:“就似方才,倘若不是忘尘大师,饶你巧舌如簧也难敌悠悠众口,难保不被诬为贫尼偷窃的同伙。”

    袁瑶惭愧地低下头,久久不语。

    见自家姑娘被训教,青素很是难过,觉得明过不识好人心,指着明过道:“我家姑娘也是好心,却落了个埋怨,你太不识好歹了。”

    “青素,不可对大师无礼。”袁瑶道。

    明过知袁瑶是可教之才,便有心点醒她,“ 施主事必强出头锋芒太露,要懂韬光养晦,所谓大勇若怯,大智若愚。”

    明过这话虽不中听,却让袁瑶犹如醍醐灌顶。

    袁瑶后退两步,深深向明过行过一礼,“多谢大师点醒,是袁瑶鲁莽了。”

    明过不敢受她的礼,侧过身去。

    袁瑶和青素回到精舍,却见院门大敞,房门大开。

    袁瑶这才想起不知何时便不见了的青玉。

    青素快速跑回房中,发现满屋子的凌乱,第一时间便是去看藏银子地方,一摸还在,青素松了口气。

    又跑去看藏在香炉里的信物刀币,不见了,青素一口气提上了喉咙眼,她真的不愿相信是青玉。

    见袁瑶缓缓从外头走进来,青素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姑娘,信物……不见了。”

    袁瑶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走向那已经空了的茶奁。

    倘若方才明过大师说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周全,她心中还有些许不服气,那现在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鹧鸪斑纹的双耳茶盏,是袁母留给她的最后念想了,如今却在一朝算计中,连这最后的念想都没能保全。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向善被罚法堂面壁十年,本不应受这般重罚的,可向善栽赃同门,品行过于恶劣,出于师太一开始便夸下海口会公正处置,想再为徒弟徇私已是不能够了。

    出于师太这人,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就说当日袁瑶被赶进寺,出于师太见袁瑶落魄了,怕也没几两银子添灯油了,便冷落了袁瑶。

    当镇远侯府私下里关照袁瑶后,出于师太又巴巴地贴了上来,可见她皮脸是非同一般的。

    而如今袁瑶算是得罪透了她们师徒二人,出于师太却也不敢多刁难,见面依然涎着脸和袁瑶招呼。

    只明过便没这般待遇了。

    “袁姑娘,袁姑娘。”沙弥尼渡己,还在老远跑着呢,声便先到了,“明过……”

    寺里的人都喊袁瑶袁施主,只有渡己喊袁姑娘,是故青素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青素拿着剪子探头出门外,“慢着点,小心被你师父瞧见,又是一顿责罚。”

    渡己那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进了院子见青素在摘ju花,扶着院门喘着气便问:“袁姑娘可是歇午觉了?”

    青素摇摇头,“我家姑娘说要给周家老太太诵经百日,正在里头诵经呢。”

    渡己细听,果然屋里不时传来木鱼声,冲袁瑶厢房就去了,嗓门大开,“袁姑娘,不得了,快去帮帮明过吧。”

    “帮?”袁瑶看望粗鲁拍开她门的渡己,“可是明过大师出什么事了?”

    渡己这才将原委说了出来。

    自向善被禁足后,出于师太便暗中百般虐待明过。

    让明过干脏活累活那是不在话下的了,还每每让明过过了正午才收工。

    按斋戒,过午不食,明过不知错过了几顿午饭,加之要干粗重伙,几日下来身体不支,便倒下了。

    也不过是几日的光景而已,明过几乎不成人形。

    袁瑶自责不已,“是袁瑶的鲁莽,连累了大师。”

    明过挣扎着坐起身来,狰狞恐怖的脸上没有被欺压后的委屈与愤愤,只有让人难以理解的平和安详,“阿弥陀佛。袁施主莫要自责,在你等看来这些是都是委屈、苦难,可对我而言却是在洗刷我满身的罪孽。”

    “不行,若是再这般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大师。”袁瑶唤道。

    见袁瑶不明她的用意,明过摆手很是决绝道:“袁施主以后莫要再来扰我清修,来了我也不会再见。”说着递给袁瑶一本书和一袋子东西。

    花集二字赫然在书面上,而那袋子里的东西则是各种种子。

    袁瑶不解地看着明过。

    “救人还是害人,一念之间。当初我便是一念之差,害人无数,”明过抬手抚过自己的脸,“一切皆是因果报应,也只有受尽苦难,方能减轻我罪孽之一二。袁施主真的不用自责,仲有万般劫难,我也甘之如饴。”

    袁瑶还想再劝,明过却端茶送客了。

    出了明过的寮房,见渡己在她师父出世大师身边,出世大师双手合十似乎在等她,但却未走近来,只远远道:“袁施主应是明白汝之砒霜,彼之蜜糖的道理。袁施主也毋庸担忧明过,明过在寺中人缘极好,忘尘她们会照顾她的。”说完出世大师带着渡己走了。

    平日里看出世大师似是挺冷漠一人,没想是面冷心热。

    有出世大师的话,袁瑶的心也能安下几分了。

    回到精舍,袁瑶随手翻了翻那本在往后的日子里,多次救她于危难中的书。

    那是一本集天下花卉的习性、栽种方法以及药用功效的书,书中还配有手绘图,让人一目了然。

    可袁瑶无心去学这些,只在闲暇之时看看打发时间而已。

    倒是那袋子种子给了青素,种出不少奇花异草来。

    初一十五,是寺中最忙的时候,不少信徒前来烧香拜佛。

    韩施惠便借着这由头,每回都来看袁瑶。

    自打韩姨妈被收了诰封后,在京中官家太太的交际圈中名声渐落。

    倒是白韩氏活跃了不少,看不过韩姨妈埋没韩施惠,便三番四次带韩施惠去见世面。

    经过一些场面后,韩施惠多少也有些改变了,比以往开朗大方了不少。

    韩施惠终于也得了几件体面的头面,一件桃红撒花的褙子,石青立领的中衣,藕色的棉绫裙,将她映衬分外粉嫩娇媚。

    她来时,袁瑶正在抄写经文,见是她,袁瑶这才放下洗手烹茶。

    “二哥哥定亲了。”韩施惠不懂茶,也品不出好歹来,袁瑶虽教过她,但学不来,亏得模仿能力强,倒也学了不少场面的姿态,人前还不至于落个牛嚼牡丹的粗俗名声。

    袁瑶浅浅一笑,“是哪家的姑娘?”

    “是金陵的郝家。”韩施惠回道,语调掩不住地幸灾乐祸。

    袁瑶微微皱了眉,再想那金陵的郝家,似乎有些印象,“那不是盐商吗?”

    “正是。”韩施惠抿嘴笑道。

    那就没错了,这郝家三代盐商甲富一方,虽是皇商可也逃不过一个商字,落了下品。

    大汉律法有文,从商者不得科举。纵然郝家家财万千也地位不高。

    韩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可却是实打实的官宦之家,郝家一届商贾,郝家女儿多为人家的妾室,如今得联姻官宦之家,那是绝对的高攀,今后在钱财方面绝对是鼎力相助的。

    仕途之上有庶长子韩塬瀚,资金的供给有韩塬海,韩孟双管齐下,用心不言而喻。

    “姨妈也应了?”袁瑶问道。

    韩施惠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哪能呀。唉,二哥虽没功名,可怎的说都是嫡子,配了商贾之女实在是委屈了。太太日日以泪洗面。”

    说得好听死以泪洗面,实则一哭二闹天天来,今儿早上终于舍了出去了,轮到三上吊了。

    当然这话韩施惠没说出来,那个终归是她的嫡母,就算不为嫡母也要为自己的名声。

    “就怕太太想不开,我姨娘日日陪着。”韩施惠呷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又道:“对了,大夫说,听我姨娘的脉象,这胎十有□是男胎。阿弥陀佛,姨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然后你再嫁个好夫婿,就更圆满了。”袁瑶调笑道。

    “表姐。”韩施惠娇嗔道,脸上微微熏红。

    “表姑娘就别打趣我们姑娘了。”韩施惠新得得贴身丫鬟——夏至,正和青素端着洗好的果品进来。

    袁瑶看夏至手脚麻利,懂得眉眼高低,倒是个伶俐的。

    听夏至又道:“就说前些日子,姑奶奶带我家姑娘去参加国子监博士夫人的赏菊会,博士夫人对我家姑娘那是一个满意,回来时姑奶奶跟姑娘就打趣了一句,说这样的婆婆你可满意?我家姑娘羞得三日不敢出房门。”

    袁瑶再看看韩施惠,以白家那一家子的芝麻绿豆官,白韩氏也就只能结交六品七品的官了。

    可事到如今韩孟那里还看得上一个小小从七品的国子监博士,这庶出之女韩孟也是要待价而沽,物尽其用的。

    而最好的物尽其用之法,便是让宫中的韩施巧给指一门婚事。

正文 29第六回 结怨王姮(二)

    都韩施惠在说,袁瑶在听,适时接上几句,让韩施惠说得兴致昂扬,滔滔不绝。

    这时门外探出一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蛋来,“难怪袁姑娘要点心,原来是韩施主来了。”渡己从外头进来,拿出个古朴的攒盒来,“韩施主可好久没来了,但这回来巧了,斋堂刚做的素饼,还热乎着呢。滋味与外头的不同,来,尝尝。”

    韩施惠来寺里看袁瑶已不是一回两回的了,是知道渡己的。

    袁瑶拿起一块酥饼掰开递给韩施巧一半。

    韩施巧觉得袁瑶如今纵然荆钗布衣,却无论如何都掩不去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便学着袁瑶的样子矜持地接过。

    南山寺的素饼是挺有名的,来寺里上香的信徒都会带些许回去,不管是供在佛前,还是当茶点自家享用都是很好的。

    韩施惠刚要张嘴咬,蓦然想起和白韩氏一起见过的那些官家女子,又学着她们的样用手绢虚掩在嘴前,抿唇小咬一口。

    只觉入口香酥,满嘴留香,韩施巧不由得连连点点头,“滋味果然和我吃过的不同。”

    渡己听了高兴,就似在夸她一般,这才对袁瑶道:“我来时,见着霍大人了,说姑娘这有女客,大人让我通传一声,便在外头候着了。”

    韩施惠一听有些不自在,怎的会有男人来找袁瑶?

    袁瑶是瞧见韩施惠的脸色,可没多解释,只让韩施惠在屋里呆着别出来,她去去就回。

    理理身上木兰色的僧袍,袁瑶这才移步,到了门口不忘轻掩了门。

    院中,霍榷背手在身后,伏低身子在看一株他从未见过的一株花苗。

    袁瑶记得那株花,是青素用明过送的那袋子种子种出来的,说来那花也是奇怪的,七日便可长成,可开花一日后便又整株枯萎了。

    一直想着翻那本《花集》查找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花,可看到时是记得的,回头却是一而再的忘了查。

    袁瑶过去福身行礼,“大人。”

    按理说,霍榷如今应该是忙于筹备婚礼的,怎会有空过来了?

    霍榷起身看她,“可是在寺中有什么难处了?”

    袁瑶被问得有些莫名,怔怔道:“大人,为何这般问?”

    霍榷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那你怎的把这个给典当了,还是死当。”

    看着霍榷手里的鹧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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