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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难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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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惊奇。知府大人和我是老交情,我做过担保,他才放你进去的。”谭永年说话有气无力,却句句在点上。
  “原来如此。”柳银豆想挤出个笑脸,但还是挤不出来,“那多谢了。谭老爷要跟我说什么呢?说吧。”
  不晓得是不是大限将至的缘故,谭永年变得和善,也没有为难她,“我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孙当归的女人。”
  柳银豆眼神一暗,很快摇头。“不认识。”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像她。”谭永年说,“神。韵上非常像。”
  “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柳银豆说,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谭老爷不会因为这个就说我和什么人认识吧。”
  “你医术高超,。。。。。”谭永年长吁短叹,“算了,不承认也罢。”
  “谭老爷,我真的赶时间,告辞了。”
  柳银豆不想再磨缠下去,绕过谭永年,谭永年叫住了她。“柳先生,如果他日你遇到孙当归,告诉她,我谭永年对不住她,当初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叫她听话,可不晓得她被人。。。。。。。。总之。。。。。,我。。。对不住她。希望。。。。。。她能原谅我。”
  她闻声转头,谭永年静静看着她,眼睛眯着,嘴唇抖着,神情却是温和的,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俨然风烛残年的状态。
  柳银豆恍惚。她现在根本想不起他从前的样子。话说年轻时候的谭永年是什么样呢?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到。
  在延宁府逗留一个多时辰,终于返程。银豆纵马奔驰,从太阳正盛跑到夜幕降临。进了凤鸣县,官道变成了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好在明月当空,繁星璀璨,倒是亮清。
  一夜没合眼,银豆觉得疲倦。小路上更加颠簸,两边田野空旷,夜风幽寂。柳银豆紧了紧衣裳,打个大大的喷嚏。马背上坐久了,大腿根酸疼,腰也困。银豆靠在路边停下,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缓缓,顺背再给自己喂颗保持头脑清醒的药丸。
  她下了马背,牵着缰绳往路边的树上拴。忽然听见风声中马蹄飒踏,迎面有人骑马飞奔。冲到银豆眼前时,勒住马利落地跳下来,见了她,上前一把抱住,“银豆!你去哪儿了??”
  他声音里带着点哭腔,那是旷野里四下无人时产生的一种后怕。他从前不晓得银豆是这样的勇敢,竟可以在他没有守在身边的时候,一个人行走。他担心的要死,发了疯一样寻她,这些天累积的委屈和悲伤,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全部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喝酒啦,应该是没喝醉的。如果这章出现不通和失误,那有可能是喝醉了,求捉捉捉。咩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正文也就两张了,话说没人表扬一下一个喝了酒还来码字的作者嘛。。。。。。

  ☆、第六十六回(捉)

  
  银豆没有拒绝来人热烈温暖的怀抱,自二月初到现在,她都没咋见过他,两人之间似乎架起了无形的屏障,渐渐疏远。
  “狗蛋,你咋来了?”她问。
  “我听说你一个人离开凤鸣县,就担心的很。”狗蛋差点控制不住情绪,见银豆安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鲁莽,忙放开她,说,“你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走过这么远的路。世道还不太平,万一出了事,你想没想过我咋办?”
  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内心充满了担忧和焦虑。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他都是灾难和煎熬,可无论怎么逃避,无论怎么坚强,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和必须面对的,就是眼前的柳银豆。 
  银豆没有狗蛋想的多,她也不觉得自己在杨狗蛋的人生路上占多么重要的地位,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她错了。狗蛋一直把她装在心里,从没放下过。“对不住,总让你操心。”
  狗蛋眨巴着大眼睛,认真道,“你平安就好。我心里慌,老想着你现在又没啥牵挂,是不是找个由头远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为啥要这样想?”银豆不解,她的医馆开的正好呢,真是瞎担心。“狗蛋,我不会离开凤鸣县,也不会离开杨家湾,我要一直住下去。”
  银豆细细打量,发现杨狗蛋又长高了一截,比她还高半个头,就是人消瘦许多。他穿的有点薄,黑色粗布短衣,头上戴着孝巾,腰里还缠着麻绳。月光照下来,周身拢着淡淡的哀伤。
  她猜到了,但是没说出口。倒是狗蛋垂着脑袋,落寞地说,“银豆,我爹没了。”
  “哦。你甭伤心,人得向前看。”
  银豆不觉得意外。她不大会说话,死的这个人她又没啥好感,也只能拍拍狗蛋的肩膀,算作安慰。不是没预想到这样的结果,事情闹的那样大,杨昌端里里外外都会受影响,一个注重名声颜面的人,又是重伤,还不愿医治,肯定活不了多久,只不过杨昌端的死比银豆预想的,早了些。
  “我晓得,”狗蛋蔫头耷脑,“我爹死的时候也跟我这样说。”
  狗蛋说着又伤心起来。他觉得爹很可怜,名声在十里八乡一落千丈,回到家里后更没啥地位,谁都不给好脸色。病倒了,媳妇儿没一个来伺候他,论起理来还头头是道。三个儿子向着妈,又都是粗脚大手的,隔三差五过来探望探望就不错了。他爹最后那几天吐血不止,意识混沌,干睁着眼睛躺在炕上痛苦不堪,也没人心疼他。可是亲爹对他好呀,实打实的好,不管旁人咋看,他得伺候他终老。到死后,都没几个人来送葬,是狗蛋好说歹说叫上三个哥一起挖好坟才把他爹埋了的。比起亲妈风光无匹的葬礼,他爹简直就是众叛亲离,凄凉恓惶。
  但是他没法跟银豆说这些,因为银豆肯定会不高兴。
  狗蛋垂眸,心有不甘。突然背过身去,吸了吸鼻子。“银豆,你能原谅我爹么?你会原谅吧。” 
  银豆避而不答,“人老了,总要死的。我奶奶不也没了么。”
  “银豆,你奶奶也是我妈。”狗蛋说,“我妈死了我也很难过,我都不能去送他一程。其实我爹心里一直记挂着她,暗中照顾她,我觉得我妈活着的时候,其实也没多讨厌我爹。现在人都没了,你就不计较了吧,行吗?”
  银豆不语。
  夜静静的,月亮在天上高高悬挂,洒下满目清辉。两侧是广阔的田野,远处落着沉睡的山脉,轻风从山那头过来,拂过田野,拂过草木,拂过人身上,柔软中夹杂着冰凉。
  两个人牵着马并肩走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土路上,一如很久之前结伴同行,只不过心境,远不如过去那样开阔和愉悦了。
  “你累么?”狗蛋侧头问,指指马背,“我扶你上去坐着。”
  银豆摇摇头,笑道,“累,骑马更累,你在,咱们走到天亮我也不担心。前面方便处找个地方缓缓吧。”
  狗蛋也跟着笑起来,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浅浅的忧愁,让银豆感到疼痛。他从前多自在,多畅快呀,可如今呢,在杨家湾甚至十里八村的地界上,处境最尴尬的、人言里最难容身的,恐怕就是他了吧。
  两人越过沟渠,走进路边的田地里,坐在直溜溜的田埂上。初春的夜晚,带着凉意。狗蛋就地生了一堆火,挪到银豆面前,让她取暖。
  有飞鸟叽叽喳喳从头顶掠过往高大的杨树上栖,银豆肚子里咕噜噜响,只好跟狗蛋说,“狗蛋,我饿了……一天没吃饭。”
  狗蛋从腰间摸出两把飞刀,扎中两只野鸽子,拔毛掏洗干净,架起来放在火上烤,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利落。
  两个人半晌无话。银豆坐在狗蛋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翻转烤肉。皎洁的明月与绚丽的焰火双重掩映下的少年,英俊,单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仿佛又长大了许多。
  她想跟他说话,却不晓得咋开口。
  倒是狗蛋,发觉她盯着他,问,“你看啥?我脸上有东西么?”
  银豆摇头。“就是想看你。看看你最近好着没。”
  狗蛋愣了一下,一丝欣喜从脸上划过,“你关心我?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银豆觉得很突然。她不能确定,也不想骗他,“很可能不喜欢,我这辈子大概不会真正喜欢任何人,男人。”
  “可我喜欢你呀,银豆。你肯定晓得。”狗蛋毫不掩饰,真说出来又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有。。。。可能。。。。。。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
  “很久之前。。。。。。?多久?”银豆讶异,他俩从前可是冤家对头,一见面就横着。
  “你来杨家湾给田娃做童养媳,我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狗蛋顿了片刻,说,“明明就是个穷汉家的女娃娃嘛,偏偏觉得你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为啥跟旁人不一样。”
  银豆已经想不起头回见到杨狗蛋的具体情形,大概就是瞪着大眼睛在她面前充大汉。她最近不记事,以前的都忘了大半,甚至快忘了她死去的男人杨田娃。他长啥样子呢?太模糊了。不过那娃娃实在,厚道,。。。。。大概是这样吧。
  “我自己都不晓得是喜欢你的,可田娃那个时候都看出来了。”狗蛋低了头,小声说。
  “……?”
  银豆很意外。杨田娃能有这么聪明?要这么聪明那还能早死?
  狗蛋晓得她的疑问,慢吞吞地解释,“田娃死前跟我说了,我要是喜欢你,以后就替他护着你。”
  他回想起当时田娃给他交代的情形,死不承认自己是喜欢柳银豆的,他咋会喜欢那样刁钻的小媳妇呢。
  田娃的死是因为是跟人打架导致的。跟他打架的小娃娃实力相当,两人都没防住从崖边上摔下去掉在河里淹死的。因为两个娃娃都死了,所以两家大人就这件事情扯平,互不找仇,息事宁人。
  打架的原因很简单,田娃和狗蛋一起去砍柴,跟外村来砍柴的毛头少年娃起了点冲突,少年娃当着叔侄二人的面笑话他们,还骂很难听的话。说狗蛋和田娃像,是因为狗蛋其实和田娃是亲兄弟,一个妈生的,田娃妈在田娃爹死了以后偷人,生了狗蛋没处安放,才送到大爷爷杨昌端家。
  田娃虽然憨厚,但也是有脾气的人。当然不高兴,就打起来,两边的人拉都拉不住。田娃是遗腹子,他妈生下一年不到人就没了。奶奶赵氏常说爹妈都是好人,乡里乡亲的名声也好,就是恶病缠身,过得太不容易。
  回想从前这些事情,狗蛋叹气,“田娃死的太冤枉了。”
  当年两个人在坡上拾草砍柴,那时候谁也不会料到几个时辰之后田娃就会殒命。田娃特别实诚,说起自己的媳妇,也高兴,夸银豆豆好。狗蛋对此不屑一顾。田娃就说,“叔,你不了解她。我媳妇儿可灵巧呢。”
  狗蛋哼,没搭理。柳银豆没礼貌,都不肯叫他十二叔。田娃自己喜欢媳妇儿,难道就认为全村的人都和他一样喜欢柳银豆么。
  田娃突然就说,“十二叔,你喜欢就喜欢,有啥不敢承认的。我以后要是不在的话,你一定替我护着我媳妇儿呀,甭让她受委屈。”
  狗蛋又哼。
  现在说起,难免让人心酸。田娃恐怕一辈子都不晓得,杨狗蛋和他是亲叔侄。
  他想起杨田娃死的那样冤枉,难过地垂着头,银豆看着不忍心,拽拽狗蛋的袖子,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没办法的事情,田娃早就投胎了,快快活活在世上做人,我们只是不晓得嘛。”
  狗蛋不想让银豆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偏偏这种致命的脆弱和强烈的孤独再也无处安放,侧身突然抱住了柳银豆,脑袋垂下来搭在她肩窝上,眼泪窝在眼眶里,转啊转,最终掉下来。
  除了柳银豆,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银豆这辈子第一次,用双臂环绕住一个男人。她回抱着他,体会到那份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助,心口隐隐作痛,鼻头发酸。
  “银豆,我晓得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等,等你说喜欢我。”狗蛋抽抽鼻子,“你甭推开我,我愿意等。”
  “我。。。。。。。。”银豆叹口气。杨狗蛋力气太大,她想推也推不开啊。“那我一辈子不喜欢你呢?”
  “那我等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不希望银豆狗蛋在一起的妹子们,可以将这张看做故事的结尾。哈哈哈哈哈,男配全部都死翘翘,狗蛋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银豆的爱情。银豆潇洒一世桃李满天下,追求者众但是因x冷淡的原因终生未婚,别具一格的he。
粉银狗cp的,下张就是大写加粗的he。~( ̄▽ ̄~)~。
今天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啦。虽然二次元的我和三次元的我都离梦想很远。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跨越孤独寂寞,认真生活。祝愿我们每个写文的和看文的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么么哒。

  ☆、尾声

  
  三年后。
  春暖花开好时节,正是凤鸣县杨柳镇一年一度的药材会。天南海北的商贩汇聚整条东关街,向来自延宁府各地办药材的医药堂东家或大掌柜们推销自己的药材。
  杨柳镇繁华更甚从前,如今不止在凤鸣县,就是放眼整个延宁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镇。说来药材会也就是两年前才兴起的。根源是杨柳镇出了名医,求医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不远千里都往颇负盛名的慈安堂跑。慈安堂门面大,生意兴隆,门下弟子个个医术精湛,能独当一面。一些精明的商客由此看到未来的商机,主动牵骡子拉马车运药材上慈安堂供东家柳银豆挑选,借着给名医柳先生供药材的名头达到双赢。到后来,就形成了规模。
  药材商最愿意和柳先生搭上关系做买卖,但其实柳银豆是实实在在的甩手掌柜。慈安堂大医馆的各项事宜,包括一般药材的置办炮制,问诊开方,日常管理等等一股脑儿交代给徒弟运作。三年来,柳银豆共收了三十五名徒弟。大徒弟紫草到十五徒弟竹茹都已出师,单独在延宁府辖下的各县开了慈安堂分馆,十六徒弟茯苓另辟蹊径,上京赴考,选进宫里的太医院,从此国朝便有了凤鸣县出名医且只出女医的传言。
  远来的客商大多看不到名医柳银豆的庐山真面目,抻着脖子往慈安堂里头看,看不到就跟当地人打听,杨柳镇上的人偶然谈论几句,说她就是个普通人,虽然性子偶然古怪,但的确能使人起死回生。见不到柳先生,其实见到徒弟也不错。柳先生教出来的徒弟,个顶个的拔尖。
  医馆已经打破了早期的老规矩,不止给女人看诊,也给男人看诊,并且分门别类。只是男人在杨柳镇的慈安堂大医馆求诊,花费就要比女人多上一倍。饶是这样,男人们有疑难杂症,乌泱泱地来慈安堂排队。如今的年头已经没有男女避嫌一说,民风比过去开放,女人满大街乱窜不会有人嚼舌,杨柳镇十里八乡抛头露面做买卖挣钱的妇人比比皆是。甚至富汉们还把家里的太太小姐都送去上学堂,考秀才。因此能候到女医给自己看诊,男人们觉得这是荣幸,一点儿也不忌/讳。
  柳银豆已经不坐馆了,虽然名声在外,但是人不张扬。每年收几个徒弟指教指教,其余啥心也不操。不过近日正逢药材会,她要比以往忙碌。有不少人借这个时间领着自己家的女娃娃来慈安堂拜师。因为选择余地大,柳银豆眼光自然比以往更高,鲜有看上的。一早上连着看了十七八个,总算见到个合眼缘的。这小娃娃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像是从小教养过的,梳着花苞头,裙子穿的素净,举止稳当谈吐大方且粗通医理,家里亲妈亲爹亲自陪着来,柳银豆拉着脸装威严,人家一点也不怯场,倒真是天资聪颖,一点即通。
  因此柳银豆在后院里多问了几句,小娃娃对答如流,柳银豆甚是满意,点点头,说,“有天赋。这是我这几年遇到的最适合学医的娃娃,肯下功夫的话,将来必有所成。”
  小娃的父母喜不自胜,教孩子给先生磕头。银豆一把拦住,说,“我没说要收,回去吧。”
  小娃娃一听,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爹妈站在旁边,满脸失望,“为什么?先生,我们是打南边金陵府来的,走这一趟不容易呀,光路上就耗了一个多月,全家都准备落户在这杨柳镇呢。先生有啥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们叫她改。还望先生成全。”
  柳银豆略微遗憾地摇摇头,“我晓得他很优秀,比我之前的徒弟们都通透。但是我立过规矩,不收男徒弟,就算穿裙子梳花苞头,打扮的再像也不行。”
  她一语道破,小娃娃抽抽噎噎,爹妈尴尬,下不了台,说,“先生,规矩也是可以改的呀。我们听说慈安堂以前还不给男人看诊呢。您这又是何必,男娃和女娃那都是一样的嘛。”
  柳银豆说,“对不住。目前还不一样,所以我的规矩不能改。别人啥情况我管不着。我这儿所有的学习机会都是给女娃娃准备的。你们回吧,看这面相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另有造化。”
  她心肠硬,打发了人。小徒弟们端茶上来,围着师傅问,“师傅,咋不收嘛,我也觉得那个娃娃好。”
  银豆说,“叫我一声师傅,就得按照师傅定的规矩来。你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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