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小先生请赐教-第8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只见一群太学生们齐齐而入。
他们宽衣博带,头戴襦巾,自有一番风流姿态。便是寻常行在街上,亦能引来不少侧目,何况是在众人皆坐定的宴席!
郓王端坐于高位,亦看着他们,只是,却并不见有甚惊愕神色。
他的手指在案头敲打,一下一下,甚是明晰,正如太学生们一步步行近。
郓王本在太学视察过一月有余,对太学众人自比旁人熟悉。眼前几人,皆是那时较为出挑的,如今已归入上舍。
他微微含笑,一一看来,只见陈酿与魏林亦在其中。
蔡太师与蔡攸皆站起身来,保持着迎客应有的礼数。自然,也是礼贤下士的姿态。
太学生们虽无甚权势,可到底属天子门生。不论在何处,总是体面非常的。
方至堂内,他们齐齐作揖,礼数亦十分周到。
只见蔡太师行上前去,一副慈爱脸孔,笑道:
“方才犬子才说起,以为众小郎君不来了,只觉颇是可惜。如今见着,老夫也好与孙女有个交代。”
与他孙女交代些什么?太学生们一时不解。
蔡太师又道:
“今日,本是我家孙女的生辰,原不该扰小郎君们。只是她一向对诗书文墨极是上心,对太学亦心向往之。各位皆是将来的国之栋梁,她说要好生招待你们。老夫想,这也是替陛下分忧。”
说罢,蔡太师又看向郓王:
“殿下,老臣所言可在理?”
郓王点点头,却不起身。
他若礼贤下士地下去,座中众人免不得又要起身行礼,到底麻烦。
此处也不比太学随性,多是些作官作迂了的人,还是坐着的好。
郓王遂道:
“太师所言极是。此间几人,皆是栋梁之才,本王少不得敬你们一杯。”
说罢,郓王自端起酒盏。
蔡府的侍酒女亦有眼色,早已端上九盏清酒,呈与众人。
这几位太学生,本与郓王相熟。他们行过礼,便一饮而尽,与太学无异。
一番寒暄罢了,座中众人皆一副等着看戏的嘴脸。太学生们这时候来,显然有些来者不善。
陈酿于太学生之中,虽不算年长,却是颇受器重的。
又因着谢诜之故,座中许多人倒也认得他。
他依旧一身青布袍子,负手立于人群之中。
只横扫一眼,便听他道:
“学生见此处极是富丽,太学的贺礼,倒有些拿不出手了。”
此话乍一听是恭维,实则是一番讽刺。
座中之人,哪个不明白?
不过,有人这才反应过来。是了,太学生们亦是贺寿来的,酒也吃过,怎么不见有甚贺礼?
他们光等着看戏,只怕戏眼,在这贺礼上。
蔡太师的言语倒十分客气。
只听他道:
“你们能来,已是了却了老夫孙女的心愿。贺礼之类,总是太见外了。”
此话既出,蔡太师猛闭了口。
太学生们是天子门生,见不见外的话,岂是他一位臣子能言语的?
蔡太师一向行事谨慎。也不知怎么的,方才竟脱口而出!
想来,太学生的到来,加之郓王坐镇,他到底是有些慌乱的。
而这一切,陈酿与郓王皆看在眼里。
陈酿方道:
“太学本是治学之所,于金银之上,颇为清贫。可太学上下,皆受孔儒教导,礼数之事,却不可荒废。”
蔡太师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一时不知他所言何意。
陈酿顿了顿,接着道:
“太学最多的,不过是诗书道理。自收到太师府的帖子,我等遍翻群书,遍游汴京,终是寻到三件贺礼。”
“不知太师,”陈酿抬眼看着蔡太师,“肯不肯收?”
陈酿的神情虽是温和,却带着难以言表的坚定泰然。
蔡太师纵横官场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被这个眼神蓦地镇住。
这样的神情,是他不曾见过的。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面上倒见不出什么异样,只笑道:
“这等费事,你们有心了。老夫在此谢过。”
陈酿低头笑了笑。
众人遂呈上第一件贺礼。
那贺礼乘在托盘之上,拿红绸掩了,表面凹凸不平,似有鞠球一般大小。
座中之人无不好奇,只伸长了脖子要看。
“那是何物啊?”有官员喃喃道。
“像是珊瑚,”有人道,“那可难得了!”
又有人摇头:
“不像,哪有送珊瑚送那样小的。”
“太学穷嘛!”有人嗤笑道。
“你听那些学生吹呢!”另有人不屑,“教育之所,还能亏待了他们去?”
有人低声道:
“可与太师府相比,太学就是穷嘛!你以为,户部账上那些,便是算数的?”
一时又有人唏嘘。
自然,这皆是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随口议论。他们声音低得如蚊虫,旁人也听不得什么去。
而蔡太师,此时满腔心神,只专注在太学的贺礼之上,哪管旁人的议论?
第一份贺礼已至蔡太师眼前。
魏林一步上前,只朝蔡太师行了个揖礼。
他缓缓伸手,靠近托盘上的红绸。
四周尽是好奇的目光,连蔡攸亦忍不住,死盯着贺礼不放。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还不及反应之时,魏林一把扯下红绸,其间之物,暴露无遗。
见着贺礼,众人更是惊愕。
一应议论之声,比之方才更盛。更远的席位,已然喧闹起来。
“这是什么?”
“瞧不清啊!坑坑洼洼的,也能做贺礼么?”
“旁边像是有本册子?”
“什么册子,我怎么不见得?”
哄乱的议论声中,郓王显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态。
他一手撑着下巴,只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可蔡太师面上的表情却不大好。
他虽未发作,却蹙着眉,只捏着眼望向陈酿。
“这位小郎君可是姓陈?”只听蔡太师道,“从前,在谢府带他家小娘子念书。”
陈酿微微怔了怔,太师府的消息,果然灵通得很。
他行礼道:
“正是小生。”
“陈先生。”蔡太师喃喃念着,踱步至他跟前,“那敢问,此份贺礼,却是何意?”
陈酿遂看向那份贺礼。
其实也并非什么稀罕物,不过是瓷碗中乘了几张树皮,一旁又有太学生亲手抄写的《赵威后问齐使》。
陈酿又抬眼看着蔡太师:
“这些树皮,皆是汴京近郊的。”
蔡太师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并不言语。
陈酿顿了顿,又道:
“太师可知,咱们在此处享用着玉粒金莼、美酒佳肴,而近郊之流民,却以这些树皮充饥?”
此话一出,座中一片哗然。
这群太学生,原是砸场子来的!
☆、第二百一十章 宴清都6
蔡太师看了陈酿一眼,又扫了一眼众太学生。
他只默然不语,又随手拿起那册《赵威后问齐使》,翻看起来。
太学生们的小楷,倒很是漂亮。
此文是《战国策》中的名篇,读书仕子,谁人不知?皆是烂熟于胸的。
其文有云:“苟无岁,何以有民?苟无民,何以有君?”
便是说,万事以民为本,民重君轻之念。
蔡太师的手掌覆在册子上。那只皱纹满布的手,条条沟壑,皆是深重的心思。
他又默了半晌,方沉吟道:
“今日,是我家孙女的生辰。”
“是,”魏林上前作揖,“听闻蔡三娘子喜好文章,此册为太学生手书。虽不贵重,却颇有心思。”
蔡太师有些吃瘪。
奈何郓王在上,其下又多有朝臣,不好发作。
只听他道:
“太学生们既有心贺寿,不如进屋说话?”
太学生们相互看看,心中只作冷笑。
蔡太师这老贼,还欲遮掩,是觉着面子上难堪了?
既如此,他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之时,怎不觉着难堪?
还不待太学生们言语,却是郓王行了下来。
他故作随性,只笑道:
“既是太学的心意,也叫大家一处看看。本王亦有些好奇,清贫如太学,能送些什么贺礼?”
听郓王有心维护,蔡太师只得讪讪。
郓王与太学,本就渊源颇深,于他跟前,总不好为难。
蔡太师强带着笑,又道:
“陈先生方才说,是三份贺礼?”
陈酿看了看郓王,微微一笑,拱手道:
“不错,太师稍待。”
陈酿语罢,有太学生又呈上第二份贺礼。
那贺礼依旧拿托盘乘着,覆在红绸之下,扁平形状,倒与方才的不同。
蔡太师微蹙了一下眉头,不知这群太学生又要搞什么鬼!
此番,魏林不再一把扯下,而是缓缓揭开。
可越是如此,众人越是好奇。
正如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看不着,才更想要一睹芳容。
可随着红绸渐渐揭开,其中可并非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是破洞遍布,一件褴褛衣衫。
四下又是一片惊讶之声。
衣衫又脏又旧,众人皆不忍视。什么样的人,才会穿这般衣衫?
待细细看去,只见衣衫一侧,亦有一本册子。
不过,那册子却不再是众人熟读的文章,而是太学生们所作《汴京流民论》。
蔡太师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颤抖,紧紧攒成拳,面上却仍保持着官家的礼仪风度。
“陈先生,”郓王好奇道,“这又是什么出处?”
陈酿朝郓王行了一礼,方道:
“这件衣衫,正是北地来的流民所穿。”
座中又是一片哗然,却不再像方才一般议论。
在场之人,不论大小,多是在朝为官。流民之事,已然成灾,此时蓦地提及,不得不令人唏嘘。
至于,太学生们所作那篇《汴京流民论》,不少人也闻着过风声。似乎是被压了下来,不得上奏。
今夜出现于此,未免太蹊跷了!
蔡太师的神情有些紧绷。
不待他反应,太学生们又呈上第三份贺礼。
前两份贺礼,皆是卖足了关子,这第三份倒是直直上来。
魏林二话不说,一把揭开红绸。
不出所料,果是流民之物,一只破烂不堪的草编鞋。
只是,这件贺礼旁,却没了册子。
自然,古人之意,今人之心,皆已说通透了,便再无需多言了。
四下官员见着,有的放下了酒盏,有的搁下了象牙筷,皆一片默然。
这一回,连哗然之声亦不闻了。
整个太师府,静得有些出奇。眼下看来,又哪来寿宴的喜庆?
所谓停杯投箸不能食,大抵是心有所感,方才如此。
太学的三份贺礼,将流民的衣、食、行尽摆在众官员眼前,那般赤裸裸地,毫不遮掩地。
若还能接着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也就太没良心了。
蔡攸四下看了看,又瞧了瞧父亲,忽向陈酿发问:
“太学,是怎么个意思?”
此话一出,蔡太师立马投去制止的目光,斥责道:
“郓王殿下在呢!哪有你说话的份?”
蔡攸闻声,忙行礼退后。方才气急,才说了那不妥的言语。
可蔡太师的话,却远非忽来的斥责,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这便是要郓王拿主意了。
不论纵容太学,或是斥责太学,似乎皆不大好。
但那不关他太师府的事,这个锅,郓王得背。
说来,郓王本是蔡太师一手扶持。只是这些年,他行事越发随性,难免惹蔡太师不快。
此番之事,倒正好借力打力。
谁知,郓王却笑了起来。
他一脸云淡风轻,只道:
“既是祝寿来的,又站着作甚?礼也送了,太师不与太学生们安排个座?”
郓王这般言语,似乎那群太学生真是祝寿来的,所送之礼,亦是寻常贺礼。
除了太学众人,旁人皆是一惊。
蔡太师亦低头一笑,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郓王既已开口,他只得安排太学生们入席。
方才的怒气,已然消了,转眼间,蔡太师依旧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
到底是经历过风浪之人,黄毛小子的挑衅,他又何曾放在眼里?
这些个愣头青,收拾起来,似乎也并不费事。
可陈酿与郓王心中皆有数,他们并非行事莽撞的愣头青。
一时,众人又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定。只是,再没了方才的欢喜气氛。
一思及城郊的流民,官员们一个个食不下咽,哪还有祝寿的心思?
而座中的小郎君们,多是热血儿郎。见着太学生们的义举,无不佩服,三三两两的,皆与之敬酒结交。
“陈先生,”绍玉忽至陈酿面前,“方才真是好神气啊!”
陈酿看向他,拱手道:
“王小郎君。”
绍玉笑了笑,回施一礼,方道:
“说来,今日本是蔡三娘子生辰,听闻邀了不少小娘子来。”
陈酿沉吟一瞬,自然知他何意。
不少小娘子中,亦有七娘的吧!
绍玉忽低头一笑,也不言语,只兀自走开了。
自己又与他说这个作甚么?
绍玉甩甩头,也不知七娘是否还在席上,总是想要见一见的。
男客这边如此大的动静,小娘子们不免也议论起来。
总有好事的丫头过去张望打听,于所发生之事,也能知晓个七七八八。
七娘与蔡云衡两两相望,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好奇的小娘子拿手肘碰了碰七娘,问道:
“七娘,那个领头的太学生,便是你的小先生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宴清都7
七娘看了那小娘子一眼。适才,确是隐约闻着酿哥哥的声音。
至于他说了些什么,阿珠亦有去打听,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七娘。
七娘见那小娘子阴阳怪气的,只正色道:
“正是我先生。”
那小娘子笑了笑:
“我说呢!真是好嚣张啊!”
蔡五娘一向莽撞,闻着这个,自然饶不过七娘。
她一脸怨气,直至七娘面前:
“你是何意思啊?好好的寿宴,太学生们来捣什么乱?”
这样的怨怪,着实没道理了些。
说来,陈酿虽是七娘的先生,可他所作所为,七娘也未必事事知晓。
况且,还是流民之事。
只听蔡五娘又道:
“初时姐姐下了帖子请你,你还不置可否。我心下正奇怪呢,怎么说来也便来了?还当你是好心祝贺,谁知是来看戏的!”
她鼓着一张腮帮子,看来,是真为她姐姐打抱不平。
蔡云衡摇了摇头,只斥道:
“五娘,别胡闹!”
“姐姐!”蔡五娘道。
蔡云衡正色道:
“此事不与七娘相干,更不与咱们相干。”
蔡五娘这才闭嘴,却依旧很是不服气。
座中多是与蔡云衡交好的小娘子,眼下的境况,自然对七娘有些侧目。
不过,她到底是谢家的小娘子,旁人也不敢说得太过,唯有低声议论。
七娘扫了她们一眼,倒像极了陈酿方才的神情。
只见她起身,遂道:
“你们要说什么便说,何必遮遮掩掩,小人行径!”
有人酸道:
“姊妹们欢欢喜喜地与云衡祝寿,偏出了这般扫兴之事。谁心里能好受?”
“难受了么?”七娘轻轻笑了一下,“咱们是该好生难受难受!”
此话一出,一众小娘子皆抬起惊愕的眸子望向她。
纵使她身份尊贵,也不该这般言语啊?
七娘又道:
“正如咱们打听到的。眼下流民四起,无家可归。见着那三件贺礼,你们若不知难受,那该是怎样的铁石心肠?”
七娘极少这等正色地说话。
她自幼娇养在朱门之中,锦衣玉食,也是惯了的。又如何会有方才的言论?
七娘也不知为何。
许是受男客那边情绪的影响?或是曾与太学生相交,潜移默化之故?
蔡云衡看了看她,只默然放下碗筷。
七娘又道:
“我的先生,是位正直的君子。流民之事,亦是真实存在!”
说罢,她又兀自坐下,再不多言语。
一众小娘子被驳得哑口无言,皆有些讪讪,只面面相觑。
蔡云衡默了半晌,方道:
“听了这样一番言论,倒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生辰啊!”
众人皆看向她,不知她心中作何想。
蔡云衡垂下眸子,又道:
“其实,邀太学生赴宴的主意,还是我出的呢!”
蔡云衡的本意,不过是想趁着此番,冰释前嫌。日后相见,也不至于冷眼而对。
只是不承想,这让爷爷与父亲那般难堪。
可他们趁着她生辰之故,笼络官员,也是蔡云衡看在眼里的。
权贵家的小娘子,到底还是有许多的不得已啊!
“姐姐也真是的,好好的,邀他们来做什么?”蔡五娘抱怨。
蔡云衡方道:
“他们行事虽是不妥,可本意却不坏。说来,那三份贺礼,我听着亦是心惊。”
她顿了顿,又朝身后丫头道:
“既是给我的贺礼,取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