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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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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不要。”她卑微地哀求。
可在完颜宗廷听来,却是更深的引逗。
他更激烈了,手掌在她腰间不安分地游移。
袅袅握紧拳头,拼近全力向他下巴咬了一口。
“嘶!”
完颜宗廷倒吸一口凉气,手蓦地一松。
待回过神时,袅袅已连滚带爬地往船头去。
只见她发髻散乱,衣襟亦不规整,只满眼惊恐地望着他。
完颜宗廷红了眼,有些发怒,直要将她抓回。
他还从未被女人这般拒绝过!
“你别过来!”袅袅忽高喊,“你再过来,我跳下去!”
她看一眼寒凉的莲塘,掩紧衣襟。
若说不怕,定然不可能的。
但她没的选,只能以死相拼。
她想,他既救她,多少还是在乎她的性命吧!
完颜宗廷沉着眼审视她,渐渐平静下来。
“你威胁本王?”
这是头一回,他在她面前自称本王。
袅袅喘着气,不敢放松:
“我不过是求你,你,你要那样子!”
他玩味一笑:
“我怎样子了?”
袅袅脸颊蓦地绯红,胃里又一阵恶心。
他近前些,命令似的:
“回来!”
袅袅一颤,忽觉四周的空气都充满了压迫感。
他这是,恼羞成怒了么?
袅袅直直摇头:
“你别再过来!”
她几乎是在哭喊。
完颜宗廷失笑:
“你是我的妃子,不该行使做妃子的义务么?”
“别!”她的眼泪簌簌而落,“我真跳了!”
“跳啊!”完颜宗廷无所谓地一笑,竟吃起点心来。
“你不跳,就回来履行你的义务。”他又补充一句。
就凭谢七娘那胆子,他不信她敢跳!
袅袅深吸一口气,不提防间,纵身一跃。
噗通!
水面扬起巨大的水花,小舟也跟着猛晃几下。
完颜宗廷脸色蓦地煞白。
他踉跄至船头,未及思索,亦跳了下去。
岸头的侍女们也不知船上发生了什么。
只见得完颜宗廷一身湿漉漉的,横抱着同样湿漉漉的侧妃,朝小院行去。
这二人,究竟在船上作甚?
不会翻船了吧?
完颜宗廷一脸冷淡,发丝还不住地滴水。
他死死盯着怀中晕厥的女人,愤怒又心疼。
早晚一日,要她心甘情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凤凰台上忆吹箫6
袅袅不会凫水,自打落入莲塘,便似掉进一片深渊。
一切黑暗向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恍然间,她感到四周熊熊的火光,闻见此起彼伏的兵戈之声。
不待反应,四下霎时变作一片艳红。
红纱红帐,红烛摇曳。
隐约的,还有人含上她的耳垂。那唇温温热,软绵绵,直教人心下生痒。
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住地唤她。
“蓼蓼,蓼蓼……”
她想跟着那声音去,只是自己被压在水底,动弹不得。
她拼力挣扎,周身又涌来刺骨的寒凉。
“酿哥哥救我!”
忽一声高唤,她猛地睁眼。
柔软的床、掩映的灯、轻绡的帷幔……
还有……完颜宗廷……
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那样子疲惫又安静,让人忘了方才他还似一头野兽!
她不由得向内缩了缩。
闻得女子的声音,完颜宗廷一瞬蹙眉,缓缓睁开眼。
只见女子紧张地缩在一角,神情中满是防备。
他靠在床头,自嘲一笑:
“放心,我不碰你。”
女子对上他的眼神,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你适才说梦话了,说的什么?”他问,只是规矩坐着,并不靠近。
女子摇摇头:
“说了么?没说吧。”
她怯怯的,抓紧了锦丝被。
完颜宗廷沉下眼神,她方才分明含了陈酿!
“你梦见谁了?”他问。
“一片湖,我落水了,然后怕,然后叫。再后来,我就醒了。”她一五一十地回答,并不像有所隐瞒。
莫不是,她真忘了自己的梦话?
她试探着看了看完颜宗廷,咬唇道:
“我知道,我是你的侧妃。只是我什么也记不起,没来由地怕。但……”
她顿了顿:
“但不论如何,王爷都不该对我用强!”
完颜宗廷一愣,忽觉好笑。
他堂堂大金九王爷,轮得到她说该不该么?
如今,她不过是一位侧妃!或者,一介俘虏!有甚资格同说他该不该?还当自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谢七娘么!
完颜宗廷心头窝火,可一看见她,却又发不出。
他只道:
“抱歉,吓着你了。”
说罢,他起身便走。
行了几步,却又顿住。他半转过身,嘱咐道:
“早些睡吧,莲塘水凉,记得吃驱寒的药。”
行出她的屋子,完颜宗廷方舒了口气。
看样子,她依旧不曾记起从前之事。否则,依她的性子,早闹起来了。
而那句梦话,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一句,连她自己也不知说过!
可听上去,仍然刺耳得很。
陈酿!
这个名字,还真是挥之不去!
但完颜宗廷记得,陈酿欠他个人情。当年为救谢七娘,陈酿亲口应下的。
看来,是时候让他还了。
他若还不起,师债徒偿,那便让她还!
明月依旧高悬,完颜宗廷负手行远,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见完颜宗廷走了,七娘才安心起身。
方才坠湖,原来她没死。
又一次没死。
该说福大命大么?命是挺大,福却说不好了。
七娘紧抱双膝,握紧了拳头。脑中的事很多,却也条理清晰。她一件一件地梳理,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
“侧妃醒了!”只见玉戈笑吟吟地奔进来。
她披了简单的衣衫,又长又粗的发辫垂在胸前。
自从对完颜宗廷起疑,这个丫头也越发显得不顺眼。
她是完颜宗廷的人,更是金人!
玉戈捧着药,冒着腾腾热气。
这个场景,七娘再熟悉不过。连日来,每日都要见几次。
“侧妃,这是王爷嘱咐的驱寒药。玉戈笑道,“他已吃过了,侧妃快吃了歇下吧!”
等等!
完颜宗廷也吃?
“王爷也病了?”她问。
玉戈低头憋笑:
“侧妃还说呢!还不是为了救你,王爷亲自下水捞的。”
玉戈面色忽而发红,又笑道:
“也不知侧妃与王爷在船上怎样闹,竟落水里去了!”
七娘瞥她一眼,沉下了神情,只道:
“他救的我?不是侍从?”
玉戈道:
“你们泛舟至湖心,哪来个侍从?自然是王爷救的!侧妃,玉戈瞧着,王爷是把你放心尖上了!”
七娘心头冷笑。
真放在心上,又如何会对她作出那样的事?
不过,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不是七娘在意的。
“你把药放下吧。”七娘道,“我过会子吃了便睡。”
玉戈打了个呵欠,折腾了大半夜,也着实困得厉害。
“那侧妃记得吃啊!”
说罢,她遂行礼而去。
七娘仰起头,垂着眸子看那盏药。
如今,她哪里敢喝呢?
她随意寻了个盆栽,只将汤药尽数倒掉。
一时间,只觉一股瑟瑟寒意透骨而来。分明是夏日,却又抖什么呢?
方才梦中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似皮影一般,却又真实得可怕。
她双手环抱,不住踱步,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想平静,就越是急躁。
汴京……
江宁……
扬州……
她心头的酸楚不住向上涌,积在眼角,盈了满满一汪眼泪。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痛苦,一点一点地回来,冲得七娘不知所措。
还有最可怕的靖康元年,也回来了。
她颤抖地越发厉害,双手紧紧抱住头,又不敢叫出声。
满腔的哀楚酸涩,只得硬生生地逼回。
那一夜,她扑在软枕上,眼泪簌簌而落,枕头已湿了大半。
但这夜的哭,是孤零零的,无人相伴的。
没有人抹了她的眼泪,再对她说一句“无妨”。
她什么也没有了!
这一回,是真的一无所有。被困在此处,失去得干干净净。
可酿哥哥说过,永远不会丢下她不管。
但你在何处呢?
七娘摊开手掌,按上自己的心口。在此处,他亲手写了个“酿”字。
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脑中一个声音忽在盘旋。
“你还有你自己。”
这是他说过的话,当年在江宁,他一字一字说的!
七娘深吸一口气。我是有我自己,可我也想有你……
………………………………………………
临安城中,一派歌舞升平。
西湖边排排花船,传来丝竹之声,伴着南戏的吟哦,终日不绝。直把杭州作汴州!
陈酿跨进一家点心铺子,此处亦热闹得紧。临安人似乎颇喜甜食,稍晚一步,便买不着了。
掌柜见着陈酿,忙笑吟吟地迎上来:
“陈先生,又来买藕粉桂花糕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倦寻芳1
陈酿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他面色温润如初,却总让人觉着没有生气。
掌柜熟练地包上,又多塞了两块,笑道:
“陈先生日日都来照顾生意,还从未见过你这般爱吃甜食的小郎君。”
二人日日见着,也算熟识,掌柜难免偶有打趣。
陈酿接过点心盒子,这才挂了个若有若无的笑。
他道:
“内子喜甜食。”
掌柜蓦地一惊。
相识许久,还不知这人是成过亲的!
他笑道:
“陈先生如此疼夫人,真是难得啊!”
陈酿失笑。
如今纵然想疼她,却也是不能够了。
尸骨不存,芳魂飘散。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只鲜红绣鞋。
他将点心盒子紧握,心下蓦地一酸,深吸一口气,才让眼泪往回流。
刚出铺子,身后忽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七娘人呢?”
王绍玉立在陈酿身后,直直望着他。眼神冷得似一块冰。
陈酿心头一声自嘲,他自己也想知道,七娘人呢?
至少,寻着尸首,入土为安也是好的!
见陈酿半晌不言,绍玉趋步至他眼前,一拳挥下。
陈酿抬手一把拦住。
绍玉死死盯着他,挣扎几下,终于还是将手放下。
“陈酿你混蛋!”他恨恨道。
“对。”陈酿点头,说罢便越过他而去。
绍玉愣了一瞬,待回过神,又赶着追上去。
“他们说七娘……”绍玉蓦地哽咽。
那个“死”字,他说不出口。
陈酿依旧不理他,自顾自地走。
“站住!”绍玉喝了一声,“早知今日,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放七娘走!”
刚行上断桥,陈酿猛地顿住。
他回身,一脸冷淡:
“我没护住我的妻子,是我的过错。但那与你无关。”
绍玉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更是忍不住。
“你当初跟她怎么承诺的?”他质问,“不是说,你会时时护着她么?不是说,你一生都不会丢下她不管么?你的诺呢?你的信呢?”
绍玉粗喘着气,咬牙切齿:
“你根本就不在意她!”
说着,他已抽出随身的马鞭。
他的嗓门很大,断桥下已围了不少人。加之绍玉长日与秦棣他们游荡街头,许多人是认得的。
“那不是王家小郎君么?”
“这是作甚呢?另一个又是谁?敢是要动手么?”
“小郎君们越发不体面了!”
……
人群的议论此起彼伏,窸窣不绝。
陈酿叹了口气,看向绍玉:
“你今日打死我,蓼蓼就能回来么?”
绍玉心下一阵绞痛。
他道:
“纵然回不来,我也不能让她去得不明不白!也要替她出口气!”
“你凭什么?”陈酿冷言道。
绍玉一瞬如鲠在喉。
是啊!他凭什么?
凭他青梅竹马?凭他们一同长大?
可她已是别人的妻子!
绍玉忽觉自己很可笑。在此处与陈酿过不去,哪里是为七娘出气?
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头的一口气吧!
陈酿冷眼扫过,转身便走,不急不缓。
“那你为何秘不发丧?”绍玉一挥鞭,追了上去。
断桥下围观之人,皆跟着心头一颤。
“我不信。”陈酿道。
陈酿明白,纵然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住地告诉自己,她不在了。
但自己内心深处,却依旧无法接受她的死亡。
他的“不信”,唯有在王绍玉面前,才能说得如此坦然。
绍玉蹙眉,一把拦住:
“我也不愿信。”
这个“不信”,他感同身受。
“有蛛丝马迹么?”绍玉追问,忽燃起了一丝希望。
陈酿却摇头。
“王小郎君,”他道,“你别闹了。”
陈酿看上去很是疲惫,眉梢眼角俱是倦意。
这件事对他的折磨,想来也是日复一日,从未断绝的。
绍玉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陈酿,道:
“你记住,不论信不信,愿不愿信,你都是个混蛋!是你弄丢了七娘,你要一辈子记得!”
陈酿该受这样的折磨,他该一辈子为七娘赎罪。
陈酿垂下眸子,忽一声冷笑:
“我们夫妻二人之事,不与王小郎君相干。”
又是这样的话!
他气急,再也顾不得许多,扬起马鞭就要打架!
“三郎!你干什么!”
忽一群人上来,制住绍玉。
陈酿抬眼,原是常与绍玉一处的小郎君们。
为首的是秦棣,只听他道:
“陈参军,三郎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陈酿朝秦棣点了一下头,又看王绍玉一眼,遂兀自行下断桥。
这一走,又伴随着围观人的重重目光。
“秦棣!”绍玉挣开,怒目而视,“你凭什么拦我!关你屁事!”
秦棣扶额,摇头道:
“那位!陈参军!他如今是军中之人,你这算是殴打朝廷命官!懂不懂啊?”
殴打朝廷命官,断不是三两句好话能混过的。
“哼!谁打谁还不一定呢!”一小个头的小郎君瞥了绍玉一眼。
那孩子一身锦衣,生得秀气。仔细一看,原是位扮男装的小娘子。
“阿榛!”秦棣低声斥道。
秦榛却不以为意:
“那位陈参军,虽是书生模样,却并非文弱之辈。真打起来,不定是王三哥占上风呢!”
秦棣无奈。
这个丫头,怎的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绍玉冷哼一声,甩开他们,负气行下断桥。
“就你话多!”秦棣蹙眉看向秦榛,“知不知他们为何事而闹,就胡乱说话!”
秦榛撇嘴摇摇头。
秦棣看向绍玉的背影,有些担心。
只要事关谢七娘子,这小子的筋就搭不对。平日也并非这般莽撞之人啊!
秦棣无奈,拉着秦榛便追绍玉去。
秦榛一面跟着二哥秦棣,一面不住回头看。
陈酿的背影,她总觉得似曾相识。还有他手中提的,敢是自己常买的藕粉桂花糕么?
秦榛蹙眉思索,忽地一怔。
这不会,就是上回与她争抢藕粉桂花糕之人吧!
秦棣回头看她,只见她鼓着腮帮,赌气又可爱。
秦棣一笑,捏了捏她的脸,只道:
“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秦榛一把打下他的手,做个鬼脸。
“二哥,”她仰起头,“我想吃藕粉桂花糕。”
秦棣朝她额头敲了一记,笑道:
“要个东西还这般霸道!”
“阿榛这会子就想吃!”秦榛挽上他的手臂撒娇,“你买不买?买不买?”
“好!”秦棣拿她最没办法。
他抬眼看一眼前方,绍玉已然行不见了。
也罢,让他自己冷静一番也好。
秦棣遂牵起秦榛的手:
“走吧!还想吃什么、玩什么,今日二哥奉陪到底!”
☆、第一百六十六章 倦寻芳2
秦榛半恼半嗔的脸上霎时浮起一个甜甜的笑。
她将秦棣的手臂挽得更紧,小脑袋朝他臂膀一靠,笑道:
“二哥最好了!”
说罢,她拉着秦棣便往街市窜去。
秦榛长日养在深闺,鲜少出门。便是偶有走动,也多乘坐轿撵,哪比得眼下自在?
她一身小郎君装扮,故意迈着神气的步伐。只觉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有趣!
“二哥!”她糯糯唤了一声。
秦棣忙赶着凑上前。
“阿榛喜欢。”秦榛指着一个糖人摊子。
秦棣笑道:
“喜欢哪个?”
秦榛审视半晌,神情很是认真:
“都喜欢!”
秦棣无奈扶额,只向摊主笑道:
“劳烦大叔,都包起来吧!”
摊主一听,一时不大敢信,他试探着问:
“小郎君,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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