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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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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高高大大,蓄着短须。他笑声恣意爽快,比寻常读书人更得一分英武之气。
  徐秣也不恼,只作揖道:
  “张政哥,看来你的鱼酱也都卖完哉!”
  一时间,二人笑做一处,又相互打趣一回。陈酿见着,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悲凉。
  同为读书人,他尚能贱卖字画为生。那些卖不出字画的,东赚点西赚点,起早贪黑,却还不忘记读书论学,到底是太难得了。
  陈酿忽对眼前的二人肃然起敬。
  只听张政道:
  “这位仁兄不曾见过,敢是初来江宁的?”
  陈酿方作揖道:
  “张兄有礼。在下姓陈,自汴京而来。”
  听闻汴京二字,张政心下自是有些震动。国破之殇,起于汴京,无不是天下士子的锥心之痛。
  张政遂避汴京而不言,只笑道:
  “原是陈兄。我在那头占了座位,过会子赵大人讲学,咱们能听得更清楚些!”
  他言语之间,直见一派热情爽朗,行事亦是大大咧咧,颇得侠义之风。
  陈酿记得,从前在汴京时,亦有一位姓张的小郎君。不过那位张兄圆滑世故,与张政的游侠爽气,是大不相同的。
  三人方一处落座。
  陈酿四下看去,座中最幼者,不过十岁上下,最年长者,瞧来已甲子有余。治学之风如此开明,可见江宁确是文脉所在。
  张政对这般场面自是习以为常。他拿手肘怼了怼徐秣,方低声问道:
  “你今日可带了文章来?”
  徐秣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卷来,展开道:
  “前两回递上去的文章,想是赵大人看不上,返回之时,其上只得一个‘阅’字。”
  他一时有些失落,转而又兴致盎然,接着道:
  “可这卷不同!方才路上,我已向陈兄请教过一番。你看,不妥之处已然修改,过会子我再誊抄一份便是。”
  张政先将卷页看过一回,又看了看陈酿,只朝徐秣竖起大拇指来。
  他凑前道:
  “你小子运气!”
  徐秣正得意间,只听一声“赵大人到”,四周霎时一片安静,皆齐齐向赵明诚看去。

  ☆、第五十四章 风流子2

  只见楼阁深处,正行来一青袍文士。他约摸四十五六的年纪,衣袂翩然,短须规整而文雅,自有一番风流之态。
  他的四周,簇拥着江宁府的府官们,皆是一般文气儒雅。
  想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宁知府赵明诚。他未着朝服朝冠,以燕居打扮相待,倒像个做学问的夫子。
  徐秣推了推陈酿的手臂,只低声道:
  “这便是咱们的赵大人。”
  陈酿嗯了一声,问道:
  “赵大人倒是平易近人。”
  一旁的张政闻听,附和着笑道:
  “可不是!赵大人与学子们论学,从来也没个官架子,有时见着好文章,还能兴奋上半日呢!不过……”
  张政忽压低了声音:
  “与陈兄说句实话,赵大人所喜之文,我总觉着文气太重,有些软弱。眼下金蛮子虎视眈眈,如此文章盛行,未必是件好事。”
  陈酿侧目看向张政,他的话出自肺腑,似乎很有一番见地。
  从前在谢诜书房,他也读过些赵明诚的文章。诚如张政所言,文辞才情之上,确是无可挑剔。若在盛世,当领得一方文脉学术。
  可眼下,大河以北已然沦陷,江南也不过是暂且偏安,早晚还有硬仗要打呢!江宁重镇如此风气,也不知是好是坏。
  座中学子自是各有议论,赵明诚四下扫过一眼,遂在主位落座。
  陈酿抬眼审视一番,只觉他与汴京的官员大不相同。他既无谢诜的不怒自威,亦无蔡京的奸猾戾气,端端的一派文士之风。
  只见他神情温和而有礼,儒雅俊逸间,又带着中年男子的沉稳。风流才子一词,用于他身上,倒觉着与年纪无关。
  见他坐定,众人遂起身作揖。
  待礼毕了,赵明诚方含笑道:
  “在座皆是江宁才子。咱们集会论学,只以学问论长短,以文章断高下。切莫再如此多礼,坏了治学风气。”
  他又抬眼看了一圈,起身回礼道:
  “你们之中,有前辈与我的夫子年岁相仿,自当受我一礼。”
  众人见知府大人如此礼贤下士,心中很是感念。
  有年纪大的,因久考不中,常受人奚落。见知府大人这般相待,直激动得热泪盈眶,不时还抬袖揩泪。
  江宁府府官早见惯了这般景象,也不觉有甚奇怪。
  一位穿碧色袍服的官员向赵明诚行过一礼,只低声耳语道:
  “大人,倒没见着。”
  赵明诚笑了笑:
  “也罢。先论学吧。”
  碧袍官员点了点头,方道:
  “前日所呈诗文,大人皆一一看过。评得上佳有三。有位叫张政的小郎君,不知是谁?”
  听府官唤了自己的名字,张政蓦地一惊,忙起身行礼:
  “洛阳张政,拜见赵大人。”
  一时间,众人皆朝他看去。见他生得英武飒爽,与寻常江宁才子大不相同,一时皆有些好奇。
  只听赵明诚道:
  “我这就评了,所言不妥之处,还望座中有大儒指正。”
  他言语谦逊,面色和顺,方接着道:
  “原本,张郎君的诗在文辞用典上只能算中上之等。只是,于立意而言,却是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赵明诚顿了顿,又含笑道:
  “纵观尔等文章,或言江宁风物,或言国破之痛,哀楚共鸣之余,难免落了矫揉造作之嫌。而张郎君之诗,直抒胸臆,情真意切,颇存风骨。大有杜子美‘国破山河在’之气势,又不失李太白‘呼儿将出换美酒’之朗逸,假以时日,必能在学问之上有所大成。”
  一语言罢,张政受宠若惊。
  他又行一礼,只道:
  “大人过誉。粗文野字,恐污尊眼,劳大人品评,已是三生幸事。”
  赵明诚摆摆手,笑道:
  “我是做不出这般诗文的。生逢乱世,大宋有尔等风骨,才是幸事。”
  闻听此语,张政却是愣了一瞬。从前只道赵明诚文风软弱,不想,竟也会欣赏起他的文章来。
  陈酿见张政吃惊模样,只默然笑了笑。
  赵明诚如此品评,大抵是情随境迁,时势所致。况且,从前他不过僻居青州,于文章之上,自然寄情山水,随心所欲。
  而如今,他身为江宁知府,总该在其位谋其政。故而品评诗文之时,也有了另一番考虑。
  只听他接着道:
  “张郎君之诗,倒叫我想起拙襟前日寄来的诗作。”
  谁都知道,赵明诚有位才思极高的夫人。文采绝妙之处,比之赵明诚更甚。
  当年赵明诚于外地任职,其夫人李清照曾寄一阕《醉花阴》以寄相思。有词云: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赵明诚见着,思念之余,却起了斗词之心。他当即废寝忘食,狂作五十阕《醉花阴》,并着夫人之词,拿与有人品评。
  谁知,友人只道:
  “五十阕之数,不及一句人比黄花瘦。”
  此事颇为有趣,一时广为流传。在天下文士之中,也算得件奇闻异事了。
  听闻李氏夫人又添诗作,众人皆好奇不已。
  张政遂作揖道:
  “易安夫人大才,学生愿闻其详。”
  赵明诚思忆一回,方起身吟咏道: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一首吟罢,座中学子无不惊叹。李氏夫人的诗词,从前亦有流传,多是清新婉约之作。
  此诗若出于男儿之手,也便罢了。偏是位深闺女子写来,难免叫座中众人生出几分惭愧之感。
  众人偏居江南富庶之地,成日吟风弄月,或无病呻吟。自以为作得一手好学问,却忘了靖康元年,都城汴京所受之耻。
  想来,赵明诚此番论学的深意,当在此处。
  所谓士人风骨,理当如此。
  陈酿轻叹了一声,于他而言,又岂会对故都没有愧疚呢?十年寒窗,不求闻达于天下,但求一番报效,守个国泰民安。
  而如今,他亦成了逃难众人中毫不起眼的一个。只觉一身学问,却都白白埋没了!
  但他没忘!
  没忘记谢诜的一番栽培,没忘记许道萍的无辜枉死。
  亦从未忘记,他曾对七娘承诺,要带她回汴京的。
  霎时间,他心中颇有波澜,只觉五味杂陈,难以排遣。
  赵明诚四下看了看。座中一片沉寂,国仇家恨一时涌上来,只堵得众人说不出话。
  他点了点头,众人既已明了,他自得一番安心。
  此事既毕,还有件事,却需接着做。
  赵明诚缓了缓,方让人拿了卷书画来,要与众学子赏析。府官遂将画卷徐徐展开,其上有山水、提诗。
  落款的印鉴,陈酿再熟悉不过。
  正是谢诜的旧作!

  ☆、第五十五章 风流子3

  陈酿蓦地惊了一瞬,愣然望向那副山水画卷,久久移不开视线。
  笔锋苍健,山水依然,人却已不知何在了!
  这是他南渡以来,头一回见着故人之物,他心下感慨万分,暗自叹息了一声。一时间,只觉沧海桑田,人世变幻,直教人猝不及防。
  只听座中已渐渐议论起来,有人方问道:
  “观其画风落款,莫不是汴京谢氏,谢诜大人的旧作?”
  谢诜本是一朝权臣,座中读书仕子,又有谁人不知?
  当年他挺身而出,力诛六贼,扶植太子登基,是何等的风光?那时节,谢府满门上下,尽披朱紫官衣;妇人女眷,无不是诰命之尊。
  谁知一旦战祸而至,汴京城付之一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谢府的一切,消亡在连绵数里的火光之中,便是灰烬亦不剩。
  而那场大火,陈酿与七娘,是隔着汴河亲眼见过的。
  闻听是谢诜旧作,座中学子霎时议论纷纷,无不扼腕叹息。坐得远些的,本瞧不清画作,听人这般说,也只哀叹连连。
  一时间,座中之人皆是热血沸腾,再不是此前端坐论文的清闲模样。
  赵明诚举目四顾,遂叹道:
  “自谢大人随徽钦二帝被俘北上,传世画作便寥寥无几。唯有咱们这些故友手中,或可得一二之数。旧物尚在,人事已非。每每观之,无不感慨万千。”
  他且说罢,不觉有些恸然,只无奈摇了摇头。悲切之处,却是无法向人言说的。
  徐秣转头看向陈酿,座中之人,唯有他知晓陈酿的身份。
  他遂俯向陈酿耳边,低声道:
  “陈兄,果是谢大人旧作?”
  谢诜的笔法,陈酿再熟悉不过。从前闲来无事,也自临摹过几回。
  他方点头,也不说什么。
  徐秣缓了缓,又道:
  “皆道谢大人与陈兄有知遇之恩,骤然见着这画作,你心下应是不好受吧?也怪我,你分明还有事,总是不该拉你来的。”
  陈酿见他有些自责,叹了口气,只道:
  “我倒要谢谢徐兄。今日能再见谢大人画作,已是太难得了。”
  徐秣向陈酿抱了抱拳,道:
  “想来陈兄也听闻过,赵大人酷爱金石书画,藏品颇丰。从前论学之时,他多拿古人书画作评。也不知怎的,今日却拿了当世名家的。”
  徐秣如此一说,陈酿倒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赵明诚。
  他今日拿出谢诜画作,究竟是要给谁看呢?陈酿四下望去,也不见有甚与谢府相关之人。
  似乎,唯有自己……
  不过,赵明诚连陈酿的面亦没见过,此举又怎能是为了他呢?
  陈酿一时不解,只静静看下去。
  之后的事,便与寻常论学无二。品评书画,作诗言怀,皆是学子们的学问切磋。
  只是今日画作与往日不同,学子们的诗文之中,多有慷慨激昂的言辞。到底多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今日一激,哪里还能不管不顾地风花雪月呢?
  一时论学毕了,陈酿、徐秣、张政三人只随人群一道出了府衙。徐秣的住处本近着状元楼,故而先辞了张政,与陈酿结伴而返。
  徐秣见人群渐散,遂向陈酿问道:
  “陈兄,方才论学,你怎的一语不发?按理说,对于谢大人的画作,你应是座中最有见地之人!况且,此处之人也不曾见过你,你不说我不说,谁知你是陈酿来?”
  陈酿负手前行,只道:
  “谢大人是位真正的君子,他的画作,原非我能评论的。”
  徐秣只撇了撇嘴,打趣道:
  “且莫以谦逊相托!说到底,你还是不愿出风头,端得个高风亮节!”
  听他说话逗趣,陈酿笑了笑,方道:
  “你说怎样便是怎样吧!”
  其实,诚如徐秣所言,陈酿方才也不是不可品评一二。只是提及谢诜,陈酿胸中有千言万语,一时不知如何言说。
  谢诜于他,不仅有知遇之恩,那等悉心栽培,毫无保留,更是如父子之情。
  当年陈酿的拒婚之举,若换作旁人,只怕早已将他赶出汴京,日后科举入仕,不定还会使多少绊子!
  偏偏谢诜不同。他不仅不予计较,还力荐陈酿入得太学。
  在太学那几年,陈酿结交甚广。孙夫子、郓王、魏林……众人时时切磋,相互讨教,不论风流才思,或是治世之道上,皆比从前学得更多,学得更深。
  陈酿的思绪一时拉得很远,他神情恍然,只怀念着那些回不去的时光,那些再也逢不到的人。
  徐秣见他一动不动地呆立着,遂轻轻推了一把,唤道:
  “陈兄,你想什么呢?”
  陈酿身子一晃,方才回神。他举目看去,眼前的街道与汴京很是相似,纵横交错,人声鼎沸。
  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再无他的师长伯乐,亦再无他的知己好友。
  他深深呼吸一番,只摇头道:
  “没,想到了些往事,不觉痴然了。徐兄见笑。”
  徐秣哪知他想些什么?见陈酿不愿多言,他也不便多问,只一同朝前行去。
  二人拐过一条幽深小巷,只闻得窗间又传来《琵琶记》的竹笛之声。
  徐秣抬头看了一眼,轻叹一声,遂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言罢,他又向陈酿道:
  “陈兄自汴京来,应也有此感慨的吧?”
  只见陈酿顿住脚步,沉吟一阵,方举目道:
  “这出《琵琶记》,笛声总不如箫声好。”
  说罢,他又摇摇头,继续负手向前。徐秣见他答非所问,很是不解,只蹙了蹙眉,一时只觉看他不透。
  出得巷子,便是江宁最繁华的所在。人群往来,叫卖声声,陈酿只觉一切虚空得很,似朝露烟霞,来去匆匆。
  做点心的绮云斋便坐落于这条街上。自早晨起,这里便排起了长队。要说最地道精致的江宁点心,非此处莫属。也难怪七娘极是喜爱。
  陈酿看了看排长龙的人群,转头向徐秣道:
  “不如,徐兄先回吧!我买些点心去,想是要等许久了。”
  徐秣看了眼绮云斋的招牌,自知此处的点心不便宜,一时上下打量着陈酿:
  “原来陈兄有钱啊!却还每日黑我的早点来!”
  陈酿笑了笑:
  “我兄弟爱吃。”
  徐秣摇了摇头,只得先行告辞,一面嘴里还念道着:
  “待你兄弟可够好的!明早定要与你收钱来!”

  ☆、第五十六章 忆秦娥1

  而状元楼这头,自陈酿去后,掌柜自不敢懈怠。只让一小二哥看着与他同屋的小郎君,未免再私放了他。
  原是掌柜收了陈酿的钱,虽觉麻烦,然商人重利也重信,不得不忠人之事。
  那店小二只将陈酿吩咐的午饭送去七娘房中。
  一碟醩羊肉,两碟时令蔬菜,再并着一小碟脆口酿萝卜,一盏小米杏花粥,也算是南渡以来最丰盛的一顿。
  陈酿想着,昨日因许道萍的死讯,二人皆不曾用饭。七娘那小身板,也不知受不受得!故而让店家多备了些。
  他如今字画得售,也有些闲钱,总算护得她衣食饱暖,少受些漂泊的委屈。
  那店小二送罢饭菜,只甩着袖子下楼来。他神情有些难堪,手里颠着几贯钱,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嘟哝。
  掌柜才算过一笔账,抬头便见了他这副丧声歪气的模样,直招手唤来。
  “诶!你过来!”只听掌柜厉声道,“谁惹你了?作出这副样子,当心客人见着不痛快!快莫如此!”
  那店小二一时讪讪,看了眼楼上,又无奈撇撇嘴。
  掌柜方拿算盘朝他头上敲了一记:
  “说不听了不是!那姓祁的小郎君性子是古怪了些,可咱们做的便是迎来送往,伺候人的生意,怎的这也忍不得了?”
  店小二叹了口气,只将手中银钱摊开来,道:
  “掌柜的,你道这是什么?”
  掌柜见着一惊,忙拉了店小二至一旁角落,低声道:
  “敢是他贿赂与你,要你带他出去?”
  不待店小二接话,掌柜又接着道:
  “可不许!他哥哥出门时特意叮嘱了。左右,付房钱的是他哥哥,你可别因小失大,贪图小利!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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