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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天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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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肯定的。先帝下的旨意,末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申屠将军一脸的正经,仿佛刚才还苦着脸说多西珲为难她的是别人一样。
“那……”
“实话不妨同您说,”申屠将军摆出一份诚恳到十分的面貌,“咱们锦叶这里的盐政,比起中原内地要复杂得多。户部做惯了账的老手来咱们这儿,也得好好盘上一阵才弄得清楚。”她说:“旁的地方百姓吃盐得花钱自己买,咱们这里却是军屯。一来现役士兵的盐是随着粮食发下去的,二来随军来边疆屯田的内眷那里也得贴补些。这就是个大头,且不瞒您说,咱们马都护最是体恤下情的,谁敢朝士兵吃用的东西下手,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些我都知道。”多西珲听她越扯越远,只得按下性子,“我也没说要弄你们驻军的食盐,另寻人来采不就是了?”
“您这么说,就是真不明白了。”申屠将军说,“不过也怪您,咱们这里能说清楚其中关涉的也不多。”她慢悠悠地抿了口茶,竟是一副企图长聊的架势,“在赤月,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的,必得朝廷下令才行。而开矿所用的人,在锦叶这里共有三种。士兵、罪民和征发力役。士兵这里是不用想了,末将虽担个将军的名衔,却不是实管人的。罪民都有份例安排,也没几个人日日闲晃这不干活。征发力役也不可行。百姓该服的役都有定数,今年都已经征发过就不能再发,何况现下是秋收时节,硬征了也不会有人来,还会激起民怨。”
一句说到底,不过就是不想给罢了。
自多西珲领着人到盐矿附近扎营开始,这个申屠将军便隔三差五地过来探问。表面上看着好像是关切问候,其实却是监视。多西珲一再提出要把去年圣旨中说的三成盐给拿走,她们迫不得已才派了申屠过来敷衍。多西珲早就知道,想要把实实在在的盐拿在手里带回去只怕是千难万难,可眼下申屠这个架势,根本就是一粒盐花都不让他带走的样子。
这样下去要怎么办?
多西珲心里一阵焦躁。
草原上一向以强者为尊,所以当几年前驲落汗上马需要人扶的时候,大王女的影响力就开始变强了。而这种冰面下暗流一样的变化,在去年冬天驲落汗落马摔伤后突然迸裂爆发出来。
多西珲在王帐多年,自然也有些他的势力。所以即使病中的驲落汗朝他身上砸东西,他依旧可以用收盐作借口,正大光明地带着百余从人离开王帐。
但这种情况,显然只能持续到驲落汗生命终止的那一刻。
下一任驲落汗无论是谁,首先就必然要把他召回王帐。他在哪里,赤月皇帝赏赐给他的盐自然就要往哪里送。而等新的驲落汗收拢了王帐的势力,剪除了他的羽翼之后,多西珲就会变成一个只存在于国书中的名字。
他既然是现任驲落汗的“儿子”,就无法嫁给驲落汗的任何一个女儿。而无论他的哪个姐妹继任,显然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那些盐嫁给任何人。
那个远在安阳的人,用她的温柔挣到了他活着离开王帐的机会,以及新汗继位后短暂的喘息时间。但是之后……
多西珲看着申屠将军。
将计就计,留在锦叶拖延时间?
他眉头微蹙。
不行的。
无论是驲落汗的过世,还是新汗继位,这种重大时刻他都没有继续留在赤月的道理。就算王帐那里可以选择性遗忘他的存在,赤月却没有继续庇护他的立场。整个锦叶草原里能知道他存在的,大概都巴不得立刻赶他出去。
何况,他那几个姐妹能容忍阿约夏,就是希冀于他能够把盐带回去。她们的忍耐,或者说大王女的忍耐是非常有限的,一旦拖过了她可以容忍的时间,阿约夏就危险了。
所以,他必须拿到盐,还得快。
至于那之后……
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纵然心里一片茫然,未来对他充满着不确定和危险,多西珲却依旧不能容忍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孱弱的样子。
“那申屠将军以为该如何?”多西珲慢慢地说了一句。
“您看,不如等明年?”听多西珲这么一问,申屠也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接下来的话说得顺溜无比,像是早已打好了腹稿,“向例是夏季农闲的时候拉了人去采盐,不如索性安排在明年夏天,一总地采好了您一并运走?”
听到这里,对着大王女都能平心静气的多西珲也忍不住愠怒。
锦叶这里盐矿开得再少,一年也得十几万斤。每年三成,一共三年的分量,加起来也过十万斤。一辆马车撑死拉个五百斤盐,所以至少得两百辆车来拉。
赤月能这么好说话,直接放行两百辆车和千把人一路穿过锦叶草原来拉盐?若一回只放十辆车,按来回一趟费时四天算,十万斤盐就得八十天,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这是欺他孤立无援,带着百来号老弱就只能任人宰割?
多西珲才把脸色一沉,突然就听到他的帐篷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扰了。”
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且还是隔着厚厚的毛毡门帘传进来已经失了原味的三个字,却叫多西珲呆坐当场。刹那间,所有的不忿和恼怒被清理一空,他发现他只能朝门口那里看去。他的思绪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不,不会是她。
她在安阳,她不可能在锦……
下一瞬,掀开了门帘,那个一脸轻松,仿佛只是回到自己家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身边响起一声如释重负的吐息,仿佛有人说了什么告辞一类的话,又仿佛有人走出了帐篷去,但是不要说待客的礼仪了,多西珲甚至连眼角余光也不想分给这个人之外的任何一样东西。
阔别了一年五个月零三天的女人,似乎变得完全不同起来。脸还是一样的脸,可那股似有若无的青涩褪去之后,她只朝那里一站,顾盼间便有一股神采飞扬和凛然大气。
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很温柔。
温柔到好像草原上晴朗的夜空一样,只需要一眼就让人沉溺进去。
“你……”多西珲无法自已地站了起来,“成亲了?”
话出口之后,多西珲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久别之后的重逢,他竟然一开口就是一句蠢话。
而对方果然眉头一挑,毫不掩饰她的惊讶,然后下一瞬间就轻笑了出来。
“没有。”她回答时一直就弯着唇角,“母丧后孝期有三年,如今刚过一半。”
母……丧?
多西珲呆愣了下。
赤月的皇帝死了他知道,但是没听说端王也死了啊?
自从一年前从赤月回到驲落,他在王帐的地位一落千丈,好多大事都不知道了。
多西珲的呆愣,显然没逃过对方的眼睛。她微微怔愣之后,轻叹了声,“去年九月,姨母把我过继成皇女。现在,我是李昱的第五个女儿,赤月的仁郡王。”紧接着,她做了一件多西珲怎么都没想到的事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说:“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不用说……
她就知道。
下一瞬间,漫天的酸楚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
养大他的母亲,为他取名作“宠爱”的大汗,为什么突然之间像敌人一样仇恨他?
他出生后住了十几年的王帐,他的家已经变成了危机四伏的地方。下一次走进去之后,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妹妹阿约夏还那么小。他却只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如狼似虎的姐妹之间,每天用“她们为了那点盐也不会伤害她”来安慰自己,可只有多西珲自己知道他有多么不安。
多西珲跨前一步,做了一件自从看见她就想做的事。
抱紧她。
“凤宁,我很想你。”
第170章 敦叶茶楼
缘分,还真是奇妙。
以当家夫郎而论,相比起现下与她并肩同行的这个男人,其实是萧端宜更胜一筹。
李凤宁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驲落的服饰崇尚艳色。于是身边的他在大红的衫裙外套了件墨绿底绣金纹的比甲,与满街浅褐淡白相比,实在是亮眼得很。以这人只能算是清秀的容色来说,他其实并不适合这么鲜艳的颜色。
所以从容色上来说,他的确是比不上萧端宜。
按照赤月一般选郎君的看法,多西珲只是养子,身世就差了萧家嫡子的萧端宜一截。识文弄墨上头,多西珲从驲落来看是佼佼者,但是与专注其间十来年的萧端宜只怕是没法比。最后一条的管家理事,李凤宁虽然敢肯定以多西珲的天分想学是必然能学会的,但是起头上落后好多年,一时半会的只怕也不易上手。
“累了吗?”李凤宁见他目光在茶楼的旗招上多停留了会,便道,“上去喝杯茶?”
多西珲回转头来,朝她微微一笑,“好。”
但是,这个人的身上却有着萧端宜……
不,该说是整个赤月任何男人都不会有的东西。
茶楼小二在两人脚步才停下的时候已经觑准了机会,此时再一听立刻就迎了上来,笑着朝二楼雅座引路。上楼、落座、看茶之后,小二问道:“小店既有赤月的茶点,也有驲落的吃食,二位看要些什么?”
李凤宁便朝多西珲看过去。
而多西珲浅笑盈盈地看着她,却抿紧了唇,仿佛打定主意一声不吭似的。
李凤宁一挑眉。
寻常人只能朝“在外头总要装出点贤良样子”来想,但是换作多西珲,却怎么看都有点考校的意思。
“干果、鲜果各两样,奶皮子和奶豆腐,你看着再配两样不甜的。六安瓜片有吗?”李凤宁见小二点头应“有”后道,“那就一壶瓜片,一壶奶茶。”
小二应声而去之后,李凤宁再度转眼看向想也不想便与她对面而坐的多西珲。
边陲小镇的阳光,似乎比中原的要炽烈些。因为沐浴在阳光里的多西珲,他眼眸的颜色看着像是比平常浅了些。素常总是氤氤氲氲的,一副深不见底的模样,此刻却仿佛盛夏的草原一样,微微眯起眼睛来,便仿佛有旷野中迎面扑来一阵带着暖热草香的风来。
“进来之前,你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与我有关?”
“萧端宜,先帝给我选的夫郎。”李凤宁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就像远在一年多前,她在画舫里就对着应该能算是敌人的他,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诉之于口。
“你拿他,跟我比?”
普通的男人会有什么反应李凤宁不知道,但她却清清楚楚地发现多西珲在高兴。
而且是那种毫不掩饰的,从他的眼角眉梢都能看出来的高兴。
“我与他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起过你。”李凤宁说,“但是我刚才突然觉得,我始终无法接受他的原因,是因为你。”
说起来,其实她与多西珲是什么关系?
一年多前,她们第一次在酒楼见面是偶然。当时她出言讥讽那个大言不惭的学子,是因为她话里把李凤宁的外祖父也包括了进去,而与被讽刺的多西珲毫无关系。其后,她陪他游湖、饮宴、赏花,乃至于最后君归亭送别,都可以归之于国事公务。
这一年多里,她想起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他那把短刀也被她忘在魏王府里,如果不是宋章送了所有的东西过来,只怕不知会被扔去哪里。
所以如果问李凤宁,她喜不喜欢多西珲,她大概会迟疑很久,然后反问一句“这样也能算喜欢?”
但是……
如果问李凤宁,让多西珲做她的正君好不好。她知道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李凤宁看着多西珲。
她这一句话之后,只见对方微微怔愣之后,脸上居然泛起一点极淡的粉色,浸染得笑容似乎也柔软起来。
只是他虽然难得有这么男人的表情,那双带着莹莹绿意的眼睛却依旧直视着她。
李凤宁顿时失笑。
这个多西珲,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在他脸上看到羞涩的表情。
一时,外头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小二端着盘子把李凤宁点的茶和点心上来,铺了一桌之后才道:“两位,外头有客人说是认识的,想过来打个招呼。”
客?
李凤宁带的从人不少,也不会自称客人。马民也不会眼巴巴地到这个敦叶城里人来人往的茶楼寻她。
那就是,找多西珲的?
李凤宁朝多西珲看去,见他悦色一扫而空,面色微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多西珲?”李凤宁见那小二还候着等回话,她又不想越俎代庖就出声问了下。
多西珲这才带着点不甘愿似的点了点头。
李凤宁跟小二说“请她进来”之后,便有一人进了雅间。
是昨天在多西珲帐篷里见过的人。
李凤宁见她穿着一身轻甲长靴,便知不是锦叶大营的将官,多半是都护府里的职官一类。再看她轻甲下绯红色的官袍,腰上还有一只银纹红底的银鱼袋,可见官职也不低。马民说过多西珲来锦叶是为了收盐,所以这个十有八九该是都护府下的镇将了。
好像是姓……申屠?
李凤宁记得此时自己扮的是个商人,便当先起身道:“申屠将军。”
申屠先朝多西珲拱手见礼,然后才转向李凤宁,“末将正是。请问这位……”
“在下姓凤,一介游商而已。没想居然能在锦叶遇见王子,所以小坐叙旧。”李凤宁看了眼多西珲,见他似乎不想与这个申屠多说话的样子,“申屠将军特意过来,是有事要与王子商谈?”
申屠瞧了眼这雅间,满眼俱是不信。
来茶楼都不是填肚子的,因此桌子就不大,也因此即便对桌而坐依旧离得很近。桌底下是腿碰腿,桌面上不要说是摸个小手了,就连对面那人的脸也是触手可及。
这种地方“叙旧”?
只是申屠虽然满面谁都能看出来的不信,却也显然没打算多管闲事,她只是朝多西珲道:“王子殿下想得如何了?您若答应了,我也好跟上头回话去。”
“拖到明年太迟了。”多西珲满面毫不掩饰的不虞,他皱着眉,“或者今年的可以暂缓,但是去年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
去年,今年,明年?
李凤宁看了看多西珲,再看了看申屠。
她们在说……
盐?
李凤宁只略一想就明白过来。
显然是多西珲想要兑现去年先帝下的那道圣旨,但是敦叶这边一直在拖延。
说起来,这里头的事情要说明白,谁也比不过李凤宁明白。
赤月并非全民都以种田为生,但是驲落却只靠着牧马放羊过活。也所以几百年来,两国纷争不断的根本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驲落秋冬难熬,不得不南下劫掠。而即使六十年前赤月大胜,也无法解决驲落秋冬物资不足这个根本原因。为防日久积怨,于是便用了开互市这个法子,许她们用牛羊来换来买。
但是这其中,有两样东西特别与众不同。其一是铁,理由不言而喻。
其二便是盐。
一来是因为缺盐会让人虚乏无力,变相减弱战斗力;二来也是因为盐是分化的利器。统共那么点的盐,自然要卖给一心向着赤月的好人不是吗?难道卖给整天想着抢劫的,好让她们吃了有力气来抢赤月?
就是基于这一点,李凤宁去年才想出送盐矿给多西珲的招数。而现在也是因为这点,直面驲落的锦叶都护府才更不想把盐直接交给多西珲。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李凤宁目光微变。
虽然从昨日见面到今日邀约,李凤宁一句都没提过她想去驲落王帐,而多西珲也闭口不谈他来赤月是想干什么,但是这个机会放在她面前,显然不能错过。
“申屠将军说的是先帝许下的盐矿三成产出吗?”李凤宁浅浅弯起唇角。
她这一开口,屋子里另外两人都是一愕。
申屠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敢开口掺和这件事,而多西珲的目光却像是复杂起来。
“凤小姐有何高见?”申屠用词还算客气,可按她陡然变冷的语气和冷笑的表情,其实她想说的该是:就凭你一介商贾也敢对朝政大事发表意见?
“据我所知,敦叶城里冬季向来是用盐化冰。”李凤宁道,“库房里必然有多余的存盐。”
“这又如何?”申屠眉头一皱,脸色一沉,“那也是都护府的库存,谁敢轻易挪借?”
“这怎好说是挪借。”李凤宁哂笑,“先帝有旨,将盐矿三成交于驲落王子,已经是去年夏天的事了。便说路上需时日,无论如何到去年冬天也该办完了。申屠将军却说要拖到明年,便是再明显不过的抗旨不遵。”李凤宁一顿,“这是申屠将军的意思,还是出自于马都护的命令?”
李凤宁也不用疾言厉色,只轻飘飘的一句“抗旨不遵”,就噎得这个申屠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半晌只憋出一句“末将打扰二位,正事容后再细谈”后急匆匆地走了。
李凤宁只轻笑一声,只转头却见多西珲看着她的目光又复杂起来。刚刚申屠进来之前还十分轻松的神色,此时又凝重起来。
“怎么了?”
“我有点累了,凤宁你送我回去吧。”
“……好。”
第171章 双人同骑
李凤宁与多西珲出了茶楼之后,一说要送多西珲回去,自有从人牵了两人的马过来。李凤宁陪着多西珲到了他的马边,虚扶他上了马,正待要回身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多西珲突然朝她伸出了手,“凤宁。”
从马背上侧腰俯视着他的多西珲,似乎因为脸背阴的关系,看上并不像平时那么冷淡强势。那双其实更偏向黑色的眼眸里,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不安。
一次两次的,有什么关系。
于是李凤宁伸手握住他的手,在他如释重负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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