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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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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有东西么?”她似乎是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眨了眨眼后,一边下意识地弯起唇角,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桃之夭夭,”即使被人发现,羞涩依然不会是一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他只是略略放远了视线,就好像他一开始看的就不是她,“灼灼其华。”
前几日她下了帖子,说是要带他赏花,今日一早遣了马车接他。待马车停在安阳郊外的小山头上时,果然一片烂漫的桃花。
将他引至桃花林间一处铺好的坐席上,现下坐他对面那个还将从人都遣到了略远些的地方。
“我会念汉诗很奇怪吗?”多西珲看了眼挑起眉的李凤宁后收回视线,用一种淡然的,听上去只能用“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来形容的语气回答。
通常情况下,如果他敢用这种语气对他那个脾气暴烈的大姐这么说话,下一瞬间肯定就会有鞭子朝他身上抽过来。而即便这里是温吞的东国,她所遇见的所有男人里,大概也不会有任何人这样跟她说话吧。
“只是想问,殿下是在对我说吗?”隽秀明丽的长相,只因为咧开嘴文雅之色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对她说?
对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后面的两句是……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多西珲微微一窘,他习惯性地想要用什么托词遮掩过去,抬眼却看见对面那人在笑。
漫山轻粉的桃花本来就是绝景,偏对面那人生就一副能让春景都黯然失色的容貌,再加上那毫无机心的笑容,居然让多西珲呆愣了一瞬,没能立刻把话说出口。
“不过殿下若是有真心想说的人,凤宁倒是不介意充一回信使的。”李凤宁脸上表情未变,但是语声中却多了些隐隐约约的认真。
多西珲听在耳里,却只觉得浑身一凉,然后那股陪伴了他已经两个月的闷痛感又再度回到他身上。
那个写在国书上的理由是真的。
驲落人不需要孱弱衰老的王。所以从母亲需要人扶着才能上马的时候起,大姐的话就开始有了更大的影响力。也所以,当大姐在王帐里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谁出一百头羊,今天晚上我就把多西珲送到她帐子里去”的时候,他除了把指甲掐进手心里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母亲召见他,先说大姐只是醉了,说她当然不会为了一百头羊就把他送出去。紧接着下一句话,她就说她要把他送给赤月的皇帝。她说,“李昱死后,东国必乱”,那时就是驲落进攻的最好时机。而作为驲落王最宠爱的儿子,献上他就是表达臣服的最好方式。不仅可以迷惑东国的皇帝,也可以让驲落尽心准备。
她根本不介意,赤月皇帝李昱比她还老。而她似乎也忘了说,待到驲落真正起兵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但是,他不能拒绝。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如果我是想对你们的皇帝说呢?”多西珲低垂着眼,抿一口茶,然后看向李凤宁。
“其他人或许难说,”对面那个人一脸讶色,然后转为浅笑,“陛下那里我却是有几分把握的。”
……“有几分把握”?
被他母亲视为敌手的赤月皇帝李昱,即便比不上她的母亲,赤月这些年至少也可以说是四境安平,顺顺利利。对着这样的皇帝,居然“有几分把握”?
“大小姐果然很受你们皇帝陛下的宠爱。”多西珲说道。
即便是那几位皇女,相信也不敢在外面说这样的话。狂妄和骄纵会导致什么结果,多西珲自己就曾亲眼目睹过几回。
但,李凤宁又不像是这种蠢货。
多西珲眼睛一垂,将面前的茶杯举了起来凑近唇边。
“不过,我还以为殿下属意的是我哪位堂姐。”
多西珲呼吸下意识地一窒,但是他仍然慢慢地啜饮了一口透明又苦涩的茶水,然后又慢慢地把茶杯放下,就好像李凤宁只不过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一样。
他抬起眼。
李凤宁依旧保持着那种微微笑的表情,依旧眸清如水,甚至连语调都还是像之前那样充满着一股轻松的意思。只是这怎么听都该是聊天的语句,到了他耳里却多了一股浓重的“试探”意味。
多西珲也弯起唇。他也用那种游春赏景谈天说笑的语气回道:“皇女自然更好。只是我敢想,却怕您那几位堂姐不敢娶呢。”
李凤宁果然怔愣了一瞬,随后似乎连笑意也淡了几分下去,“单论殿下这样的人品,便是皇女大约是人人求之不得。只是身在天家,真是有太多的‘不得已’和‘不如意’了。”
前头才刚刚试探过,后面紧跟着便是一句剖心剖肺的话。这个李凤宁,真真是不知让人用什么面目对她才好了。
“大小姐不也是赤月天家的人?”多西珲道,“魏王嫡女,自与那几位无缘御座的也相差不远,一旦出仕必定也是高官厚爵。”
“我怎么能与几位堂姐相比。”前面半句还像谦词,后头却话锋一转,“做官倒是必然的,只是却不一定是高官。”
如果李凤宁单单只是说得认真,多西珲还能说几句客套场面话。只是她语气里却飘着几分克制不住的期待,却让多西珲不由得不好奇了。
“你们的皇帝陛下已经有旨意了?”
“不。”李凤宁摇头,“是我自己这么打算。我会去求陛下,放我出去做个郡守。”
郡……丞?
这回却不由得多西珲不吃惊了。他不像他的姐妹们,不仅汉话说得好,对赤月朝廷的了解甚至远远超过普通的赤月百姓。
简单来说,互相之间靠近的村子划为一“县”。临近几县合成一“郡”,之后再是几郡为一州。而连同安阳所在的京畿在内,赤月共有十二个“州”。
一郡之长称为郡守,而郡丞则是郡守的辅官。虽然对一般人来说也是个大官了,但是李凤宁却是不同。她本是魏王长女,即便降等袭爵至少也是个从一品。而一个郡丞才多高的品级?最多也就是从五品,等级之间差了有十来二十级。
“今年的秋闱我必定要考出来。”李凤宁转眸,目光转向山野间一片桃花,“然后求陛下许我一个外放。先做个几年郡丞,之后九年郡守,九年刺史。到我四十岁的时候,就能回安阳入六部。在我五十岁的时候,我会成为一部尚书。”李凤宁看向多西珲,声音里激荡着某种不知该称为雄心还是野心的东西,“而六十岁的时候,我要成为尚书令。”
李凤宁说到后头,声音控制不住地响了几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灼灼发亮,她的语气是如此的认真,大概无论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的决心。
这个人……
一瞬间,那种耀眼的错觉又来了。
天家贵胄,不仅没养成那种纨绔习气,反倒心怀天下雄心勃勃。如果赤月个个皇女都像她这样,那他倒是可以直接逃回驲落,劝他母亲再也不要对赤月出手。
有几分感叹,有几分担忧,又有几分想要把她拖进黑暗里,让她再也不能如此耀眼的冲动,但是最终,多西珲却只是说:“我等着看。”
然后,就看到一个最简单的怔愣后,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对他绽开最明艳的笑容。
如此单纯又没有机心的笑,仿佛一根洁白的羽毛,轻轻飘落到他心里,然后柔柔软软地拂动。
李凤宁的笑突然一凝,突然朝他身边欺近过来。多西珲眉头微蹙,克制住自己后退和喝问的冲动,放任她的靠近。下一瞬,他就听到李凤宁低声说:“有点不对。”
多西珲尽量不着痕迹地朝四下看了看,心里一沉。
他是一国王子,她是天家贵胄,出来郊外赏花十几个人总是要带的。即便李凤宁要侍卫们退得远一些,大部分人也不过借着花树略遮挡一下而已。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西珲视线所能到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
他看了眼靠近的李凤宁。
她安排的?
不。
几乎是立刻,多西珲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就算东国人对他再厌恶,也不会乘使节在的时候对他做什么。况且,使节团的先遣刚刚死在安阳的酒馆,这个时候应该是赤月方面更不想他出事。李凤宁不是皇女,也不存在嫁祸异己的必要。
所以……
眼角余光瞥见花树之间似乎有褐色的人影晃动。
多西珲心下一紧。
侍卫的服色只有青红两色,她们会阻止闲杂人等靠近,所以绝对不该有穿褐色衣服的人。
“王子殿下。”李凤宁突然扬起了声音,“坐多了也是无趣,不如我们到处走走可好?”
多西珲反应极快。
“那是自然。大小姐请。”
第15章 桃林
不论李昱为什么让李凤宁出面去应对驲落王子,既然多西珲是来求嫁的,那么在别人眼里多少就有点“陛下有意让李凤宁娶他”的意思。李凤宁也不是呆子,自然一早就看出其中的意思来。
而撇开这种放到嘴上只能是越描越黑的关系,单就这个男人本身来说他确实特别。
他一点都不像李凤宁常见的男人那样精致优雅,似乎一言一动都有着深意。他像是一阵凛冽的冬风,又或者草原上明亮到刺眼的阳光。他只要一出现,就能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再怎么刻意避开也终究会在抬眼低头的时候去注意他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冒冒失失地邀请他来城外赏花。
理由则来自于鸿胪寺少卿的请托。通常情况下酒宴是一种很寻常的招待方式,而在酒宴上有一些清秀的男孩就更寻常了。但是当舍馆内还有一个王子的时候,就算那些清秀的男孩子从始至终都衣冠整齐,这种酒宴也会显得似乎不够尊重。鉴于酒酣耳热之际的确能探出不少消息,所以在多西珲打发人来说想游春赏花的时候,李凤宁是把这回当成正经的差事来办的。
多西珲还没有把李凤宁迷到头脑发昏的姿色,所以李凤宁早早地就发现周围的不妥了。她说的是侍从们退远一些,而不是让她们彻底消失。所以现在这种情况绝对是不正常的。
“王子殿下。”李凤宁尽管心里着急,语调却仍然保持着平和,她不着痕迹地再看了看四下后转向多西珲,“坐多了也是无趣,不如我们到处走走可好?”
“那是自然。大小姐请。”多西珲态度自然,就好像他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样。
李凤宁看着他不知说是云淡风轻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到底是谁做的?
朝中难道有人心怀不轨?
李凤宁虽不与朝臣交接,却也知道的确有一班大臣是极力主战的。驲落每有些风吹草动便伸直了脖子,若再出点事更是眼睛都发红了。她们从不想着平息解决,只会嚷嚷着求战。驲落有事陛下必然要遣人应对,本来就够忙的了,还得花时间安抚那班躁动的大臣,李凤宁每每看在眼里,都恨不得把那些人扇回去。
而这回,难道是想乘驲落王子在京师的机会,或弄伤或杀死,逼得赤月和驲落不得不战?
越想,李凤宁心里的怒气就翻滚得越厉害。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她发脾气的时候。
李凤宁虚扶一下,两人同时从蔺草席上站了起来。
“桃脯在驲落是难得的吃食,就算肯出一百文钱也未必能买到一斤。”多西珲一边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衫,抬起头时,视线在某个方向刻意停顿了一下。
李凤宁会意,一边语调轻松地说:“这倒是好。以后出关的商队不必多带银子,倒是该多带些桃脯。”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朝那里看一眼。
只是枯叶和烂泥……不对,看那个凸起的形状——
她心里一跳,脸上却没露出分毫,然后收回了视线。
有个人躲在那里!
“殿下可知道,桃树也有很多不同的种类呢。”李凤宁硬生生地扯开一抹笑。她后退一步,尽量不着痕迹地让自己挡在多西珲前面,“有些的果子能吃,有些只能看花。”
多西珲似乎漫不经心地说:“让我猜猜,能吃桃子的是四种还是五种?”
什么?
李凤宁心里一惊。她回过头去,然后看见多西珲微微点了点头。
居然有四五个人?
李凤宁把手缩进袖子里,握紧拳头。
她练过几年的拳法和剑术,只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说难听点就是花架子一推就倒。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她还能豁出去拼一下。四五个人,她根本没有信心能护到多西珲全身而退。
“大小姐不是说要走走的?”突然间,多西珲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的语调……
李凤宁一怔,回头看他。
那双鸦青色的眼睛里闪着一点柔润的光。李凤宁眨了下眼,再看他的眼角眉梢的确是盈着点似有若无的暖色。酒楼里俯视众人,画舫里单刀直入都好理解,为什么落入眼下这种地步,他反倒像起个男人来了?
或许是李凤宁的愕然太过明显,多西珲连嘴角都勾起来了。
“当然。”李凤宁一窘,她嘴唇一抿,刻意拉起嘴角,“殿下,这边请。”
既然都已经发现了周围行迹诡异的人,再干耗着也不是了局。
李凤宁说走就走,多西珲脚下也不满,不一会就走出去好长一段。
身后的人似乎先怔愣了一瞬,突然一阵悉索,猛然跳出一个人来。
“站住!”
这人似乎是个带头的。一动之下,周围顿时连着响起一片声音,居然先先后后有五个人从树根和石头边跳出来。每个人身上都满是枯叶泥土,就连脸上也糊满泥巴,根本看不清长相。
李凤宁脚下一顿,猛然转身。
“把,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当先跳出来那人从脏到看不出颜色的衣襟里摸出一把刀刃缺口的破刀来指着李凤宁,“还有钱袋,快!”
她一愣。
这人佝偻着背。脸上虽然糊着泥,头发却跟枯草一样杂乱,不说那把刀能不能捅死人,光看她握刀的姿势就知道绝不是练家子了。再看周围几个,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李凤宁几乎气乐了。
枉她提心吊胆好一阵,居然只是地痞乞丐吗?
李凤宁甚至在她们再度开口之前就解下系在腰上的玉佩,再摸出怀里的钱袋后,毫不心疼地扔了过去。
李凤宁成日野在外头,一来不喜欢,二来也没人替她弄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所以今天特意拿了御赐的来充场面。所谓御赐不仅是东西好,每件每样都是造册记录的。所以敢抢她的人,除非把东西捂着一辈子不出手,否则一见光就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玉佩值几个钱,”李凤宁勾出一丝冷笑,“钱袋里头除了三两多的碎银外,还卷着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李凤宁说得轻巧,对面那几个却是眼睛都绿了。她们对看一眼,疯了似的朝李凤宁扔在地上的玉佩和钱袋扑了过去。
李凤宁用眼神示意多西珲,两人放缓动作朝后退去。待到足够远的时候,两人转过身。
李凤宁落后多西珲半步,转身就迟了一瞬。
最后一瞬间,她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五个人里,有一个人朝她看了过来。
一瞬间,四目相交。
李凤宁心里一紧,她一咬牙,突然一把拉住多西珲的手,大步跑了起来。
第16章 刺客
两人一路跑,直到远远看见马车才慢下脚步。
李凤宁带着多西珲看桃花的地方乃是城外一座紧贴着官道的矮坡。下车之后慢慢步行至桃花林里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此刻两人一路急跑,自然很快就到了可以望见马车的地方。
李凤宁回头一看。
因为一阵跑而呼吸急促起来的多西珲,脸上有点发红,使得原本像是冬夜冻实了的冰块一样的眼睛,流转出几分初春回暖之后的柔软亮光,倒是比之前不咸不淡的样子看着生动了许多。
“殿下……”带人出城看花却遇上这么档事,即便京师的治安还轮不到她管,李凤宁也觉得一阵阵难看。她正想说些什么好揭过这一节,却不想多西珲先开口了。
“大小姐真是好人缘。”耳边传来一句不知该形容为讥刺,还是戏谑的声音。
李凤宁怔愣间转眼,顺着多西珲的视线看过去,在愕然之后表情彻底冷淡了下来。
马车边没有人。
不止没人,连马都没有。
怪不得京师里的地痞流氓竟然可以摸到他们身边埋伏下来,原来是跟着她的那群侍卫早已经走了个精光。城外野地里比不得城里通衢大道人来人往,剩下她跟多西珲两个又都是锦衣华服,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刻着“我是肥羊,快来抢我”的大字。
但是这又不像是哪个深思熟虑的人做下的事。
如果说坡上那几个地痞更像是捡便宜,那么撤走侍卫和马妇就更像是一种作弄,而不是更有深意的伤害。没有马和侍卫,她就必须与多西珲步行回城,这样做除了让她很丢脸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伤害。
所以多西珲说得对,她的人缘看上去的确是“好”过头了。
“生气了?”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宛如耳语般的声音。
李凤宁抿了下唇,压下满心的恼怒,转过身先对着多西珲一揖,“连累殿下了。”
李凤宁是真心道歉,显然冲着她来的事情却拖累到了无辜的旁人,即便她也是受害者,道歉在她看来也是必须的。但是当她再抬起头后,却看到多西珲显然该用讶异来形容的表情。
“接下来,大小姐打算——”
多西珲话音未落,李凤宁看见一道黑影窜出来直扑多西珲后背。李凤宁不及示警,只能猛地伸手拽住多西珲的肩膀上衣服往外用力一拉,同时自己左脚前跨一步,侧转半边身体企图挡住黑影。
胳膊上先是被尖锐物体压陷下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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