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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云胡不喜-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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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仪点点头。

    “那你替我们通报一声,说我们等着。”之慎说。

    程仪先进去了。

    之慎转头看静漪,静漪摇了摇头。

    之慎问:“你想到了什么?”

    “和你想的一样。”静漪说。恐怕这下,是在劫难逃。

    之慎就和静漪站在门外等着。

    说是里面在谈事情,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静漪还是第一次来父亲的这间新书房。她仰头打量着这看起来单调乏味的院子——从屋檐下看上去,梧桐树高大的很,早已超过屋顶很多。这不知是哪一任王府的主人植下的梧桐树……她呆看着树林间的落叶。积年的陈叶,腐烂作泥了的。偶有新鲜的深绿色大颗叶子覆在上面,倒觉得有些绿的突兀。

    “单单就面积来说,这院子也够大了,绕院子的围廊走一圈,恐怕也需要一点时间。还有这么多梧桐树,书房里得多暗呐。”静漪说。

    “父亲喜欢梧桐树的好意头。听说最近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在院子里散散步。”之慎说。

    静漪不知之慎指的好意头是什么,她倒是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有一天带着她认树:楸树、槐树、梧桐……认梧桐的时候父亲说,梧桐树最像人,小时候呢,腹内空空,念书多了,慢慢的把空空的肚子塞满……她小时候很胖的,父亲拍拍她圆滚滚的小肚皮,叫她胖漪儿……静漪转脸看书房门,仍紧闭着。

    也只过了一会儿,那门就开了。

    静漪和之慎忙转身,见出来的是赵宗卿,两人齐声叫了声表哥,也都看出来,赵宗卿面色不佳。

    赵宗卿对静漪说:“进去,舅舅在等你。”

    之慎想要一起进去,赵宗卿拦了他一下。

    之慎看到赵宗卿的眼神,等静漪进去,低声问:“怎么着?父亲说什么了?”

    “回头你就知道了。”赵宗卿拿着礼帽略扇了扇风,扣到头顶,说:“我先走一步。还有差事要办。”他说完也不再理会之慎,疾步离开。

    “大表哥!哥!”之慎不甘心的叫着,就见赵宗卿的身影在围廊里简直如同逃离的狡兔,他搔了下头顶,说:“跑什么啊,我能吃了你啊?”

    “九少爷。”之忓站在他背后,叫道。

    之慎回身,没好气的说:“知道了,老头子在里头骂人,别吵着他,是不是?”

    之忓没有说什么。之慎的心绪不好,他看的出来。

    之慎凝神听了听里面,听不到动静,走近些,再要仔细听,之忓拦着他,低声提醒:“九少爷,非礼勿听。”

    之慎倒乐了,说:“你小子知道什么是非礼啊?还非礼……”他一手撑住门框,耳朵顺便也贴了上去。

    里面还真安静,难道静漪和父亲什么也没说?

    照父亲的脾气,这会儿不该拿砚台打小十了么……

    静漪进了书房之后,到见到父亲,除了喊他一声父亲,还没有机会说出一个字。

    程世运坐在桌案前,握了一管毛笔,正在写信。

    阳光都被院子里那些梧桐树遮住了,书房里一排窗子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白日里,程世运要是想写什么读什么,也得开了台灯。

    静漪望着父亲桌案上那盏绿色灯罩的台灯,碧莹莹的,很是好看。

    灯光下父亲握着细细的毛笔的手,显得比平时要温暖些……忽的那支笔停住了。

    静漪就见父亲将笔搁下,对着光从头到尾看了遍,显然是觉得很满意,叠了信纸,塞到信封里去。信封上的收信人已经写好。

    程世运装着信瓤,看看默不作声的女儿,说:“。”

    静漪背着的手,攥的紧紧的贴在后腰上,仿佛这样能给她很多力量

    “嗯?”程世运将信封放下,拿起他的烟斗来。

    “父亲,我来请求您救救孟元。”静漪说。

    程世运装烟的手势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垂着眼帘,专注极了,似随口的问道:“孟元?”

    静漪咬了咬嘴唇,就在此时,父亲的目光扫了她的脸一下,她顿时觉得这轻飘飘似的目光里仿佛含了什么东西,让她的脸瞬间烧的火热,心不由自主的就被从脚底向上涌的热血充满了似的,这股力道简直让人不堪重负。

    她咬着牙说:“孟元……戴孟元……是我的朋友……父亲,孟元被抓进了警察局,起先关在半步桥,忽然被转移到了炮局。可是他只是个学生,从来不做坏事。父亲,您能不能想办法救救他?”

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三)

    程世运将烟斗掂在手里,一味的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稳如泰山。

    “父亲!”静漪走上前,手按在桌案上。

    她的脸通红。

    程世运静默。

    他有二子八女。女儿们不能说个个倾国倾城,至少是如花似玉。而面前这一个,既是年岁最幼的,是她们姐妹里最美丽的,大约也是性子最倔强的丫。

    此时红了脸的窘迫着急、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少见。

    她长的很像她母亲…媲…

    “你说的这个人,我以为他并不是很安分。”程世运缓缓的说。眼下他并不着急。

    “父亲,为了国家和民众的前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以为并不能称为不安分……不能因此毁掉他的前途,更不能因此就要了一个人的命。”静漪说。

    程世运微微笑了笑,说:“他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我并不关心。漪儿,你说实话。”

    静漪按在桌案上的手团了起来,“父亲要我说什么实话?”

    “说你凭什么为了这个人,来要求为父做那等会招来大麻烦的事?”程世运问。

    “父亲,孟元……我会与他在一起。”静漪盯着父亲手上的玫瑰烟斗。

    “‘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们年轻人总有些新词。”程世运又问。

    “父亲,我会跟孟元……成婚的。”静漪回答。她想这句话都说出来了,父亲手上那个烟斗,会不会冲着她就砸过来?

    当然没有。程世运照旧端着,一手拿着烟斗,一手拿着烟袋。甚至还特别的看了看烟袋上缀着的那个玉竹配件,盘弄了两下,才问:“这是你的打算,还是他的打算,还是你们的打算?”

    “这是我的打算。”静漪说。父亲没有立即动怒,她心还是咚咚跳的急。

    “你已有婚约在身,漪儿。”

    “那不是我的婚约,是您同陶家的婚约。父亲,我要求婚姻自由。”

    程世运有半晌不言声。

    他慢条斯理的按着玫瑰烟斗里的烟丝。

    烟袋被他丢回桌案上。此时桌案上打开的那个小巧的黄花梨百宝嵌文具盒子里,黑丝绒的底子上嵌着各式各样的烟斗,象牙嘴的,翡翠嘴的,珊瑚嘴的……各色的烟斗在灯光下有着迷离的光彩,十分的好看。

    他将手里这只琥珀玛瑙烟嘴的烟斗点燃,轻轻的用烟嘴指了下桌案上的信封,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静漪低头,只看到信封上抬头那一个“陶”字,她心就是一沉。

    “父亲……”

    “陶公到北平已有数日之久。此行虽轻装简从、刻意逼免惊动人,还是有不少故交得到消息,纷纷与之相聚。以我同陶公的交情,本应是最早给他接风洗尘的,怎奈至今我都没有同他见上一面。原因无非是我的女儿,闹着要退婚。在这个时候,我有什么颜面去见他?”程世运不紧不慢的说着,也不看静漪,“然不见终究不是个办法。此次换了新宅邸,请陶公来家中游园,也是个好理由。故此下个帖子请陶公携眷登门,彼此一叙,顺便接风。”

    静漪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恐怕陶家人里,更是要包括那陶骧在内了……她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说:“就算我不能与孟元在一起,也不会嫁进陶家。父亲既送我去接受新式教育,总不会期望我还是守旧的思想。在学堂里学到的知识,也应该学以致用,日后靠我的双手,自力更生。”

    “你的这个态度,我倒是很欣赏。”程世运的烟嘴点着静漪,问:“是将来也不靠家里的意思吗?靠你自己也能将书读下去、自食其力?”

    “父亲,”静漪熟知父亲的脾气,她并没有接着父亲的话往下说,而是说:“父亲,不管当年您同陶伯父是怎么样的一段恩怨——他救了您的命也好,给了您在西北五省甚至往蒙古和俄、国通商、建铁路的什么便利也好,还是您给了他的军队什么样的支持也好——那是您和他之间的事情。事情总归是一码算一码……难不成您在西北五省的大笔投资,获益良多,还不能满足,必要将其经济命脉进一步掌控?”

    程世运微笑,说:“你说的对,一码归一码。你既是如此看待这桩婚事,必是已将我们看的不堪。那么你同我这个生意人父亲,不如也这样清清楚楚的来个交易。”

    静漪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一时无话。

    “我倒不是不可以出手。”程世运说。

    “父亲!”

    “但是你要明白,退婚,在当今并不是新鲜事。最近孔黄两家就因为此事,传闻沸沸扬扬,彼此很不愉快。尽管如此,你也不必拿这个来同我谈判。陶公开明。他定会理解新时代新女性向往婚姻自由。况且陶家也不缺门当户对的儿媳人选。咱们退婚,自然有人愿意将女儿嫁进陶家去。这个不成问题,咱们且放在一边。”程世运说着站了起来,“当然,你也须明白,我不一样。我思想还是守旧的很。婚姻大事,讲究的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再者,承诺就是承诺。在我,只许人先毁约,不能我先食言。况且毁约也得有毁约的说道,食言也自有食言的理由。我总不会让人说,开着银行、做着大买卖的程世运,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竟然说话不算话!”

    “父亲,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静漪说。

    “不!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

    “父亲!”

    “你开口让为父去救戴孟元,可以。那从此你就与他一刀两断,安心嫁进陶家。戴孟元自会得到合适的安置。若你坚持退婚,可以。那从今天开始你不准踏出程家一步。戴孟元的事总有一日尘埃落定,到那一日,你愿意做什么,为父绝不阻拦。但是你休想从这个家里得到半点资助,日后要靠你自己去实现你的理想和抱负——如果你确有什么真正的理想和抱负的话——你果然做得到,才是我程世运的好女儿。”程世运说。

    静漪已经说不出话来。

    程世运喊了一声,“之忓。”

    “在。”之忓进来。

    程世运吩咐他将信交给门上,“让人亲自送到陶府。务必等到陶老爷的准话儿,再回来报告给我。”

    他说着,看都不看静漪,穿起他的外衣来。

    静漪背对着父亲,纹丝不动的。

    父亲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是一定要逼着她今日给一个答复的了。

    她忍了半晌,终究没有落泪。

    既然父亲逼她今日给一个答复,她也要让父亲给自己一个答复。

    “父亲……”她哽咽发声,一回身,跪在地上。

    膝盖磕在金石地面上,简直铿锵有力。

    程世运不为所动,穿戴整齐的他,一副要立即出门的样子。

    “父亲,漪儿恳求父亲能够出手相救。孟元绝不该死。”她俯身,紧贴地面。

    长久的,长久的,她等待着父亲的反应。

    一阵衣袍风扑到她面前,拂起金石砖地上那一层尘气。

    她知道父亲走了过来,心不禁一松,仰头看向父亲,遇到的是父亲那平静的目光。她呆了一呆,听到父亲说:“嫁,或者不嫁,你看着办。此外没有商量的余地。”

    程世运说完,将礼帽戴上,一转身拿了他的文明棍,迈着四方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静漪眼中积蓄了半晌的泪,几乎夺眶而出。她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声。她眼睁睁的望着父亲穿过一道门,又穿过一道门,距离她是越来越远……

    之忓走在前面,替程世运开了门。他将开门关门的动作放的很缓很轻。

    “父亲。”正伸长了腿坐在外面围栏上的之慎见程世运出来,急忙下来。

    程世运看着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脸一沉。

    之慎往父亲身后一看,没见静漪,正要问,就见静漪出现在门边。他看到静漪那满眼的泪,呆了一下,一时没有能够出声。

    就见静漪手扣着门边,喊道:“父亲!”

    程世运站住了。

    “您能保证孟元无事,并且保证让他在恢复自由之后,能重新获得奖学金留学去吗?”静漪问。

    “这个不成问题。”程世运回答。

    “我嫁。”静漪说。

    之慎张开嘴,看着静漪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迅速失了血色的脸,猛的回头看父亲——程世运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文明棍杵在地砖上,旋了两旋,似乎在较着什么劲。之慎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立刻浮了上来。此时就连之忓都好像被静漪的话吓了一跳,只管在一边望着静漪。

第四章 或浓或淡的影 (四)

    静漪则只盯着父亲的背影。这个背影此时对她的意义,就是几乎全部救孟元的希望。

    程世运转回身来,慢慢的问:“想明白了?”

    “小十!”对着静漪吼起来,脸都涨红了。

    静漪不看他,对父亲说:“想明白了。”

    “那好。你既是想明白了,为父就把事情办明白了。”程世运说着就要走。

    “等等,父亲。”静漪说媲。

    程世运又转回身来。

    “请您马上打电话落实此事。”静漪几乎是咬着字眼说的。她那清澈的眸子亮极了。

    程世运将文明棍丢给之忓,快步走回书房。

    “小十!”之慎瞪妹妹。

    静漪咬着牙转身跟了进去。

    之慎抓了下头发,说:“这叫怎么档子事儿啊?刚才……”他转眼看到木桩子似的立在一边的之忓,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苦笑一下,道:“到底还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

    书房里又安静下来。

    只不过这样的安静,就想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静漪,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而父亲,更不是。

    之慎抓了抓头发。烦躁。

    “老爷要我去送信,九少爷。”之忓说。

    “给谁送信?”之慎问。

    “陶家。”

    “看来,父亲是胸有成竹的。”之慎有些黯然。他打起精神来,问:“知道陶家什么时候来人吗?”

    “应是这几日。”

    之慎想,那么,戴孟元至少这几日还要呆在牢里。

    ************

    静漪的日子也并不比在牢里的戴孟元好过。自从她与父亲暂时达成了一致意见,她就在煎熬中等待着消息。在此期间,她非但没有被禁足,父亲在她走出书房之前说,她要出门去,只要跟她母亲和嫡母交待一声就可以。她简直要对父亲这种胜券在握的态度恨起来了……可父亲的态度是父亲的态度,她母亲另当别论。这几日,连电话和信件都要经过母亲的手。于是门禁?看似没有,静漪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受束缚。

    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上就覆了一张网,越是挣扎,就被网的越紧,不若干脆不要动弹,反而有一线喘息的机会……

    这日傍晚,静漪无精打采的看着乔妈捻麻绳。秋薇悄没声息的帮着把乔妈捻好的麻绳挽起来,已经挽了不少,放在针线笸箩里。脚下柳条筐里乱麻一团团的,让人看了就心生烦乱。她抽了一根麻线,绞着,被乔妈看到,笑着说:“小姐,仔细勒破手。”

    静漪低头看看,麻线勒的雪白的手指呈紫红色。松开,半晌才恢复粉红的肉色。

    “孔家太太整寿,请了咱家的太太们去呢。你不是同表小姐她们老早约好了要去的,怎么大太太问起来,你又说不去?”乔妈小声的问静漪,看看静漪不言不语的,说:“几位太太都去。九少爷、七小姐和八小姐也都跟着去呢,就你不去,多不好看。”

    静漪将麻线放回柳条筐里,不出声。

    今日是孔家太太的五十整寿,孔远遒见了她还曾提过。听杜氏母亲说,孔家早一个月就下帖子请了。孔家太太年年生日倒过的隆重,据说今晚的堂会戏尤其好——堂会戏是特为了像杜氏母亲这样的老派太太奶奶们准备的,今晚还另有舞会。早上她随着母亲去上房请安,杜氏母亲已经问过一遍了。她懒懒的,就推说不舒服,这次就不去了。

    “又有堂会,又有舞会……七小姐说孔家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中西……和氏璧。”秋薇小声的说。

    翠喜抿唇一笑,说:“连和氏璧都出来,你知道和氏璧是什么?”

    秋薇撅了下嘴,说:“我不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你说啊。我还不是在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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