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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谁借走了笙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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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他,我会。

       良久他又说,绿衣,我总觉得曾经见过你。不管你信与不信,这是我不像你死的第二个原因。某一天,你会不会陪在我身边?

       我笑,那我哭的时候,你会借肩膀给我依靠吗?我大笑时,你会与我变成一样的傻瓜吗?你会等我那么多年不接纳别的女子吗?

       我想我会,要知道什么都会变的。他慎重地说,绿衣,我曾经对自己说,如果吹雪选的人是我哥哥,我会连皇位都放弃,避世隐居。可现在,当我知道吹雪站到哥那一边对付我时,我突然觉得,她选谁对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如果一棵树长在土壤里无法继续存活,为什么不给它换一片森林呢?所以我想问你,如果吹雪真的站在哥哥那边,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你提的一切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他等我给出答案。他以为我会犹豫数秒,毕竟一个人要背叛,起码需要时间来思考背叛的价值。可惜,我用一秒钟的时间,就点了头。

       那一刻,我似乎能闻到风起云涌的杀机。宫中火红的叶子,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就像在暗夜门常常闻到的味道。

       他说,绿衣,我不想让冷吹雪知道我在追查废太子梵枫。

       我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声张出去。

       他笑,你果真是识时务。末了,他又说,冷吹雪原来养了一条狼在身边,我真是替她觉得不值。

       他的唇角泛着微凉的笑意,对我的鄙夷很明显地表露在脸上。他并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如果他不是生于皇室,就不会沾染腥风血雨的阴谋。如果他不是爱着冷吹雪,我也许不会那么绝望。

       可惜他终究无法置身事外。他们都说他是爱民如子的帝王,是梵王朝历史上最漂亮最能干的英雄。但就算是英雄,也会有心结。他现在被迫要消除心结,而我,是他手中最完美的棋子。

       他希望我从中挑唆,引起事端。我是冷吹雪的人,又是从梵王朝天牢里逃出去的人,我说的话,梵枫必然会信。他说,狗急了也会跳墙,所以,只要将梵枫逼到绝境,我就不信抓不到治他死罪的把柄。

       【肆】

       于是,我穿了最朴素的衣,吹着潮湿的海风,去那个荒凉的渔村。在村人的指引下,我见到那个被猛烈阳光晒得黝黑的少年,抑郁的生活使他看上去更加憔悴。

       他问我,你是谁?不像是渔村里的人,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他问这些话时,眼里满满的敌意,手指抚着一片绿叶,放在唇边轻轻地吹。那是一曲亡国的笙音,听起来愈发显得悲惨。

       他笑,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吗?天子派你来的?

       想不到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不愧为梵言的眼中钉。太过聪明的敌人留在世上,要么有一天他取代你,要么你先除掉他,总之不能共存。也许梵言说得对,他绝对是个不可轻视的人物。

       我说,你错了。我是梵王朝在逃的犯人,只要我出了这个小渔村,立刻有官府的人来抓我。不信你可以去集市看看,满大街贴的都是缉拿我的公文。

       你犯了什么事?

       冷吹雪让我替皇上办事,杀了我入天牢,还说冷吹雪这么做是因为你的缘故。

       少年落寞的神情在听到冷吹雪的名字时,渐渐恢复了光泽。他说,吹雪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我知道她喜欢的是梵言,可是又不想伤害我,才会躲起来不见任何人。你下次见到她时,告诉他,我已经娶了一个渔女为妻,过得很好。

       他心里只想着一个冷吹雪。

       我继续说,皇帝可能会对你不利。他亲口在城楼上说,凡是想取代他皇位者,他必定不会放过,甚至连他心爱的人也不会放过。

       少年起初不怎么信。他说,他是我弟弟,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如果他要杀我,在一年前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人会变的。

       他就摇头,微笑。

       后来,渔村里不断有渔民意外死去,或是被水溺死,或是无故被人砍死。常常有官兵模样的人在渔村附近走来走去,而且越来越多。

       梵枫才慢慢相信,这样下去的结果无异于坐以待毙。他说,绿衣,我听你的。他虽这样说,却仍不付诸行动。

       白天的渔村,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疯长。死掉的鱼堆在废墟的一角,成为动物们争抢的美食。

       转眼,我来渔村已经三个月。我每天都会想起一个少年那张干净的脸。在清晨惊醒的梦里,会见到他朝我微笑,然后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在我摇头的表情里,他一把推开我,说,你真是没用,我不要你了。

       我开始发现自己有越来越多的白发。我似乎听到汩汩的流水声,就像镜子一般在我的视线里破碎。

       可我依旧看不到梵枫忤逆之心的证据。他习惯将自己关进一间漆黑的木屋,然后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缝一张兽皮。于是炙烈的夏季,强烈的兽腥味从屋里散发出来。

       我问他那是什么东西,坏了就扔掉,干嘛还要缝起来。

       他说,等我将它缝好的时候,奇迹便会出现。绿衣,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你一定要替我告诉吹雪,她不爱我,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他是个古怪的少年。只是,他注定要被我捏在掌心里。

       当夜,在梵枫的要求下,我只得替他带消息回暗夜门给主人。我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暗夜门了。

       抵达时,已近破晓时分。我看见了一片狼藉的大殿,珠帘洒了一地,药罐全部打翻。我大吃一惊,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起身前往洛阳。

       【伍】

       我第二次去洛阳。

       没有料到,仍然是庆典。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天子梵言册封皇妃的庆典。他穿着灿黄的龙袍,像一个骄傲的勇士那样,牵住身边表情茫然的女子。

       周遭恭贺的人群海水一般拥挤,我却觉得空荡荡地寂静。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我蹲下身,在不断穿梭的人群里,狼狈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时——从不断的议论声中我得知,那个被册封的女子是冷吹雪。她摒弃骄傲,被天子的真情打动,终于回来成为他的妃。

       她丢掉面具,扔开一切,穿过拂晓的洛阳城站到天子面前,什么都不说。天子便赐她绫罗衣,翡翠钗,赐她无限恩宠,众所艳羡的帝王的爱。虽然她已经说不出话,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哑女子,但并不妨碍她成为天子的宠妃。

       欢宴一直持续。天子梵言许是看到了落寞的我,差他身边的公公托信,破晓时分在白亭相见。他知我来洛阳,带来的,必定是他想要的消息。

       他丢下刚册封不久的女子,穿过沾满露珠的御花园来见我。

       我问他为什么一面要我找机会陷害梵枫,又一面与冷吹雪成亲?

       他说,绿衣,其实很多事都会变的。这个道理以前我一直不懂,直到吹雪来到皇宫像一个婴儿那样望我,她给我看她的手腕上那条我送给她的红绳,我才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曾真正懂过吹雪。我以为她喜欢的是梵枫,没想到,她也许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但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是在我安排了一切等梵枫跳进陷阱的时候?为什么吹雪说不了话?谁把那个单纯的女孩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的忧伤止住了我的思绪,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会停住呼吸,会伤心的像个孩子。我以为我的心变得柔软了。

       可我还是说,梵言,令冷吹雪变哑的毒药是山茶与砒霜。两年前,我亲眼看见了梵枫端那杯药给冷吹雪饮。那天之后,冷吹雪再也不曾在江湖上露面,而是由我来传达她的旨意。因为他说冷吹雪是你最爱的女子,他动不了你,便只好伤害吹雪。可惜,吹雪一直都不知道害她的人是梵枫,她还一直以为是你。

       我见到天子暴怒的脸,他的手指恨不得掐到我的肉缝里。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吹雪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曾受到那样的伤害?

       我静静地说,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要自保。

       【陆】

       半月后,我对梵枫说,冷吹雪入宫为妃了。她放弃暗夜门众弟子甘愿嫁给皇帝,只为保你性命。她最爱的人是你啊。因为你现在无权无势,皇帝要杀你,和杀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对这样的女子,你不觉得该为她做些什么吗?

       彼时,他手中的兽皮还欠一角没有缝上,看上去快要成为一张完整的皮毛了,像一只活跃可爱的小兽。它让我想起曾被我守护过的小兽,它也许会在天涯的角落里长大。

       我说,我可以帮你的,替你召集所有反梵王朝的勇士和江湖侠客。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必会为你效命。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梵枫。

       他笑着在微风中点头。谢谢你为我做的事。我会率领那些勇士攻入洛阳,我要救出吹雪,成为皇帝,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我说,很好,这才是你。

       可是绿衣,如果我没有机会再回来,你能不能将这张兽皮的一角补上?它属于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它受伤了很多年,只为等我完整地补好它。我想自己可能没有机会了。

       梵枫用三千勇士的命进行他生命中惟一一次反抗。可是他不知道,三千勇士都是我与梵言安排的饵。在最后关头,他们会倒戈相向,然后他会被那些勇士乱箭穿心而死。

       我还是用心地将那兽皮的一角完好地补上。虽然针尖刺过我的手指,滴了一点点血渍在上面,但它看上去就像一个鲜活的生灵。 我将它高高地悬挂在梵枫漆黑的木屋里。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兽凄厉的嚎叫。

       黄昏的时候,有一群大鸟惊起了翅膀,落叶簌簌地飞进了海水里。我听到血滴答掉进心里的声音,然后难受翻江倒海一般地暗涌。

       同一个时刻,梵枫在与天子梵言的数万精兵对抗中,连征战的开始都没有,便宣告结束。他攻城的口令刚发完,就被不计其数的箭刺进了心脏。

       这时,冷吹雪出现。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她转过头冷冷地望着梵言,然后将手腕上的红绳用力决绝地掷下,在空中抛出一个悲伤的弧线。她不顾仍旧在空中穿梭的箭,直直朝梵枫的方向奔过去。

       而梵言并没有让甲士停止放箭的意图。终于,一支又一支的箭在她的身体上开满了花,以艳红潮湿的血浇灌。

       梵枫至死都不知道,背叛他的,不是那三千勇士,而是我,绿衣。冷吹雪也不知道,令她变哑的,不是梵言,也不是梵枫,而是我,绿衣。而梵言不知道,在他利用我的同时,我也完好地利用了他。

       我是绿衣,是绿水边守护麒麟兽的妖族少女。我们的族群像海藻一样亲切,像罗石一样坚固,像世间任何角落里最漂亮最善良的动物那样安身立命。然而,梵王朝的先王为了得到麒麟兽,不惜用火烧死了妖族所有生灵,不惜将它们赶尽杀绝。如果不是一个途经的小小少年救了我,我也许就像奶娘那样,奔赴到琉湖的湖底了。

       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我找一切可以报仇的机会。接近冷吹雪,给她服下致哑的剧毒,让她像一个废人那样只会自暴自弃不问世事。而我便可以暗夜门门主的名义,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梵王朝先王的猝死,是我告诉他,麒麟兽被他最信任的太子藏在某处,目的就是想以麒麟兽为由早日登基为王。于是先王在临死前,让太傅拟下诏书,废太子立三皇子。我本来以为梵王宫接下来会血雨腥风,没想到仁慈的三皇子登基为王之后,竟然只将太子流放,而太子也没有因此谋反。后来,我又假借皇帝之名,以暗夜门门主的身份告诉那些老臣和太傅,如若不告老还乡,他们的家人会死于非命。再后来,我又一个一个杀了他们。

       我的目的,只在让梵王朝永不得安宁。可我没有想到,那只消失许久的麒麟兽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它身上兽皮的一角有我熟悉的痕迹,沾了一点点血渍。它依偎在我身边,却用怨恨的目光仰望着我。

       它惟一一次对我说话。它说,梵枫是我的朋友,为了让我复原,他不惜用多年时间缝补我的兽皮,他说他无法阻止父亲的举动,却可以保住我的命,不被奸人寻得。而梵言,他是当年救你的小小少年。他们都是最最善良的人类,可你却让他们变得反目。

       然后,麒麟兽的眼角流下了泪,它们像潮水一样涌出。

       【柒】

       我第三次去洛阳。那天的云层惨白惨白,花朵枯萎。我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

       我穿了十四岁那年第一次遇见梵言时的那袭红衣。当我抚摸衣裙时,我才知道我其实一直是喜欢他的。这么多年,隐忍地爱。因为知道他不会喜欢我,他甚至都不曾见过十四岁的我。

       我站在城楼下最突兀的地方,我的脸微微扬起,没有再在眼角画很长的眼梢,也没有把眉毛弄成弯弯的弧形。

       我梳了十四岁那年的羊角辫,光脚穿着红裙,就是想做最后一次的缅怀,因为我已经决定对梵言坦白所有的一切。

       他也许会直接一剑穿透我的心脏,也许会用梵王朝最残忍的刑罚来杀我,但我还是要对他说一句我很想说的话:我是这样无望地喜欢着你,又是这样绝望地恨着你。

       那一刻,天子梵言站在城楼上向下仰望时,他的脑海里开始闪过一些片段。它们像触电一般,此刻全部串联成了记忆。

       八岁时,他被父王强迫去见证一场焚杀。他听见动物嘶吼的啸叫,听见所有的生灵都在哭泣。然后他见到一个双手抚眼泣哭不止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衣裙。为了不让父王发现,他将小女孩带到一个安全的山洞。小女孩始终都没有将手移开,他看不见她的样子。她也看不见他的样子。

       十四岁时,他见到一个穿红裙的少女。她梳着羊角辫,光着脚。她的眉毛很细,眼神很淡。他与她隔着无数棵树的距离。他想她一定看不到自己。

       后来,他开始喜欢身边穿红裙的女子,直到十八岁遇见冷吹雪。那时,她常常一袭红衣,他便一直以为他爱的人是冷吹雪。

       直到此刻,当他再次看见城楼下的女子时,他才知道,他爱上的,也许是八岁抑或十四岁那年遇见的,穿红裙梳羊角辫的女子,而并非冷吹雪。

       他站在城楼上,唤我绿衣。他说绿衣,那次洛阳庆典,我并非第一次见到你,是不是?当年你穿着红裙站在绿水边,抚着双眼哭泣。那个小女孩,是你吗?是你吗?我流着泪,然后点头。

       他也泪眼朦胧,绿衣,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也许我爱的人并非冷吹雪,而是——

       你先听完我的话。我打断他,如果你听完,觉得还会有话对我讲。那么我会像个快乐的公主那样开心。要是你选择离开,我也不会怪你。令冷吹雪变哑的人是我,所有的事都是我弄出来的。所有死的人都是我杀的。冷吹雪这两年关在屋里不肯出来,因为我放了迷香。所以,我才能以她的名义扩建暗夜门。戴着面具穿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冷吹雪,其实是我。还有梵枫,他从来都没有谋反之意。他最后是在我不断怂恿下,以为自己无路可退,又想救出冷吹雪,所以才听从我的建议。我这么做,仅仅因为我是妖族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我们的族人守护者唯一的神兽,麒麟兽。梵言,你确定现在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看着他的目光,淡淡地沉寂下去。我看见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他望着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绿衣,我们之间,从此以后清清楚楚,两不相欠。说完,他从城楼上缓缓退去。那一瞬间,我头上所有青丝变白发,色如雪。

       只是,我看不见梵言走到拐角倚着一面墙哭泣的样子,一如他看不见我满头苍老的白发。我们本来就不会有相爱的可能,却到最后才发觉,我们从遇见彼此的最初,就烙上了对方的影子,至死不休。

       可,仍然不可以相爱。

       但是我想,我的麒麟兽会记得,我满头苍白的发会记得,我所有的等待和忧伤也会记得。我曾经无望又绝望地爱过一个叫梵言的少年。
       
………………………………

       《魅兽记。麒麟兽》

       ——你再也遇不到我。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我那样,奋不顾身地爱着你了。

       【壹】

       当全天下都在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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