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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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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唯唯称是,心中即雀跃又顾虑,皇帝年少老成,心性练达,不知裕亲王着意如此又是何意?天意向来难测,只得扯起这股顺风旗,见机行事。
纳兰珩燊一早从东府大太太那里得了雪梅要充宫的信儿,炸了营似的在屋里直转磨。这起子小事儿在东府里管不着,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兼着容若为雪梅的事,惹怒了明珠,自然透风透墙地进了东府大太太的耳朵里,那大太太是个抢尖拔上的人,一直被明珠府的气焰压制着,自己生养的儿子又不争气,自然气迷心打定主意等着明珠府里的热闹,就这么着也足矣让她心里平衡,翘首以盼。
遂大太太齐佳氏便叫来自己儿子去明珠府瞧动静,越性儿的要看出好戏。反而也正应了纳兰珩燊想去瞧雪梅的心思,进了明府偏巧又遇着容若同安管家从祠堂出来,他想知道个来龙去脉,只得尾随着容若进了三秀草堂。
这里纳兰珩燊扒着墙根儿听了半天,因知道里头坐着皇帝,担惊受怕的只听个影儿,有人在他胳膊上搭了一把,他忙打了个激灵,一转头看见安管家在他身后呢,“大爷,您这是蹲墙角和谁藏猫儿呢?”
纳兰珩燊讪笑道:“我当是谁,可吓着我了。这不,追我那小鹩哥呢,适才喂食来着,那是个雏儿,身量小倒会抖机灵,一开笼门,它逮着机会飞跑了,害我还得费劲拔力的去找去。”
安管家眼睛眯成一道线儿,笑道:“这是鸟儿,带着翅膀,备不住早飞没影儿了。这么的,老奴叫下人也帮您找着,若真没辙了,您再踅摸个好的,也就是了。”
纳兰珩燊连连颔首,装傻充愣地胳膊肘杵了杵安管家,“诶,安管家,这里头怎么着?什么英主?什么死什么活。。。。。还报皇恩?这里头跟唱戏似的,就差敲锣打鼓了,有点意思啊。”
安管家眉头一挑,隐隐笑道:“论理奴才不该和您说这些,但奴才想劝大公子,还是少扫听,这里头的戏文可不好唱,搅在里头容易崴泥,回头别说您了,大家伙都跟着吃挂落儿。再说了有时候啊,这人可不能太较真儿喽,您说呢?”
实在因为安管家言语中透着阴阳怪气的味儿,纳兰珩燊心里不大称意了,“安管家说的对,爷是忒较真儿了,竟跟你个奴才说了恁么半天,差点把爷的正事儿给忘了。”
安管家伛偻着身子,扬手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呦——那咱可不敢误您,大爷您紧着事儿忙。”纳兰珩燊翣翣眼,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老太太房里的丫头海芋儿带着雪梅走在前头引路,一直带着雪梅进了林沁花苑,雪梅兀自纳罕,朔风凛厉,严寒微霜,这种日子老太太向来未敢出户,怕是今儿又被人下了套,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海芋儿,老太太不在房里吗?怎的往园子里走?”雪梅试探的问道。
海芋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直发慌,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怪奴才没回明白,今儿老太太高兴,在莲心亭设了家宴,老太太说各房各屋的太太,姑娘们跟动物冬眠似的都不出来走动了,顶好的雪景不出来赏赏有负天恩美景,过会儿东府里大太太也过来吃杯热酒。老太太还吩咐表小姐先过去,那里七弦琴都备好了,就等着姑娘调音试琴呢。”雪梅心里仔细咂摸着海芋儿的话,语句顺畅又兼着合理,没有半点瑕疵,只是海芋儿的神情闪烁,在她心里依旧存着芥蒂。
莲心亭位于明府花园中部偏南,建在圆形水池当中,梯桥架阁承上启下至有二层,四方廻环延水出阶。
在高高的莲心亭里,屋子早早地生了火盆,地上又支起两盆炭火,以备烘烤食物,那里面丢了很多松塔用作劈柴,瞬间松香的味道萦绕于室,雪梅掀起堂帘,外面雪又棉絮撒将,正好推开窗欣赏雪景,松香弥漫整个莲心亭周围合着淡淡的雪香绕,像是柳条长了新绿,空谷幽兰,忽来心头。
第14章 金风玉露(下)
海芋儿站在帘下,怀里抱着玲珑玉,“表姑娘,您掌个眼,瞧瞧这可是好东西?”她把玲珑玉放在琴台上,“老太太素来好琴,这把玲珑玉可谓是传家的。冬哥儿见了它也是爱的不行呢,只是这琴调了一半儿,冬哥儿就被老爷关了祠堂。如今逢着家宴,老太太眼巴眼望地要听琴,芋儿只得来求表姑娘帮着咱们调琴了。”
她说的合情合理,雪梅也不想拨了她,“不费事儿,调琴最是容易,一会儿调好了咱就等着老太太高乐呢。”二人相视一笑,海芋儿便下去备席去了。
雪梅坐下来潇洒而熟练地在那里泛音调弦,琴声韵圆,清亮绵远,犹如风中铃铎。这是一把凤势式,中唐之作,黑漆纯鹿角灰胎,纹理疏松黄色葛布作底,桐木斫,蚌徽,紫檀岳尾坠绛色流苏,琴背铭刻“玲珑玉”,是把上好的魏扬英式。若不是事先告知她调了一半儿便撂开了手,她会多想很多,即是这么着,在她心里也打起了闷葫芦,论理弹久了的琴,材质做工若都是上好的,起初调准了音,过后走音的可能不会很大。
她猜不透老太太的用意,只好调对了音,面窗而坐,挑拨勾弦唱那首朝云歌,窗外雪沫儿纷落,迤逦落在琴弦上,指绕琴弦霎时交融,歌声绕梁,清微淡远,魂飞苍霄。。。。。。
不知何时,屋内窸窸窣窣有喘息之声,她便住琴息香,转过头来立时吓得噤住。
“玉鸾兮清歌,抚长萧兮玉瑱,缱绻柔兮明珰,真是好词。”皇帝偏着头瞧她,甚是得意,“舒穆禄雪梅,多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还记得我?”。
雪梅裣衽行礼,“请君思无邪。”展眼此人手持蒋廷锡的梅花山雀,手戴和田洒金青玉披籽扳指,腰上缀着明黄福寿延绵万字型的葫芦活计,自上回吉祥茶园之后,她便知道此人尊贵。如今近在咫尺,看得真切,实可断定他就是当今圣上,她忙提袍跪地,“臣女不识真龙天子,冒撞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皇帝觉着心满意足,挥挥手叫她起身,“你这丫头挺聪慧,怎认出朕是真龙天子?你哪里瞧出来得?”
雪梅低着头不敢瞧他,“回皇上,您的扇子用的是蒋廷锡的梅花山雀,扳指是和田洒金青玉披籽,您腰上的葫芦活计才最明显,那可是上用明黄福寿延绵万字,皆是宫廷御制。雪梅虽养在深闺,可阿玛也曾任过江南河道总督的衔儿,毕竟略知一二。”
皇帝清了清喉咙,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说起你阿玛,朕很惭愧,没得怂恿了鳌拜,这笔烂账朕记着,将来一定给你个交代!”
雪梅低首蹲福,“政权向来都是爷们的事,臣女不敢妄议朝政,只求皇上圣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皇帝嗯了声,赞叹她道:“不愧是上三旗出来的名门闺秀,有远见识大体!不过上回见面咱闹了点误会,朕这次补给你,你瞧这扇面梅花栩栩如生,风格清朗,这可是蒋廷锡绘梅花山雀最细腻的一副精笔之作了。”莲心亭内设书案,皇帝自寻了笔墨在扇面上写了几笔,上写题跋:《赋得梅后宫中树》
积雪梅犹冷,春寒竹色沉。占年思易作,恶酒自高吟。久止通辰乐,更新味道深。光风来锦甸,生气佐同心。
皇帝拂袖一挥,把折扇送到雪梅手上,“你可得收好,朕的亲笔御书如今在市面上可值钱了。”
雪梅不情愿接,推辞道:“扇子太金贵了,不是我能拿的,这不合规矩!不合身份!”她拿着扇子无所适从,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真是语无伦没了准头。
皇帝兴许先前存着逗弄的心思,几次对话观察下来,他觉着她心思单纯,不曲意逢迎,十分合乎皇帝心意,“你拿着,合不合身份朕说了算。”
雪梅想这回要完,被人套了进去,再抽身可就难上加难,女人的终身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前程,她不爱攀龙附凤,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明府里的亲眷看似对她说亲道热,明面为着她进宫的事运筹,其实暗地里早打定主意要棒打鸳鸯。想到这里心都是凉的,她不敢怨天尤人,对自己的命运来说是灰心丧气,可是心底里那点自尊与情执丝丝缕缕缠绕郁结,她心有不甘,于荆棘中挣扎,也许见到曙光一切还会有回旋的余地,她希翼着峰回路转。
明珠爷俩就站在门外,里面的话听得真切,容若有点发愣,面若死灰的,明珠板着脸乜他一眼,“瞧你气鼓挠腮的样儿,没出息的东西,快要厥过去了吧?”
容若心里发慌,发现事态变得很严重,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全是阿玛的圈套,现在就等着收口子,坐享其成呢。容若壮了壮胆,上手就要推门,明珠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手腕儿,“你要抢人还是怎的?搅了万岁爷的兴致,你有几颗脑袋担待?你要魔症别牵累全族!”明珠扣着他的腕子不留任何余地,为的就是压制使他无力回天。容若很颓败,忧心如捣一片绝望,他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可以是必要带着她远走高飞了。
短短几日雪梅在高士奇的调'tiáo'教'jiào'下,从识琴、调琴再至弹唱很是得心应手,不假意谄媚,情态得宜,浑然天成,皇帝的那首诗词写得意味深长,明摆着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路,进展很顺利,整个事态又掌控在自己手心里,明珠半悬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明珠迟登了下,皇帝已经走了出来,称心快意的说:“朕出来的有些时候了,今儿过午斋得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朕就回了。”皇帝踅身,看着雪梅,“你不送送朕?”
雪梅涨红了脸,一下子进退失据,忙低头向前走了几步,余光掠过,只见容若眉头紧蹙,面色苍白,没了心肝似的憷在一边,活脱脱的塑石泥胎。
众人跟着皇帝出了莲心亭,从原路返回送至西角门上,皇帝一一与众道别,眼睛落在雪梅身上,端详道:“你没别的点翠、簪子吗?就连步摇也没有?就这一个阴阳太极八卦头簪从朕认识你到现在一直戴着,你倒不觉着腻得慌,显着也忒不落红尘了,你若没心思去当姑子,快摘下来,改天朕再给你个好的。”说着,忙把她头上的八卦簪摘去,揣在自己袖筒里。
唬得雪梅张口结舌,一时无措竟不知如何应对,明珠世故通明很会揣测圣意,拱肩塌腰一笑,“回皇上,这闺女自小酷爱读书,不谙世故,不爱粉儿也不爱花儿,不善女工针黹,她的那点精致全用在赌书烹茶,琴棋书画上头,倒是举手投足有那么几分端庄素雅,奴才没养过闺女,估摸着簪缨世家出来的姑娘大多如是。”
皇帝牵了下嘴角,回头向雪梅笑道:“说道这赌书烹茶改日朕得领教领教,你的琴技算是识过了,余音绕梁颇得意趣,但那首朝云歌日后就别唱了罢,倒似有些。。。。。。精致的伤感。”皇帝说这话时,着意看向明珠,“是这个理儿吧明珠大人?”明珠一迭连声称是,背上早沁出一身冷汗。
出了明珠府,皇帝的青蓝小轿子延着福顺胡同走去,裕王牵着马跟在轿子旁边,悄默声地往轿帘里送话,“皇上,您向来很是反感这些臣工利用美色献宠,如今他明珠又利用当年薨逝了的慈和皇太后生前最喜欢的曲子来博取皇上注意,这手段虽高但未免涉险,想来想去怎么也猜不透,另外对于舒穆禄雪梅,皇上今后有何打算?”
只听皇帝隔着轿帘,说:“你有所不知,当年额涅①立属正蓝旗,与叶赫那拉沾着外亲,自然知道些世祖和额涅的那段轶事,除了明珠外人不会知晓,这段典故他自然用得游刃有余,朕心知肚明但也如梗在怀,他这份孝心朕自然要收,不过还得处处,绝不可能让他牵着朕的鼻子走。”
作者有话要说: ①额涅:满人对母亲的尊称。
第15章 此中真意
题记:一念无悔双笃情,此中真意,吹若何。珠零玉落无处寻,焉娆不尽相思晚。水落红莲响磬彻,几番曲折,离人醉。帘外潺潺花楼弦,斑驳香絮染霜来。
更深露重的夜,星辰隐于墨色的云中,淡淡的月弥散着幽幽的光,清浅得映在地上显得那么暗殇,夜风披卷排空吹过,明府里搭起小戏台,自家豢养的伶人在台上水袖翻挑,不时咿咿呀呀和着笙簧相互搭靠,那矗立的帅字旗临风飒飒逐浪排空。
许是这折子戏太过沉闷,府中陪客及女眷皆列坐两厢,笑容可掬的样子像是咬了金子,殊不知他们也是看乏了的。可不消明珠喜欢,他坐在圈椅里摇头晃脑跟着曲儿哼唱,煞是得意了。忽然有个身影挨过来,在他耳边说:“老爷,冬哥儿往林沁西苑去了。”
明珠挥挥手,“让他去,此事已成定局,说不准皇上什么时候就下旨,让他们依依惜别,也在情理之中,把人看住了便是!”
东府大太太齐佳氏坐在东边上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回首看看旁边的圈椅里已经没了纳兰珩燊的身影,心下更是寂寂的了,她抬眼看了看觉罗夫人,见她面色肃然,也没闲磕打牙的意思,自己觉着索然无味,悻悻然退出了明珠府。
时下已近黄昏,明珠府里搭起的小戏台隔了几道院墙也能听到弦埂系睦稚ㄇ尨油饷孀呓矗罢饣乜沙菩某埔饬耍乔腋呃帜兀」媚镌鄄惶切└觯獾梦哿嗽鄣亩洌 彼卑芑档亟殴亟簦蝗灰恢皇执油饷娴沧∶牛ミ弦簧锌嗔欤白邢感∫氖郑毂荒慵卸狭耍 蹦衫肩駸龀檬贫崦哦耄⒉槐芑洌呈掷烁岸牡首幼讼吕矗┢だ盗吵遄叛┟沸Φ溃骸懊妹茫幌蚩珊茫拷词挛穹泵Γ蟾绺缑焕辞颇悖憧杀鹉瘴摇!被ㄇ尲擞锨扒肴耍患┟废蛩诎谑郑蹲酝讼铝恕
雪梅吮了口茶,低头笑道:“大哥哥好闲情,听说前儿刚纳了位新嫂嫂,妹妹还没向您道喜呢。”
纳兰珩燊翣翣眼,“妹妹误会了!她是个戏子,我从没上过心,她哪及得妹妹半分一二,只是我吃醉了浑娶的。”
“浑娶的?真是新闻,你这话要是让新嫂嫂听见了那得多伤心。”雪梅有心支他走,讽讪道:“珩燊哥哥刚纳了福七黑,你瞧我也快要充后宫了,这是承上启下,皆大欢喜的事儿,待过几年你再娶过一房嫡妻,咱们纳兰家可谓是开枝散叶,父一辈子一辈的传承全在你和冬郎的身上,俗话说富贵多子寿,你还有什么不称心如意的呢?”
纳兰珩燊有点失望,没成想她把充后宫的事儿说起来如此安闲自在,“难不成妹妹见了回皇上就一见倾心?只怕是他们给指了条弯路诓得你如海似深,到时你择不开身,如何了局?”
她向来不肯伤人脸面,拒绝人的话难以启齿,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真到那时定局便是了局,珩燊哥哥又何必执着?我知道你对我好,可。。。可咱们无缘,你没必要在我身上过意。”没可兜答的了,快刀斩乱麻,旗人办事向来不积粘,也许这对于他来讲是一场锥心之痛,疼过了抚抚伤口就过去了,时间最是无常,天底下绝顶的情伤圣药。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口气不大好了,“咱旗人都是粗活的料器,祖辈兴的是十八般武艺,马背上见真章!我知道你爱慕像成德那模样的学究气,看不上我这样的粗野。只一样你可得瞧仔细喽,家里让你充后宫他成德可曾言语一声,还不是哑脖子鸡,不敢抻头!”他义愤填膺的,看得出有些着急,“你要跟了我,管他是谁!先领回家给咱阿玛额娘磕过头,洞房花烛坐定了事实,我看哪个敢把你拉去充后宫!”
咱阿玛,额娘?这话说的有点过,雪梅快听不下去了,“这种话哪有混说的,你还嫌背地里奚落我的人少么?要么您先清醒清醒去,别闲酒闷话的拿我解闷!”
先前碍着情面不好哄人,目下他口无遮拦惹得雪梅很恼火,噎了噎气,从他身后推了一把,不想被他反手拽将起来束在怀中,“妹妹,我一片真情,你难道看不出吗?打今儿起你若跟了我,叫你当大少奶奶,敢保你天天如美!什么家业、皇帝全让他靠边儿站!至于冬郎,你就甭想了!说道归齐,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俯首帖耳的还不是听他阿玛的?”他的手加重力道,扳着她的头就要嘴对嘴凑上去亲。
雪梅在他怀里连番挣扎,心里呕得慌,啐声道:“你这样就是混蛋!流氓!牛不吃水强按头,我不乐意,难道逼我不成!”
混乱中有人揪起纳兰珩燊的衣襟,全身带将起来,搡向半空,著地滚出去老远,情状颇为狼狈。
容若闪身护在雪梅跟前,拧着眉,“我尊你一声大哥,望你持重些,莫辱没了家门!当初你在吉祥茶园看那戏儿长得与表妹有几分相似,你便强抢回来做了妾,可恨你狼心不死,依旧惦记着芙儿!我顾念你是长房长子,给你留着情面,不好戳穿罢了!怎么?见我们有嫌隙,你便趁虚而入?”
容若铁青的脸回顾头去,见雪梅身子抖得跟筛糠似地,眼里沁着泪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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