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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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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循声齐看向四阿哥,而雪梅仄起头站在一片光影里显得十分惊骇,两下里沉默着,扯弓拉弦般的紧张,皇帝淡淡颔首,只道:“果然——”那眸中闪烁着冷冽而又失望的神情。
  四阿哥一迭连声叫着额娘,雪梅赶了几步迎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嗔怪道:“四阿哥怎在承乾宫?唬得额娘好找。”
  四阿哥揉揉眼,偏着头说道:“儿子同众位兄长前去紫光阁瞧侍卫揪毯子,跟哥儿们哄闹了一会儿,便随着大阿哥进了承乾宫,绕进后面那一排大佛堂内,不知怎么的便发了困意,等儿子再醒来时竟觉歇在了大佛佛的身后面?”
  “这就是你说的,将承乾宫里外翻个底儿朝天的结果?”皇帝心中恹恹地,早已在脸上见不到半丝霁色,“即日起。。。。。。四阿哥自回德嫔处教养,而你懿贵妃便闭宫反省吧!”
  雪梅不舍地目送那如云的随驾浩浩荡荡伴着皇帝和四阿哥出了承乾宫,她暗暗叹口气,斓茵无声息地进上前来,无不隐忧地说:“万岁爷已对主儿误会至深,怕是咱又被人阴了,这一次还能过得去么?”
  “入宫以来,我身如浮萍,自做不得主,任人摆布罢了。”此刻沉寂下来,她倒得这片时的安然自在,“横竖皇上与我生了疑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索性一股脑让他疑个彻底。”
  斓茵抿着唇,不解地问:“主儿,心里有决断了?”
  她垂下眼,被一排稠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子,看不出什么心思来,“去将夕嘉叫来,我派她有事去做。这回能不能过得去,全看天意了。”
  承乾宫前四周谧然,这谧谧无声中透着一种彻骨的煎熬。
  ******
  曹寅忐忑不安地在乾清宫前踱来踱去,听闻容若被一道御旨发落去上驷院当了马夫,自当知晓是别人故意找邪茬,一时心内焦躁犯了嘀咕,竟瞒着容若前来面圣。
  魏珠引着曹寅入了昭仁殿,曹寅乖顺至极,跪在地上行礼叩见,屏声静气地头也不敢抬。
  “听说你要见朕?”皇帝将一杆青玉管碧玉斗紫毫提笔放在了笔架山上,“若有事即刻给朕放出来,若无事跪安自便去吧。”
  允了他在御前发话时机,忙提着袍子膝行了几步,“回皇上,那日奴才与容若一同走筹验汛,并无任何蹊跷之处,还有那孩珠子嬉笑之声,奴才也曾听到。只不过当日怕误了走筹的差事,是奴才派了容若独去验查的,怎能说他与皇贵妃暗通曲款呢?还望主子明断。”
  “你叫朕如何明断?众目睽睽之下,有开路的銮仪卫,还有随驾的太监、宫女,更还有德嫔!他纳兰性德是做侍卫又做回去了么?分明知晓内廷百规,走筹验汛之事身边竟连个佐证都没有。若说无心,依朕来看。。。他是觊觎皇贵妃已久,分明是有意!”皇帝越说越气,耸耸肩坐进了圈椅中。
  曹寅心里发了冷颤,连磕几个响头,“望皇上明察啊,奴才素知容若为人,决不是负恩忘义之徒,他与皇贵妃不过是鸠车竹马之情,如今各自安好,有了相宜的归宿,何必恣于情性,趟这遭浑水,竟如此颛蒙无知呢?”
  “你自是知他,朕又何尝不是?朕自幼读书,与他交谊苔岑②二十载,故立志待他如手足,如今他是人在檐头听雨恶,想见广寒嫦娥罢了,却因一‘情’字与朕失忠,又何以事君?”皇帝平复了心情,依旧对着他耐下心来说:“朕只盼尔等各宜本分度日,不可干预外事,朝中之事尽心竭意,方不负朕之所用,此事朕意已决,你亦不必再说。”
  曹寅泥首下去,依旧劝请:“皇上一向慈悲涵养,此事定是有人机心戏之,主子一旦因情生忿,与近侍臣工生了离心,又与娘娘主子生了嫌隙,岂不是中了此人的圈套?叩求万岁弘恩,恳请详查。”
  皇帝着了脑,紧盯着他,“曹子清,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还是有意逼宫!”
  “奴才,不敢。。。。。。”曹寅倏地抬起头,心中虽是惶恐,但他知道为着容若和雪梅能够各自相安,如此激怒皇帝已是大功成就一半了。
  想到这里,他决然的又把头压在地上,“自当由万岁爷定夺。。。。。。只是。。。只是容若负屈含冤,奴才恳请皇恩浩荡,英明神断。”
  “闭嘴!别再说了!”皇帝直起腰身,拍案而起,“好个曹子清,既然你与他兄弟情深,朕倒是欣慰的很,索性也不好拂了你。如此。。。便同他纳兰性德一起滚去上驷院,做个阿敦侍卫给朕效犬马之力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①阿敦侍卫:阿敦侍卫指的是亦称“随侍侍卫”、“掌御马侍卫”。“阿敦”为满语音译,义为“马群”。上驷院属官,掌随侍皇帝出入并骑试、验收新马。凡皇帝至马厩、牧厂阅马,率司鞍长、副司鞍长等随侍御驾以供使令。
②苔岑:释义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此章节从曹寅《题楝亭夜话图》中有“忆昔宿卫光明殿,楞伽山人貌姣好。马曹狗监嘲难,而今触痛伤怀抱。” 引申而来
“马曹狗监嘲难”戏称“马曹”。曹寅供职銮仪卫并养鹰鹞处,自嘲“狗监”。(见胡绍棠《楝亭集笺注》注释)。两人同为康熙侍卫,交集甚多;同时扈从康熙巡边出塞,更有同题吟咏,如纳兰诗中咏《柳条边》,曹寅词中亦有《疏影·柳条边望月》。纳兰有词《青玉案·宿乌龙江》,曹寅亦有《满江红·乌龙江看雨》。二人互感仕途的艰辛与厌倦,着实很有共鸣。 
年底事情多,工作总出差,最近才回,过年前就可以完结。恭祝大家腊八快乐,财源滚滚,身体安康,阖家幸福。

  第78章 白首不见(上)

  题记:正是空庭玉漏,碧月阶前疏影。回眸一相逢; 一片雪飞一片愁。拚却; 拚却,洗尽尘缘万种。
  晡夕之后,一弯淡淡的钩月; 伴着寒烟如织的云; 直挂在天际里潮渌渌的透过格子窗; 照在雪梅的脸上; 她侧过头看着镜里的自己竟有些清癯消瘦了,面前摆着一副六爻,是她适才占卜而得的卦象。
  夕嘉在她身旁,偷瞄了一眼那卦象,“下坎上巽,异卦相叠,风在水上行,推波助澜; 四方流溢; 是个风水涣卦。。。。。。”
  她嘴角微微一扬,含着笑意; “你能解出这个意思,可见你没有白跟着叶额其。”
  “主儿,谬赞了。”夕嘉眉心一展,搓手道:“奴婢也不过是死读书,硬背下来的; 岂能与主儿相比。”
  “死记下来的,也算是有些根本。”她会心一笑,眼神中一片空濛迷离,“我竟灯下黑了,你过来拆解瞧瞧,看与我解得是否一个意思?”
  “这涣卦若从这字面意思来瞧乃涣涣然之意,实则颇有深意,是不失时机‘涣奔其机’此卦主方与水很相似为阴,客方与风很相似为阳,这就表出了主方式微,客方略强。从卦象来看,娘娘为主,自然万岁爷便是客方了。”夕嘉揉了揉鬓发,“奴婢学艺不精,也只能看出这些。”
  雪梅嘴角露出笑意来,“你解得不错,如此一来主卦与客卦之间的态度便就复杂很多了,依着卦象来看,主方为我,若想摆脱困境,须从低处、隐匿之处着手,更不宜过分随和,只需持个中庸的态度灵活应对客方的强势。且‘涣其血,远害也。’客方约束主方,会见血光之灾,需避祸离开才可,这世爻便是我现前的境况;而这应爻‘涣其血,去逖出,无咎。’其位本就不正,加之根基不稳,本就有悔,若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血灾涣散了去,方能远离了祸害,亦是我未来应对之策,然而还有一则变卦‘涣其群,元吉。涣有丘,匪夷所思。’表的是,先散后聚,化险为夷之后再会与同道之人聚合或是其势更大?”
  她顿了顿,低睫看那六爻卦象,心里有些拿不准,“真是匪夷所思,究竟这果如何,我便茫然未知了。”
  夕嘉眼前忽然一亮,才悟出些道理来,“奴婢之前总想不通,先前主儿要奴婢去找曹侍卫,请他至御前为纳兰侍卫说情。这样大的事,任谁都是避而不及的,那曹侍卫怎敢冒着逆鳞的危险去求请天恩恕免?这么看来,也是主儿有意为之的?”
  雪梅不置可否,“如今他觊觎皇妃的流言,已传得阖宫上下人尽皆知。最要紧皇上是哥子和曹子清的发小,这三人情谊深厚,就是皇上的左右手。再者叶赫那拉氏满门清贵,更是朝廷重臣之子,如若再将曹子清也牵扯进去,皇上也必不会冷了哥子,他的前程还可尚保。然而两害相较取其轻,皇上再看中我,也会为了君臣大义将我撂开的。”
  说到这里,夕嘉忧心道:“主儿料的真准,听外头人说,昨儿一早佟国维将自个儿的庶女小佟家氏送进宫了,皇上当即便将此女封为贵妃,这不是明着打主儿的脸么!”
  “这么快,皇上便有动作了。”雪梅漠然一笑,“在这宫里活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夕嘉紧紧抿着双唇,“自主儿进宫以来,皇上对主儿可谓是恩宠备至。如今皇上已半月有余都未曾来过了,如此下而不上,半吊子似的磨人,主儿就不再想想对策吗?”
  她独自站在窗前,昕长的身影淡淡地映在墙上,忽觉零丁只影,添得闲愁,“如今物是人非,皇上来与不来,见或不见,都不能说明什么。尤其感情这东西,人又乃五蕴和合而生,五蕴又是分散而灭,成坏无常的,一旦寡淡下来,便就可随意撩开。这就是个死局,设这个局的人,就是要看咱们着急冒头、自乱阵脚,若是沉不住气掉进这迷魂阵里,岂不是越陷越深?若能百动不如一静,方可来得安稳呐。”
  不过几日,宫内便传出懿贵妃顿起沉疴宿疾的消息,承乾宫内外如四月的海水一般骤然清冷了起来。
  ******
  金镶缠枝莲座万寿云龙烛台,一枝枝簇得艳若明辉,映这一室暮夏和煦。外面大殿上,有太监推了红漆大门,一重一重的,“吱啦”着格外尤盛,煞是愁人似得。暖阁里渐渐寂静了下来,只那烛台上忽爆了个烛花,却让人心里头再静不住了。
  承乾宫内冷夜沉寂,当空而照的珠明太阴,清浅弯弯环曜在窗阑前。忽然窗前卷起一阵寒风,雪梅的衣带飘诀,身上的珂珮明珰跟着遂起的一阵朔风,金声玉振连绵无际。
  雪梅踅身,便见到皇帝早已端坐在向东一面的宝座上,那紫檀九屏风罗汉床的桌上放着朱红填漆大盘,里面便是御用的琉璃盏,深深的靛青的漆色,碗口冒着水烟之气,竟映着烛光,仿佛像极了朱陶公手拿的琉璃盏。
  皇帝腕上明黄,像是从袖间掏出什么,猛向她身上掷去,那东西掉在地上却是一声清脆,吓得梁九功压弯了腰,忙退了几步跪在地上。
  雪梅头上嗡嗡作响,甚是心慌,偏是那东西掉在她的裙边,低了头才知道是当年皇帝从她那里捎走的太极阴阳八卦头簪,她屏住呼吸连忙跪下,脸上却释然一笑,‘如此繁鸟萃棘,他终是知道了’,她伸手去捡,不防皇帝抓起她的腕子,狠力攥她的下颌,迫她直视他的目光。
  皇帝眼中沁着森冷不清的嘲讽,他深深望着她,双眸相对,瞬即旧事逐寒,他眼波微闪,“ 朕位在九五,以赤诚之心待你。而你,却妄负朕心,竟诓的朕好苦!”
  雪梅强忍泪水,喃喃道:“不知。。。皇上所谓何事?嫔妾,并未背天辜恩。。。。。。又,又何来诓骗一说?”
  “你有多嫌恶朕,当初拿走了你的簪子?你竟以假乱真,将此物掉包了去!朕只在那簪子上淡淡地篆了你的小字,又佐以莲花刻在隐秘处,难道你当朕是耳盲眼瞎么?”皇帝随手抓起地上的太极阴阳八卦头簪,示在她眼前,“朕珍视此物,宝贝似的供着,还不是因此簪成全了你我情意相通,金钗钿合之意?如今,你用了个假的来诓骗朕,难道不是背天辜恩?”
  雪梅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皇上如若对诸人等付以真心,或好或坏都可成全个‘恕’字,平等对待,无甚差别。那么,此物与彼物又有何不同,不过都出自嫔妾之处罢了,皇上便不要太过分别之心了。”
  皇帝眼中生出鄙夷和愤懑的神情,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痴心妄念!你竟会与朕饶舌。。。。。。变着法儿的说朕独断专行!你当朕听不出么?说一千道一万,你这是再给你那心肝哥子求情!”
  “前朝之事,嫔妾无权置喙。若说求情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皇上费尽心力让嫔妾与纳兰家撇清关系,不就是堵这禁庭之内的悠悠众口?现下又不知是谁竟拿四阿哥寻了当做幌子,不过是幽巷之内我与他碰巧撞见了,竟纵得旁人随意攀害,自古奸臣、佞妾,以一言陷人者众矣,皇上偏不去详查,却因此生了疑心来问嫔妾?”她仄起头来,反盯着皇帝,“但凡夫妻都是互爱、互信的,嫔妾斗胆问一问皇上,是否仍对嫔妾不改初心?”
  皇帝望着她,心中汹涌不平,再难抑制,“自你我相识以来,还不都是朕爱着、保着、护着你?你当真是得脸,竟还来问朕的初心?旁的不说,这簪子、那手帕。。。还有那些被你烧毁的诗文,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怎由得朕不疑心了你?单就这几桩,你不给人由头哪来攀诬陷害之说,是你自己行止不端,尽皆招来这迄子没脸的事,不要偏怪旁人揶揄指摘。”
  “皇上竟说嫔妾行止不端,污遭了皇室脸面?”雪梅强颜而笑,“无妨皇上怎样,原是爱得蜜里调油的人,忽拉巴儿的冷下来,对于嫔妾而言,真是水深火热的紧,也就无非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罢了,都遂了皇上的念。”
  皇帝着一身宽大的青石常服,月光绀滑如冰光交贯似的照在脸上显得十分森寒,他揽衣端立,俯视着她,“你的心思太深,朕总是猜不透你。今儿,你实心实意的给朕撂句真话,你。。。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朕?”
  她怅然阖眼,一滴泪不觉落下,幽幽道:“哀莫大于心死。。。。。。”
  一次次地希冀,一次次地失望与绝望,他在她身上期盼了太多,恰如手栽一树,开一花,结一实,故矢志不渝,偏爱得很。然而她是木人石心么?从来否是,只不过先他之前,她的心早已给了旁人,他是求而不得,反生贾祸招尤的心思。花似流水,窗前疏影,人之一身与天地相应,若观四时之旋运,寒暑循环,生息相因,循环往复。生来就是帝王却从来茕茕孑立,喜则因她,悲则因她,无非随她圆转,或心清或意乱,全凭由她,思慕慕作怪,权度心为甚,良人在兹一笑便是上天梯了。
  皇帝的心凄哀哀的,如今两看相厌,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是你将咱们的情份了断的,从此。。。朕与你白首不复相见。”
  皇帝踩着青皂御靴才一离开,梁九功转身阖门,手执拂尘一挥,阆然绵绵,“赐酒——”
  “等等。。。。。。”
  “懿贵妃,可还有旁的吩咐?”
  “托谙达照拂,能否容我与贴身侍女交代几句?”
  “懿主儿这遭是远行,交代几句本就理所当然。”
  她将手当空一搭,夕嘉含着泪便迎上来扶她,“主儿。。。。。”
  她用帕子为夕嘉拭去脸上的泪水,偷偷地将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塞入她的手中,夕嘉知道这颗药丸原是叶武师临行之前,交给主儿救命用的。
  她涕泪交横,迭声道:“主儿,主儿,这是。。。。。。”
  雪梅一把抱住她,制止她将把话说下去,“你我主仆一场,我早已将你当做是我的亲妹妹,这一路过来风里雨里,却让你跟着我受了很多苦。如今我便去了,就再不能照顾你了。我自是没什么能给你留作念想的,只那暖阁中有一匣子,那些积蓄是我多年积攒下的,你便拿了去罢。。。。。。今后,或回乡、或嫁人,只别再伺候人,别再苦了自己就是。”她又低声说:“将这丸药收好,日后尚能保你一命。”
  一抬头,忽见窗外天幕雪帘,密密霏纷似柳絮杨花漫无止境的繁落,梁九功着人呈上一小碟蜜饯,淡淡一笑做了请的手势,“懿主儿,外面都飘上雪花了,酒也是烫过的,若冷下来便不好下咽了。”
  雪梅端起琉璃盏凑到鼻尖上嗅了嗅,侍在一旁的梁九功笑问她,“若懿主儿嫌这酒忒涩,不若含起一颗蜜饯?”
  “谙达这话,倒教我想起几年前,我初入宫的时候,当初也是您问我要不要蜜饯吃的。那次便就错过了谙达的一片好意,时至今日。。。。。。便不可再拂了谙达。”她从碟中取来一颗蜜饯拿在手上,看着梁九功嫣然一笑,“人人都道‘若不是真心耐,志诚捱,怎能有这苦尽甘来。’”她手执琉璃盏一饮而尽,“这世间的缘法。。。终于,解脱了。。。。。。”
  

  第79章 别有根芽(下)

  晨光熹微,皇帝负手立在乾清宫前的砖甸子上; 自高倾坡而下眺望天际处的恢弘廖远。空中一角; 阴霾沉沉,铁幕似的沉沉欲坠,唯有脚下的这座城极尽浮华; 就像一场人间往复的悲喜; 苍穹之下; 众生沉浮; 一座城的繁华与寂寥像是熟透的果实,拥有美艳的外皮,黛瓦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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