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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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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摇戴在了她的头上。
此时,传事太监翟霖进来回事,“主子,富灵阿大人已在殿外候下。”
皇帝挥挥手,“让他上正殿回事,朕这就来。”
皇帝脸色骤变,略显严肃地说:“富灵阿如今替了你阿玛的缺儿,今儿是上来述职。你在这儿好生待着,桌上有蜜饯你自己拿来吃,朕去看他怎么说。”
皇帝去后没多久,就听到正殿内敛衽扫袖窸窣之声,“奴才富灵阿恭请皇上圣安!主子一向可好,奴才甚是惦念。”
乾清宫殿前一派静谧,只有彩漆鎏金雕龙自开鹰嘴式自鸣钟在珰珰丁丁响个不住,殿中徊旷皇帝与富灵阿的声音,不用很费力地去听辨在暖阁里也十分真切,她闲适地拿起一颗蜜饯含在嘴里,有意靠近正殿的那面墙背身而站,竖着耳朵默默听着。
皇帝问道:“你既已掌管黄河、江苏河道疏浚及堤防等事,凡督抚上来述职,原为述其地方情形、四季民生、雨旸河务诸事。你并不奏这等关系民生的事,请安何用?甚属不合!”
富灵阿闻言惊惧,忙趴了下去,复在答话:“奴才渎职,罪实无责,请万岁即赐处分。”
皇帝不耐道:“好了!当年鳌拜上疏劾舒穆禄劼善治河多年无功,如今你能蒙鳌拜举荐上任未久当如何筹画?此事关系重大,乘寒冬之季,河工有闲还需早早奏报河工事宜,朝廷也好有所准备。”
富灵阿道:“皇上,当年舒穆禄劼善不止治河多年无功,河工要务如此重任贪墨之事也是屡见不鲜。奴才承蒙鳌大人举荐定吸取前任之失,扬帆直上,竭尽全力,以报皇恩!”
此话早已传入雪梅耳中,她立于一道门墙之后,偷偷地向外扒看那正跪在殿内的富灵阿,她一向不爱嗔恨示人,可时局变化了,奸伪之人的嘴脸已显露,有人当面构陷她的阿玛,她还要黯默承受吗?实不能平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恨得直咬牙,甚想一头冲出去与他当面对质,可冲动之下焉有完卵?要怎么做她才能告慰亡父!
“够了!舒穆禄劼善之事已由三法司会审,此事尚无定论不可妄议!若河务有误,关系非轻!朕决定会同九卿、内阁大学士详加讨论,你退下去吧。”一番论述下来,皇帝算看清了形势,此人似乎很是轻躁,只会须留拍马,恐其难以担任河务要职,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人架空了,做了傀儡,难不成朕这个皇帝还不如汉献帝吗?绝不能再任其事态发展下去,草积不除,荆棘骤聚成林,需要有所行动了。他立于殿中明黄的袍角迎风翻扑,侧一侧头只见雪梅已站在东暖阁门扇处,怔怔地看着自己,他似是站在礁石上瞭望,天海一色望夕茫茫,水穷之处碧海于心,礁边激起雪白的淘浪,这情景虽显得孤寂倘契幽怀,这满堂肃穆的大殿,她微微一笑,他已会意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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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梅一回府,果然由慈宁宫颁来懿旨经内务府太监传谕,托说慈宁宫暂缺一位掌事女官擢令她于元正首祚即刻入宫。
送走了传谕太监,一家子傻了眼,觉罗夫人眉心一蹙,“怎么话儿说的,看着皇帝倒挺上心,进一趟宫连个位份也没有,竟被太皇太后要去当个什么女官?自明朝之后宫内再无女官之例,这是哪门子祖制,上下两片唇一碰就说是特设,全由着她们自己的意思来,这算什么事儿呀!这宫女三年一放,到后头又怎么说?白忙活了不成!”
明珠板着脸乜了乜她,“你嘴上留神!有把门的没有?传谕太监刚走你就说这话,简直大逆不道!太皇太后有她自己的盘算,毕竟雪梅这孩子身份特殊,时下冒然充宫确实不妥,鳌拜那边也说不过去,若让那个老东西知道了,必然从中作梗。如此也好,最起码三年之内她与容若少有见面的机会,小儿女的心性最是不定,待时间长了便都淡下了,再将卢家的闺女娶进门,料他再难生出什么闲心,到时候还用得着你我操心。”
寒夜料峭,叶武师的芦庭中刚刚燃起地龙,只见那窗上被风灌入磕托了几声,他深谙周易八卦、梅花易数,此时他便知有客而至,遂负手上前踱了几步迎门而立。不过一时,门扇洞开,一个人袭着黑袍斗篷映入他的眼帘,夜风瑟瑟瞬即将那黑袍吹得膨膨兜匝,来人蹙眉低首有意将样貌掩盖,只露出两只凤眼来定定地看着叶武师,她并未踅身只反手一推便合上了门。
叶武师认出了来人,因见她穿着一口钟心下纳罕,上下指了指,“姑娘您这是?何故穿成这样,倒叫人看着生疑。”
雪梅摘开帽子,煞有难色,“如今我一出户便有眼线,花菍又不在身边,行动起来甚是艰难。”
叶武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你那次伤病便鲜少见你出入,就是我去过几次也被你院中嬷嬷挡回,我虽心中有疑,碍于后宅内眷并不敢妄动,姑娘深夜至此想必有缘故,尽管吩咐便是。”
雪梅向前踱了几步,“叶额其咱们长话短说,花菍已不见数日,我心中着实放心不下,想您为我探查探查她的去向;另外关乎于我的去留,如今您是我至亲之人,有些事势必要向您告知。。。。。。”
叶武师打断她道:“姑娘不必说了,你自小便是我看着长大,你的心事我自然知道,姑娘无心充宫,去意决绝,是与不是?”
雪梅很是笃定,“正是!”
叶武师神情淡然,并不显得意外,只是心仍有不甘,“那老爷呢?姑娘就不打算为老爷平反了么?事到如今,你只有顺意而为,难不成还要抗旨吗?”
她眼中莹莹泪光,“我又何曾不想为阿玛平反,今儿在乾清宫我见到了富灵阿,他的污蔑桩桩件件子虚乌有,我偏畏首畏尾的藏在暖阁里任他恣意构陷,我虽为当事之人,无奈他身后鳌拜势大,纵言之有据又有何用?我若为男儿拼死也要为阿玛复仇,可我生就一副女儿身,行事不便,命不由已,全凭旁人掣肘,又何来什么本事谋划一二?事到如今,还做什么南柯痴梦?我只想和冬郎悠悠然然地去过我们的太平日子。”
叶武师喟叹道:“也罢,当年老爷救我身家,我一心为之报答,为着老爷平反的事怎能用你作饵,而我却被仇恨所嗜,竟半分也未顾及到你,你是老爷唯一的血脉,他生前把你托付与我,就是不想你同他一般活得不自在,脱离世家做个平民也是好的,天涯海角叶额其定护你周全。”
内堂的帷幕轻轻帘动,“芙儿。。。。。。”是容若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期而然的相遇使她格外欣喜,两下里都装着深情,一整日被突如其来的惶恐弄得失魂落魄,他缓缓张开双臂,“芙儿,过来。”
她鼻子有些发酸,像孩子一般地迎了过去偎在他怀里,“可见咱们心有灵犀,你怎也想到叶额其这里?”叶武师有些难为情,欣然一笑带上门,便到外面守着去了。
“我来是与叶武师商量出逃的对策,我们打算除夕之日,曹寅定奉旨前来府上赐菜,中途你假意醉酒,回去之时必有两个得力的嬷嬷跟着你,林沁西苑必要经过后府花园,此时你要在临近西门一带停留片刻,到时曹寅会出面带你逃离,而我得要甩开额娘的眼线方可与你们汇合。”他眼中清洌且关切,“若中途有变,只盼你千万按捺,凡事都可从长计议。”
她立刻回搂住他,“我都知道,此局一开可定终生。从此纵前路崎岖,只要能和哥子在一起,我也不畏生死。”
第25章 天心月圆
题记:东风消瘦夜空垂,星散幕鸦。生来未籍东风力,世情薄,徒忧离,皎皎天心月圆明,余情还绕。赤子咽泪装欢度,花正艳,柳正绿,一片红心草。
今日晓寒料峭尚盛,一元复始,梅开腊底花红迎岁,如此周而复始万象更新,迁延岁月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逝。
酉正时分,明珠府中门大开,高头良驹绵围轿舆熙攘交织,门户上高高挑起两盏明晃晃的大红灯笼,府中处处叠翠耀影,琉璃万盏垒成灯山,整座府苑犹如爣爣皎日,歘丽於天。
除夕夜宴宅门里必要先祭祀祖先,到了吉时祠堂焚起斗香,陈献着果盒、供品,蜡烛,疏文等物,于案上秉着风烛,映得通壁辉煌,祠堂之上悬一块黑底烫金的青匾,上书“慎终追远”四个大字,所谓祭祖便是追念过去祖辈人的德之归厚,为的是告慰及追念前贤,治家治国以孝为根,得以彰显家国民风的纯厚质朴,然则当今天下开泰,四方无虞,此等盛世垂绩实是世家典范。
祭礼之后,只见园中香烟缭绕,府中开宴,各处金银焕彩,缤纷相映,戏台之上细乐声喧,伴着京都之夜爆竹喧天的斑斓,家家夜宴,街头巷底花纸喧天,说不尽的锦簇繁盛,看不尽的人间富贵。
夜宴上,小厮将膳桌摆上,各色式样的菜品果盒摆了整桌,一家子孙男弟女等老太太入了座,东府里的大老爷及明珠率众亲各自围了膳桌,阖家同庆共进晚膳。
如此除夕又适逢老太太寿辰,末轴戏一文一武,头折起打《宝剑记》,随着一阵锣鼓喧天,乱锤厮打,末后便又文绉绉地献上《麻姑拜寿》,等戏快演完了,老太太那厢也吃好了,再瞧那戏台之上连同阖家三声齐呼:“南无阿弥陀佛!愿老太太连年吉庆,岁岁年年增寿考,新春新禧,光寿无量!”
老太太一生号佛行香,阖家内外鲜出门户,性子很是沉静,老太太向众人压压手,一迭连声道着“阿弥陀佛”,如是大动干戈因此心上十分过意不去,转头同大老爷振库说:“这阵仗忒大了些,没得过过寿辰,合家坐在一处吃吃席便了。你们好大福气,如此奢靡不堪;断不是好的,独我不敢受用,日后再不要为我做此事。”
振库一闻此言,连忙答应几个“是”,挥挥手将戏班子尽数散去。
因容若和雪梅随侍老太太左右,老太太拉着容若的手搭在雪梅的手上,“前儿和你舅舅商议把你许给冬哥儿,你们俩自小相溶一处,脾性又相投,把你们撮合在一起很是放心,也正应了那句天作之合的良缘正配,当年你额娘没嫁给自己心仪的人,至久在我心里煎熬多年,如今看着你能有个好姻缘,我也总算没辜负了你额娘。”
雪梅抬首错愕地看着老太太,面上很是惊诧,“老太太。。。。。。”而容若抓着雪梅的手,两个人欲言又止。
老太太看出了端倪,蹙着眉问她,“怎了丫头?竟这副表情,可有什么委屈?”
觉罗夫人见势不妙,忙一个箭步托起雪梅,囫囵道:“哪里来的委屈,老太太说定的亲事,只怕表姑娘面上害臊,心里要高兴坏了,一时还没转醒呢。”
老太太笑道:“你自打嫁过来便是这副贫嘴滑舌,这会又打起小辈儿的玩笑,你可别忘喽,将来她是要进你的门做你儿媳,凡事有因必有果,以你这样为老不尊,小心日后她不待重你。”
觉罗夫人双眉一轩,面色讪讪,“再没有像老祖宗如此偏心的,我也是一样的疼表姑娘,这样亲上做亲的大喜事,咱们自然皆大欢喜,若日后真如您说,我没处诉冤去,那便要找老祖宗来为我撑一撑腰的。”
老太太举眼而笑,因说道定亲的事上又问明珠,“你这个当阿玛的做事也别积粘,儿女终身总要上一上心,多早晚去御前请旨回来,也好让我抱重孙。”
雪梅充宫的事只一味瞒着老太太,阖家众人无不了然,明珠勉强垂头答应着又恐容若不忿将事实原委戳漏,心上殚精竭虑故而显露了身乏疲惫之态,老太太见明珠这般光景,便不再追问,与众亲眷说笑了一会,只待曹寅带着一干内监前来赐菜,按着宫中惯例每年除夕之夜必有一项‘赐菜’的恩泽,这对于朝中肱骨而言是一件无上的荣耀。
璀璨的烟花当空而起,便是辞旧迎新的时刻,内监将赐菜礼单一一报过,明珠便叫曹寅及几位赐菜内监入席吃酒,曹寅敬谢不敏,推脱着还要回去复命,单只上去与老太太贺寿,他偷眼看看雪梅,示意此刻抽身最是有利。越是要紧的关头她越能沉得住,如今见到曹寅算是此局已开,想要临阵脱逃是不能的,她心中挂碍不少,索性横下心闯出一条路来,翻云覆雨只待今宵。
宫内赐菜,老太太饶有兴趣地又将那各式菜品吃了一遍,进了一回果茶,自觉有些困倦,便与众人辞别歇着去了。一大家子会吃酒的人遍布都是,想要假意醉酒蒙混过关就得吃高了口做全套,纳兰珩燊一向心怀叵测,举着酒壶凑到雪梅身边来给她斟酒,一副嗤笑地表情瞧着她,“怎么着我的妹妹,让哥哥说着了不是?你跟他能好的了?你有老太太可以当靠山,只是这二房的人惯会插圈弄套,你有靠山,她有愚公,移走了便是,像你这般痴心愚钝,又是何苦?”
“你管得真宽,苦不苦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上心!”她举着盅仰脖一饮而尽,跟着又连喝了三盅下肚,脸上登时一片绯红。
纳兰珩燊见她酒喝得畅快,连连笑道:“你苦不苦我是不知,可见你这副样子难免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了。”
“呵,借酒浇愁?自问绝不敢作出此等样子来贻笑大方,我向来不会吃酒,猛灌了几口就引得你如此訾议。罢了,我便回了。”
在她眼中他已是十足的坏人,自认为把全部的心都给了她,可是人家不稀罕,甚至厌倦,到头来还想留恋她些什么呢?一丝卑微的爱慕么?他沉寂下来,“这就回去?自上回起你就不肯同我说话了,今儿可算是破天荒难得你理一理我,就这么走了生怕下次再没有这般的平心静气了吧。”
雪梅踅身,莞尔道:“你瞧那台上的戏儿,总教我想起民谚里常讲‘戏子入画,一生天涯’的典故,左不过是唱戏的一板一眼,较了真儿,把自己唱进戏文里,卯在画上,说唱疯了也不框外,亦如多少人挤进戏门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说穿了,看戏的哪个不痴?借着故事拗开了味儿,相着自己看进去。只因一人,在水一方,然而万法皆幻,不过是了个好缘。对于你我来说亦是如此,哥子这份情我心领了,妹妹感激不尽,只不过咱们无缘,搅和在一块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徒增烦恼罢了,竟是些理不清的烂帐本子,若是轮回还须得挨过几世牵缠,我算看透了的不如及早回头,方是造化。”
她说完了,觉着自己的这番话太有深意,当下纳兰珩燊愣了半响也未回过神来,也许是想通了,亦是困惑了,总之能让他思虑片刻,从此放下执念也是好的,她抿嘴一笑,抬手做喝酒状对着他道,“你继续,多琢磨琢磨也有益处。”
她抚着头被两个嬷搀着退了席,一路从绿荷苑穿过月洞门,月度银墙,两旁尽是花海白雪,曲径通幽处,光明皎洁的月,独立于尘烟之外,竟透着些许缘悭的无奈,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悸悸地。
她捂着胸口觉着喘息益发艰难,奉嬷看了出来便把她扶在山石旁坐定了,“姐,吃酒吃得得急了,心里郁结难舒,只怕那酒一口闷在心里拽住了倒是,不如我前去找个小厮,让他驼您回去。”
奉嬷走了,谭嬷上来给雪梅顺着后心,宽慰道:“老奴说句不当的话,以姑娘这样死心死肺的钻牛犄角可不是好事,身子是自己的,无奈受了苦也是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生咽,如今只盼姑娘能看开些,自然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若说进宫当女官,能侍奉在太皇太后身边也是咱的福气,看姑娘的造化定不是池中之物,将来若能得皇上看重,日后势必要福禄攸归的。”
雪梅只是干笑,近日花菍不在身边两个嬷嬷事必躬亲的将她照料得十分周到,她亦是心怀感恩,内里忖量着,这番醉酒不必装,淋漓尽致的恰到好处,只是过会儿脱身,曹寅是御前随扈之人,手上份量足必会伤她,须想个辙把谭嬷支走才是上策,她捂着胸口猛嗽了几声对谭嬷说:“像是这酒气要发出来呢,口干舌燥的竟这般难耐。”
谭嬷叹了口气,扭着身子絮叨着,“看姐下回还吃得这样猛吗?您是千金之躯不该作践自己,食醋最能解酒,我这便到厨下去找一碗来喝下了才好。”
雪梅笑着说是,看着谭嬷走出了绿荷苑往厨下去了,她歇在山石旁还未及梳理心绪,听到后面有人哨了声,转头看顾,方见那曹寅坐在一排悬山顶上,煞是惬意的看着她,雪梅拧着眉仰头质问:“你待在上头多久了?亏得我把人支开要不然且让你在房脊上当兽头。”
曹寅笑了笑也并不恼她,在檐上撑撑手纵身一跃,便落到了地上,“果然是成德看重的人,你把嬷嬷们支走了,也省去让我落得个打女人的名声。”他手上拎着包裹,顺势仍在她怀里,“闲言少叙,明珠府的门禁可不是虚设,你把这件行头换上咱们好混出去。”
她摸黑在林子里换上了宫中内监的服饰,这个时候曹寅背着身站在不远处,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雪梅捆绑了一身太监服,她低着头,月色迷茫映得那脸颊如玉般的皎洁,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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