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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活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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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遇到屁丁点儿大的事,就放开喉咙,“咯咯咯、咯咯咯咯——”大声鼓噪个不休的讨人嫌的样子。
常桂菊于是站下来,脸上由不得挂出来笑,然后,看这只鸡。
这只雪白的公鸡使劲地将了头颅往下压,竭力朝着前方伸展,眼睛倒是极其锐利极其有神的,直端端盯住前方的某个方位。接着呢,悄无声息迟缓地抬起脚爪,再放脚爪;再抬起,又迟缓放下去,好象是,只要它稍稍一用力气,整个儿墙体都会被压塌一般。
兀然间, 这雪白公鸡猛然把尖利的嘴巴奋力一击,旋即,竟至是从一条石缝中,捉拿出一条挣挣扎扎的大蝎子。
常桂菊看到鸡捉拿到这样一只大蝎子,当下心里就不怎么高兴了。因为昨天晚上,春生是打着紫外线的捉蝎专用灯,拿着捉蝎的夹子、黑饭罐子出去的。他出去了大半夜啊,居然是,他连一个蝎子的屁都没有能够逮回来。“怪啊,真的是个怪事情!怎么可能?”春生后半夜返回家后,沮丧得快要哭了,他如此这般和她讲,“蝎子们呢,整整一个晚上,我就没有看到一个蝎子!”说过这样的话,春生就把对蝎子的怨气,全部发泄到她的身上了。 。 想看书来
5。灵光(3)
这会儿,常桂菊眼羡得厉害。她看到,这只雪白公鸡骄傲得象一个得胜的将军,张狂得意地擒了大蝎摇首摆尾,跳舞一般行走,而后一抖翅膀,从半人高的院墙上消失掉了。
端着半碗红烧肉,常桂菊开始“吧哒吧哒”地敲打门板。
刚才鸡捉蝎子的活生生的一幕,把常桂菊看得心里很不舒服,简直,她的情绪就是糟糕到了极点。想想吧,就连鸡都可以捉到蝎子,春生偏是捉了半宿,连个蝎毛都没有能够捉回来,春生还不如一只鸡?
心里泼着烦,常桂菊使劲把紧闭的门板敲了一遍又一遍。往常这个时候,她当然是晓得的,她嫂兰凤可是一个勤快的人。通常,她嫂兰凤早早儿起床后,会先把尿盆子倒掉;跟着就马不停蹄风风火火将院子打扫一遍;接着呢,就开始生火、做饭。往往是,她嫂兰凤会把早晨的时间安排得熨熨帖帖,一点儿都不会浪费掉。常桂菊泼烦想:难不成,她嫂兰凤也有睡懒觉的时候?
终究是,这两扇破旧的门板,被常桂菊给敲开了。
刚把门板打开,眼睛犹自半睁半闭的兰凤就洞着大口,张牙舞爪打出一个老大的呵欠,旋即是,懒懒惰惰把常桂菊往门里边让。
进得院子后,常桂菊站在那儿,自然是先四下里观望,去找寻刚才那只擒住蝎子的大白公鸡。没有找寻到。扑入到常桂菊眼睛里面的,倒是那条瘸腿老狗,还有瘸腿老狗挖出的那个大坑。
“嫂,是狗挖的?”
“是啊,这狗半夜里发神经呢。”
走到大柳树跟前的时候,常桂菊惊讶看着这个深坑,站下来,她把头扭向跟在她后面的兰凤,又说:“是这狗挖的?”
兰凤将了虚肿的眼皮子半开半合,她就是那样地仰起脑袋来,再把一个大大的呵欠释放出去,方才说:“这狗是疯了,我可不想多搭理它。”
如今,这条瘸腿老狗就蜷缩在土坑里面。感觉到奇怪的,并不只是常桂菊一个人,就连兰凤,也被这狗警惕的神色,惊讶得张大嘴巴,再合不拢。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这条瘸腿老狗啊,它居然是,把存放在它狗窝里的几件旧衣服,还有院子里缭乱的柴禾、破麻包、烂抹布,乱七八糟全部都添塞进这个看起来,足足有半尺深的土坑之中,几乎是,快要把这个深坑添塞得满了。这条老狗,它想要干什么?难道它是嫌弃它的狗窝,准备自己在大柳树下重新搭造一个不成?
而现在呢?
现在,瘸腿老狗就蜷缩在这些污七八糟的上面,警惕地看着她们。
这条瘸腿老狗趴在这些污七八糟上面,呜咽,不住声地呜咽,呜咽呜咽再呜咽,听上去,感觉其实是和哭的声音差不多的。
看起来,这狗是对常桂菊有所防备的。兰凤看到,就在常桂菊怜惜声色,将红烧肉的肉碗放到狗嘴的边上时,这狗不是看红烧肉,照旧是歪斜脑壳警惕着常桂菊,并且是,一下子就呲出来白白的牙齿,腔子里面弥发出很不友好的恫吓的“呜——、呜呜——”声音。当下,把个常桂菊弄得好没有意思。
“理它做什么,你理它?”兰凤这样说。
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
翌日,直到翌日的凌晨,当这条老狗拖着两只鲜血淋漓的前爪,艰难地用脑袋把窑洞的门板撞开,“呼哧呼哧”喘息着,将叼着的保存完好的一个瓦缸,安稳地放到兰凤的面前时,被瞌睡虫子撕咬得心烦意乱,正待又要发作的兰凤,才猛然顿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灵光(4)
那时候,兰凤明白老狗刨树根的缘由了,因为她看到,在狗叼回来的这个沉甸甸的瓦缸里面,竟然是,大半瓦缸耀人眼目的白花花的银洋!
坐在公元1986年仲夏的炕沿上,常子宏就那样闷头坐着,他再连半句话,都是没有。
此前,常子宏已经是把该说的话,和他娘沈玉兰说明白讲清楚了,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重复!
这样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常家垣村照例是没有电。窑洞的外面,除了急骤的雨声,再有的,就是老河*的,肆无忌惮的咆哮声音了。而窑洞里面呢,却是漆黑得没有个模样,根本辨不清楚谁是谁。好象是一时三刻的工夫,整个儿的世界,就顿然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之中。
没有人愿意点燃蜡烛或者煤油灯。也没有人说话。四岁的树根和一岁的草根早已安然睡去,他们可不在乎外面是下雨还是下刀子,也不会在乎他家的宅基地批下来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嘛,外面究竟是下雨还是下刀子,新窑洞到底是盖还是不盖,这些问题,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悠然间,猝然跳将出一阵杂七杂八的大声音。这种大声音,直如强烈的地震那般,惊天动地“呼隆隆、嘎吧吧”穿透窑洞正当间的玻璃窗户,源源不绝传送进来,仿佛便是,天就要踏下来的样子。窑洞里,还是没有人说话!
注定是,老河发大水了;湫水河发大水了。
窑洞的外面,倒不见得是单纯的漆黑,除了那种黑之外,天空中,又夹裹了一层浓密的铅灰颜色,沉重得让人看着看着,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样憋足劲气卯足力量的大雨滂沱,持久而绵长,丝毫都没有停歇哪怕一小会儿的意思。而在远方,老河的咆哮声音越发地响亮了,象极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悲情女人,一路大声哭泣奔将下来,很快奔将到崖畔下的湫水河边,和湫水河巨大的咆哮汇合到一处。如此两股鼓噪不休的大声音,和合起来后,声势当真是大得骇人,恰似平地而起的惊雷,又如从天而降的持续呐喊的天兵天将。
天爷是在逞威呢!
天爷发怒了!!
天爷!!!
对过陕西的地界上,从那连成一大片的沉默的大山深处,隔不了多久,就会释放出或沉闷或尖锐的雷声。这雷声,往往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两个,通常,都是在一个大声音炸响之后,牵扯出来一长串大大小小的滚雷,这些滚雷,象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连缀着。于是,这样的滚雷便就肆意地四处击荡,余音袅袅响彻在天际尽头。紧接着呢?紧接着,从铅样沉重的天际的身体里面,有可能蓦然探出来一只或者干脆就是几只手,粗暴地撕破夜空,睁大刺人眼目的白亮白亮的眼睛,极快地扫描一下,把坐在炕沿上的常子宏扫描得心烦意乱,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死掉!
土炕上睡过去的,当然不止是树根和草根俩个人,还有兰凤。
常子宏坐在炕沿上,心里既是泼烦更是没有半点儿办法。他就那样木痴痴把目光放到窑洞的外面。除了这样,他想他还能够哪样?在此期间,好象是,关于外面的一切,他是什么都看到了什么也都听到了;又好象,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些都不打紧,关键是,娘的态度。现在,没有比娘的态度更重要的事情了。常子宏只在乎娘的态度,对他准备盖新房的明确态度!
但是,他的娘沈玉兰对他批下地基,准备新修窑洞这件事情,她的态度居然是:不说话!
5。灵光(5)
沈玉兰盘腿坐在炕心,整整几个时辰过去了,她真的是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面朝玻璃窗户盘腿坐着,看着也听着外面的景致。除此,再无别的内容。
说到底,常子宏要娘的态度,目的只有一个:金银元宝或者银元或者银锭,再不济,“黑土”也是可以凑合的啊!要想修房盖屋,没有钱哪里能够?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常子宏能不知道?他没有钱不要紧,他自己的亲娘有钱啊,旁人不晓得,常子宏如何会心里不知晓!
不说话?娘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栖居的三孔窑洞,常子宏自然知道它们的来历,这是他的祖父常厚余留下来的。他的祖父常厚余,常子宏虽然并没有印象,但是,关于祖父常厚余以及他的父亲常万春的事情,常子宏却是没有少听说过。当年,他们爷儿俩的性格和各自的长相,包括他们所卖的有相当名气的“蒸糕”,至今,都还经常是老辈儿人津津乐道的谈资。祖父和父亲卖了那么些年“蒸糕”,到了儿,能够盖起这三孔窑洞,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藏着掖着?
问题是,常子宏自个儿心里明镜似的,他的娘沈玉兰,有!何止是钱呢,娘她什么没有?至于钱也好,东西也罢,究竟是碛口古镇“焦” 家的,还是娘自己的,常子宏觉得这点并不重要,总之,他知道娘有钱这个事实,就足够了!
常子宏最初知道娘有办法,是缘于他弟常子大考上大学以后。当时,常子大因为学费这件事没有着落,急得实在是不行了,挺大一个小伙子,竟然独个儿悄悄躲到茅厕里,老娘们儿一样“吱儿呜儿”抹眼泪。结果呢,一时就把他娘沈玉兰的心肠,给抹得软了。当下发话说:“儿,儿,我的儿哇,你不要发愁啊,你发愁什么,娘可以供十个、一百个你这样的大学生,信不?”
他的娘沈玉兰接着又说了一个字:“挖——”
果真,就在他家茅厕边的墙脚下,挖出来一罐子银元、两个银元宝,还有一大包什么“黑土”。
“黑土”是究竟什么,常子宏当时并不知道,他猜测,能用那样黄腻腻的油纸包包裹起来,然后同银元、银元宝一起深埋在土坑里的,注定是好东西精贵东西。可是那会儿,他的个亲娘沈玉兰啊,看都没有打开来看一眼,就把那个黄腻腻的大油纸包扔进了茅厕。
然后才淡淡告诉他们:“ ‘ 黑土 ’就是鸦片烟膏,是害人的东西!”
后来呢?
后来, 常子宏借口他们家的茅坑小了,窄憋了,自做主张要重新修一个更大更好的茅坑。他独个儿顶着夏天毒花花的日头,同时,也是顶着快要把他熏死过去的冲天的臭气,把不大一个茅坑,以及茅坑的四周围彻底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常子宏挖出来一个钢盔,也就是当年日本人脑袋上顶着的,而今已经被大粪侵蚀得不成体统的破钢盔。
这样的三孔窑洞,活在这个世上百多年了,活出了四代人,还不够?
早先,是他们兄妹三人和爹娘在一个土炕上住。他们的爹殁后,晚上,一条炕上躺着的五个人,变成了四个;之后就是他和兰凤成了婚,娘把隔壁放杂物的一孔窑洞腾出来,让给他和兰凤住,于是,这条土炕变成了三个人;常桂菊嫁出去了,子大出去上学了,都是接二连三的事情,结果呢,这条曾经热热闹闹的土炕,就余下了娘一个!
这样又过去了好些年。当他和兰凤合力生下树根和草根后,他们栖居的那孔窑洞,实在是没办法住了。先是逢到雨天、雪天的渗水!无论是什么样的季节,只要是窑洞的顶部积存下一星半点儿的水的意思,你就看吧,“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黄垢垢的水滴,总会这样下上个两三天的时间。很快再加上漏风!这就说明,窑洞的缝隙是越来越大了!遂是,他把窑洞连续修了好几次,都不成!直到一天晚上,当一长串炒面一样的黄尘悄无声息滑下来,把熟睡当中的他弄了个灰头土脸的时候,没奈何,他们一家才又搬回到娘的这盘土炕上。 。 想看书来
5。灵光(6)
转了一个大圈,晚上在这盘土炕上睡觉的,五个人还是五个人!
好不容易批下了地基。
批地基,如今哪里是那么好批的?就算他是村委会主任,又能怎么样?况且是,这次所批的地基,是村边上的一处较为平坦的所在,还靠近入村的路边,多好的机会?
娘不说话。娘为什么不说话?
土炕,这条窄窄憋憋的土炕啊!常子宏烦躁得实在是不行了,他回头看一眼隐约盘腿坐在炕心,好象还是眯了眼睛,目不转睛盯向窗外的他娘沈玉兰,猛然抬手,结实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窑洞的外面,雨势一点儿都没有减弱,除了大雨滂沱的巨大声响,除了老河以及湫水河的呜咽咆哮,后来,又强行挤进来风声。风的声音来势就极其凶猛,极其地大,也如老河发狂发癫般一路呜咽,一路嚣叫,泼命也似将了雨水夹裹起来,再三再四发力击打玻璃窗户,不绝于耳弥发出“噼噼啪啪、噼噼啪啪”的大动静,似乎是,玻璃窗户变成了风们雨们发泄愤怒的一面鼓!
娘不说话。
娘端坐在那儿,她还是无话可说!
第二天,以至第二天之后的若干个时日,全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村委会主任常子宏,当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思去做了,他陪他的娘沈玉兰看河。
头一天。常子宏绷着脸,他整整一天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就那样泛着烦,帮着他娘沈玉兰,把泛滥起来的湫水河看得塌下去。第二天第三天,常子宏显得耐性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愿意说话,他用了两天的时间,默不做声帮娘把呜呜咽咽哭泣的老河看得瘦下去。接下来呢,常子宏盘算,娘还要看什么?总之是,娘要到什么地方,他就陪着她到什么地方,娘想看什么,他就陪着她看什么吧,随她!关键是,他还是不能说话,他得用这种不说话,去对抗娘的不说话,等到让娘把一切看足了看够了看烦了,看到娘她自个儿没有了主意,总是得,给他一个态度吧?
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常子宏每天不言不语跟着他娘沈玉兰。他跟在他娘沈玉兰的身后,足足有六天的时间!在这六天当中,常子宏果真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天,沈玉兰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妥协下来。她给了常子宏一个态度。
沈玉兰的态度是:两瓦罐白花花的银元。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已经把银元变换成现金的常子宏,许是高兴得过了头,既没有请荀不二择日、祭土,期间也没有悬挂红旗,没有燃放鞭炮,就匆匆忙忙开始动工了。
常子宏是村委会主任,人手自然是不缺的。谁知道呢,头天大家红红火火地挖地基,就挖出来一桩怪事:一具活灵活现的生有鼻子、眼睛、*以及清晰生殖器的女人形状的大青石!此后,怪事竟然是接连不断地出现,结果却只有一个:好端端的几孔新窑洞刚一盖起,很快倒塌!好不容易再盖起来,接着又是倒塌掉!大伙儿在盖这几孔窑洞时,并没有丝毫的含糊,当真是尽心竭力、全力以赴的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塌?没奈何,常子宏只得去请教荀不二。
天色渐至暗下来,却照旧是闷热难当。
光着背脊,春生坐在窑洞外面的一只小木凳上,他耷拉脑袋,把一支烟抽吸得无精打采、少气无力。
事实上,从昨晚的后半夜到这一个白天快要结束,春生一直都是在打着瞌睡的。他站在那儿打瞌睡;坐在那儿打瞌睡;躺在土炕上打瞌睡;特别是在土炕上,他把身体翻过来折过去打着瞌睡,可就是没有办法睡过去。有时候,明明感觉就快要睡着了,突兀地,象是有一个人手持棒槌,恶狠狠猛敲一记他的某处神经,一下子又会把他彻底地敲醒。再不然就是,他明明白白还清醒着呢,还在土炕上烦躁着呢,眼睁睁就看到一只手,是一只白生生恍如娃儿一样的小手。这只由自土炕底下伸出来的嫩白小手啊,就那样悄悄刺穿他的肚皮,然后在他的胸腔子四周围轻揉轻抚轻按,那种感觉,竟如当初他的儿子*抚弄他一般无二。
5。灵光(7)
到了天快要亮的那会儿,春生被这种瞌睡折磨得实在是怕了,爽性坐将起来。黑暗中,他挥舞手掌,“咣叽咣叽” 把他自己连甩十多个巴掌。春生原以为,这样先把无名的烦躁打跑,同时,也先把他自己打清醒,再把自己打累了。累了不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睡觉了?却还是不行!
这且不去说它了。奇怪的是,大白天的,桂菊还在那儿做着饭,儿子*还在那儿做着作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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