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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噩纪-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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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婴看看那些矮人,又看看安琢,道:“作为一个伏案工作的科学家,你这么能打,上面的领导知道吗?”
    “大概知道。”
    白婴道:“好吧,看来车夫和车都有了……梨婆婆,您没事吧?”
    梨婆婆有些惶惶然地望着他们:“你们闯祸了,孩子,青锆领主是的侄子,你们会招来祸事的。”
    白婴让安装扶着坐过去握住梨婆婆的手,歉然道:“是我们冲动了,没考虑到会给村子里带来麻烦,不过请安心,我们会解决他们的。”
    “孩子,你要怎么解决呀,那可是领主,养着一百个强壮武士的领主。”梨婆婆面上露出恐惧之色,道:“村子里大多都是老人,活也活够了,你可还年轻呀孩子,不要招惹这大人物。”
    “您放心就是了,本来这些纳税官按已死的人丁征税就已经够不合理的了,我想给您换个新环境。”
    梨婆婆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三个儿子都战死在战场上,剩下的日子不会离开这里了,不然还是你们逃吧,听说领主青锆是一个亲王的侄子,得罪了他,你们在祖陆上恐怕没有容身之处了。”
    “我懂,不过很抱歉,您说错了一件事。”白婴踩上矮人查税官的肩头,慢慢碾着,道:“该跑的不是我。”
    ……
    矮人祖陆的战火全面点燃,炼金城中心的议院不知砸了多少瓷器。
    他们讨论的内容首要围绕着‘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做到的’,等到第二车碎瓷片被运出议院,他们才开始进行分析与布置。
    “……他们趁夜派出了小股精锐队伍袭击了银钩男爵所在的鹿鸣堡,并控制了沿海岸的三个枢纽灯塔,在暴风雨到来的时候强行驱赶船鲸载着军队登陆,我的天,议长您知道吗?他们竟然不用军舰,而是用船鲸,船鲸!那可是民用的!”
    “谁知道兽人竟然派出了驯化好的虎鲨来帮他们!”
    “也许那些妖就是看中了船鲸才不怕暴风雨,那些可恶的大块头,我恨不得在港口撒□□!”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两族的统帅是谁!”
    “兽人的统帅是羽族那个叫鹏昊的小子,亲王大人就是因为他才在禹都遭到了侮辱。妖族情况有点复杂,原先的统帅是镇守北原的虞昙,但到昨天为止,我们中南部的大矿脉平原上一夜之间连陷两郡,这不是他的作风。”
    “当然不是那条狡狐的作风,我们逃回来的将官告诉我,领军的是他们的储王。”
    “什么储王?”
    “鬼知道为什么一个还没有我小儿子大的储王会这么狠!我们的城防火炮还在填弹,他就在他的阵中用弓箭射杀了所有炮手!”
    “射杀,哈,他以为他是魔伦古神吗?!老赤铁,那些胆小鬼是一贯喜欢为自己的失职找夸张的理由的,我们应该在大矿脉平原西北一线所有的铁城构筑起防线,他们是进攻方,我确定他们耗不起。”
    矮人的大陆呈现一个m形,中间有着一道浮雪山脉的横隔,只有靠近北方的一个矮人开凿的格利安隧道是沟通良山的唯一捷径,其他的如果想要互相交通,就必须从南北海岸线渡海。
    现在南岸的海湾被占领,矮人祖陆将近一半的军舰被锁死在海湾里,一旦格利安隧道被打下来,矮人祖陆就会面临被切割为两半的地步。
    妖族和兽人的意图很明显,这是一场灭国争霸之战,将矮人祖陆分而食之。
    但即便是如此,矮人的议院愤怒之余却并不担心他们会兵临城下。
    “不过,如果我们有所准备的话,他们的袭击作战是不会得逞的,我们的防御会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
    ……
    正如在炼金城高枕无忧的那些矮人议员所判断,联军猛烈的进攻势头在第四天戛然而止,他们遇上了矮人的暴风谷——这是一个建造在山谷里的铁壁雄城,矮人最顶尖的防御力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两座山将这座城池夹在中间,从山谷上吹来的穿谷风让联军的军队举步维艰。
    打不下来、打不下来、打不下来……都是这样的战报。
    从晨曦至深夜,联军才在巨大的消耗下鸣金收兵。
    “……暴风谷,当年矮人脱离妖族统治,在祖陆上建立的第一座城池,他们在这里击败了祖陆的原住先民建立王国。就历史底蕴而言,它还在炼金城之上,当然,防御性也是无可争辩的。”
    虞昙疲惫地把战损报表扔在案上,转头问安铭道:“你太操之过急了,储王,不论陛下安危如何,你不能总用上战场来自我麻痹,这不是陛下所愿。”
    虞昙是个很明白的人,他看得出来安铭找他要兵权,并不是图什么,他只是急于在战争中找寻自己的存在感。
    征服矮人的大陆,无论是不是白婴最后的愿望,他都会去实现。
    毕竟,他们只知道这个了。
    “还没有找到尸体。”安铭轻声道。
    虞昙隐隐在安铭身上看到了白婴的影子。
    若说他们有什么类似,大概是都喜欢让自己忙起来以换取对痛苦的麻木,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一页和血掀过去。
    可是看安铭这模样,大约是翻不过去了。
    虞昙叹了口气,收拾好战报,指着地图道:“暴风谷地形极端凶险,号称就算百人守城,也能抵得过雄兵十万。我们最多还能进攻半个月,如果不能克服这道难关,相当于给炼金城留了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而对于我们的疲惫,暴风谷城内粮草充足——”
    “水呢?”
    虞昙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流金河支流穿城而过,水势很急,河面最窄处也足有一里之遥,要截断水源很难。”
    “不断水,下毒有多大把握?”
    虞昙古怪地看着他,摇头道:“一样的道理,就算是毒沼兽人最狠绝的‘泽鬼心头血’,放进那么大的一条河流中,待流进了暴风谷中,怕是连条鱼都毒不死。”
    沉吟间,忽然帐外一阵骚动,吵闹间,陆纠走了进来,抱拳道:“我们的人昨夜在收拾那些从鹿鸣堡带出来的怪东西时,有一个铁罐被碾坏了,就由一个地妖士兵丢到杂物堆里烧了,可今早他就开始生病,现在又咳血,我刚刚到的时候,和他同帐的两个士兵也开始皮肤溃烂……我想,事关陛下失踪之谜,还是来报备一下比较稳妥。”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那个士兵应该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好像是害了瘟疫。”
    瘟疫?
    这个词在他族简直代表着毁灭性的灾难,但妖族却稍微好一点,妖族虽然也生病,但对瘟疫的抵抗力极高,瘟疫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能克服的灾殃。
    不过既然疑似出了瘟疫,也不算是小事,不解决的话影响到其他地妖就不好了。
    虞昙立即道:“我去看看。”
    这时候安铭站了起来,道:“你留下,我去。”
    陆纠带着安铭一路走到后营,这时候的后营的周围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周围弥漫着浓烈的烧艾气味。
    “大夫检查了军营里的食水,都没有发现问题,所以只能判断这个士兵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盘问了一番才知道他昨天处理了鹿鸣堡带出来的东西。”陆纠掀开一座军帐,道:“就是这些铁罐,在地下室和一些各族被掠走的人一起被发现的,有点古怪,行军又急,便一起带上了。”
    安铭绕着地上二十几个手臂大小的铁罐转了两圈,半蹲下来拿起当中一只铁罐,掂了掂,发现铁罐似乎是空心的。
    “能打开吗?”
    “用斧子劈过,铁罐倒是弯了,但里面的似乎有易碎品,没敢继续。”
    安铭转过铁罐,看到了铁罐底部有几个陌生的西教字眼,铁罐的缝隙处好似镶嵌着一个复合式的金属表盘,似乎有某种机括。
    好……熟悉。
    安铭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忆什么,片刻后,再睁开眼时,眼底浮现一丝异色。
    他伸出手,在金属管罐外围的表盘上慢慢转着,只听‘咔’地一声,一丝白汽从金属罐的缝隙中散发出来,随之外壳弹开,露出里面被冷藏着的一组透明的密封玻璃管,里面红红紫紫地浮沉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不知为何,陆纠感觉那密封玻璃管里的东西像是活物一样,看得有点头皮发麻。
    “王,这是什么?”
    安铭拿出一根玻璃管,对着光线看了一会儿,眼神有点发怔。
    “有一种毒可以灭了那座城。”安铭喃喃道。
    陆纠疑惑道:“王?”
    安铭站了起来,漆黑的眼仁里倒映出陆纠愕然的神情,低声道:“瘟毒。”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千金不易
    
    盘问了好一会儿,白婴才真正确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
    按渔民们的说法,正是海涡搅动的季节之交,海水的流动异常快,像她这样一夜被海水从西半陆带着穿过一道鹰口海峡,卷进东半陆的不在少数,不过进来容易出去难,这里是大山深处,若不想花上两个月才能翻出大山,就只能选择走格利安隧道。
    “格利安隧道,格利安……,绿色通道?”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就只有白婴一个人在讲冷笑话,连查税使都没说话,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但白婴却没打算放过他们,活动了一下好得差不多的手臂,抓住一个胖税官便盘问起了税收的事:“……我记得矮人的地丁税一向是雪季的九月才统一收的,现在还这么早,怎么就开征了?”
    查税官战战兢兢道:“这是领主大人规定的,这里比不上北边肥沃的种植园,因为盐碱地很多,农户们就会去打渔以逃避税收,所以又添了渔税。”
    “不止渔税吧?”
    “还、还有晒盐的税,酒税……只要是供销的都有税目。”
    “按理说领主的获利也应该从雪季的税里抽三成才对,你们这算是巧立名目一年两征吧?”
    “是……是的,领地内的一切本来就应该是领主的。”
    白婴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凶名太盛了?感觉禹都周围好像还没有哪片敢这么做。”
    其实也不难想,严格地说,近几年妖族的领土少有不遭受战火洗礼的,很多被占区的领地主、地方豪强都被重新打乱洗牌过,可以说至少在地妖阶层,大多数平民是处于同一个水平面上的。拿西川山国做比喻,驱逐了精灵后,这个地方既没有国主,只有督军,而督军并没有拥有土地和属民的权力。
    毕竟除了姜氏的东都,现在没人敢和白婴提重新分封四大封国的事,而一旦姜焱有个什么事,妖族的封国制也差不多可以终结了。
    “那你们这儿祖陆的平民过的还不如原来被占的北原荒国的呢。”
    三个税吏迷茫间,胖税官见白婴好像还挺好说话的,问道:“您……你们是刚从妖族北原过来的吗?”
    白婴嗯了一声道:“我在北原待过一段时间,那里几乎所有的矮人都有着配额的矿场,基本上移居过去的哪怕是平民都很富庶。”
    三个税吏也是小民阶层,听了她的话,纷纷倒抽一口气,扼腕道:“十年前我就应该去和父亲渡海去……”
    “可现在也来不及了呀,妖族都打上我们的家园了。”
    “要不是妖族出了一个皇帝……”
    他们眼里充满着由侵略者变为被侵略者的惶惑与迷茫,白婴又笑着问道:“你们很憎恨妖族的皇帝吗?”
    “说实话,女士,你可不能让这位先生打我,这是你要求的。”
    “恩恩。”
    胖税官道:“自从你们出了这位女皇,听说西岸炼金城的贵族们在黑市上悬赏一百万黄金求取白皇的人头,如果是抓活的……如果是抓活的,不止黄金数量翻倍,铁辘王还会做主割凤凰海岸的三座消夏岛相赠。”
    这价钱还真敢出啊。
    白婴道:“至于吗?”
    胖税官点头道:“同样是要这位女皇的性命,精灵的悬赏最近加到了一百里的封地,还外带一位纯洁的西教圣女,那可是全世界最美貌的圣女了,连禹都最高贵的天妖女也比不上。”
    白婴有一瞬间想把自己卖了的冲动,饶有兴致地问道:“如果这两族都这么恨她,那兽人的价钱应该也不低吧?”
    “别提那些自大狂了,兽人不相信有哪个种族的杀手比他们更好,并没有竞价,但据说他们内部的悬赏是直接会给两万私兵和五万罗刹战奴,这可是军权,比上面那两族实在多了。”
    白婴饶有兴致道:“那这些黑市子要怎么参加?”
    胖税官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女妖,道:“您打听这个做什么?当然,如果您想见识一下的话,在领主府的附近,有一个暗堂,是专门供给黑市的拍卖行的,那里大人物很多,您……”
    “我有点好奇,这东部的种植园带有多少能被我钓出来的肥鱼,这可比拿麻雀猎熊好使多了。”
    一直在调试通讯器的安琢抬头道:“你又想做什么?”
    白婴朝他眨了一下眼,道:“我们再来打个赌吧,看是你的通讯器快,还是我的方法联络得快。”
    ……
    自从联军在暴风谷前受挫,三天内,矮人大陆甚嚣尘上的灭国之忧仿佛一下子放了下来。
    想要两个月吞并矮人祖陆,似乎看上去只是妖族年轻女皇的一次重大失误。
    灭国岂是说灭就灭?便是妖族当年四分五裂的情状,也足足苟延残喘了十年之久。
    这消息传得快的不止是军队间的信鸟,还有那些暗地里的渠道……这些黑市子自有其规则与运作方式,见不得光的交易与信息在当中滋生得尤为迅速。
    蓝晶荒原这片土地上屹立着大大小小的城池,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黑市子拍卖场,它们背后往往站着有爵位的贵族。
    “大人,呃,我无意打扰,就在刚刚,一个边境地区的小领主,要拍卖一根烟杆,喊出了二十万黄金的低价。”
    “开什么玩笑,精灵教皇的火焰琉璃烟杆也至多值十万金子,让他滚,我正忙着算粮价的涨率,没空理这些小领主。”
    “可、可那位领主,是亲王大人的侄子,您这样一口回绝是不是不太好?”
    “是……石楠亲王吗?”
    “是的,石楠亲王现在在最前线督战,如果他赢了,我们卖他侄子一个人情,或许也能攀得上关系。”
    男爵摘下水晶镜子,放下了手里的账本,手指交叉着想了想,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可既然是贵族,好好享乐就是了,为什么要把一根烟杆喊出天价呢?那烟杆也是火琉璃制造的吗?”
    “不,只是一根普通的烟杆,山桃木和粗银做的。”
    这就奇怪了,如他们这些黑市子有一个规矩,如果有些东西不想让外人看出来,就会拍卖一个很不起眼的部件,那么知道这件东西全貌的人才有入局的资格。
    如果对方不傻的话,可能这根烟杆背后有故事。
    拍卖场主事道:“那位领主很笃定,他要求拍三天,如果是识货的人,会疯狂加价的,直到三天后才会决定中标者。”
    “这……”麻烦倒也说不上,只是如果最后是闹了个笑话,那么对他们这种地下拍卖场是个不小的信誉打击。
    拍卖场主事道:“大人,我们可以先拍卖一天,如果没人加价,可以以此为借口婉拒那位领主。”
    “就这么做。”
    事情很快敲定,在一个午夜的拍卖会上,这根烟杆混杂在一些金银奴隶中随之展出,从早晨直到黄昏,指指点点的贵族讥笑者多,负责介绍拍品的人也脸红了一整天,直到黄昏的时候,才有一个古怪的黑衣人向他问道——
    “这根烟杆看起来是修过的,是在海水里泡过吗?”
    “呃……抱歉,这些盐痕已经和银壳融合了,如果打磨一下、呃打磨一下应该还是很好看的,有一些怀旧的风格……”
    黑衣人点点头便离开了,唱卖人看着身边的珍玩女奴一件件被带走,看着烟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难以入目的垃圾一样。
    拍卖者有病吗?场主也有病吗?
    打着哈欠直到华灯初上,在卖场转悠的贵族都搂着情妇去享用美食美酒去了,正要撤柜关门之时,那个黑衣人又来了,直接让人抬了十几个沉甸甸的箱子,扔在拍卖场中央。
    “这是二十万黄金,带我去见那个卖主。”
    唱卖人直接懵了,晃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职责道:“这个……非常抱歉,这根烟杆要拍三天,恐怕您还不能见到拍卖者。”
    黑衣人似乎早有预料,一口答应道:“按黑市的规矩,如果到第二日没有高出双倍于底价的,这件东西会归我,对吗?”
    “是、是的。”
    “我会再来。”
    ……所以有钱人也有病??
    无论如何,不知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在第二日一大早,这处稍显冷清的卖场一下子就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他们看起来完全不是往日那些纸醉金迷的贵族,不是面带忧色,就是一身煞气,连身材火辣的女奴也不多看一眼。
    如果有些知道内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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