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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生歌-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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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姚氏这话只怕是另有深意。

    笙歌想起之前的谈话,便看了一眼张氏,只见张氏神情微动了一下,既而说道:“府里下人们平日里闲来无事,难免随意乱说,在事情不明的情况下,二夫人又岂可当了真呢。你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和看法,这回怎么就这轻信了下人说的话。依我看这道听途说来的,不足以相信,还是别太早下结论为好,免得误听了传言可不大好。”

    姚氏听着张氏的话,一时脸色不太好,难免尴尬解释道:“这刘妈妈无故走上绝路,府里下人们说得又是绘声绘色的,我也就信以为真了,姐姐你也知道,刘妈妈虽说是我带入府的,私下里却是个不爱与人来往的人,只有吴妈妈与她关系稍好些,连她都不清楚,这才引众人猜忌。既然大家都说是这个原因,怕是也有很大可能。”

    说话间,姚氏无意间暼间旁边的信,用眼神指了指,好奇问道:“不知这是打哪来的信?”

    张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说道:“这是笙歌送来的,说是刘妈妈临走之前留下的信。”

    姚氏当场愣住,连旁边的蓉淳也是一惊,神色都慌了起。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笙歌瞧在了眼里。

    她出声说道:“想着既是刘妈妈生前写的,便拿过来与母亲瞧瞧。”

    姚氏手不自觉的握了握,也不知这刘妈妈有没有胡说什么,表面上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对比之下,她的丫鬟蓉淳倒是十分紧张,听说是刘妈妈留下的信,整个人都失了神。

    笙歌瞧了,唇角一勾,开口言道:“二娘,不知你这丫头是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你瞧这身子都打着哆嗦。”

    此话一出,张氏和姚氏不约而同看向了蓉淳这边,姚氏的脸色瞬时变得难看。

    看着蓉淳一脸惊慌的样子,姚氏心里自然知道是为何,未免张氏和木笙歌起疑,她不得不为这丫头辩说道:“瞧我们少夫人大惊小怪的,这丫头哪里是惊慌,可能是穿得少了,加上一路过来的时候吹了风,这会是觉着冷了吧。”末了,又不忘加了一句,“这丫头一冷就这样子,她是我的丫鬟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说完,怒瞪了蓉淳一眼,蓉淳见状,顿时会意,忙跪下道:“二夫人说的没错,奴婢一冷就这样,让少夫人误会,是奴婢的错。”

    听着这主仆两人一人一句对话,笙歌只觉的好笑,是冷了,还是惊慌,她难道还分不清楚。

    这二夫人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想掩盖过去。

    本来想在这丫鬟上下功夫,让其露出马脚来,不想这姚氏反应倒是够快,编了这样的理由来。还真是会编。

    笙歌也不想跟她狡辩下去,索性道:“这么看来,倒是我眼拙误会了,好在二娘解释清楚,不然可就真要闹了笑话。”

    姚氏看着笙歌一脸无辜的样子,示意蓉淳起来。

    结束了刚刚这个小插曲,姚氏便没有真正松口气,她将目光又再次转移到了那封信上。

    她问:“姐姐,现在府上都在议论刘妈妈的死因,方才你说不可轻信别人胡说,不顾我确实很好奇这刘妈妈究竟是为何而想不开,结束自己的生命。不知这封信上可有提到过?”

    笙歌暗自轻笑了一下,表情却是一脸淡然的模样。

    张氏见姚氏对刘妈妈的死十分感兴趣,随手拿起了那封信,也并不急着给她,而是说道:“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怎会让你如此在意?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姚氏心下一沉,想了想,说:“如姐姐所说,不过是个奴婢而已,确实不值得我在意,但是这个刘妈妈不一样,她是我带入府的,如今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难免会影响顾家的名声。我这个领她进府的人总该了解一下情况,免得把人领进了府,好端端的就这么死了,于情于理,也该清楚内情。倘若有一天别人问起,我也好有个说辞,不至于什么都不清不楚的,叫人看了笑话。”

    姚氏说大道理的功夫,倒是张口就来,这是别人学不来的。

    张氏将信交到了姚氏手里,说:“也罢,那你看看这信上的内容吧。”

    姚氏接过信,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

    信上只有短短的两行字,姚氏快速扫了一眼,见没什么看头,心里瞬时送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受蓉淳这丫头的影响,方才心里跟打了鼓似的,有些担心,真怕那个贱婢临死前会留下点不该有的东西,到时叫别人看了,她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好在这那个贱婢还算是识趣,没乱说什么,不枉费她当初帮了她。如此看来,刘妈妈的死就算是她逼迫所致,只有没有证据,别人也就奈何不了她。

    姚氏缓缓放下信,唇边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叹息道:“看来这府里的下人所言不假,这刘妈妈的确是因为思念亲人,觉得了无生趣,一时才想不开走了。想想,就这么走了,倒是可惜了。当初看她可伶,才将她留在府里,本想着能有口饭吃,好好的活下去,想不到还是受不了亲人离去的打击,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着,姚氏掏出帕子来轻轻擦了擦眼角。

    张氏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到底是走了。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你也别太难过。”

    姚氏听了,应和道:“姐姐说的是,瞧我,眼下姐姐还病着在,我还这般,真是不该。”

    
  
  
  
第四百三十五章作痛

  
    笙歌从韵云居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今日姚氏来韵云居,怕是不单单只为了看张氏,提到刘妈妈之死,她身边的丫鬟蓉淳瞧着一脸慌色,分明就是紧张。笙歌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跟姚氏有关。

    正想着这事,拾锦和素织从外面回来了。

    待两个丫鬟进了屋,还没来得及行礼,笙歌张口就问道:“怎么样了,可打听出什么来了没有?”

    拾锦和素织互相看了看,最后素织让拾锦先说。

    拾锦开口回道:“回大小姐,您猜得没错,刘妈妈的死果然有些蹊跷。”

    笙歌并不意外,正如她所料,这事果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笙歌并没有打断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拾锦便又说道:“奴婢想着刘妈妈平日里不爱与人来往,府里唯一与她关系不错的就数吴妈妈了,奴婢就和素织一道去找了吴妈妈,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打听出什么点来。”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从吴妈妈那里得知,刘妈妈临走的前一晚去找了她,和她说了好些话,无意间说起了二夫人找她过去的事。当时吴妈妈想问来着,可提到二夫人,刘妈妈却刻意避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似乎是有意不说二夫人的事。吴妈妈了解刘妈妈的为人,她若是不想说的,便是咬紧牙关也不会透露,就算旁人再怎么逼问都没用,吴妈妈便识趣的就没再问下去了。两人促膝长谈了好久,当时吴妈妈还纳闷,自打认识刘妈妈以来,还没见她主动大晚上的过来找自己聊天,还聊了这么久。两人在屋里说着话,直到吴妈妈有些困意了,刘妈妈才结束话题,告退离开。哪知第二日便上吊自杀了……”

    “当时奴婢见吴妈妈因为刘妈妈的死心里很难受,就没忍心再继续打听了,这便回来了。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奴婢和素织怀疑这事跟二夫人脱不了关系。”

    笙神情微动,问道:“你们说刘妈妈走的前一天去见了姚氏?”

    语气颇带几分诧异,为何刚刚在张氏那里,姚氏却只字不提,看来是想撇清关系,怕把自己牵扯进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晓这事,殊不知总会有人知道的。

    拾锦随声答道:“这是奴婢从吴妈妈那里听来的。”

    笙歌听了后,沉默了一会,才出声道:“当时吴妈妈说这些的时候有什么反应没有?”

    拾锦想了想,道:“吴妈妈看上去人很难过,至于有什么反应,奴婢不太明白大小姐你这话是何意。”

    笙歌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和素织都一致认为刘妈妈的死和姚氏有关,而这些又恰恰是吴妈妈告诉你们的,你们都这么认为了,难保吴妈妈自个不会这般想。”

    拾锦和素织本来还存有疑惑,听笙歌这么一说,心中便豁然明了。

    拾锦难免惭愧道:“当时光顾着打听事情了,倒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小姐你心思细腻,凡事想的深远,看得明白。这一点却是奴婢远不及的。”

    笙歌面露忧色,微微蹙眉道:“如果果真是这样,刘妈妈的死自不自愿倒是有的一说了,说不定这当中是受了姚氏的逼迫也未尝不可能。”

    逼迫?

    拾锦一时惊讶,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是逼迫所致,那这件事就变得复杂多了,那个迫使刘妈妈走上这条绝路的人无疑就成了凶手。”

    素织也开口说:“奴婢觉得不至于吧,这好端端的,二夫人为何偏偏要跟一个奴婢过不去,非得把人逼上绝路才解恨,这手段未免太残忍了些。”

    两个丫鬟的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只是眼下种种现象都表明,姚氏嫌疑很大。

    “的确是有点过分了。”笙歌忍不住出声道。再怎么样,也不该拿一条人命开玩笑。

    素织却有点不理解:“奴婢不明白,刘妈妈在府里一直规规矩矩的做事,究竟因为什么事而惹了二夫人?”

    笙歌眉心一动,素织的话似乎提醒了她。按理说刘妈妈为人一向低调,又不爱出风头,不是个而是生非之人。她低眉静默了片刻,突然眸中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来,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原以为只要她守口如瓶,就不会与刘妈妈牵扯上,可她终究忘了纸包不住火的。

    拾锦见自家的姑娘面色忽然凝重起来,脸色瞬时也有些发白,于是轻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这是?“

    素织也担心的开口说道:”是啊,小姐,您可别吓奴婢。“

    良久,笙歌甚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才幽幽的说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刘妈妈。。。。。。“

    拾锦和素织互相看了彼此,不明所以。她们不明白刘妈妈的死跟小姐有什么关系。

    “小姐,奴婢不懂,明明是二夫人,怎么和你扯上了关系?”拾锦说道。

    素织也开口道:“就是说,小姐可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推,这事很明显就是二夫人所为,还有她那个丫鬟蓉淳,估计也脱不了关系。”

    两个丫头对翠居阁那对主仆一直就没什么好感,这么说也不奇怪。

    笙歌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闻言,两个丫头皆愣了一下,拾锦开口问道:“小姐您说这话的意思,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笙歌抬眸看了一眼她们,于是慢慢说道:“要不是我找了刘妈妈,她也不会将当年的事情告诉我,大少爷也就不会这么快与张氏相认,说来是我把刘妈妈牵扯进来。姚氏定是知道了什么,故才找了刘妈妈去问话。要不是我,她应该还好好的当她的衣秀居的管事。都是我的错。”

    拾锦听了,安慰道:“小姐你别这么说,如果刘妈妈自个不愿意,就算您找她也没用。依奴婢看罪魁祸首还是翠居阁的那位二夫人,她这人一向心胸狭隘,说不定见不得大夫人和大少爷母子团聚,这才找了刘妈妈的麻烦。逼不得已之下才走上了绝路。”

    话里明显能够听出拾锦心中的气愤。

    笙歌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心里却隐隐作痛起来。。。。。。。。

    
  
  
  
第四百三十六章开解

  
    是夜,笙歌想着刘妈妈的事情一时难以入睡,便从床上起来,点了灯后,一个人在屋子里对着窗外发呆。

    虽说刘妈妈是心甘情愿告诉她真相,总归是她起的头,如果不是她一心想要化解两人的矛盾,就不会找上刘妈妈,她也就不会摊上这事,从而惹怒了姚氏。

    张氏和顾以澂虽说母子相认,皆大欢喜,可刘妈妈却因此搭上了性命。念及此,笙歌只觉得心痛,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若然不是她考虑不周,把刘妈妈牵扯进来,估计这会她应该在顾家安然无恙才是。

    长这么大,她从未害过人,也没有想害人的心思,即便当初陈氏母女如何打压她,木嘉婉背地里如何陷害她,姚氏为了她那个侄女又是如何欺负她,她都没想过要置人于死地。而这次,姚氏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那可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一个人,真不知道姚氏怎么可以在张氏面前轻描淡写的说出那番话来。难道面对刘妈妈的死,心里都没有一丝愧疚吗?

    转念一想,笙歌觉得自己好笑,像她那样冷血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心里不安。

    眸子微微黯了下来,低眉间,顾以澂轻轻推开了门,缓步走进了屋。

    笙歌闻声,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当场微怔了一下。

    “流云不是说你今晚要在书房处理公事,不过来了吗?”笙歌忙敛了神色,轻声问道。

    顾以澂慢慢走到她跟前,顺势坐了下来。

    “是你的丫鬟拾锦。”

    笙歌微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看着顾以澂问道:“拾锦?我不明白。”

    她一时没领会顾以澂这话的意思。

    于是,他缓缓道:“拾锦把事情都告诉了我,想是那丫头担心你,不放心,寻思之下,便找了我。”

    笙歌这才听明白过来,忍不住嗔怪道:“这丫头也真是的,都说了我没事,她还跑过去找你。”

    她倒不是真的怪拾锦多事,毕竟这丫头也是出于担心她,她只是不想让顾以澂烦心,他自己的事情已经不少了,委实不该拿这种事扰他。

    顾以澂看她的目光满是温柔,别说是丫鬟担心他,知道刘妈妈的事之后,他心里也是不放心这丫头,无心处理公事,便过来瞧瞧她,谁知她屋里还亮着灯,看到这一幕,他心里的担心更多了几分。

    他握着她的手,温言道:“你了解她们,一个个的对你忠心,这么做也不奇怪。”

    笙歌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她眸子一闪,忽然抬头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看起来心情十分低落。

    “如果我没有贸然向刘妈妈打听母亲的事,她就不会出于心软对我说起当年的事,也就不会……”

    说到这里,笙歌的声音一时间哽咽起来,顾以澂心下一动,将她的手握紧了些。

    在这个时候,他选择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因为他清楚笙歌的话还没有说完。

    “对于刘妈妈之死,我心里一直存着疑惑,思量之下,便让丫鬟去打听,谁知她走的前一天被请去了翠居阁。你我都清楚二夫人的为人,定是和刘妈妈说了什么,她才逼不得已走上了绝路。否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

    顾以澂看着笙歌一脸难过的表情,心中很不舒服,虽然她没有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可这比哭更让他难受。

    他见不得女人哭,笙歌的强忍不过是为了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如果不是他够理智,够冷静,兴许他早已去了翠居阁。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会对这个女人如此上心。

    未免看到自己异样的神情,他将笙歌拥在怀里,安慰她道:“你也别太自责,毕竟失去至亲至爱,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了的,刘妈妈无依无靠的活在这世上,顾家是她唯一的避难所,如今人走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这些年她在顾家规规矩矩的做事,如果真是有心之人,只怕私下里明争暗斗是免不了的,可她却选择独善其身,可见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有功利心的人,既然无欲无求,那这世上便没有让她牵挂的,所以她选择这条路,也是早晚的事。”话一顿,又说,“往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可以找我说说。有一点,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笙歌心里只觉得很暖,小的时候,她总喜欢躺在母亲的怀里,听她说故事,又或者将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与她说。比如府里哪个小丫鬟又糊里糊涂的做错了事被挨骂,又比如教书先生又教了她什么字……一样样,一件件的说给母亲听。后来母亲走了,她便开始沉默寡言,哪怕一天下来,都很少说几句话,甚至有的时候和父亲面对面,也说不了几句话,最后主动离开的那个人一定是她,每次与父亲告别的时候,身后总能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

    渐渐地,即便有心事,她也很少与人说,不像母亲在的时候,心里有什么话,都喜欢和她分享,都愿意说给她听。

    因为习惯了将心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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