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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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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南柯淡笑着摇了摇头,眸光注视着香筛之中漏下的细细香粉,“没有,那个丞相有没有谋逆之心世人不知道,可是世人只知道他的几番铁血手段虽则除干净了旧党,却留下了凶残无道之名,朝野之中更是树敌无数,后来,这个丞相因为府中私藏了一件龙袍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反倒是这个昭文帝,在剪除了这个狼子野心的丞相之后接手文昌武盛的大夏朝,顺着那丞相的章程治国,最终得了一个圣贤明君的称号名留青史。”
  孟南柯的语声分明是徐徐若三月春风,可沈苏姀脚底却有一股子寒意漫了上来,眸光微缩,握着青瓷茶盏的手一时指节泛白,唇角紧抿,暗芒簇闪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什么,孟南柯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随意一问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往事如此担忧?”
  沈苏姀默了默,眼底仍是一片漆黑,唇角微动,语声沉而缓的道,“嬴纵八岁那年钦天监曾有一道卜测之言,外人只知道那那卜测之语是说他周身有恶鬼煞气缠身需得以鬼面护身,可实际上,那卜测之言说他乃是天命孤星,身负煞气,可乱朝纲覆天下,虽然如此,却又说大秦龙脉却并不会断与他手,那术士还道他身上并无九五至尊天家紫气之象,我想不通,即便今上知道他将来没有九五之尊的机会,可这乱朝纲也并非小事,按道理说没有哪个当权者会忍下来,我早前想不明白,你适才一言我倒有些顿悟。”
  沈苏姀说完,却发现孟南柯竟然不知何时停下了手中动作正眸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沈苏姀眉头一挑有些疑惑,孟南柯已放下了手中香筛问道,“你适才说当年有人道秦王身上并无九五至尊天家紫气之象?”
  沈苏姀点了点头,却又眸光半垂定定道,“我不信天命,亦不会改变心意。”
  沈苏姀此话乃是说哪怕当年有人说嬴纵没机会成为九五之尊,她此番也还是会支持他,孟南柯听着此话眸色一暗,看了她一瞬却是摇了摇头,“小苏,你弄错了。”
  沈苏姀一怔抬起头来,便见孟南柯眸色沉沉的看着她道,“那话并非是说秦王没有九五之尊的帝王之象,天家紫气,但凡是皇帝所生的天家皇子都会有……”
  沈苏姀墨瞳骤然一缩,握着茶盏的手狠颤,堪堪洒了一桌案的茶水。
  这边厢孟南柯语声沉暗道,“换言之,那话的意思是……秦王并非今上之子!”
 

☆、056 璴意现身,惊鸿一瞥(国庆快乐!

  回廊映雪,冬寒料峭,二月末的九重帝阙仍然被深重的寒意包裹,帝宫的玉瓦金檐之上亦有皑皑的残雪轻覆,刺骨的冷风徐来,风中却隐隐可嗅到轻悠花香,彼时八岁的苏彧刚随着威远侯苏仪从南境驻兵归来,在边境军中野惯了的“他”尚不懂帝宫之中的规矩,嗅到那熟悉的花香,“他”一溜烟儿便摆脱了身后宫人的跟随,半眯着眸子朝那花香源头寻去。
  八岁的小苏彧生的一张冰雪可爱的小脸儿,内里穿着件白色锦袍,腰间绲带亦是白玉生辉,外头披着件银狐斗篷,因是怕冷,将那风帽也戴了上,一张眉眼稚嫩却精致的小脸儿被那银狐绒毛一圈,着实像个冰雕玉琢从雪中幻化而来的小仙童!
  虽则是大大咧咧没规矩的乱走,可因着这身打扮实在算是矜贵,又因这小娃娃实在生的可爱至极,因此一路上即便是遇到了宫人和禁卫军也都被当做哪家的小世子小郡王的给放了过去,彼时的小苏彧心中当然是记着自家父亲的切切交代,诸如不可乱看不可乱走不可乱说话之类,一路走过来,小苏彧将父亲的交代一一否定了过去,在父亲口中那浑似个吃人之地的宫闱眼下在“他”眼中可实在是和蔼可亲的紧!
  快行一刻钟,小苏彧凭借着自己灵敏的鼻子,终于寻到了那花香幽来之处!
  素雪皑皑,冷香徐来,佳木成林,漫漫无尽,镂空的花墙相围,竟然在这到处都是大房子的宫闱之间留下了这么一处略显突兀的所在,小苏彧并非对每一样冷香都敏感,全然是因为这花香与“他”而言实在是熟悉的紧,辛夷花,原本生在南国之地,整个君临城,据“他”所知只有自家府中有,可不知何时起,这宫中竟也堪堪生出了这样大的一片!
  小苏彧四处看了看,竟然发现这样大一片地方竟是无人看守!
  唇角微扬,小苏彧心底叹一声妙哉迈着小短腿朝那林中而去——
  二月末的辛夷花还没到盛开之时,然而既然已经能闻到那幽幽花香,唯一只能说明这片林子里有些花骨朵忍不出当先开了,小苏彧眸子半眯,微仰了脖子朝那佳木深处而去,笔直而繁密的花林看得出乃有人精心打理,脚下是层层素雪,抬头又是浓绿障目,白色的小花苞隐在那浓绿之下叫人难以察觉,到底是那一枝迫不及待吐香了呢?
  要说小苏彧从记事开始多半都在边境长大,虽然有个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可性子也并非那般寻常女儿家见花便痴,着实是因为“他”有个爱极了辛夷花的皇后姑姑在栖凤宫等着她,想“他”多日未归,若是能将这冬末新开的辛夷花为她那皇后姑姑送去,指不定她那皇后姑姑就能把那匹传说之中由乌孙国进贡的极品汗血马绝影赏给“他”呢,想到那匹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宝贝马儿,小苏彧一双眸子更如同鹰隼似得在那林间搜寻了起来!
  屏住呼吸仰着脖子,小苏彧小小的身子极其缓慢的在那佳木之间走动,因是身量还未长足,这小小的身子再加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远看起来实在有两分好笑,当然小苏彧自己并不觉得,就在“他”脖子酸疼的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眸光猛地一定,唇角不自觉溢出一声惊呼,看着花林最深处的那株参天花树顿时两眼放出明亮的光来!
  那光一闪即逝,只因为小苏彧先看到了那花树之上开着的白色大花,然后才看到了那花树高不可及的枝干,难怪这么早就开了花,原来是这林中的树王,小苏彧看了看“他”自己的小短腿和小手小脚,又看了看那足足有三四丈高的花树,眉头一簇,唇角一沉,一张好看的小脸立刻皱在了一起,心底暗咒一声,唇角滑出一声无奈轻叹,后退两步,眼看着是要原路返回,可忽然,“他”那小小身影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那花树飞奔了过去!
  凭着那股子冲劲和丹田之内一层稀薄的内力,那娇小的身影竟然有如神助的顺着那笔直光溜的树干窜了上去,眼看着就要够到高高的花枝,可那劲头和那内息到底不足以支撑那高度,半途一顿,素来风流倜傥的苏阀小少爷顿时如同个八爪鱼一般的抱住了那树干,那树干笔直光溜至极,乃是被花匠惊心侍弄的,苏阀小少爷在心中将那花匠在心中暗暗诅咒了千百遍,看着眼下自己这不上不下的狼狈模样顿时苦了脸,这可怎么是好啊!
  眼下这境况虽则尴尬,可也不是没有办法,想她眼下已拜了个举世无双的厉害师父,那位厉害师父念她年纪尚小虽则不曾传授十分厉害的武功,却是教了她一套极其能生息养气的内功心法,“他”这身板实在是小,这么一直抱着这树干指不定什么时候支持不住就要摔下去,摔下去的疼还是次要的,若是摔伤摔残摔出个鼻青脸肿的样子才最要人命,可“他”若是能运起这内功心法养出两分内息,虽则不太可能再往上摘花,但是至少能有这个内力从此处翩翩然落下去,自也不算损了“他”苏阀小少爷一世英名。
  心中如此想定,小苏彧已闭着眸子念起那心法来,说起这天玄宗修气筑基的心法十分简单,对于十岁以下的孩童来说乃是习武入门的当世至宝,当然,再简单的心法也有自己的修习规则,而苏彧此刻念着的心法唯一的要求便是一个“静”字,修习者定要心静凝神才能养气筑元,否则便是毫无用处,苏彧一边开始默念心法,一边心想眼下这真是天助“他”也,这地方安安静静的连个鬼影儿也没有,便是“他”想有个人来扰“他”一扰也是难啊!
  苏彧心满意足的念起了心法,可大抵是“他”得意忘形的小心思被老天爷听见了,就在“他”心法念至一半之时,那花树之下忽然极缓极慢极其从容悠哉的走出个墨袍加身的小小身影,来人面上带着一层清冷,眉头亦是微蹙,此刻亦不知苏彧在念那不能被人打扰的心法,张口便是略带倨傲的一问,“喂,你要抱着这树到什么时候?”
  来人略带稚嫩的语声傲然清冷,那好笑却带着疑惑的意味却是压制不住,是了,怎么会有人傻到抱着一棵树不上不下的半晌不松手呢,少年话音落定,笑意还留在唇角,本以为树上某人大抵会开口为他解答一番疑惑,可就在此时,那树上一直静然不动的某人却忽然的动了,不,不只是动,是松手,那个抱着树的某人就这么没有一丝预兆的松了手!
  少年唇角的笑意来不及散去,当头一个白影已朝他落了下来!
  少年本有机会躲开,可鬼使神差的,他竟然伸出手往前上了一步,于是乎,“砰”的一声巨响,本来只是打算在这花林之中修习武功的少年生生的受了无妄之灾!
  小苏彧“哎哟”呻吟一声,脑袋发晕眼前一阵黑光闪动,与此同时心底勃然跃起的怒意挡也挡不住,眼看着心法已成,是谁!是谁让“他”功亏一篑以这么一个倒栽葱的模样摔了下来!粉拳紧握,心头意气横生,小苏彧心说不论是谁让他出了这样的丑都要先吃“他”一拳赎罪,怒气奔涌,小苏彧猛地撑地欲起身看看这个罪魁祸首是谁,可手一撑,却竟然不是想象之中的雪地,却竟然是一片丝滑的温软,像是触到了什么动物的毛皮,身子一动,竟然也不是趴在地上,硬邦邦的一片带着温度,小苏彧心头一动,常年在南境山林之中随军的“他”第一反应便是想莫不是压倒了什么凶兽!
  倒吸一口凉气,小苏彧俨然忘记了刚才听到过一句人话,猛地屏住呼吸抬起头来,小苏彧眼底的震惊之色陡然一深,握着的粉拳一软心中更是漏跳一拍,心想自己果真没想错,若是个人,怎地会有这夜空般的墨蓝色的眸子?那双眸子冷冷的没有分毫温度,眼底更恼怒一闪而逝,便是这层恼怒,虽则薄,可加上他紧蹙的眉头却也生出了十足的威慑凶煞之气,一时让“他”觉得这凶兽是不是要吃了“他”,苏彧一怔心中哀嚎,完了!
  预料之中的狰狞血口没有出现,那近在咫尺的墨蓝色双眸微微一怔,带出两分疑惑和一层薄不可见的笑意,看了“他”一瞬,忽的开口相问,“你是谁家姑娘?”
  你是谁家姑娘……谁家姑娘……姑娘……
  苏彧一怔,会说人话的凶兽……这意念一出,苏彧还未想到是哪里不对,心底一切的震惊畏怕和不知所措却都在这“姑娘”二字之前化为过眼云烟,猛地将内劲一提,小宇宙轰然一声被点燃,他爷爷的,“他”……不是姑娘!
  身子一颤,沈苏姀猛地睁眸,醒了过来,精致的面容之上两分茫然一闪而逝,随即便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素来会做梦,却从未做过小时候的梦,那些脑海之中早已失真的记忆却在此刻全然涌入了脑海之中,想着那片满是素雪与冷香的辛夷花林,沈苏姀一时微微的怔了住,那一句昭武二十年的“你是谁家姑娘”,她竟然都要快忘了。
  身下是微微颠簸着的马车,身上是早已滑脱的薄毯,这还算华丽的马车车厢之中点着淡淡的熏香,角落里的小暖炉亦是有红艳艳的炭火劈啪作响,沈苏姀略有些迷蒙的眸光在看了看这马车之中的景致之时缓缓地变得清明,坐起身来,将那车窗推开半分,目之所及乃是一大片黑压压的原野,寒风呼啸,雪粒儿翻飞,远山的暗影飘渺若鬼魅,无星无月的夜空显得旷然而深远,实在是,像极了适才梦中的那双深眸——
  她已离开君临北行往漠北,这已是第三日了。
  夜色已深,香词一身青衣坐在马车车门处的角落里闭目养神,听到响动睁眸,当即上前将那薄毯往沈苏姀腿上搭了搭,而后语声平静的开口道,“主子,已经到冀州地界了。”
  将窗户关上,沈苏姀微微颔首靠在了车壁之上,今夜所行的这段路上并没有容他们歇脚的驿站,甚至连人家都没有,何冲带着二百禁卫军随扈,自然是不怕风餐露宿的,沈苏姀自己当然也不怕,当下一行人决定先不歇脚,只等到了冀州城再说,眼下子时已过,既然到了冀州边界,想必午夜之前便能到冀州城,眼下是离开君临的第三日,可却只走到冀州,这么算下来,至少还有二十日才能到漠北,眉头微蹙,沈苏姀微微摇了摇头,实在是太慢了。
  正这么想着,马车却忽然剧烈的一颠,沈苏姀唇角微抿,眉头狠狠地一皱,这边厢香词已开口解释道,“主子,眼下这段路都是山路,只怕是有些颠簸,过了前面的风雷谷便能上大道,上了大道只要一个时辰便能到冀州城,您忍着些。”
  沈苏姀哪里会怕这些颠簸,她这番皱眉,乃是因为心头下意识浮起的不安之感,眸光微暗,沈苏姀再度推开车窗向外看了两眼,那风雷谷状若地势狭长的一线天,其名乃是因为风声从中穿行而过会生出声若风雷的响动而得名——
  沈苏姀唇角微抿,随手将那车窗关了上。
  两百人的随扈人数并不算少,本是三人并骑,可到了那风雷谷便只能两人并骑,队伍因此而变长,前后各有百人相护,而沈苏姀和香词的马车正慢行与整个队伍的最中间,马车之中炉火轰轰,此刻正燃着两盏微弱的风灯,远远看去,马车之中的两道纤细人影正倚在车壁之上养神假寐,寒风呼啸,雪粒儿虽然不大却依旧嗖嗖从人的颈子里灌入,一身墨色战甲的何冲走在整个队伍最前当先带着诸人入了山谷。
  谷中的动静果然如其名,风声蛮横的在山壁之上呼啸撞击,堪堪生出风雷鼓动的动静来,何冲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之剑,打马的速度稍稍快了些,整个队伍的速度都有所加快,不多时何冲便已经快要走出这风雷谷的山口,何冲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回头一望那马车之中的微光仍然亮着,他浅呼出口气,又没什么表情的回转过了头。
  破空而来的箭簇声就在此刻响起!
  两百随扈之间只有三四十只火把,因是进了山谷,许多火把更是被那风势吹灭,当那带着火光的冷箭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射向那亮着微光的马车之时,走在整个队伍最前面的何冲根本没有机会返身相救,何冲乃是昭武帝身边的心腹,更是当年在战场之上叱咤风云的战将,大眼一扫那火箭的去向便明白等在这里的埋伏是要取谁的性命!
  “有埋伏,护住侯爷!”
  厉喝一声,何冲猛地拍马而起,年过四十的他身法依旧分毫不慢,一路踩着禁卫军的肩膀朝那马车疾掠而去,一边剑光簇闪将那凌空而来的火箭齐齐挡在了身体之外,风雷谷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势,若非是提前布置,一般人根本难以埋伏在这山梁之上,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何冲不过片刻便想出了许多个要取沈苏姀性命的可能,然而此番他的任务只是护住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娃而已,其他的于他而言没有去深想的必要!
  身手极其利落的将那些火箭剑光横扫,然而来人是打定了注意只对付沈苏姀的,密密麻麻的火箭只零星的阻挡了其他的禁卫军返身相救,而其他的火箭则全都是朝着那马车而去,何冲的速度已经是快中之快,然而就在他赶到那马车之前时,自己的数十个离得马车最近的部下已经负伤,而其他的人根本无法上前,再看那马车,堪堪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火箭变成了刺猬,尚好的贡木刷了贡漆,经不住火势的熏烤,此刻已经噼啪燃了起来!
  何冲的心稍稍一紧,即便将人救出,不死也必定要被烧伤,何冲与沈苏姀并未有什么接触,这几日他只是尽到做随扈的责任,而沈苏姀不知是不是害怕去到漠北,整日里避车不出也没与别人有什么交流,想到沈苏姀那张颇有几分颜色的面容,何冲深沉的眸子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仅仅是有些可惜的叹了叹,而后一个飞身便想抢身入马车救人!
  “何统领且慢!”
  何冲提起来的内力在一声轻喝之中陡然一滞,整个队伍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埋伏而停下了脚步,那马车之前的禁卫军车夫已经受伤被扶去一边,马儿更是早已中箭跪地,恰在此时,在那轰轰燃烧着大火的马车之后,一人一马轻蹄而出,火光将方圆之地照亮,何冲目之所及,只看到白马之上戴着白色斗篷的女子明眸皓齿容色绝艳,那尚且还带着稚嫩的眉眼之间,此刻竟然含着两分轻薄却致命的煞气,在她身后,那青衣侍女也骑着一匹棕色大马跟了上来,何冲眉头一挑,眸子里第一次对这个被他保护了三日的洛阳候浮起了两分郑重。
  沈苏姀眸光半狭的扫了一眼已经彻底被烧起来的马车,眸光陡然一抬看向那火箭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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