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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生莲:六宫无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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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袖迎风鼓起,像蝴蝶张开两翅,随时都会飞走。
  冯妙向前走了两步,人已经靠近水边,却依旧好像茫然不自知,仍旧向前迈去。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就要往水里跌去。拓跋宏从竹林后大踏步出来,抢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抱住,口中低低地唤了一声:“妙儿!”
  竹林间细碎的风一吹,带起水面上沁骨的凉意。冯妙伸出细弱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伏着缩在他胸前:“你是我的月亮,你来了……”向水中滑去时,她已经悄悄把那颗青梅咬在嘴里,用来除去口中的蟹肉腥味。酸涩中带着微甜的气息,随着绵绵的话语流淌。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拓跋宏亲吻着她的额发,心头因为她一句话语涌起无限情愫,从没有过的患得患失,将他从头到脚击打得粉碎。只有他听得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珍贵却遥不可及的美梦。
  “妙儿,是朕冷落了你……”拓跋宏抱她到竹席上,脱去她被水打湿的鞋子,把她柔软如玉兔的脚,握在手心里,“要是你能乖一点,不跟朕闹脾气,朕怎么舍得……”
  竹林另一侧,有绰约的环佩叮当声传来,看见皇帝起身离席,心思各异的妃嫔们,便也找了借口跟出来,想在喧闹的宴席之外,制造一点偶遇。可没想到,她们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冯清的一张俏脸,几乎涨成了紫色。拓跋宏也会对她软语温存,可却总是一个皇帝对妃子的关怀,从来不会是眼前的模样。
  拓跋宏微微皱眉,突然变得拥挤的竹林,让他心中不快。他用袖子笼住冯妙的脚,把她打横抱起,并不返回听心水榭,而是直接往华音殿方向走去。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冯妙把脸埋藏在他胸前,娇羞无力地低语:“皇上,这样不好……”
  “别说话,这样很好。”拓跋宏抱住她穿过竹林,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不做丝毫停留。
  龙涎香味混合进华音殿草木芬芳的气息里,拓跋宏把她抱放在床榻上,蹲下身体摸着她冰凉的脚尖:“宫中就有佛堂,何必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冯妙抱着肩侧头,微微蜷起脚掌:“那怎么能一样啊?宫中的佛堂,有别人的气息,我想去一个干干净净的地方,那里只会有我替你供奉佛前的檀香……”
  拓跋宏的身子沉沉地压下来,让她不由自主向后仰面倒去:“朕永远记得你今天的心意……”
  忍冬早已熄灭了外殿的烛火,悄悄退出殿外。就在拓跋宏的唇,将将要碰触到冯妙的锁骨时,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刘全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长安殿有人传信来,皇长子殿下突然抽搐、昏厥,御医正在诊治,病情危急不敢隐瞒,先叫老奴来向皇上禀告一声。”
  拓跋宏的动作陡然定住,完全不见一个父亲应有的关心急切,反而像在思索军国大事一般沉寂。冯妙赶忙起身,摸索着点亮了烛台上的宫蜡。
  “你先睡吧,朕去看看就好。”拓跋宏按住她的身子。
  冯妙理好自己的鬓发,又帮他理平衣襟,低声说道:“这怎么行,皇长子生病,太皇太后、太妃娘娘、还有宫中掌管事务的几位姐妹,都会过去的。大家都知道皇上是从华音殿赶过去的,要是嫔妾不去,别人岂不是要指责嫔妾不把皇长子放在眼里?”
  她扬声叫忍冬进来,命她准备夜里照路用的防风宫灯,转头对拓跋宏说:“来不及预备肩辇了,嫔妾陪皇上走过去吧。”
  长安殿内灯火通明,小炉上悬着的药鼎里,正咕咕地冒着热气,浓重的草药气味弥漫开来。雕金盘龙床榻边的墙壁上,用大块白玉雕刻着四蹄腾空的马鹿。鲜卑先祖起源自大鲜卑山,将体魄雄健的马鹿视作图腾。在这座原本就是为太子修建的寝宫里,这种神兽图样,也被用来安邪镇祟。
  医正韩蛩鸣正在床榻边,亲手用沾了药汁的棉纱,擦拭皇长子的身体。他在替高照容诊治时见过冯妙,此刻只简单地道了一声“皇上、婕妤娘娘安好”,并不起身,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可见皇长子的病情十分凶险。
  毕竟是曾经在华音殿亲手带过几天的孩子,冯妙此刻脸上的担忧,并非伪装。她走到床榻边,想看一眼拓跋恂的情形。

  ☆、127、蟹语生波(二)

  四海升平纹锦帐内,皇长子拓跋恂小小的身子,躺在一张过于阔大的床榻上。繁复精美的装饰,反倒显得他越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张小脸几乎皱成一团,脸和身体都因为发热而泛红,小拳头紧紧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不止,半睁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到瞳仁的黑色。
  冯妙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他分外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受这样的折磨。
  医女端着刚刚煎好的药送过来,韩蛩鸣这时才起身,在拓跋宏面前跪倒:“这样抽搐不止,恐怕会长久损伤皇长子殿下的神志,臣现在要给殿下用药,不敬之处提前向皇上告罪。”
  他见拓跋宏点头允许,才返回床榻边,把拓跋恂的头垫高一点,用一块包着纱布的银片,撬开紧咬的牙关,把药一点点灌进去。一碗药刚喂了一半,拓跋恂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猛地呕吐出来,脸色憋得通红,却又隐隐带着些惨白晦暗。
  韩蛩鸣顾不得沾染了一身污秽,用手理着拓跋恂的背,替他顺气。银片仍旧咬在他牙齿中间,以防他抽搐中咬伤了自己的舌根。
  一番忙乱中,太皇太后、高太妃、崔岸芷和冯清,都已经来了。医女们行了叩拜大礼之后,便转头去小心照料炉火上的药,奶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皇长子怎么突然就病得这么严重?”太皇太后用如平常一样的声音发问,那奶娘却已经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捣蒜似的磕头下去,嘴里连连说着她们一向用心照料皇长子,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又转向韩蛩鸣问:“恂儿究竟是什么病?”
  韩蛩鸣把皇长子放平在床榻上,用薄毯盖好,这才跪下回答太皇太后的问话:“惊风抽搐,原本是小孩儿家常见的病症,虽然凶险,但只要治疗及时,多半并没有大碍。引发惊风的原因有很多种,风寒、过敏、脑外伤,都有可能。”
  太皇太后不顾污秽,走到床榻边坐下,细细查看拓跋恂的脸色:“那么恂儿这一次的病,是什么原因?”
  韩蛩鸣细细查看了地上的呕吐物,才回禀说:“皇长子殿下吐出的秽物里,带着些没有消化的东西,似乎是蟹黄。蟹肉寒凉,并不适合喂给这么小的幼儿吃。多半就是这些蟹黄,引发了殿下今晚的惊风。”
  听见这话,奶娘立刻大声喊冤:“奴婢绝对没有喂蟹黄给小殿下吃,奴婢连自己的饮食都格外小心,生怕有什么不好,过到小殿下身上。”
  冯清踱步到她面前喝问:“太皇太后问你话,你要老实回答。今天宫里才刚进了些新鲜的膏蟹,皇长子的饮食,又是你照料的,不是你还会有谁?”
  眼看皇长子发热呕吐、抽搐不止,奶娘已经吓坏了,跪在地上哭喊不止:“奴婢绝对没有胆子喂蟹黄给小殿下呀,再说,膏蟹也不是奴婢这样的人可以随意拿到的。”人被逼到绝境时,脑筋总有那么一刹那的灵光,她忽然膝行上前,抱住冯清的腿:“娘娘,奴婢想起来了,心碧姑娘今天白天出去来着,回来后,她一个人在小殿下房里,待了很长时间,不准奴婢进去。”
  冯清嫌恶地抬脚拨开她的手。
  “心碧是从前贞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后来贞皇后去了,她就一直留在这照顾小殿下……”奶娘像落水之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一口气全倒出来,“一定是她,是她要害小殿下……”
  “这话可不好乱说吧,”崔岸芷闻不得污浊气味,用帕子遮住了口鼻,“你说心碧是贞皇后的婢女,贞皇后生前又没有苛待她,她何苦要毒害贞皇后留下的幼子?”
  “崔姐姐,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心慈面软,世上也就没有那些龌龊事了,”冯清走到她面前,语气神态很有些得意自矜,“把那个叫心碧的宫女叫来问问,她有没有做过,自然就清楚了。”
  这时才有人想起,心碧一直不在殿内,慌慌张张地出去寻找。
  冯妙冷眼看着这些人,只觉心底透凉,那么小的孩子,哪里疼都说不出来,就这么被人利用了去,平白受了一场大罪。
  不一会儿,有人引着心碧从外面进来,让她在跪在奶娘身侧。满屋子的人都盯着她,心碧紧张得直用手捻裙摆上的带子。
  冯清环视一圈,屈身说道:“请太皇太后问话吧。”
  太皇太后也不抬头,从宫女手里接过沾湿了的帕子,盖在拓跋恂额头上:“你问就是了,哀家在这里听着呢。”
  冯清答应一声,对着心碧问:“皇长子的奶娘说,你今天曾经离开长安殿好半天,回来后单独跟皇长子留在屋内,这会儿皇长子病得厉害,又只有你一个人不在。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心碧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回话,“奴婢白天是去御膳房了,天气炎热,小殿下出了些痱子,奴婢去要了些花椒、艾叶来,煮水给小殿下擦身子。”她指着长安殿内小厨房的方向:“那些花椒、艾叶还有剩下的,都收在小厨房里,娘娘可以派人去查看。”
  冯清对自己带来的宫女玉叶点点头,示意她去看看。玉叶去了片刻,回来附在冯清耳边低声回禀了几句。
  听了玉叶的话,冯清冷笑着对心碧说:“有人说,看见了你这两天的行踪。昨天一早,你曾经去过华音殿。今天到御膳房去,是拿了花椒、艾叶没错,可你走后,膏蟹就少了一只。”冯诞送来的膏蟹,都用草绳捆住了蟹腿,没有可能自己跑掉。
  冯妙见事情果真牵扯到自己身上,也不急着辩驳,只举重若轻地对冯清说:“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倒好像妹妹刻意要旁人误会,是我教唆她去拿膏蟹似的。”
  冯清听了玉叶带回来的话,原本的确有这个念头,被她这么直白说出来,反倒不好接下去了,有些讪讪地说:“我不过就事说事,姐姐何必吃心?”
  她转向心碧喝问:“太皇太后和皇上都在这,你还不赶快如实说了?等叫来慎刑所的人,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心碧只是一味摇头哀告:“奴婢没有做过,奴婢没有做过……”
  冯转身又问带心碧回来的宫女:“你是在哪找着她的?”
  那小宫女吓得脚下一软,赶忙跪倒回话:“奴婢走到后院时,见心碧姑娘正在槐树下刨土,似乎是在埋什么东西,就把心碧姑娘叫回来了。”
  “埋东西?”冯清略一沉吟,对太皇太后躬身禀告,“恂儿的病,多半就是这个心碧做的,埋在槐树下的东西,恐怕就是来不及销毁的罪证,叫几个人去挖来看看,就清楚了。”
  太皇太后的眼睛,一直落在拓跋恂身上,对跟在一边的崔姑姑说:“你带两个小丫头去挖。”崔姑姑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沾满泥土的小包袱回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冯清微微带着些得意,等着看包袱里是什么东西,照她的料想,必定是剥了肉剩下的蟹壳。平纹翠绿棉布一层层打开,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
  那里面,竟然是一包金簪银钗、翡翠玛瑙。其中一只绿玉髓镯子,还是她从前赏赐给心碧的,她曾经想把皇长子要到自己宫里抚养,没少来长安殿走动,后来眼见太皇太后不松口,这念头才渐渐冷下去了。
  心碧抖着身子磕头说道:“奴婢真的没有动过毒害皇长子的心思,这些东西,都是平常来看望皇长子的娘娘们,赏赐给奴婢的。奴婢见皇长子病得厉害,知道今天免不了要彻查,这才把东西给藏起来了……”她似乎无意地看了冯妙一眼,眼神里纠结无奈和不甘。
  太皇太后忽然勃然大怒:“让你们精心照料皇长子,结果呢?把好好一个孩子,照料成现在这副样子。把李得禄叫来,整个长安殿的所有宫女、太监,连奶娘也算上,都拖出去杖责五十!”
  杖责五十的意思,就是不准他们活命了。长安殿里跪了一地的奴仆们,都大哭大叫着求饶,可还是被一个一个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得禄就匆匆进来向太皇太后问安,院子里紧接着便想起一连串的声响,杖子击打在身上的声音,夹杂着刺耳的哭叫声。那声音起先还嘈杂一片,不久就渐渐低弱下去,只剩下零星的一两声哀嚎。只有“啪”、“啪”的杖责声,均匀地响着,直到数满五十下。
  冯妙听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太皇太后的铁血手腕,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一句话就了结了十几条人命,那感受就完全是另一回事。
  拓跋恂把蟹黄呕吐出来之后,呼吸渐渐平稳,不再抽搐不止。方才盖着锦被发了些汗,连高热也退下去了,虽然眉毛仍旧拧着,可已经能安稳入睡了。
  冯妙想起心碧那个悲愤又无奈的眼神,心中预想过的那个念头,越发清晰,她走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下:“嫔妾有个想法,想请太皇太后跟皇上斟酌。”

  ☆、128、锋芒始现(一)

  “这座长安殿,是开国皇帝专门太子修建的,历来只有册立为太子的人,才能进来居住。”冯妙轻声细语地说话,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杀戮气息,冲淡了不少,“殿里的装饰恢宏壮阔,可皇长子毕竟还小,大人眼里庄重精美的东西,在他眼里难免有些狰狞可怖。再说,皇长子毕竟尚未册立成太子,住在这里也与名分不合。”
  她低下头去:“皇长子一人单辟宫室居住,侍奉的下人难免欺负皇长子年幼,不肯精心照料。嫔妾认为,皇长子不宜继续居住在长安殿,还是应该请个位份尊贵的人来抚养。”
  太皇太后的脸色和软了些,点头说道:“哀家原本想着,皇长子身份尊贵,贴身宫女、奶娘、御医都配得齐全,下人不敢怠慢,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把皇长子放在眼里,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
  她转向一直沉默旁观的皇帝:“宏儿,这毕竟是你的长子,就由你做主吧。”
  拓跋宏走上前来,隔着幔帐看了一眼小小的婴孩,对着太皇太后朗朗地说:“后宫事务,一向是祖母做主,恂儿的去处,由祖母安排,是最妥帖不过的了。”他对皇长子,一向并不怎么亲近,总像隔着一种怪异的疏离感,可吃穿用度却一向都把最好的给了长安殿,众人只当他还年轻,并不特别喜欢小孩子,没做多想。
  太皇太后淡淡地扫了高太妃和冯清一样,说:“既然这样,那哀家就先把恂儿带回奉仪殿去,等病养好了,再做安排吧。”
  拓跋宏神色间有些犹豫,忽然十分诚恳地对太皇太后说:“祖母亲自照料恂儿,自然是最好的。可是,祖母每天要接见外臣,还要解答孙儿处理政事时的疑惑,孙儿担心,祖母的身体会吃不消。”
  他言辞恳切,让人无法拒绝:“孙儿也想尽力为祖母分忧,让祖母可以不用这么操劳,不如将每日听祖母讲解政事一次,改成每五日一次,好让祖母多些时间,跟重孙在一块儿。”
  太皇太后的脸,像笼罩了一层青霜的竹叶,神色间看不出什么变化,却已经让人觉出一股凛然寒意。“好,哀家正好也早就想含饴弄孙了,”她轻轻点头,“就照宏儿说的办吧。”
  夜色已深,崔姑姑亲自上前,把皇长子小心地抱起,用团花锦被包裹住,跟着太皇太后返回奉仪殿。
  她见太皇太后有些闷闷不乐,便上前劝慰:“事情总算是办成了,也折腾了这大半夜,太皇太后早些歇息吧。”
  直到此时,太皇太后的脸上的青霜,才稍微有了一丝松动:“办成了?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心愿办成了呢。”拓跋宏自从冠礼亲政之后,就每天到奉仪殿一次,恭请太皇太后讲解政事中的疑惑。说是解惑,实际上皇帝的所有诏令,都要得到太皇太后的点头认可,才能够顺利颁行。如果改成五天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控制了……
  “哀家倒是没想到,为了挣脱哀家的控制,宏儿连自己的儿子也舍得,”太皇太后的赤金点翠护甲,刮擦着桌面,发出令人不安的刺耳声响,“他比他那个为情所困的父皇,可是狠心多了。
  崔姑姑不好再接话,把皇长子放在一张小榻上,哄着他入睡。
  太皇太后毫无睡意,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叫心碧的,是你的外甥女?”
  “是,”崔姑姑低头,眼神有些黯淡,“她合该叫我一声舅母。当年奴婢因为受夫家获罪牵连,被没入宫中为奴。心碧的生母,是奴婢夫家的小姐,后来配给了宫中的侍卫为妻,曾经做过咸阳王的乳母。”
  “难为她了,”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皇长子的贴身大宫女,原本是个顶好的差事,可惜恂儿年幼,宫里太多人都想摆布了他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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