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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期未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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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往往是躲着贺盛走。可天多半是不遂人愿的。
这日丞相夫人设宴,请了朝中好些大臣的家眷,我在宴席上闷得慌,告了母亲,便自去松口气。
有小丫鬟领着路,也不必怕走失,便在湖边转了转。哪料到贺盛正是迎面走来,身边除了一个侍从,也没旁的人了。我暗道不好,转身便想走。
“秦妹妹!”贺盛出声唤我,这声妹妹听得我脚下一个踉跄。
这便是走不得了。我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僵硬着扯了扯嘴角,转过身来。“贺公子好。”
他快走几步到了面前,“这些日子怎的都不见你?”
我暗暗腹诽,见得到才是有鬼。面上却浅浅笑着道:“许是不凑巧罢。”说着又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
他停了步子,爽朗笑笑,“与小时候果真还是不同了。”
我在心底叫嚣,我怎么说的来着,与我猜的分毫不差!他就是惦念着小时候结的梁子,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小气!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面上也是要服软的。“当日是安北年幼不懂事,隔了这些年,想起也是羞愧的。”
未待到他再回答,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安北!”
我回头,见了礼:“见过太子殿下。”
贺盛也见了礼,太子微微颔首,停下了步子。“你大哥在四处寻你,应是有事要商。孤带你过去。”
我如蒙大赦,欢快向贺盛告了辞,向太子走去。
走了几步,我看他领的方向不像是宴席的方向,又观他薄唇紧抿,面上尽是不郁之色。不禁开口问:“大哥呢?”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我胡诌的。”
我一愣,不是很明白他这冷不丁冒出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知你二人幼时相识,可就这般私下见面,还是不妥。叫旁人瞧见,还不知要生什么风言风语。”
我又愣了愣,小丫鬟早被他支走了,如今也是只我二人走着罢了。我与贺盛再怎么说,好在还是各带了一个随从的。只是看他面色不善,便知情识趣地闭了嘴。
他见我没回应,便停了步子。“怎么,不高兴了?不若我再把你送回去,让你二人好好叙叙旧?”
我心下愕然,这人今日怎这般阴晴不定?我还没说他板着一张脸,他倒是说我心有不快了?我明明愉快得很。又怕言多惹得他更不快,便只轻声细语道:“不。。。不必了。”
他看我一眼,冷笑一声,转身一拂袖大跨步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怕是他遇事不顺?竟这般大的火气。活脱脱一得寸进尺,愈让着他愈来劲的典范!好在我今日心情好,便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这散心散了一通莫名其妙,我便自个儿回了席上。
刚开了春,父兄便奔赴了北疆。贺盛终于也是走了。
这一来,太子再见我之时,便是轻快得紧的了。
这年天公不作美,胡人之地连着大旱,便把心思动在了中原土地上。边境战事吃紧,家书通的也没往年勤。
上京城倒是没什么变化。母亲更看重我的行进举止了,愈发严苛起来。
眼见着要及笄了,府上也开始给我备嫁妆。绣品一类虽是不用我亲自动手,也是要送到我面前来教我补上几针,讨个彩头的。
入了秋,大将军那儿败了两场仗,引得龙颜大怒。贺盛负了伤,先一步回了上京。
我再怎么避着他,到底也是老相识了,听闻他是为了疏散民众才落在后面被胡人包围的。他本也只带了一小队人,豁出性命把包围圈生生撕了一道口子,好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被护送回上京之时还是人事不省。心下除了敬佩不已,也是有几分担忧。
母亲于情于理都是要代表整个定远侯府去探望的,我便央了母亲一同去。皇上派了御医来,忙活一夜,才从阎王手里抢回了这条命。我和母亲去的时候,他仍昏迷着。我看着他,颇有些肃然起敬的意味。想到从前,怕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般看来,二哥看人也是准的。贺家三郎,早就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边疆的风雨把他磨砺得如鞘中宝剑,锋利而自敛,好一个顶天立地。
待到他全然好起来,已是入冬了。这期间我也放下了成见,隔上半个月便去瞧瞧他。我本是有志于捐躯报国,好生护着我大梁子民的,奈何生就是女儿身,即便再是想,也是不能的了。如今看着旁人能做我做不了的事儿,心下也多宽慰。
前线多战,他甫一养好身子,便又回了北疆。
这年冬,天冷得很,入了三九更甚。午后忽的出了太阳,阳光暖融融的,照的人也惬意。母亲叫我去折两枝红梅来插瓶。我挑了许久,折了一枝开得正盛的,斜斜插在了白瓷瓶里。
母亲却笑着摇了摇头,告诫我道:“花开得盛自然是好。可这插瓶的花,最好的却是有些将开未开的。”见我不解,又接着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你该是懂的。倘若折下的时候便开的太盛了,过不了两日,便该败落了。”
我深觉其中有几分道理,便打算去重折一枝来。宫里传旨的公公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惟时淑女,诞扬显命,敷告群工。定远侯秦元洲之女秦安北,毓德粹温,秉心渊静,以祗以顺。。。。。。克称龙光,永膺燕誉。可选充皇太子妃。仍令所司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这道旨意来的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左右母亲都提点了好多次,太子在月余前也已坦露了心迹,我心里早便有数了的。
第5章
我摸了摸腰间系着的玉坠。这玉坠,是那日太子亲手为我系上的。这玉坠本是一对,另一块悬在他腰间。他说玉是一对,人也合该是一对的。
我本是在书房临摹字帖,写倦了,便开始随意勾画。鬼使神差地,在纸上写了三个字——萧承彦。我盯着这三个字瞧得出了神,连他是什么时候进的书房都浑然不晓。他在我身后笑出了声,我才惊醒,又羞又恼地想去藏那宣纸,却被他一把按住。
他自我身后,握住了我手中笔,引着我,一笔笔在他名字旁写了我的名字,笔锋里分明是数不清的心事。
“你是我生平仅见,敢写当朝太子名讳,还敢写的这么丑的。”
他弯着腰,声音便是自我耳后传来的,激得我右耳热成一片。
后来他说了许多,说他心意何如,又说也知我心意。他还说自会护着我,即便我再轻狂再骄纵,他也会好好护着我,必不让我受半分委屈。
我看着宣纸上的墨迹一点点干涸,两个名字留在纸上,便有些至死不渝的意味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他自身后拥住我,喟叹一声,“安北,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他替我系上了玉坠,一字一顿说了一句,“此生定不相负。”
好久好久以后,他对我说,那一刻,他原以为终是系住了我,也原以为,终是把我们这一世紧紧系在了一起。
而那个时候,我望着东宫重重的宫墙,怎么也望不到头。只收回目光,垂了眼眸,极清浅道,“那时戏言,我也从未当过真。”
指尖玉触感温凉,我跪下接了旨。
那日里我捧着圣旨,手微微有些颤,宝贵极了,像是捧着一颗真心。
圣旨不重,却许下了一生。原是我这一生,也如纸薄。
因着这道旨意,北疆我秦家军备受鼓舞,接连着打了好几场胜仗。赏赐一批批地送进府里,一时之间,定远侯府上风光无两。
我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早先母亲偏叫我去和各府上小姐打交道,我是十分看不惯她们虚与委蛇的做派的。明明背地里排挤得很,又何苦挂着笑坐在一处,姐姐来妹妹去,话里夹枪带棒,让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当真以为我听不出其中深意不成?
如今到底不同了,整日里人流不歇,侯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各府上领了未出阁的小姐来,各个见着我便姐姐姐姐唤得甜腻极了。
好在我是不与她们计较的。她们原先如何待我,现下又如何待我,于我而言,实是没什么分别。
大婚定在了三月初九,司天监说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宫里的人也来了一批又一批,光是教导礼仪的嬷嬷,便有五人。虽说是喜事,却也不胜其烦。
我向太子抱怨成婚礼繁琐得很,练得我胳膊都酸了。他一边不轻不重地替我捏着,一边同我说,东宫已经布置下去了,一切陈设皆按照我喜好来,旁的也不必我操心,我只消安心等着,披上嫁衣,走到他身边便好。
前线形势一片大好,父兄传了家书来,道是战机正酣,便是年节上也未曾回来,好在战报都是好消息。倒是也不止我父兄,整个北疆都征战不休,便是连大将军府上,也未曾回京。
正月十一十二连着下了两日的大雪。雪天路滑,少了那许多的来往,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午后雪小了,我拿小瓷瓶去了后院,一点点采了梅花上的落雪。
小丫鬟怜薇急急取了伞跟出来,撑在我头顶上。“小姐要什么吩咐奴婢就好,外面天寒,小姐还是回房里罢?”
我小心翼翼让那积雪落进瓶里,抱怨道:“我真是不明白,制那劳什子落梅酒,何苦要这么一点点采了香雪熬煮成水?我看与素日里用的水也无甚分别,平白折腾人。”
“您要什么酒,吩咐奴婢去买了便是。”
我摇摇头,“这是我问宫里伺候太子的嬷嬷才得知的,他好这口。酒方我誊了一份来,这时候制好了,明岁年节上便能开坛了。还是得我亲手来做才好。”晃了晃手里那瓷瓶,费了这半天劲,也才得了一小瓶,“用水还这般讲究,他可真是难伺候。”
怜薇抿着嘴笑起来,“太子爷前日里还约小姐上元节看灯呢。小姐与太子爷当真是情谊深厚。”
我一琢磨,这若是叫大哥知晓了,定是又要取笑我小女儿心思的。便横了横心,索性制两坛,留一坛明岁给父兄祝捷,也好堵住他嘴。
“那奴婢去取件厚实的披肩来。”
我拦住她,“北疆上风雪比这可大的多,我连风寒都未曾染过,哪那么娇弱了。”
紧赶慢赶着,正月十四这日,好在是把这两坛酒埋到了梅树下。
我略有些咳嗽,怕是着了凉。足以见得,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满。可我怕苦,因而怕极了喝药。想着只是小症状,我身子底子又好,应是不打紧,便瞒了下去。
正月十五那日,我未等到灯会,反而先等来了围了满府的官兵。
为首的那个,说我父兄抗旨不遵,一意孤行偏要追击敌军,正中了胡人圈套。五万大军,五万精锐,生生折了进去,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空白一片,眼泪大滴大滴砸在手背上。母亲原是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这么多年,我从未见她失过态,她和父亲吵得再凶的时候,也是正襟危坐着的。可如今,她跪坐在地上,爬着扑到那人脚下,拽着他袖子,凄声问他:“什么叫。。。无一生还?不,我不信,侯爷呢,我要见侯爷!”
那人蹲下来,把袖子从母亲手里抽出去,“夫人节哀。当日是侯爷和世子领兵去的,二人皆已战死。二公子扶柩归京,不日便到了。”
怎么会,明明才得了家书不久,信上他们说,一切都好,待稍作了结,便班师回京。
信上还说,这次年节没能赶回来,便多在府上待一阵子再走。待我风风光光嫁了人,他们这心事落地了,再走。
大哥从来不骗我的。可他们却是连回来,都做不到了。
我那坛子祝捷酒,才刚埋下去呢。
我想起小时候我比武总输,还偏爱跟人家比,被打疼了就哭鼻子。北疆风大,泪痕若是不擦,便容易皲了脸。大哥便总备了手绢,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我,说我总有朝一日,比他们都厉害。父亲见我哭便手足无措,只佯装着严厉,呼喝我,“我秦家的儿女,动不动便掉眼泪,成什么体统!憋回去!”训得多了,我便不兴哭了,比武也输得少了。
是了,如今我哭成这样,父兄见了该是不喜的。我匆忙擦了一把眼泪,去搀扶母亲。
抗旨不遵,这个名头安下来,是要满门抄斩的。如今这围了满府的官兵,怕也是奉了圣旨。
祖母颤巍巍走了来。乌木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拄,“老身要面见圣上。”
为首那人皱了皱眉,“老夫人,这怕是不妥。”
说话间,有仆从匆匆奔上来,朝祖母跪下,双手奉上了什么。祖母颤着手接过,“老身有先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契,难道还换不得见皇上一面!侯府自开国起便辅佐先祖皇帝,满门忠烈,多少男儿战死沙场,难道就这么被抄了去?”
那人恭敬行了礼,道了一句请。
祖母领了我们,跪在殿外。祖母在最前头,紧跟着是母亲,再后是我和弟弟。就连两个出嫁的姐姐,也闻讯赶来,跟着跪在后头。
行了大礼,祖母高声道:“老身便奉着这丹书铁契,领着侯府众人,直跪到陛下肯见为止!”
殿里却始终没声响。
雪又开始下,地上积雪还未融,跪久了,膝下雪融了,便染上衣裳,冰凉刺骨。旁的还好说,只是祖母年岁大了,未免让人忧心。
有公公走出来,对祖母道:“老夫人,这天寒,还请回吧。”
祖母没做声,只仍把那丹书铁契高举过头顶。
公公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殿内。又过了片刻,出来道:“老夫人,陛下请您到偏殿候着。”
祖母这才直起身,也不让人扶,自个儿一瘸一拐,去了偏殿。
我们便仍跪着,直到太阳落下去,太监宫女们点上了宫灯。
弟弟已经懂事了,本是来年便要同父亲一起去北疆了的。可毕竟还年幼,此刻偷偷拽了我衣袖,“阿姊,我害怕。他们说父亲和大哥不会回来了,是真的吗?”
我攥了攥他冰凉的小手,“不怕,阿姊在呢。父亲和大哥,是为国捐躯,是无上荣耀。你是我秦家的儿郎,这些道理你该明白。生死事小,家国事大。”
他仍懵懵懂懂,“既然是光荣,为何我们要在这儿跪着呢?”
我拍拍他头,“会好的。”
可那孩子还是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阿姊,我不想要什么荣耀。我只想要父亲和大哥他们。我想他们了。”
我仰起头,让眼泪流回去,终是什么也说不出,只沙哑着道了句“好孩子。”
今夜是上元佳节,本是该阖宫庆祝的,如今这事一出,宴席也取消了。只是宫里那些喜庆的陈设还未来得及撤去,满目都是人间的欢喜,人间的团聚。
双腿早已跪麻了。母亲跪在前面,一直未有声响。我沾了寒气,前几日便开始咳嗽,如今更是难捱。又怕惹得母亲更操心,只能强忍下去。
有脚步声传来。我一偏头,见太子立于檐廊下,望着我。
那处太暗了些,我瞧不真切他模样。他就那么站了一会儿,我们一跪一立,两相对望,中间隔着殿前一只大红的宫灯在风雪里飘摇。
我收回目光,跪正了,闭了闭眼。
听得他似是进了殿。过了兴许有半个时辰,他自殿中出来,往这边走。
我没有抬头。视线里只见是一双黑缎云纹靴子在我面前停了停,紧接着一件大氅落在我身上。
我藏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伸出手去,拉住他衣摆;很想告诉他,我也很害怕,我也很想我的父兄,想得整颗心都在疼;很想央他去求求皇上,我父兄绝不是狂妄自大的人,待军兵更是如待亲人,他们不会无端鲁莽行事,让这五万人悉数葬身沙场,必是前线有急情,他们未来得及回禀。
可我终究没伸出手。他也只是略停了那一停,便走了。
第6章
我眼前一阵发黑,浑身越来越没有气力,额头滚烫,却也只能咬着牙强撑下去。好在太子刚走不久,圣上便去了侧殿。
又不知跪了多久,传旨的公公被召了进去。我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安静伏在地上听公公那尖利的声音一字一字掷在雪地里。
定远侯刚愎自用,抗旨不遵,念在侯府累世功勋,只褫夺爵位,收回兵权。
北疆战事正紧,骤然失了秦家军,再派旁人去慢慢熟悉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是以兵权统交给了镇国大将军贺祁。
秦氏女已不配太子妃之位,另择大将军嫡女贺南絮,封太子妃,婚期仍定在三月初九。秦氏安北,封良媛,同日入东宫。
是比我预料的,还好得多。母亲松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领着我们叩拜谢恩。
我该是烧的重了,一路上头都是昏昏沉沉,今日一遭,愈发像是梦一场。隔着马车的帘子,都挡不住民间的喜庆。上元节夜里没有宵禁,这个时辰了还是闹腾得很,喧闹得让人恍惚。
回了府上,母亲看着已经振作了不少,把事情一件件交代了下去。我本想去帮把手,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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