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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持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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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大夫清了下嗓子,“大人有些个上火的兆头。”
  “上火的。。。。。。兆头?”韩烺听迷糊了,不耐问,“到底上没上火?!”
  大夫吓抖了腿,眼见锦衣卫指挥使紧盯着自己,哪里还敢兜圈子,脖子一梗,说了实话,“小人医术不精,委实看不出来大人有何病症啊!”
  他这么一喊,韩烺算是明白过来了,他是没什么病的,那不寻常的感觉和砰砰的心跳,还是和人有关系。
  摆手打发了大夫下去,没心思管那大夫冷汗淋漓夺门而出,他坐在交椅上,胳膊支了脑袋出神。
  既然不是身体的事,是人的事,那么就确定是他的新夫人的缘故了吧?
  这么一想,昨日那红润如水洗的樱桃唇瞬间浮现在脑海,手心里也冒出了不经意握住她手那一次的酥麻感觉,心跳的声音更响亮,一声声如同有人叩响了他的心门。
  一直响得连他都发了慌,他端起半凉的茶水灌进了喉咙,平复了下来。
  若这夫人不是他知根知底娶回来的,他都要怀疑她说不定会什么妖术。
  他幽幽叹了口气,外间韩均的大嗓门便出了声。
  “爷,今儿太阳大风小,无问轩的书该晒晒了!”
  他说着撩了帘子进来,一眼瞧见他们家爷还坐在方才大夫诊脉的地方,疑惑问:“爷这是怎么了?那大夫不是说爷身子壮着呢,小牛似的!爷还觉得哪里不得劲?”
  韩烺长叹一声,木木地抬起胳膊戳了戳心口,“这不得劲。”
  韩均吓了一跳,两步到了韩烺脸前,“爷!心口不得劲啊?!”
  正要点头,韩烺却一抬眼瞧见了韩均放大的脸就在自己一捺处,吓了一跳的同时,他忽的心头一动。
  换个人会不会也能让他心跳得厉害?
  “韩均,”他出了声,“把手伸出来。”
  韩均还以为韩烺要扶着自己起身,连忙递了手过去,谁知他们家爷瞧了瞧,眼神似有嫌弃,没等他解释自己其实不久前刚洗过手,却被他一下子抓了过去。
  是抓过去,没有半点要借力起身的意思。
  “爷?”
  韩均感觉莫名其名,去看韩烺,却见他眉头紧皱目光不知看向何地,像是等什么一样。
  “爷?咋了?”
  韩均又问,继续看着韩烺,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慢慢脸上还浮现出了抑制不住的嫌弃,紧接着,他突然将手一甩,直接将韩均的手扔了出去。
  韩烺嫌恶地龇牙咧嘴,“你这手怎么又凉又黏?恶心爷呢?!”
  他说着又觉表达不够,连忙抽出帕子将手一通猛擦,又冲韩均嚷道:“去去,将你那蹄子擦干净去!”
  韩均愣在当场,知道被韩烺一脚踢到腿上,才回过神来。
  他委屈不行,“爷突然抓属下的小手,怎么还嫌弃起来了?”
  “小手”俩字就像是冰块一样掉进了韩烺的后衣领里,激得他浑身一哆嗦,“你那大猪蹄子还小手?出去出去,别叫我瞧见你!”
  可怜韩均被嫌弃了还被赶了出去,只好扭头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韩烺又说了话,“那什么,去把黄谅找来。”
  韩均应了声出了门去,门帘放下的时候,听见了里间一声嘀咕,“黄谅是个体热的。。。。。。”
  。。。。。。
  黄谅刚洗了把手准备吃两块糕子,一回头瞧见韩均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转眼就到了他脸前。
  “干嘛来了?跑什么。。。。。。”
  话还没问完,就被韩均抓了手。
  “你手怎么也这么凉?”韩均问他。
  黄谅自然道自己刚洗了手,“你到底干什么来了?这么急,还有空问我手热冷,啥时候这么关心我?”
  “谁关心你?德行!”韩均拽着他的手往来路走,“是爷找你,要摸你的手!”
  “啊?”黄谅吓了一跳,“你这是逗我呢?爷好端端的摸我手作甚?”
  韩均说谁知道,拉着他把刚才韩烺摸了他的事说了,“嫌我嫌得厉害,说你热乎嘞!我看你也这么凉,指不定也将你骂一顿!”
  虽不知前因,却可以想得到后果,黄谅不敢托大,匆匆忙忙搓起手来,待到了韩烺书房门口的时候,手已经搓热了。
  “爷,黄谅来了!”
  “进来!”是韩烺不耐烦的声音。
  韩均很想看黄谅被摸手的状况,厚着脸皮也跟了进去,韩烺没撵他,他乐得紧,戳了戳黄谅,“你把手递给爷。”
  黄谅有些不太信,可看着韩烺没有异议,只好递了过去。
  韩烺见着那带着黄茧的黑手伸到自己脸前来,下意识就往后敛了敛脑袋,只是他不能退缩,他得确定到底那感觉是他的夫人才能让他产生,还是随便什么人都行。
  像是要抓一条蛆虫一般,韩烺顶着心头的不适抓住了黄谅的手,只是这一抓,他连等待那心跳感觉的耐心都没有了,刚一触到就恶心地甩开了去。
  黄谅目瞪口呆,韩均没忍住笑出了猪声,韩烺也知自己反应太过,借口立时出口,“你手这么热,是要烫死爷?!”
  黄谅也委屈了,他刚把手搓热,怎么也不可能烫人呀!
  韩均嘿嘿笑,“爷,还要找谁试试不?”
  他本是要看笑话的,不想却把韩烺问住了。韩烺看着站在自己脸前的彪形大汉,又想了想自己夫人那柔弱的身形,把心一横,“找,怎么不找?就捡夫人的模样找!”
  韩均一愣,“可是爷,咱们府里哪有夫人那模样的侍卫?”
  “哼,”韩烺一抬头,这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谁让你找侍卫了?找女子!”
  “啊?!”韩均和黄谅吓得瞪大了眼。
  韩烺却一脸毅色。
  这事他非得弄清楚不行!

  ☆、第32章 全都不行!

?  领命下去,黄谅和韩均大眼瞪小眼。
  “这可怎么办?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可怎么了得?爷岂不是要失了夫人欢心?”
  黄谅顺当说完,才发觉不对劲,赶忙错开了去,“我是说,起了误会就不好了!爷也是,突然要摸人手作甚?!”
  韩均揪了揪自己的眉毛,也想不明白,只是韩烺不解释的事,他只管执行就是,于是拍了黄谅一把,“你想的太多了,爷不是说了去橘子胡同的别院吗?夫人怎么可能知道?!”
  黄谅却脸色更难纠结了,“爷不会是要养小的吧?这才新婚几日?我原本瞧着爷对夫人和对旁人一百个不一样,还以为。。。。。。”
  没说完就被韩均无情打断,“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废话也太多,爷要是想养小的,摸你我的手顶个屁用啊!你还是赶紧想想找什么人给爷吧!我去吩咐人收拾别院去!爷可是下晌就过去!”
  话一毕,他抬脚就没了影,黄谅回过神来,差点骂娘,“敢情收拾别院你做,找女人就让我干是不是?!上了你的鬼当!”
  再骂韩均也不会回来了,黄谅胆战心惊,比给他自己找女人都要害怕十倍,不敢让旁人尤其是夫人知道,他小心谨慎亲自挑选了几个“女子”,下晌送到了别院,送到了韩烺等着见人的房里。
  橘子胡同,他在门外问了一声,得了韩烺的应声,带着身后四个“女子”进了屋子。屋里隔了屏风,韩烺坐在屏风后,黄谅领了四人进来,自知自己在场不便,给那四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往屏风后去,自己则退了下去。
  他刚退至门前,见四人站定了,撩了帘子正要离开,不想一只脚没迈出去,一声暴喝骤然响在身后。
  “黄谅!给爷滚进来!”
  黄谅被这暴喝一震,差点跌出门去,幸好扶住了门框,倒是那四个女子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哭将起来,一时间房中好不喧闹。黄谅心道完了,匆忙奔到屏风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上首的自家爷的脸,那是青中带紫,紫里又搀着红的一张气极了的大花脸。
  大花脸狠狠瞪了黄谅一眼,想说什么又被脚下跪着的四人哭声截断,他压了压怒气,一甩手,“你四个,都出去!”
  话音一落,脚下的四人没走,反而整齐划一地一颤,大声喊起了“饶命”,韩烺气得差点仰倒,赶忙又补了一句“出去领赏”,这才送走了四人。
  黄谅已经在旁等得冒冷汗了,最后一人出门的脚步声一落,韩烺就声调阴冷地笑了起来。
  “我说黄谅,你当爷是什么人?!”
  这一问可把黄谅问住了,他能当什么人,就是当他的爷呀!
  他不知道怎么回,只见眼前几道黄光一闪,砰砰砰几个金桔就砸到了他脑门上,接着他听到了他们家爷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你看看你找的人!最大的有十三吗?最小的是七岁还是八岁?!你当爷是禽兽不成?!”
  韩烺气得极了,捂着头坐在了椅子上。
  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从他进了别院想到一会要做的事,便浑身不得劲;待到听着那些脚步声渐近,他恨不能直接哄走这些人;再到几个连身量都还没长足的小丫头站在他脸前,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试着摸一下这些小姑娘的手,连想一下都不行!
  他揉着太阳穴不说话,倒是苦了黄谅,他试着解释,“爷别生气,咱是按着夫人的模样找的,就是找不到夫人这个年纪的呀!”
  那也是,夫人双九年华,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大多都是嫁了人的,再不然就是落入了红尘。
  他说着,见韩烺压着眉头不搭理,咽了口吐沫,试探着问:“要不,叫声铃儿姑娘来?”
  声铃儿,就是韩烺“欺男霸女”的那个“女”。
  声铃儿本是个说书的女先生,她年岁双十上下,去岁随着老父在大兴附近说书,某日当地一恶霸就找上了门去,拿银子砸人,说前些日听声铃儿说书听得魂都飞了,回家惦念了好几日,终于找着这父女两个了,今晚洞房了,这些银子都归父女。
  声铃儿父女哪能愿意,拔腿想跑也跑不了,呼救无门只能往外硬闯。当时正值韩烺办差经过,这处闹得厉害惊扰了他,他见着欺男霸女的恶霸,立时将恶霸一顿好打,二话不说带走了父女二人。
  他本是怕那恶霸再行报复声铃儿父女,将这父女带到了京城来。不想那恶霸不知入了谁家的路子,没过一个月,这事就传到了京城,这欺男霸女的名声一转,咚得一声砸到了韩烺头上。
  只不过韩烺岂是常人,他是被骂惯了,混不在意,只任那些流言自生自灭。
  倒是声铃儿父女进了京,有了韩府的暗中庇佑,重操旧业,尚算顺利,有好几回要亲自上门道谢,都被黄谅挡了回去。来的回数多了,黄谅晓得声铃儿其实不仅是来道谢而已。
  所以他才提了这句话。声铃儿年岁只比夫人略长,又是自己情愿的,旁的人恐怕都没有她合适。
  然而韩烺听了他恳切的建议,似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胃中一阵翻腾,他好像察觉到了中午吃的鸡脚狠狠挠了他一爪子,就差整个胃缩在一起了。
  “行了!别说了!”
  韩烺猛然起身,眼神不再迷茫,“爷要回府!”
  。。。。。。
  一日,裴真都在琢磨韩烺怎么突然对自己冷了下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已经能察觉韩烺今日故意敷衍的态度了。
  所以他敷衍自己是为何?!
  这很不利于她继续获取他的信任,难道是她哪里做的不好,引起他反感了?裴真有些沮丧,只是不知自己是为不能顺利完成任务沮丧,还是因为什么旁的。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裴真一愣,坐直了身子。
  那脚步声来的极快,好像要闯破什么阻拦一样,裴真心跳随着脚步的临近越来越快。
  门帘一甩之间,一只黑面绣暗紫团花的靴子出现在了门内,她抬头望去,同来人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对到了一处。
  那双眼睛陡然一亮,犹如闪电划过夜空,裴真愣神的当口,那双黑面暗花的靴子已经来到了她身前。
  来人身形高大,将她全全罩住,下一息却突然蹲下身,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夫人。”
  “夫君。”裴真微微笑了起来。

  ☆、第33章 奇怪的亡母牌位

?  像和田的羊脂玉,温润细腻;如苏堤的柳下风,轻盈柔软;似祁连的圆盘月,明亮照人心扉。。。。。。
  韩烺想用一切美与好形容他握在掌心的这一双手,和第一、二次他意外触碰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心底的湖泊似乎到了二十五年最平静又最暗潮汹涌的一刻。
  老天爷,他的夫人怎么会让他出现这等似真似幻的感觉!
  到底是真还是幻,谁能给他一巴掌?!
  他是这么心底呐喊的,可估计没人敢。若真有人这么干了,打碎了锦衣卫指挥使小豆子来之不易的感觉,下场恐怕可以想见。
  “夫人。”
  他看住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淡淡的笑,他看进自己眼中,如同尝到了丝丝甜蜜,那颗心飞也似地跳了起来。
  这感觉不寻常又怎样?奇怪又怎样?
  韩烺想,反正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
  未英一日未吃饭了。
  把饭送到他屋子里的时候,夏南感觉到了那屋中明显的凉意,“你怎么了?胃口不好也不能不吃饭的,你昨天晚上就没吃,今天再不吃,人就要饿趴下了!”
  夏南抖着胆子数落了“面窗思过”的少年几句,见少年连头都不转,撅着嘴瞥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因何闷着不肯吃饭,不就是因为瞧见他的阿真姐和韩大人形影不离、有说有笑,甚至“琴瑟和鸣”,闷得慌么?
  她们这些唐家人还没闷,他倒是闷起来了。不过他们家唐姑娘来京就是救命的,家中先生和太太都说了,韩大人不是姑娘的良配,也同韩大人提了姑娘病好了就回余杭的,所以韩大人同裴姑娘好,她们没什么意见。
  倒是这未英,也不晓得这么点子大的人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一点也见不得那两个人好!
  夏南觑着未英的后背腹诽了一通,放下提盒转身离去,刚一抬脚,听见了少年的问话。
  “你说过,后院的落斋是韩烺供奉亡母的地方?”
  “没错啊,”夏南不知道他问这个作甚,“你要干嘛?那可是平素不让进出的地方。”
  话音一落,未英冷哼出声,“不让进出,便是有秘密。”
  将这藏着秘密的地方探查一番,总能为他的阿真姐省些事!除了早早地同他阿真姐一起脱身韩府,他别无所求!
  。。。。。。
  翌日,风和日丽。
  韩烺握着裴真的手将她送到桌案前,招呼一旁过来伺候的哑巧,“小哑,给夫人束个素净些的发髻。”
  裴真回头看了他一眼,韩烺递去一个和暖的眼神,“去见见我娘。”
  裴真点头道好,想着上一次回归宁侯府认亲却是没拜过韩烺母亲方氏的牌位,那自然是因为三婶娘暗中呲打她,惹着韩烺了。
  新媳妇拜见过世的婆母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裴真有些不自在,她这个假媳妇骗骗活着的人就罢了,连死了的都骗好像不太好。
  只是这事也由不得她,她暗想着过会到了方氏排位前把话老实说了,终归方氏不至于当晚就托梦告诉小豆子。
  正胡思乱想,有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脖颈,是哑巧。她回了神,顺着哑巧的手看去,瞧见哑巧在梳妆的桌案上点水写了四个字,“未英辟谷”。
  乍一瞧见“辟谷”二字,裴真还以为未英要修仙,再一想才知道那小子定是不吃饭了。她记得她刚同未英刚开始相处那些日子,身上抽疼得厉害,大夫瞧了没用,未英替她犯愁,每日便是茶饭不思的。
  裴真不知未英这又是因为什么犯愁,准备见过方氏便伺机找了未英问问,只不过自昨日小豆子回来之后,身上就跟沾了一层糖浆一样,粘人的厉害,也不晓得有没有空。
  她抹了桌案上的水迹,示意哑巧自己知道了,换了一身雪青色素面长袄,便随着韩烺往落斋去了。
  落斋在韩府日落的方向,裴真被韩烺握了手,一路牵着往落斋去,许是要去拜见亡母的缘故,这一路上他只字未言。
  路两边的花草修剪得错落有致,含苞待放的花儿自草丛中挑出来,风一吹便似含羞的大姑娘,朝人点头作揖。外边的人都说韩烺最最离经叛道,其实裴真看得出来,他生于世家长于世家,即便瞧不上那些世家的规矩,可世家公子的习性他还是有所保留,也许是不经意留下,也许是弃之不去的。
  两人走到落斋门前的时候,裴真瞧见韩烺抬头看向了匾额,似乎对着匾额说了什么,才回过头同她说到了来路上的第一句话,“娘在等我们,走吧。”
  进了落斋,裴真才晓得这里果然和旁处都不一样,院子不大却移步易景,四季花儿在青石板路两侧错落栽种,廊下一步之地青石砌了个鱼池,几条红鲤在水草下穿梭,小心地打量着来人。
  进了院子,就像是步入了烟雨江南。
  裴真记得,方氏是金陵人。她侧头看看韩烺,只她没想到,方氏在韩烺七八岁大的时候便去了,韩烺竟还能对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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