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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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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睿炫耀的十分开心。
  “皇上您还是多关心旁的事吧,我说过,一些人不杀,就永远是后患。”
  常颢声音愈冷,眸子在瞬间沉了下来,漆黑一片。
  他怒了。
  “朕知道。”元睿点头应道,却没打算和他继续这个话题。
  他就喜欢看他生气。
  毕竟他现在再生气也拿他没办法了。
  元睿大笑了一声,不再理常颢,转身也离开了。
  。
  七月初七是七夕。
  几年前傅瑜陪着孟澜清过七夕的事,元睿到现在都还牢牢记着,只要一提起,心里就醋的要命。
  以前的时候醋,一整个醋坛子都打翻了,现在还是醋,只是酸的没那么厉害。
  一大早上,他便和傅瑜讲有趣的事。
  七夕的前两日是赵漪生日,元睿自己没空,出不了宫,特地让永洽代替他去看了热闹。
  听说赵漪生日宴,梁护送了她一份大礼——
  前朝名将卫遵的贴身宝剑。
  卫遵一代名将,战无不胜,当年战场之上,他便是靠着这一方宝剑,驰骋风云。
  赵漪一直很崇拜他。
  梁护说是此次外出治水患时,偶尔所得。
  赵漪收下他的礼,高兴的不得了。
  “赵漪收礼是高兴了,有人很不高兴。”元睿说的这个“有人”,不用明说也知道是谁了。
  “他不高兴,我就高兴。”元睿神清气爽,从榻上下来,扯了衣裳过来穿上,动作迅速。
  傅瑜慢吞吞的,看他笑成这样,不禁就问:“你高兴什么?”
  “阿瑜,你记不记得你之前问过我,常颢他那么对我,我为什么不报复回去?”
  傅瑜摇摇头。
  她最近记性不怎么好,不记得她问过了。
  “他可是人称活阎王,就算给他刺上无数刀,他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报复他什么,都没意思。”
  元睿一拍手,接着道:“可他现在多气啊,气得脸都黑了。”
  这不比放他血来的爽快多了。
  元睿自己穿戴好了,便开始伺候着傅瑜穿衣。
  “今天七夕,我本来想,带你出宫。”
  元睿轻叹了口气,道:“可如今不行。”
  宫外凶险,又万事难料,傅瑜现在有了身子,不好到处走。
  但元睿时刻想着要去拜一拜月老,系一系红布条。
  “又不是只有这一年七夕。”傅瑜知道他在想什么,柔声道:“明年会有,后年会有,还有好多年。”
  “不行。”元睿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盯着傅瑜,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他了?”
  “啊?”傅瑜一愣,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不许想不许想,一点都不许想。”
  元睿无赖的不行,捧着傅瑜的脸,连亲了好几下,黏乎的道:“想以前的事也只能想我。”
  “那我跟你说件事你要不要听?”傅瑜抬眼看向他,眼里带着笑。
  元睿问:“什么?”
  “我当时答应婚事,是因为……在梦中把你认做了他。”傅瑜说着,越发不好意思,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
  元睿一下没反应过来,琢磨了一会,猛然清明,亮着眼睛,问:“阿瑜,你说真的?”
  傅瑜不答,是默认。
  本来她不打算和他说,因为没什么说的必要,可看他这小心眼的样子,竟然这么在乎这桩事。
  他一手将人揽到怀里。
  这时候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似乎是采苓在外头敲门,元睿揽紧了些,不想理,声音却紧接着传了进来。
  “皇上,刚刚国公爷差人来报,说是边郊别院,起火了。”
  元睿动作陡然一顿。
  他神情瞬间凝重起来,放开傅瑜,留下一句“先休息”,便转身开了门,大步往外走。
  一涧在殿外候着。
  元睿边走,边沉声询问:“怎么回事?”
  “一刻钟前,别院起火,国公爷已经过去了。”


第65章 
  穿过层层树林; 别院隐于深处,背靠大山。
  焰火蹿起,远远就看见黑烟袅袅; 越往深处; 热潮自丛林中翻滚而来; 几乎将整个别院都吞噬待尽。
  元睿带人赶到时,常颢正好从大门出来。
  “地牢没人。”常颢刚从大火中出来; 衣裳未乱; 脸上被烟熏得一块块的黑。
  元睿目光缓缓自周围扫过。
  元洵此番; 定是趁火势逃走; 前后不到两刻钟; 他跑不远。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北是皇城; 往南重重大山,东边大路直通沂州,西边多小路,村庄众多。
  “南边。”元睿和常颢对视一眼; 两人点头,达成共识。
  若是一般来说,走西边最好,往西小路多; 不好追踪,村庄多也人口众多,再加之关隘少; 方便通行藏匿。
  只要逃过这一日,进了西荒之地,就彻底能隐了踪迹了。
  南边重重大山,根本不方便逃跑,而且一旦追上,元洵便毫无生机。
  可元睿断定他会从南边走。
  因为元洵现在求的,只是活着。
  无论在哪里,怎样活着,只要能安全护住一条命。
  大山能为他获得更多的周旋时间。
  “追。”元睿一声令下。
  果断坚决。
  “皇上。”崔琅骑马驰骋而来,到元睿面前,勒马停下,道:“臣与您同去。”
  元睿目光一冷,问道:“你知道什么?”
  “过后臣会请罪。”崔琅脸色坚毅,眸色鸦黑里,能看出他的决心。
  元睿冷冷收回目光,没再问。
  。
  天已经黑了。
  周围草丛沙沙作响,似乎有黑影自林中窜过。
  黑衣男子握紧剑柄,意识紧紧的绷成一根弦,目光所及之处,空旷安静,似乎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
  “王爷,是我。”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黑衣男子目光微顿,一直紧绷的弦才稍微松缓一点。
  这黑衣男子二十来岁,长相端正俊朗,只是身板瘦弱,似乎在此之前,遭受过许多磨难。
  此人正是静王元洵。
  “暂时没发现有人追上来。”身后的男子小声说道。
  元洵目光泛空,那是北面皇城之处。
  许久,他低头,张开手掌,盯着自己掌心,一个玉红莲花琉璃耳坠。
  “小姐联系接应的人就在前面,他常年生活在这山中,知晓各种山洞密处,藏匿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
  “绕过南边向西走,只要半月内不让人追到,便有生机。”
  “她想让我自由的活着。”元洵握住耳坠,手微微的颤,黑暗中,他眼底却默默泛了红。
  宫变前一日,她来见过他,说她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不要身份地位,只要他好好活着,哪怕身为平民。
  可元洵怎么甘心。
  唾手可得的皇位落入他人之手,他怎可不拿命一搏。
  那日她离开时,告诉他,若他败了,她会退婚。
  那很好,他若是败了,她退婚才能明哲保身,徐家小姐的身份,依旧能活得很好,以后也能嫁给一个很好的人。
  元洵当时是那样想。
  但他直到今日才明白,她说退婚,是为了给他铺足后路。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他。
  “王爷,走吧。”身后人在唤他。
  元洵越发握紧了耳坠,银钩刺入血肉,尖锐的疼痛,鲜血从指缝溢出。
  离皇城越来越远,此生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
  他元洵争权一生,何曾想过有这么一个人,竭尽所能全只为他,到最后,只能东躲西藏的活着。
  林中杂草茂盛,几人尽量寻着边缘的地方走,爬过几块山石,绕到开阔处又是另一番天地。
  “就在这里。”
  男子看向旁边的树干,看到上面刻的标记。
  就是这里没错。
  一脚刚踏出,当空一道剑光,黑影闪过,元洵反应极快,当即便往后躲。
  元洵一剑出鞘,丝毫不惧。
  来人出招十分凶猛,一刀劈下,大力如山倒,生生让人握着剑柄都手心发麻。
  几招之下,元洵不敌。
  他被逼的连连后退几步,再抬眼看,黑暗之中,高大强壮的男人,一身狠厉,眸光是野兽般的死狠,元洵看了一眼,觉得眼熟。
  他好像见过这个男人。
  “你是谁?”元洵心里疑惑,却想不起来。
  “崔琅。”他沉声答。
  崔琅。
  元洵想起来了,初入别院时,曾见过他一面。
  他看他的样子,始终像不共戴天的仇人。
  元洵想到什么,皱眉:“是你找到我的?”
  “你怎么找来的?”
  他这条路,设计的精密巧妙,纵使元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追上来。
  除非有事先知情者。
  崔琅微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微哑:“你死,她才死心。”
  元洵并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心里咯噔一下,一时想到许多,却没有一样能清晰起来。
  就在此时,周围无数人围了上来。
  元睿自人群中走出,面容沉在暗色里,阴晦不明,冷冷看向元洵,问:“你跑什么?”
  “朕已饶你一命,你不死心自己闯黄泉路。”
  他话里是强势掷地的帝王气势,冷漠薄凉,令人生怵:“朕在你眼里,是有多心慈手软?”
  元睿自腰间缓缓拔出剑来,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朕即位,你心有不甘,今日朕再与你一战——”
  “单独一战。”
  元洵宫变之时,父皇才死,一纸圣谕,钦定五皇子元睿,为下任帝王。
  元洵自有不甘,他有太多的不甘。
  白清如得宠那七年,他们母子,分掉了父皇所有的关心和宠爱,后来白清如进冷宫,元睿失踪,他奋起直追,才终于博得了父皇喜爱。
  可这个时候,元睿又回来了。
  父皇面上看似并不在意,可临终之时,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
  谁能想到是他。
  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人。
  他兵败,常颢说,应不留后患。
  元睿念及血缘之亲,专门寻了一地,终身囚禁。
  常颢曾多次说,身为帝王,不能心慈手软。
  可他元睿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就在“亲缘”二字上。
  他得亲缘失亲缘,渴求亲缘。
  宫中最凶残争斗的那几年,他不在。
  一念之差,未对元洵置于死地。
  刀光剑影,划破夜空,元洵逃了这一路,体力早已不支。
  元洵大喘了两口气,一剑支着地,不过半年没见,元睿武功都长进这么多,招招把人往死里送,刀刃之间,盛满怒意。
  常颢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从他冷淡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心里作何想法。
  元洵一剑划在元睿左手手背上。
  元睿低头,看见手上血痕,血珠子滚滚的往外冒,凉飕飕的,带着疼意。
  眼底怒火,瞬间冒了起来。
  他这只手,当年就是元洵纵容,姓易的才会敢下此狠手。
  他已经把报应还报到那人身上,可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动上他这只手半分。
  元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手背触及鼻尖,血腥的味道充斥住整个鼻腔。
  鲜血顺着手背往下滑落。
  滚热后,又微凉。
  “元洵,你认不认败?”元睿往前走了一步,沉沉问道。
  元洵不回答。
  “朕想杀你,败不败又如何。”元睿咬着牙,低低出声。
  “朕是帝王!”
  他径直扔了剑。
  一闪到元洵身前,两人相隔,不过咫尺,未等他反应过来,元睿从腰间掏出匕首,朝着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鲜血溅在他的手上。
  滚烫无比。
  。
  傅瑜半夜惊醒。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感觉自己睡了没多久,头正晕沉沉的。
  早晨元睿就出去了,一整天没有回来。
  傅瑜做了合欢糕,晚上还想着等他回来,可一直等到很晚也不见人。
  采苓说,若真是别院的事,皇上或许回不来。
  于是傅瑜就没继续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入睡了。
  再醒来就是现在。
  她突然想起白天做的糕,好像还在桌子上摆着。
  应该收一收。
  也不知道采苓收了没有。
  傅瑜想着,还是要起来看一眼。
  刚到桌边,她正要点灯,身后窗户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傅瑜一惊,身后一只手圈过她的腰,声音冷冽。
  “这么晚了,还不睡?”
  “还剩下一刻钟七夕就过去了。”
  “对不起,没有陪你。”
  元睿声音怠懒,轻佻的冷意,不像他一贯说话的语气。
  他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传来,闻到那一瞬间,翻滚起令人难受。
  傅瑜依旧要去点灯。
  元睿制止了她,低声道:“别点,我身上看着脏。”
  “你干嘛爬窗进来。”傅瑜小声问了句,心里觉得怪异。
  元睿没回她的话,反而顾自答道:“我亲手杀了他。”
  “他比我大六岁,小时候与他一起玩,打木头剑,他还让着我。”
  “今天我很生气,所以刺了他一刀。”
  关了他这么久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未必不会关一辈子。
  关一辈子不好吗,至少他活着。
  可他觉得不好,他非要送死。
  连一座山都没逃出,就这样死了。
  此时的元睿,身上带着浓厚的戾气,这样的戾气,好像要将周围每一个人都吞噬。
  “好了,你先睡吧。”静静待了会儿,元睿放开她,转身准备再从窗户出去。
  “阿睿,你不睡吗?”傅瑜转身,拉住他的手,小声问了一句。
  怕什么话说的不对,傅瑜小心翼翼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血腥味重,怕熏到你。”赶着在七夕最后时间回来,身上都来不及收拾。
  点了灯,他现在这模样,估计看得渗人。
  很久没有这样动过怒了,特别是杀了人之后,心里迷一样的平静,另一场暴风雨,在心底隐隐酝酿翻滚。
  “那我抱抱你。”傅瑜又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见他没反应,于是她小小往前走了一步。
  黑暗之中,她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昨天晚上给他讲故事,今天晚上没讲,他一直在等你。”
  傅瑜声音细细弱弱,说:“你生气了,吓到他了。”


第66章 
  元睿抬手; 左手落在空中,疼痛变得麻木,眼底的暴戾; 似乎收敛了一点。
  闻着这股血腥味; 戾气依旧积压。
  元睿亲了亲她的额头; 顿了片刻,往后退; 心底有片刻动容。
  “明日多给他讲; 再补回来。”
  他声线冷然; 一字一句间冰霜厚重; 傅瑜稍微靠近; 竟忍不住心尖发凉。
  她小心翼翼拉住他的袖子,元睿却未再说话; 转身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房里只剩了傅瑜一个人。
  她静静的站了会儿,接着还是去点了灯。
  烛火微动,她抬起手到眼前,看到指尖上的血迹。
  不知道是他的血; 还是旁人的。
  傅瑜突然间肚子有点疼。
  她咬着牙,在桌边坐下,出声唤道:“采苓。”
  今夜不是本采苓当班,可她担心皇后; 便同人换了班,特意守在这里。
  傅瑜一出声她立马听见了,应了一声; 推门而入。
  傅瑜说:“水都凉了,你去烧壶热水来。”
  采苓看她脸色不对,便问道:“娘娘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好像是有点。”傅瑜点点头,眉头越发蹙起。
  “奴婢去唤太医。”
  “先等等。”傅瑜出声喊住。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去唤太医肯定得闹出大动静,要是让元睿知道了,又该来顾着她。
  可她也知道,她只有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能不让元睿担心。
  “段大夫出宫了没有?”
  段殊准备着出宫后,傅瑜的请脉都交给了太医院的人,也不知道他现在人还在不在宫里。
  “似乎还没有。”
  “那悄悄去请段大夫来,切记勿惊动皇上。 ”
  。
  第二日晨,傅瑜端了早膳,到偏殿门口,他正在议事。
  示意了宫人勿扰,她静静在外面等着。
  透过屏风的缝隙,傅瑜往里看,只见元睿坐在殿中,脸色沉沉,现听着殿下几人说话,一言未发。
  他们说什么傅瑜也听不太清,只看见有人跪在下面,那人说完话之后,元睿大怒,直接把手边的一个折子朝他扔了过去。
  砸在身上,一声闷响。
  那人未有丝毫言语。
  元睿抬头,看向殿下之人。
  他眼里是噬血的杀意。
  “朕给过你一次机会,给你赐了婚,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朕。”
  他说什么情投意合,元睿一开始就不信。
  情投意合的人又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苟且。
  赐婚本是将计就计。
  傅瑜和他说过那些话之后,他也在想,那便给他一个机会。
  “皇上,臣自知有罪,但臣求皇上,饶婵宁一命。”
  崔琅沉声道:“她一朝有错,也都是受臣示意,臣一人担下所有罪责,只求皇上不要怪罪于她。”
  崔琅无比恳切,这般威猛的男子,此时却红了眼眶。
  “皇上,崔琅固有玩忽职守之错,但静王乃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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