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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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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自己也知道这孩子留不得,对褒姒虽然恨、虽然失望,可是却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歇斯底里,直到掘突的离开才叫秀秀觉得自己在褒姒的压制下苟延残喘,无论她怎么对褒姒,无论她为褒姒如何默默的做出牺牲,她根本都看不见。因为褒姒的眼中只有周王一个人,她会为了这一个男人的需要,将自己赶上绝路,不惜狠下杀手。
其实整件事情无非是个巧合罢了,又恰巧被念儿发现这巧合可以拿来利用,他走到秀秀的面前,蹲下去抬起秀秀的脸,盯着她的眸子,“我父王对你不过是利用之情,不过是利用你来达到铲除虢石父的目的不是吗?”
“没有!”秀秀企图别过头去不看念儿,对念儿撒谎会叫秀秀觉得莫名的心慌,可念儿钳着她下颚的手十分有力,叫她动弹不得,只得看着她说话,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在眨着,心跳莫名的加快着,为自己的心虚感到十分惶恐,“你父王待我虽然不是真心实意,可绝没有要利用的意思,你父王一向自负,何时认为自己还需要别人?”
“是吗?”念儿盯着秀秀诚恳的问道,似乎真的打算相信秀秀这番说辞,可是他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连虢石父都接近不了,你以为我父王还会再宠幸你,将你捧得高高的,给你我生母的地位吗?”念儿这话十分寒凉,叫秀秀的心像是被冰冻住了,不自觉得咽了口唾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父王和你合作,或者是和楚夫人合作,根本没有区别!”念儿提醒秀秀。
秀秀看着念儿,抿了抿唇,似乎思忖了很长时间,她不想和念儿说实话只是不想在这个孩子面前承认自己永远都输给褒姒,可念儿说的话没错,姬宫湦便是不和自己合作,这后宫里也有无数的女人可以帮他,她并没有多么特别,“你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你和母后一样,只身一人在宫中,没有外戚、没有党羽、朝中更是无人支持。如今文朔既然不再担任司马一职,被大王流放出去,远走他乡;赵叔带辞去了太宰上卿一职,回到晋国;当日褒大夫一行为了洪德的一纸军令状,满门献上了鲜血和头颅,却用几年的残忍唤了我母后的一条命……她如今一无所有,只有父王一人的宠爱罢了!”念儿的语气悲戚,面色上满是伤感。
“你想博取我的同情,然后放过褒后吗?”秀秀看着念儿问道,觉得自己的心也很痛,要说亲缘和血缘关系,念儿该同自己更亲更近才是,他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为何他的心会向着褒姒,“你放心,我不会动她,我只是想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得到自己要得到的东西!”
“我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我的话还没说完,”念儿继续说道,“你在朝中没有一个人支持,你又是悉人出身,一跃而上成为了夫人,与楚夫人、魏夫人平起平坐,甚至还压了申后一筹,朝中的元老不会高兴,这几个夫人也没人会服气,如今魏夫人与楚夫人争着抢着要同我母后借过一叙,他们叙什么,你应该十分清楚吧?这保胎药……你觉得那些个医官有这个本事吗?在医术上要将事情做得这么天衣无缝的,除了楚夫人还能有谁?”
“她和褒后联手要对付我?”秀秀问道。
“我母后不是那种人,她对对付你没有丝毫的兴趣,她感兴趣的全部就是这件事情能不能帮到我父王!”念儿说道,他说的是事情,连秀秀都不能不点头沉默,念儿继续说道,“你的一跃而上踩到了楚夫人的底线,你如今看似在朝中有虢石父一派的支持,可是虢石父为人你也该清楚,随风倒。他是不会允许我在这个储君之位上坐太久的,因为我的存在只会令他越发被动和尴尬,要想将我赶下去,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合适!”
听到念儿这番话,秀秀觉得十分惊恐,瞳孔蓦地放大了很多盯着念儿的眼睛,“你是说宜臼?”
第518章 人心难测0
伯服的一番点到为止叫秀秀明白了今日伯服叫自己前来商谈的目的,虢石父担心身为储君的伯服日后会对自己颇为不利,一定会将宜臼扶上储君的位置,而作为宜臼来说,不管秀秀和褒姒站在怎样的立场上,他只会认为她们是同样的,一旦伯服被贬、宜臼上台,秀秀的未来很可能远不如今日。
从这个角度出发,秀秀和伯服便有相同的立场,他们要阻止虢石父辅佐宜臼,秀秀就必须要同伯服联手,她看着伯服,眼前的这个只有七岁的少年仿佛已经吃定了自己,可她在这个宫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她见过这宫里女人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孩子而已……秀秀从前一瞬的惊恐到下一刻的心中有数,面上已经从错愕变成了会心的笑意,“殿下这番话无非就是要我和你合作,将虢石父从朝中大臣的位置上赶下去,将楚夫人逼上绝路,而后宫里就剩下我和褒后二人而已,再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褒后仗着有你,我只有一败涂地的份儿,太子是觉得我傻吗?”
“你若是偏帮虢石父,莫说是日后了,只怕父王会叫你连眼下都过不好!”念儿看着秀秀笑着说着,一点都不担心秀秀会拒绝自己的提议,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摊开来说清楚,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以被描绘的怎样骇人听闻,在遇见念儿之前、在念儿给自己说这番话之前,秀秀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宫里的生存之道,知道如何在这个权利与欲望纵横交错的世界里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可如今念儿说了这番话,却令人为秀秀的处境感到一丝叹息,念儿说,“你是父王安插在虢石父身边的一颗棋子,他宠幸您,便是为了让虢石父对你深信不疑,此事你以为我看得透,老奸巨猾的虢石父看不透吗?他所以不揭穿你,只是因为你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因为从心底里讲,你和他都想对付的人是褒后!你如今是假意向虢石父投诚,虢石父也必定是假意向你效忠,日后待到他不需要你的时候,绝不会顾念今日你和他的联盟之谊,所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秀秀看着念儿,并没有接上他的话茬,这个处境不能说不令人难堪,甚至直指自己永远都比不上褒姒,因为姬宫湦宁可叫褒后误会、宁可叫褒后伤心,不愿意她为自己冒一点点的险。
褒姒对姬宫湦又何尝不是如此?
念儿见秀秀并不反驳继续说道,“你想要在这个宫里生存下去,便得向我父王一人效忠,他要你除掉虢石父你就必须得不遗余力的除掉他,不管他是否能给你带来好处!我父王的意愿,是你唯一能有的意愿,可一旦虢石父被除掉了,你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你的日子就到头了!”
秀秀咬了咬自己的牙关,神色沉了下来,面色泛着些严肃,“如此说来,太子与褒后占尽了先机,今日请我来就是为了将我挖苦一番的吗?”
“在前朝固然如此,后宫可不尽然!”念儿说道,“你如今若是借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要出掉我母后,日后楚夫人除掉你,只怕是父王连旧情都不会念!毕竟你同父王的交情,与母后同父王的交情如何相提并论?楚夫人除掉你,大王便有理由除掉楚夫人,你觉得到那个时候后宫里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魏夫人?”秀秀问道。
念儿笑了笑,“郑夫人觉得后宫里是只有你们三位夫人同我母后吗?”
秀秀猛地明白了过来,微微的点了点头,“你是说申后?到时候赢得人还是宜臼!”
“不错!”念儿点了点头,继续向秀秀分析道,“大王向楚国挥师是必然之事,迟早这一仗是要打的,如果你能名正言顺的替他除掉楚夫人,父王必定对你会心存感激!”
“你以为这三言两语的就能借我的手去杀楚夫人了吗?”秀秀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何不考虑和我联手?”念儿看着秀秀问道,“这宫里如今能保你一一命的人是父王,可是日后能保你一命的人便是我,你何必今日处处和我过不去呢?我当日既然说了,有我伯服一日在这宫里,就没人敢动你,如今这话依然如此……日后便是你对不起我母后,便是对不起我父王,便是对不起我……我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动你,这天底下能除了你的人,只有我而已!”念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冷漠,看着秀秀的眸子也像是千年的寒冰令人望而生畏,秀秀紧贴着背后的木门,手抓了抓这木门,心中惶恐不已,“你想怎么做?”
“做好你现在的事情就是了,你怎么勾引父王是你的事情,可是你不要打东宫的主意!”念儿盯着秀秀说道。
“仅此而已?”秀秀问道。
“若是能挑拨虢石父与楚夫人的关系,将楚夫人与申后置之死地,你我的后患就算是除了,到时候你放手与我母后斗个你死我活的,你若赢了,我也只好保你一命了!”
“为何?”秀秀有些不解,“若是我将褒后害死,你必定会要我的命!”
“不会,”念儿摇了摇头,“届时母后若是过世,我再要你的命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母后过世,郑伯不会再偏袒我,而留着你的目的是在掘突!”
“你也说了,他如今对我心灰意冷,已经回去郑国和娇妻举案齐眉了!”秀秀冷笑了一声,心中只觉得一片寒凉,竟然有朝一日自己要和掘突以如此的状态相对,未来的事情越发的诡谲难测了。念儿却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哼了一声,“我既然能叫他走,自然也能叫他回来,你何必担心?还是担心好你自己是不是能走到那一步吧,你眼下只顾着将我母后逼到无路可走是没什么用处的,只能是逼着她去和楚夫人联手对付你,他们二人若是联手,对付你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母后今日害你小产大王能够既往不咎,他日……”念儿天真的笑了笑,露出了一排细细碎碎的小白牙,“大王就能对母后谋害你既往不咎,你心中可得掂量清楚,在宫里的路一步都不能走错!”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秀秀看着念儿问道。
“回去华辰殿,等……”念儿说道,“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不会去显德殿,母后去了显德殿拜谒大王,至今未返,未必是她愿意留着,你贸贸然的前去只能是怀了父王的好事儿,后果我便是不说,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虢石父是借你的刀煞我母后的威风,你真是蠢得可以!被别人摆了一道也不知道,掘突若是不走,只怕虢石父就借你的手,彻底铲除了郑国了!”
秀秀眉头一缩看着念儿,“什么意思?”
“你以为文朔出事,郑家逃得了干系吗?”念儿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前,盘腿坐下从桌案上将卷轴取了下来,“若是能找到机会,就杀了申后再将楚夫人引到现场去,到时候楚夫人逃不了干系,大王就不得不处置楚夫人了,楚夫人谋害申后,申侯自然也会和楚侯划清界限,秦、楚、申三国结盟的关系就不攻自破了,父王对你必定心存感激!”
“好!”秀秀点了点头,“我替你杀了楚夫人,但是你要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放心吧,我不是郑夫人,”念儿冷笑了一声,“对别人的好我一向能记得比较久一些,直到今时今日,我也还是感激你将我一手带大的恩情,也算我半个母亲了,这宫里除了母后我便只同你亲近,如今我们只是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上,娘说……不是每件事情都有对有错,我想我娘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时候吧?”
秀秀看着念儿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了,走到门口才皱着眉头、眯着眼睛转身看了一眼念儿的房间,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想要借我的手杀楚夫人,我倒是不妨借楚夫人的手害死你母后好了,大王必定会迁怒楚夫人,到时候我一举除掉褒后、申后和楚夫人三人,你和你父王还有什么理由为难我?”她想到这里,嘴角就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如今想到了一条妙计,只等着时机合适了。
当日姬宫湦派遣楚侯的大军前往申国攻打,企图将杀了宜臼为伯服的前路铺平道路,可申侯却提前得到了消息,引了秦军作为援军。此事是如何泄露的,虽然谁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是秀秀觉得此事十之八九是褒姒的手笔,她害怕姬宫湦杀害宜臼的事情传了出去,伯服的位置未必能坐得稳,周王还得受人苛责。
可前些天,东宫的悉人来和秀秀说魏夫人悄悄的告诉褒姒,申国蠢蠢欲动准备发难镐京城,秀秀就等这一日渐渐临近,一旦战事被确定,就是她行事的最好时机了。这么想着,秀秀的面上就浮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朝着华辰殿走去,越走越快。
第519章 周王这盘棋0
夕阳渐渐西下,金色的光晕印染着褒姒白皙的肌肤,让人觉得她身上金光灿灿,不敢直视。她一件件的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将束带扎好,将头发理好,再转过身去帮姬宫湦打理他身上的衣服,满面尽是温柔的笑意,一解多日来的愁苦,褒姒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姬宫湦伸手拨弄了一番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前留下了一吻,“留下来陪寡人用过膳?”
“然后再留下来侍寝?”褒姒抬眼问道。
姬宫湦动了动嘴,却没说话,他诚然希望如此,却深知褒姒的话绝不会这么做,不论他多么期望这一夜有她在怀,温香软玉。见姬宫湦不说话,褒姒踮起脚尖在他的面颊上吻了吻,一手揽着他的脖颈,踮着脚在他的耳边说道,“年关将至……”她顿了顿,打量着姬宫湦的神色,从他的面上透出了一抹浓浓的失望之意,她微微笑了笑,只说了句,“也好!”
姬宫湦猛然回过神看着褒姒,满面的喜出望外,一手揽着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他不敢大惊小怪、她不敢喊出声来,这样拥抱、兴奋的画面就像是一出沉默的哑剧,令人看着感到心碎。褒姒与姬宫湦对坐在桌上用膳的时候,各自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并非刻意如此,只是从那间小小的屋子里离开,回到整个宫里的时候,他们都感受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铺天盖地的而来,姬宫湦无法向褒姒承诺,哪一日她就不必再受到这些负累,或许是一辈子、永远也看不到能够随心所欲的希望。
褒姒也同样沉默无言,她与姬宫湦虽然没有交谈,可是心中早已明了他要说的那番话,也许是句抱歉、也许是句表白,可都显得无济于事,未来的路还是荆棘而坎坷,眼下难得的静谧时光越来越成为奢望了。这一夜,褒姒还是没有留下来过夜,姬宫湦差人将她送回了东宫中,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留下的,说那番话,只是想宽一宽周王的心而已。太宰上卿的人选亟待决定,司马的人选也亟待决定,文朔的去向需要安排……姬宫湦没有时间流连在一个女人身上,哪怕这个女人是褒姒。
褒姒托着自己的长裙走到显德殿门口的时候,姬宫湦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唤道,“你觉得何人来做太宰上卿最为合适?”
褒姒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姬宫湦没有说话,她只是笑了笑然后迈步出门越走越远。
那日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姬宫湦的决策如瓢泼大雨般密布而来,他释放了文朔,在牢中就秘密的差人给文朔递了一张字条,叫他迅速前往晋北之地,与郑伯友汇合,将今日朝中之事转述郑伯友。
太宰上卿的职务空了出来,太宰一职是天官之首,直接关系到宫里的大小事务,虢石父意欲把持这个位置,三番四次的进谏企图将祭公安插在这个职位之上,再尹吉甫升为司徒,可惜他的进言却没能得到姬宫湦的认同,姬宫湦将秦国大夫吕章从秦地招了回来,再将隰xi)叔从晋国招了回来,二人分任太宰上卿和太史伯两个职位,吕章与隰叔都曾在晋国任职,是晋殇叔的朝臣,吕章曾因晋殇叔谋划刺杀大王一事而辞官逃亡秦国,隰叔则是因为父亲杜伯被宣王静杀害而逃往晋国寻求庇佑。
姬宫湦一早与吕章暗通书信,作为自己安插在秦国的人手插手秦国的政务,此番百里成贸然出兵,吕章自然是知道些消息的,的确是申侯提前得到了消息才差说客前往秦国说服了百里成,姬宫湦更是知道之所以能够说服百里成,便是因为自己当年杀害世子世父埋下的导火索。
而隰叔原本辅佐晋殇叔,自晋世子姬仇继位后,晋国朝中已经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他的父亲曾进言宣王杀害无辜的女子不能挽回大周的社稷,此事叫宣王勃然大怒将杜伯拉去斩杀了,后来宣王也是因为在野外看见杜伯索命的亡魂而暴毙身亡的。姬宫湦继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杜伯平凡,与隰叔往来书信。
把持太宰上卿一职是为了确保宫内政务不受虢石父控制,把持太史伯一职则是为了确保天下言论不被虢石父控制,姬宫湦将这两个职位捏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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