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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密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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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时扯起袖子来捂住口鼻,大着胆子往前两步,这才看清,原来那些三三两两站着的竟是一个个人形的木偶……
那木偶皆是如真人一般大小,有男有女,女形木偶长发束成鸳鸯髻,簪一支扁头朱钗,耳坠明月珰,衣衫翩然,栩栩如生;男形木偶则简化得多,整个人几乎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只是依稀从束起的发上能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不过,这男形木偶却和烟绮罗床上那个,一模一样。
人形的木偶脚下还有零碎的木屑和木凿铁锯等等散落的工具,看来邻里口中老谭头窝在屋子里,传出来噼噼砰砰的声响,便是他做这些木偶时发出来的。
夏清时呼吸一滞。
不论老谭头是不是凶手,烟绮罗的事他总脱不了干系,就算人不是他亲手所杀,木偶总归是出自他的手中。
见火势越来越大,夏清时手中的清水泼过去也毫无用处,她干脆一桶从头淋下,然后扑上去,想要抱出一个男形的木偶以作证据。
哪知木偶略一移开,露出木偶身后,老谭头颈项间系住了麻绳,吊在矮屋房梁中央,看脸色,人已死去多时,在滚滚浓烟之中,晃晃悠悠的,阴暗可怖。
夏清时惊呼一声,急忙后退。没退两步,便被人拦腰扶住。
“怎么了?”玉练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话音一落,玉练槌紧接着也看到了那吊在梁上的尸体。
他倒吸一口凉气,放开夏清时,冲上去欲将老谭头给放下来。
横梁禁不住滚烫的火舌舔舐,玉练槌还未走到,已刺啦一声,带着火光断裂下来,直往木偶中砸去。
木材遇火既燃,玉练槌扫了一眼七零八落的木偶,眸光在那木偶间略一停留。
便转身,拦腰将夏清时打横抱起,往屋外猛地窜去。
刚奔出屋外,身后的土坯矮屋便哄然间倒塌,火光冲天而起,将一切的证据吞噬殆尽。
夏清时一时间怔在了玉练槌的怀里。
脑海里的线索全都串了起来,箬阑阁窗扉外飞快闪过的人影,涉水而过的凶手,神色慌张匆匆而行的老谭头,老谭头湿漉泥泞的鞋袜,以及这至关重要的人形木偶。
除了那条勒死烟绮罗的凶器缕金百蝶穿花的绦带,没有找到。
其他的所有证据皆指向老谭头。
甚至还有汁香院里的各个姑娘都知道的老谭头好色的污行,偷看姑娘们洗澡,偷走玥奴的亵衣,正是他杀死烟绮罗,又用木偶摆出如此暧昧姿势的动机。
只是,这一切都太过于顺畅了。
老谭头死了,在一地的木偶间,以畏罪自杀一般的姿态吊死在了房梁上,然后被一把大火给烧得干干净净。
死人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夏清时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同寻常。
她忽然间觉得,之前自己一直认为老谭头是凶手的想法完全错了,甚至正是真正的凶手,想要让她自己这样认为。
“喂,你还要赖在我怀里多久。”玉练槌埋下头,眸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夏清时看。
夏清时猛然间醒悟,秀眉一蹙,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刚落到地上,便听玉练槌问道:“你来这里不是因为追我吧?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追你……夏清时一听便头大,这话说得,真让人不爱听。
“关你什么事。”
夏清时头一扭,便见衙门里的捕快已涌到了篱笆栅栏之前。
“不想惹麻烦,就溜快些。”
玉练槌也懒得关心夏清时的事,脚一抬,已绕到了院子后头去了。
夏清时明白,这里既是火灾又死了人,自己既在案发现场,少不了要拉进衙门里审讯问话,若办案的不是什么好官,又蠢笨些,破不了案子,甚至会随意拉了人来屈打成招。
便也跟着玉练槌往后院去。
一边问他:“刚刚那个人追到了吗?”
玉练槌只觉得好笑,转过身来看夏清时,一字一句道:“你看看我是一个人吗?”
夏清时一愣,这人真是,问的什么话,不是一个人,难不成还是一条狗吗?
玉练槌不等夏清时回答:“我既是一个人,那人自然是没有抓到。”
“躲我的时候倒是跑得飞快……”夏清时嘟囔着,“我自然知道你没有抓住他,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追上他,譬如看清了他的面目,或者有什么关于他身份的发现。”
玉练槌略一沉吟,随即又笑了起来:“想知道吗?”
夏清时急忙点头。
“想知道的话,随我去城南烟雨斋喝酒去,喝高兴了我便告诉你。”
烟雨斋在京陵城南洗墨路上。
背临京陵唯一的一座云带山,半壁酒斋坐落在洗墨池水之上。
是真正的依山傍水,携云裹雾。远看绿云冉冉,走得近了,早开的腊梅朵朵绽开,涤荡着丝丝缕缕醉人的香气。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玉练槌将帘子一掀开,便有跑堂的伙计迎了上来:“爷,今日可来得早了。”
说着又打量了眼一旁的夏清时,便带着二人往临池靠窗的老位子上引。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爷带着位姑娘来喝酒。
夏清时坐下,只觉周遭环境甚好,正午的日头照耀在洗墨池上,泛起粼粼波光,送带着清澈的水汽扑面而来。
远望出去,是鳞次栉比,屋檐重重,热闹非凡的京陵城。
近处,却是安静怡然的另一方小天地。
还真有种闹中取静的别致风情。
伙计端来了三样精致的小菜,一碟玉露茴春豆,一盏香酥稚鸡,还有一盘五福如意卷。
随即又上来一壶酒。
“这酒名叫梨花春,你尝尝。”
夏清时摇头:“我不会喝酒。”
玉练槌叹惜:“那可真是可惜,酒中多少妙趣,实在是用言语无法描述的。”
一下午,夏清时便坐在这烟雨斋中,看着日头渐渐西斜,看着那玉练槌越喝越高兴肆意。
等到霞光漫天的时候,夏清时再忍不住:“此刻你早该喝尽兴了吧,能告诉我逃走那人的身份了吗?”
她耐着性子与仇人府里的小厮在这儿耗了半天,可不是为了闻酒香的。
老谭头死了,若他是真凶,那逃走的人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才会急于毁尸灭迹;若他不是真凶,那逃走的人,则很有可能就是真凶,栽赃陷害后,杀死老谭头,让他永远无法开口说出实情。
她需要知道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才能追着这线索继续往下查。
玉练槌一仰头喝光最后一杯酒,回味半晌后,冲夏清时扬眉一笑:“没有。”
“什么?”夏清时不耐,“一下午了,你还没喝尽兴吗?”
玉练槌摇了摇头:“我是说,我没有追上逃走那人,没有寻到关于他身份的任何讯息。”
“什么!”夏清时恼了,瞬间站起身来,差点将桌案掀翻。
既然没有还拉着她来喝什么酒?!
玉练槌见夏清时生气的模样,气鼓鼓的皱着一张小脸,两道细小的眉毛如迎风翻飞的柳叶,心头竟意外的一动,情不自禁的便想要逗逗她,于是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只是说陪我喝酒,便告诉你有没有追上那人,可没有说我已经追上了那人,陪我喝酒便告诉你他的身份。”
夏清时一听,更是气得握紧了拳头,要不是昨晚已经试过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否则一定狠狠的揍他一顿!
玉练槌又洋洋洒洒的笑了起来:“你别急呀,我虽然没有寻到那人的身份,不过……”
“不过什么?”夏清时咬住下唇,紧紧的盯着玉练槌。
“不过,我知道,杀死烟绮罗的凶手并不是老谭头。”
正文 第11章:烟幕重重(1)
杀死烟绮罗的凶手并不是老谭头?!
夏清时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小厮不仅知道如意馆里发生的命案,还知道自己正在追查老谭头,可真不简单。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谭头爱趴在窗户边看汁香院里的姑娘们洗澡是真的,不过他并不是好色。”玉练槌没有回答夏清时,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竟然连这都知道。
夏清时注视着玉练槌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脸上仍挂着笑意,看起来温和又清雅,倒不像是坏人。不过坏人可不会让人一眼看出来,谁知道他好看的皮囊下是怎样的一个灵魂。
“既然不是好色,那他趴在窗户边上看什么?”夏清时问到。
玉练槌收敛了笑意,难得的严肃起来:“为了寻找他的女儿。”
夏清时不解:“他的女儿?老谭头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吗,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女儿?”
“老谭头名叫谭呈青,京陵城郊茂越县人,十八年前与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成了亲,第二年便有了个可爱的女儿取名谭惜容。”
男耕女织,女儿玉雪可爱,原本的一家三口好不幸福。
直到谭惜容七岁那年,谭呈青不知怎么的染上了赌瘾,一开始小有赌运,赢了半两碎银,紧接着便开始一次接一次的输。
人的贪欲和不甘,在赌徒身上最能体现,输得越多,谭呈青越是不服,更想要压一次大的,赌回本来。
如此三来两往,本就并不殷实的家底被败了个精光不说,连一亩三分的田地,和那几间破屋,也一并给输了出去。
到此境地,谭呈青仍未迷途知返,甚至变本加厉,欠下的债务越滚越多,到得最后,一家三口借遍了亲朋好友的钱财,已经沦落为过街老鼠,人人见而避之不及。
可欠下的赌债却不能不还,要债的人成日里举着刀向谭呈青追债,还放出狠话,若是三日后再还不出钱来,便剁了谭呈青的双手不说,还要把谭呈青的妻子和女儿皆拉到勾栏里去,替夫替父卖身还债。
恰巧这时候有个宫里来的王公公,在这附近的村子里想寻几个还未长成的小丫头,说是有宫里的贵人正缺丫鬟。
有看的上眼的小丫头,一个能换五十两白银。
此时已经年近八岁的谭惜容生得越发的乖巧伶俐,在门前戏耍时,正巧被那王公公给瞧见了。
人们也都不傻,要知道宫里选宫女皆是有正式严密的流程的,家世出身通通要筛一遍,哪有公公出宫亲自寻觅的道理。
若真有公公来寻未长成的姑娘,那多半是哪个主子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或者是某个势力要培养自己的暗卫,总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五十两白银,相当于买下来那丫头的命。
只要不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没人愿意这样卖女儿,哪怕是卖进青楼里也比不明不白的跟一个什么公公进宫强。
在青楼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往后的岁月或多或少还能见得上面。可这样一走,自家的丫头,今后是生是死都不晓得了。
偏偏谭呈青缺钱缺得要命。
当下亲了亲女儿雪白的脸蛋,接过了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手一伸便把宝贝闺女给卖了出去。
谭呈青捧着白银还了债,眼泪汪汪的坐在门口等自己的妻子。
待做农活的妻子回来,听闻这个噩耗,想到女儿可爱的笑脸,看了一眼自己从小跟着的男人,当场一头撞死在了自家门口。谭呈青心痛得发疯,一日之间既失了女,又亡了妻,几乎哭出血泪来,然而再后悔,也终究是晚了。
悔不当初的他,当晚便投了河。
“偏偏他却没死成。”夏清时出言到。
“没错。”玉练槌接着说,“河水将他冲到下游,一户人家救起了他。活过来后,谭呈青觉得这是老天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他只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惜容,尽自己的一切补偿她。”
夏清时叹惜:“好好的一个家,变成这副样子,就算是尽他的一切,又怎能挽回。人死终究是不能复生,离开的,也将永远离开了。”
玉练槌看她神情动容,也静默了片刻,两根手指捏着空了的酒杯轻轻的转动,须臾,方开口接着说:“那之后,谭呈青便来到了京陵。”
许是觉得皇城坐落在京陵,接触宫里人的机会更多一些,更容易找到自己的女儿。
不仅如此,谭呈青还费了力气拜上了宫里退出来有名的木匠为师,开始学木工活儿。
手艺越做越好,请谭呈青去修葺的住所也越来越好,从达官贵人到富豪王孙,每一次进到这些地方他皆是一壁做着活儿,一壁寻找自己的女儿。
夏清时问道:“你说他偷看姑娘们洗澡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难道是他女儿的身上,有什么痕迹?”
玉练槌点头:“谭惜容生来肩头上便有一块巴掌大小,殷红似血的胎记。”
“玉练槌。”夏清时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玉练槌恍了下神,愣了片刻,才抬眼看去。
见夏清时一双比洗墨池水泛起的波光还晃眼的眸子,认真地望着自己:“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玉练槌将空酒杯放在桌上,眉毛一扬,又笑了起来,刹那间风光霁月:“三年前名动京陵的舞伎之一,当今锦妃的好姐妹烟绮罗,死在三皇子的汁香院里,整个京陵又有几人不知?至于那谭呈青,早在他进沈府做活时,我便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玉练槌转而盯向夏清时,压低了声音,“我还知道,你虽不承认,不过你这新晋三皇子的贴身侍女,正是夏文渊夏大将军如假包换的独生爱女,夏清时。”
“你……”夏清时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撞得桌案又一次差点被掀翻。
“你这人什么毛病。”玉练槌稳住桌案,皱了皱眉,“动不动便往上蹦,是属兔子的吗?”
说完一看夏清时,因震惊两瓣玉白的门牙紧紧的咬住下唇,那模样倒真有几分像兔子,忍不住又展开眉头,笑了起来。
夏清时深吸口气,上次在花船上这玉练槌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即便当时已经否认,如今看来,无论再怎么解释,他已是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夏清时。
只是这玉练槌毕竟是沈府的人,是她的仇人,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自己和三皇子的计划,很可能因此而落空。
不过,他既然知道了我就是夏清时,却又坦然的告诉了我。
并没有先下毒手,或是昭之于众。毕竟以他的功夫,要拿下自己虽不说轻而易举,却也是不在话下的,而要凭沈府如今的势力,缉拿叛党的余孽,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都不用上报皇上,便能先斩后奏。
这玉练槌,究竟是何居心?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夏清时试探着询问,想要弄清楚他的目的。
玉练槌淡淡开口,仿佛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三更半夜出现在夏将军府里,除了陷害夏将军的人那便是想替夏将军讨回清白的人了,看你那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不像是前者,而后者少之又少,你又是个黄毛丫头,唯一可能的便是那夏文渊侥幸逃脱一命的女儿。”
夏清时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眸光在瞬间变得寒冷而锐利:“那么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玉练槌见夏清时转瞬间由一只柔软的白兔化为了警备的小狼,她那锋利的牙齿和唬人的利爪对准的是黑暗沼泽中来自四方八方的声响。
一下便有些心疼。
放软了声音,轻轻道:“我说我是后者,你相信吗?”
夏清时额前浸出的汗珠,打湿了纤柔的碎发,她想要毫不犹豫的说不信。
毕竟她不想再轻易的信任任何人,就像段南唐说过的,人与人之间最没有用的便是感情,它除了带来羁绊,便是背叛。
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都是她复仇路上的阻碍。
可是,看着玉练槌那双看不到底的双眼,她犹豫了。
眼前这人和段南唐一样,让她看不透,摸不清。可段南唐的眼底是如同沼泽一样,阴冷无情的情绪,而他,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澄澈清明。
甚至蔓延着丝丝缕缕莫名的暖意。
在酒香肆意里,让人觉得坦荡而自然。
她脱口而出:“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夏清时。”
玉练槌笑了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我确实是猜的,不过,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在你娘的梳妆盒里找到了这个。”
夏清时接过纸样,上面画的是她的小像。
这还是前年岁末,除夕那夜,一家人守岁之时,闲得无聊,爹爹便让清时坐在一树傲雪红梅之下,画了这张小像。夏清时贪吃,一边让爹爹画像,一边抓着果干蜜饯一刻不停地往嘴里送。哪只爹爹竟将她狼吞虎咽的模样给画了下来,气得夏清时鞭炮也不放了,非要将这小像给撕掉。
不过,娘亲却是很喜欢,说这张画像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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