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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撩人-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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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楚骜带进京的亲兵,也一个都未能幸免。
这日,烈日当空,天气极佳,与前两日那场暴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刑场外围聚集了无数的围观者。
楚骜,这个守卫了晋室疆土数十载的大晋第一勇将,前两日还威风凛凛地入京,可眼下,却浑身是伤、披头散发地跪在行刑台上。
围观者们有的一脸麻木,有的纯属凑热闹,有的默默为英雄流泪,有的则唾骂他为乱臣贼子。
楚骜浑身被绑缚着,一直试图站起来,可他被灌了药,身上毫无力气,只能以这种屈辱的姿态当众对着。
头顶烈日晒得他大汗淋漓,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周围百态,或褒或贬似乎都已经与他无关。
他举目茫然四顾。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所有人抛弃了,连自己的亲族都要亲手将他推上死路,又有谁会来送他最后一程?谁又敢呢?
“我这一生,究竟得到了什么?”轻声自问,万千感慨,没有悲伤,只是感到迷惑。
戎马半生,保疆卫国,临了一个决定,搭了性命,舍了半生功名,最后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之名。
可是,他不后悔!
他只后悔自己决定得太晚,功亏一篑!
“楚大将军从前何等威风,交游广阔,将军府前门庭若市,如今终了,却连一个来送行的都没有。”
人群中,有人悄悄发出一声悲凉的感叹。
身边之人小声道:“树倒猢狲散,何况这可是谋逆大罪,一个不慎便会被牵连其中,谁敢来送行?你没看见就连楚家人也一个都没来吗?自家人尚且如此,何况旁人?”
“哎?那是……”
人群中忽然发出惊诧之声。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某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拥挤的人群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道路。
一人蓝裳清雅,眉目如画,翩然风姿仿若姑射神人不染俗尘。
他手拎着两埕酒,缓步穿过人群,走向行刑台。
卫士横戟拦住去路:“何人?”
衡澜之平静如水,答道:“送行人。”
卫士又要开口,监斩官认得衡澜之,立刻高声说道:“放行!”
楚骜看着走上台来的青年,露出一个百感交织的笑容。
衡澜之向楚骜躬身作揖:“闻得楚大将军远行,澜之特来相送。”
楚骜声音略带沙哑:“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竟会是你,你不怕吗?”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敬重至交将远行,衡澜之岂有不来之礼?”
其实,楚骜常年在外,衡澜之在京中,两人交集并不多,但却意气相投,默默将对方引为忘年之交。
楚骜感慨道:“最后能得一人如此,我楚骜也不算枉活了!”
“功过毁誉如何,都不及无愧于心,将军做了自己想做的,足矣!”
衡澜之将两埕酒都打开,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楚骜,转身走向监斩官说了几句。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百三十章 战歌一曲
监斩官最初满脸犹豫之色,在衡澜之又与他交涉了几句之后,才勉强下令命人为楚骜解绳索,不过,只有一只手臂能活动自如。
衡澜之将一埕酒递给楚骜,自己拎了另外一埕。
“大将军,请!”
楚骜雄爽一笑,两人彼此相敬,仰头直接就着酒埕豪饮。
一个是豪烈桀骜的不世枭雄。
一个是潇洒出尘的清流谪仙。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采,却令人不禁为之沉迷动容。
如此人物,如此风度,如此胸怀气魄,世间能有几人?
烈酒入喉,个中滋味大概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
霎时——
一串随手拨弦之声传来。
人们纷纷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人群外围,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到来,车前站着两名花容月貌的婢女。
立刻有人惊讶道:“那不是谢无音的两名婢女吗?”
“没错,上回在闻知馆见到的确实是她们,莫非……”
在纷纭的猜测声中,琴声正式从垂落的白纱后飘荡而出。
衡澜之遥望着马车,微微一笑:“看来为大将军送行的不止我一人。”
楚骜有些疑惑。
就在此时,一道欺霜胜雪的身影飞落在刑场边的一架鼓前,执起了鼓锤。
琴声传遍全场,没有丝毫的悲凉之意,铮铮然,铿锵急促,与雄浑激越的鼓声融合,竞是……
楚骜一双虎目迸射着光芒,沙哑地呢喃:“这是……出征战歌!”
与人送行,或哀哀折柳,或颂离歌别曲,然而这奏起战歌的却是绝无仅有。
面对死亡,楚骜一派泰然自若,可此刻听见这熟悉鼓舞的战歌,昂藏丈夫却不由得红了眼眶,满怀激荡。
衡澜之也取出了一个陶埙,埙声、鼓声、琴声,和谐相融,激荡人心,仿佛今日不是行刑,而是将军出征。
楚骜仰头闭目,听着铮铮战歌,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挂帅出征时伐鼓急催、战马嘶鸣的战场。
“今朝我欲乘风去,大展雄才高万仞。不畏腥风吹血雨,豪歌一曲万里晴。独自遨游何稽首?揭天掀地慰生平。”
诗吟罢,酒埕倾,烈酒入喉,一腔热血,再无烦忧。
此情此景,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撼。
有多少人仰慕英雄风采,奈何有心无力,只能默默混迹在人群中为英雄践行,然而此刻,他们再难抑制心中激荡,热泪盈眶。
凤举下了马车,一路走上刑台。另一头,慕容灼只是远远地望着。
“楚大将军!”凤举拱手作揖。
楚骜颔首:“这位小郎君有心了,楚某谢过,此情只能待来生再报了。”
凤举靠近了楚骜,低声说道:“大将军不必言报,您本就于阿举有恩,阿举曾经说过,若将军有需要时,阿举义不容辞。”
楚骜大惊,竟然是在反复打量了即便之后方才能确定。
“你果真是……”
凤举点头:“大将军,令郎楚宴之安危由师父与凤家全力相保,您……安心。”
“你师父?”
“您的堂兄,棋圣楚秀。”
楚骜惊讶地瞪着凤举,半晌之后,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胸腔震动,满面通红。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百三十一章 情怀相知
“‘龙兴凤举,盛世尊骨’,看来当年释慧禅师的佛语并非空穴来风。盛世啊!只可惜,我是无缘得见了。”
楚骜拍上凤举的肩膀,却是一句话也未说。
也许所谓佛语谶言他未必真的相信,但至少心中有个希冀。
匡扶天下,开创盛世,那是他追求一生却始终未能达成的宏愿。
但愿将来……
但愿……
监斩官宣布,时辰已到!
在凤举走下行刑台、即将走到马车前时,刑台之上,刽子手手中的刀已然落下。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弥天的哭声,凤举的脚步蓦然一顿,却呆呆地站着,没有回头,她不敢看,不忍看。
一代枭雄,戎马半生,壮志难酬,楚骜走得从容,但终究是抱着遗憾。
凤举无法忘记楚骜讲述倚马临江的旧事时,那种热切憧憬与无奈悲凉。
她也无法忘记楚骜方才拍上她肩头的重量,那是楚骜所有的抱负与希望。
也许,她此生都无法忘记了!
“楚骜一死,南晋再无将领,这片江山从此以后便无人能守了!”慕容灼感慨。
岂料凤举目光坚定地看向他:“风雨飘摇,根已腐朽,谁也守不住,楚骜也不能。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们来连根拔起,重新开创一个盛世!”
慕容灼深深地凝视着她。
一个尚未及笄的柔弱女郎,却总能激起他胸中豪情。
楚骜一死,南晋无将,所以,他的时机也将至了!
有人将刑台上的尸首抬了下去,衡澜之缓缓闭目,掩住了满目沉痛。
他对着前方拱手长揖,黯然转身。
慕容灼看到衡澜之向着这边走来,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对方。
蓝裳广袖随着从容的步履无风轻舞,宛如海上波澜。
眉目清雅如画,神态恣意风。流。
这,便是衡澜之吗?
尽管一直对此人心存芥蒂,可真正得见,慕容灼仍忍不住由衷的欣赏。
就在他注视着衡澜之时,衡澜之也在打量着他,心中的惊艳与赞叹不亚于他。
两个当世最出众的男子,就这般暗暗欣赏着彼此。
凤举转身,视线不敢移向刑台,直直落在衡澜之身上,轻声唤道:“澜之!”
声音出口,竟忍不住鼻尖发酸,喉咙哽咽。
凤举对自己的举动感到诧异,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可就是忍不住。
然而……慕容灼明白!
因为衡澜之懂她,他们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对于楚骜之死,有着同样的名士情怀。那是慕容灼无法理解的情绪。
嫉妒吗?
如何能不嫉妒?
这便是横亘他与凤举之间的鸿沟,思想、环境、认知的种种差异,而凤举与衡澜之之间便没有这种差异。
他伸了伸手指,想要拽着凤举离开,不让她与衡澜之有相处的机会。可是从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却觉得幼稚,无论如何都伸不出手。
如他所言,衡澜之懂凤举……
“卿卿,我未曾想到你竟会来此,你不怕吗?”
凤举望进衡澜之眼中,眼泪默然无声地淌下,轻声反问:“那你呢?你不怕吗?”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百三十二章 消除鸿沟
不怕因为顶风来此、为一个“乱臣贼子”送行而惹祸上身吗?
不怕受到家族的惩戒吗?
不怕因此而受人排挤、退避三舍吗?
两人默默对视,无言,却已心照不宣。
任他风言风语,只求无愧于心!
衡澜之依旧注视着她,说道:“原本茂弘也是想来的,可你知他为何没来吗?”
“卢家不肯放他出来吧?”
衡澜之扬眉,为凤举这一精准的猜测。
凤举的笑容略带讽刺:“卢家人的做法情有可原,若非孑然一身,谁也做不到真正的随心所欲。可他们阻得了卢六郎的脚步,却无法束缚他一片丹心,一身风骨。”
衡澜之淡淡地笑了笑,人与人之间的相交,心若相通,太多言语都会成为多余。
“卿卿,可愿随我去鹤山一行?”
凤举拭去眼泪,点头道:“好!”
衡澜之看向慕容灼:“长陵王可愿同行?”
放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独处,这等蠢事傻子才会做,尤其那个男人还是衡澜之这般潇洒风。流的人物。
慕容灼当着衡澜之的面,拉住了凤举的手。
他扬起下巴说道:“本王另有他事,便不去了。山路难行,请阁下好生照料阿举。”
衡澜之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漆黑的眸子含着笑意,平静无波。
凤举诧异地看向慕容灼:“你当真不去?”
慕容灼对衡澜之的芥蒂她岂会毫无察觉?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惊奇。
“本王有事要去质子府一趟,你记得早些回来。”
慕容灼语气清冷而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可凤举却感觉到他在说后半句话时重重捏了捏自己的手,无形的警告。
“我记住了。”
目送凤举乘着衡家的马车离去,慕容灼重重地甩下车帘,一人闷声坐在车内,眼神冰冷。
从前面对凤举身边的其他男子,他会耍脾气,因为他心中明白,那些人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表达不满也不过是想让凤举明白他的心思。
可衡澜之……
与那些人不同!
良久,慕容灼默不作声地翻出了凤举放在暗格里的书。
与其一味幼稚地嫉妒别人,不如努力消除自己与凤举之间的鸿沟,让自己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能与她比肩而立。
车夫在外面问道:“郎君是要回凤府吗?”
“去质子府!”
如今楚骜已死,他也是时候该有所行动了。
……
这是凤举第一次上鹤山。
虽然与西山面对面矗立,可相较于人人都能去的西山,鹤山却是所有士子景仰之地。
两人一路攀上山顶,凤举早已体力不支,后半段路几乎都是被衡澜之牵着。
山顶之上,一座八角飞檐亭如孤鹤独立,匾额之上题着“待鹤亭”三个大字,亭阁周围还有三四只白鹤盘桓。
凤举上回看到这待鹤亭,只是在西山上望见一个远影,这般近处欣赏着这座传说中的待鹤亭,胸中又是别样的一番心情。
鹤山,待鹤亭,鹤亭六俊集会之处,天下名士们皆向往之地。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百三十三章 风雷磅礴
“卿卿在看什么?”
衡澜之走到凤举身后,随着她一同看向待鹤亭。
凤举仰头望着匾额上“待鹤亭”三个字,说道:“鹤亭名士,个个出身名门,皆有国士之才,又为天下士子所景仰,拥有一呼百应的影响力,可为何将满腹才华、满腔抱负都寄附于这小小的山巅亭台之中?”
从前对鹤亭名士充满了敬畏,那些人对她而言便如世外仙人一般高不可攀,可今日看着楚骜慷慨赴死,她头一次对那些醉生梦死的“仙人”生出了疑惑。
衡澜之说道:“正因出身名门,饱学练达,才对权力之巅的污浊看得比旁人更清楚,更透彻。正因满腔抱负,才会在现实面前绝望,更不愿身陷其中,违背本心。”
“我不明白。”凤举蹙眉摇头:“既然对现实绝望,那为何不倾毕生之力,去改变这个不如人意的现实?”
说是隐居避世,可只要还活在这个世上,谁又能真正避得开?
避世,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随波逐流。
与其痛苦地随波逐流,为何不选择逆流而上?
衡澜之将手放在她头顶,笑容轻淡,却透着浓浓的无奈:“卿卿,你终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世道如此,一人之力,一腔热血,何能与之相抗?”
凤举转身看向他,目光坚定:“那你们又如何能确定不是你们想得太过复杂?”
然而,她这般认真看在衡澜之眼中,却仅仅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天真的想法。
衡澜之只是拍着她的头笑了笑,走入待鹤亭内,一个纵身便飞上了亭中横梁,取出了藏在上面的一尾琴。
他的动作翩然如白鹤翔空,那般的潇洒俊逸。
凤举更加不明白。
“你明明有着一身的好武艺,为何要藏着?”
“无用武之地,有或无又有何区别呢?”
衡澜之说得云淡风轻,浑不在意,可当真能不在意吗?
他将琴递到凤举面前,说道:“卿卿,我喜欢你的琴声,能再为我奏一曲《秋雨词》吗?”
凤举不知自己为何胸中憋着一口气,也许是不喜欢名士们这种郁郁寡欢、消极避世的状态,她蹙着眉,一把夺过琴走到山崖边,席地而坐,将琴置到了腿上。
抬手挑弦,铿锵之声骤然响起,惊得人心惊肉跳。
饶是波澜不惊如衡澜之,也不由得被她此举给震住了。回过神时,带着宠溺,无奈地摇头苦笑。
凤举弹奏的不是哀伤凄凉的《秋雨词》,而是气势磅礴的《风雷引》。
此曲本是从风雨欲来的酝酿之势,渐渐进入迅雷烈风、阵雨如注的磅礴气势,然而凤举心中憋闷,急于宣泄,便跳过了开头的酝酿,起手便是雷声隆隆,风声萧萧。
节奏奇纵突兀,苍郁险峻,气势威武雄壮,听得人心潮澎湃。
她在跟衡澜之置气,亦或者,是在跟这个令人绝望的乱世置气,跟曾经的自己置气。
为何人们面对困境只会选择逃避,为何不敢放手去争?
“铿”的一声,凤举双手拍在了琴上,将琴抛下山崖,用尽了气力大声呐喊——
“我欲与天相争!”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百三十四章 崔公子洲
“我欲与天相争……”
回音自山中响起。
凤举长长地舒了口气,郁卒稍减,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
衡澜之眸色深深,凝视着前方沐光而立的少女,那一袭红衣灼艳,竟让他难以移开视线。
此时,山下传来一声长啸,如龙吟凤鸣,回荡山谷,仿佛是在回应凤举那一声豪言壮语。
凤举本来要转身,在听到这一声长啸之后,浑身一僵,脸颊有些发热。
她一时激动,忘乎所以的豪言壮语,被山下之人给听见了!
衡澜之看着眼前少女,方才还那般气势豪烈,雄心壮志丝毫不输于男儿,转眼便露出了这副娇憨可人之态,不由得忍俊不禁。
他走到山崖边向下望去,凤举也忍着窘迫随他一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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