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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辰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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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许流言无碍,不生dòng luàn即可。”
这事最主要的还是得不叫人借机起兵祸,不然还是应了传言,一个故老传言应了,便会叫人禁不住想,刀兵已起,岂不是也指天子有失德。
#群臣:哪只眼睛见我陛下失德,我陛下从来没德好吗,拿什么失,真是谢谢大家的期待了#
第一三零章 我是很容易堕落的
中书省拟诏令时,邰山雨在屋里拿着大佬那里临摹来的日食月食数据模型图,琢磨了一下她可怜的天文知识,觉得她可能没办法把太阳系给做出来,但是做个月亮太阳地球出来那倒没问题的。关键是,她怎么跟大佬安利这个“构想”,毕竟这个时代人们对自己脚下的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传统的天圆地方之上,猛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大阳是球,月亮是球,地球还是个球……
不说别人,就是说邰山雨这个来自现代,很知道什么叫重力的人,细想想都有点不寒而栗——万一有一天地球失去重力呢。有时候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安心,是知道得越多越害怕,知道得越多越对这世界万事万物充满敬畏。
谢籍看了看中书省的草诏,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领着已经开始听政的小东西回徽猷殿吃饭,阿暄小朋友这会儿已经爬得飞快,听到外边的脚步声就很知道是谁来。对阿暄小朋友来说,爹不要紧,哥很要紧,听着脚步声他也不用人抱,自己爬到门边,等着他哥一出现,立马抱大腿,就是有时候小朋友还抱得不是很精准,比如今天就抱成了他爹的。
被抱了大腿的亲爹嫌弃地抬抬腿,见没把小东西扒拉开,看一眼正笑吟吟的邰山雨,没再继续动弹,而是俯身把小东西抱开,扔到另一个小东西大腿边。
阿暄小朋友特别淡定地看一眼他爹,再仰头看看他哥,确定这回没错后,果断抱住,谢岩深深感到弟弟爱他,就是爱得有点傻傻的分不清:“怎么老掉口水呀,阿暄弟弟是不是馋了,是不是妈又拿什么馋你啦?”
邰山雨:“我可没,阿暄长牙呢,才会满嘴口水。”
虽然老掉口水,而且还把口水蹭他一身,可谢岩还是怎么看他弟弟怎么宇宙第一可爱。
坐下后,邰山雨问了问谢籍日食之事,谢籍道:“中书令草诏已出,我看了还成,有几处需改,中书省正在同章既明商谈如何改,约略今天下午才能出,山山满面愁容想的便是此事?”
怎么会,她是发愁怎么把穿越者的安利卖出去,怎么卖,有时候她真觉得隐瞒穿越者的身份其实并不美,穿越最初又傻吃傻玩,根本没想过要鼓捣什么先知人设之类的:“九哥,我在想,什么东西才会转来转去又转回原点。”
谢籍有点不明所以,凭白无故问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作甚:“还是安安生生先吃顿饭罢,吃饱饭再慢慢想。”
扒起碗来要吃饭,邰山雨又想起来:“吃饱饭就更想不出来了,我吃饱饭光会犯困,脑子都要糊掉。”
闻言,谢籍不由笑出声来,把瞎给阿暄喂东喂西的长子叫住,另递了一碗玉米糊叫长子喂,谢籍才与邰山雨道:“那便待午睡起来再想。”
邰山雨禁不住看着谢籍出神,半晌后幽幽道:“当年我去书院上学,这事想必九哥也不大清楚,我爹也是心大,把我扮个男儿装便送去书院。我哥那时候已经在书院里任教,既拗不过我爹也拗不过我,感我一片向学之心,咬牙接过关照之责。偏我的好学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把我哥气得不行,我爹却尽会扯后腿,我哥教我说向学机会得来不易,又是自己求来的理当好好学习,我向来听我哥劝的,就想好好学,连中午觉都不睡要好好学习,那时候……我爹就是这么同我说的。”
她因此在书院混到十岁上,有邰哥照料着倒没出什么岔子,就是她自己委实不是个古代科举的材料,玩倒是玩得不错,说到学问,那真是一塌糊涂。最后自己乖乖说要回家,再不来上学,院长为此还跑了几次邰府,劝她回去上学,还是后来她换回女儿装被院长撞破,院长才没再劝的。
这事除邰家人和书院院长,真没外人知道,至今还有书院同窗朝她打听她远房表兄呢。
“九哥,我是很容易堕落的,你不要在我堕落的路上添砖加瓦好不好。”
谢籍:这小混蛋!
“幸而孩子们既不像我,也不像你,不然很够烦恼。”像邰山雨不向学,像他当不好皇帝,幸而谢岩是集优点于一身,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上。
这边才说不要谢籍添砖加瓦,这边吃过午饭散散步,又照例放纵自己睡午觉去了。至于天体模型什么的,睡起来的时候邰山雨才想起来这茬,梳妆时看着坠在耳边的珠钗,又看着因屋子里有些暗而在窗台前掌着的灯,她忽然就有了点小想法。
“快去搬得烛台来,把屋子里的帘全打下来。”
宫人们虽不明白,但总是听惯了差的,速速去做好,又以把邰山雨之后吩咐要的东西备齐。邰山雨先叫了俩小观众来,当着小观众的面,演示了一番“镜蚀”。两面圆镜,在灯下一点一点重叠,至最后叠成一个圆圆黑圈投照在纱制屏风上。
“妈,这是什么?”
“天狗吃月亮,像不像。”
谢岩:我也没看过天狗吃月亮啊。
这边给小观众演完,就自然而然轮到大观众,她的大观众是谢籍和章既明,谢籍看完后有点明白也有点糊涂,章既明却是越看眼神越明亮。提出了无数个问题,邰山雨捡知道的,能回答的答,渐渐地,大佬解除“十万个为什么”状态,沉默在坐在一畔沉思。
“我曾听闻过一个说法,道吾等足下之地,非是四野合方,而是如同一个球一般。”
邰山雨:哇,这谁提出来的,这么超时代,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代都不该有这样的超前认知。
“既是球,便当有上有下有中不溜,上面的人好说,下边的人怎么不掉,球底下的人为什么不掉?”邰山雨想听一下古代大佬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大佬表示非常苦恼,因为他还没有研究到这里来,他更着重于研究头顶的天空,倒不怎么很研究脚下踩的大地。面对邰皇后突如其来的问题,大佬细想想,也觉得挺怕人,另有假如从这球上掉了,会掉到哪儿去?
Ps:这几天实在太忙,每天晚上回家只想瘫着,根本不想码字,是对大家的爱支撑着我临到睡前仍然坚持要赶出一章来凑齐双更的呀~
第一三一章 近可攻退可守
邰山雨同章临这一琢磨就是几天过去,对此,谢籍表示非常不满。
章临:“殿下,余下的事,我慢慢琢磨便是,所幸东西已经做出来,拿出演示也便宜,倒不必我们再操心。”
因为他也不是傻子,天子默默发散黑气的模样他看得清清楚楚,眼神也怪复杂,章临决定干完这一票,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不来碍着天了的眼,省得天子什么时候想起他来,琢磨着怎么把他给咔嚓了。
“章先生呢,今天要往外张榜,还说好去看街头巷议如何呢,怎么不见人影。”邰山雨和章临真是一点暧昧没有,哪怕这几日讨论得比较多,也多半是琢磨怎么演示才更容易让天下人接受。且,不管她还是章临,都不是那种会玩暧昧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家还有个爱乱吃味的天子呀。
就这样谢籍也很看不过去,章既明天天占着他小青梅不说,还欢快地交谈,交谈的内容是他听也听不懂的。也是已经相守多年,不然光就这事,他都能酝酿出一场大风暴来,主题思想是“他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是,我只会把她困在宫禁中不得zì yóu”。
幸好章临这混账东西见机得快,不然谢籍就要开始琢磨怎么搞事:“山山这些天,总是章先生长,章先生短,别说我,连阿岩阿暄都不见你常带在话语间。”
于是邰山雨就知道,谢籍又吃味了,她笑着伸手,试图想捏一捏谢·小公举·籍的脸,但发现捏不起肉来,片刻皱眉道:“九哥,忽才觉得你瘦了,从前脸上的肉能捏起来的,你是不是还是很担心日食?”
担心日食个鬼……好吧,也不是没有担心,朝堂上气氛沉沉,就是因这事闹的,散了朝到邰山雨这里,她也在为这事忙碌。谢籍便是无所谓,也染上一些忧虑,主要是担心万一过不去,邰山雨会担心,但绝没有担心到茶不死饭不想的地步。
至于瘦……那叫瘦吗,那叫结实,都是这段时间带儿子骑马狩猎闹的。
不过,还是可以适当卖一卖深情的:“我唯担心山山。”
邰山雨:“啥,担心我什么?”
跟别人跑掉?
“担心万一事有不虞,一切仍是无用之功,山山为此忧劳奔忙,岂不会神伤。”谢籍把自己粉饰得非常好。
由于谢籍的深"qing ren"设太深入邰山雨的心,于是她信了,伸手搂着谢籍的脖子,谢籍便顺势的把脑袋埋在邰山雨胸口。对于这个亲密动作,谢籍向来喜欢得不得了,近可攻退可守,是个非常棒的姿态呀。
美美地尝了尝小青梅,谢籍才拉着邰山雨软软的小手带着身体也软软的她,同长子次子一起去洛阳市上。今日散朝时便议了张榜之事,现下应当已经张贴出去,且也已经发散开,到底街头巷议如何,这会儿已可去一观。
洛阳市上,这时确实已经传扬开,道是明日将有日食,没具体到哪个时辰,但这已经很让人恐慌。皇榜上语气尽是安抚,道已窥得天机,不日将于洛阳市上演与人看,但洛阳父老们还是忧心忡忡。
日食的征兆有几项,归纳起来一则天子失德,二则天灾**,洛阳父老们小声交谈,这个问:“你瞧到底是这个,还是那个。”
搭腔的人也跟接暗号一样,答:“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是其中一个。”
那个说:“吾观天子施政,并无有失。”
这话没人好搭腔,说是说不是都不好,听听便罢。
人们谈起与天子相干的话题,总是更加谨慎,所以街着巷议虽有,却看起来并不很热烈,那种往油锅里倒水,沸反盈天的场景本来就不可能出现,只是邰山雨以为会有而已。左右就是明天了,这个时机也巧,叫人都酝酿不及去搞什么事,左右明天日食就会出,有可以搞事,没有也可以搞事嘛,这怕什么。
——想搞事的人,永远能找着搞事的机会和理由。
又片刻,有吏员把演示的模型取出来,召各阳父老入戏楼观看“日何以失”。洛阳父老们看完出来,不禁抬头看天,然后默默又低下头,没进去看的人问,看过的人多半摇头:“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众人:里边到底演的什么戏?
好奇心把人勾得恨不得赶紧去里边一探究竟,然后看完出来和之前的人没两样,把没看的人挠得心里痒痒的。
及至次日,一整上午过去,太阳都好端端在天上挂着,大家等半天没见着,便各回各家吃饭去。邰山雨和谢籍在徽猷殿里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的也是日食何时会出现之事:“要是黄昏才出,大家岂不会等得很心焦……九哥,你说章临别真是算错了吧。”
“错了便错了。”谢籍从来不是个觉得他这天子就该当得永远正确,没什么人能永远正确,这神仙也做不到。因此当然是错了就错了,错了再想法解释呗,还有什么好说的。
吃过饭,太阳还是没有要发现日食的迹象,谢籍便命人去大业殿将余下的奏章抱来。由于担忧今天日食,会惊着俩孩子和那个嘴上不怕,心里常有怕怕的东西的小青梅,谢籍决定在下午就在徽猷殿批阅奏章,上午那是没办法,群臣有事需议,不然他上午就会在徽猷殿,守着这娘仨儿。
谢岩小朋友今天下午可以不用去中书省观参,也没有功课,非常开怀地和他阿暄弟弟在地毯是滚成一团。谢岩小朋友像他舅舅有点洁癖,虽然不严重,但平时让他滚地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会儿却和阿暄在地毯上玩得疯疯癫癫,主要是阿暄在疯颠,被哥哥“玩弄”得太开心。
“妈,太阳被吃掉,是因为不好吃才被吐出来的吗?”谢岩当着亲妈,有时候还是会问一些比较天真可爱的问题。
邰山雨忍不住笑开:“没准真是,要真有个天狗的话。”
谢岩:这样的话,幸亏太阳不好吃,要很好吃,就不会吐出来,不吐出来没太阳的话,阿暄弟弟会怕的。
#阿暄:我哥真是傻傻的#
#那被你哥玩弄的你呢?#
第一三二章 所有虚假皆不过浮毛吹水
日食直到酉中,也不曾见到日食,市井中等着看“热闹”洛阳父老也渐散去,打算回家吃饭。所以说也不是没有任何转变,至少从前日食,大家不会在市上凑着热闹等,而是会四门紧闭约束家人在家中不出来。
待大家回家,晚饭准备好,打算上桌叫齐人开吃时,忽然间便感觉不对,接着便零星走出门去,往油盆里一看,果见太阳被咬去一角。不知道为什么,往常该怕,这时候却只想欢呼……居然测算对了,且确实就像是官吏们演示的那样,是一点一点推移。
时间不长不短,约盏茶工夫,日便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真叫官府算准了。”大家这时候才觉得有诧异,然后先来不及想日食会带来什么,反而琢磨怎么算准的,哪位老神仙算准的……真想叫那位神仙给自家嫁娶的小辈算算日子啊!
然后才慢慢琢磨会不会有什么天灾**,至于天子失德,洛阳父老对自己看着长大的旧日纨绔今日熊天子,大家还是很放心的,这小混蛋虽然旧年不是个东西,做皇帝倒还可以。这些年大家都看得着,仓里粮越来越多,手头越来越宽敞,大家伙日子越过越舒坦。其实也说不上风调雨顺,却有赖日子有奔头,地里的粮一天一个样儿,大家心里皆踏实。
做圣君要文治武功,做明君要从谏如流,做个大家心里都顶满意的天子,实话说不需大功大德大能,只需要能叫大家仓有粮,手里有钱,心里还能想着点去哪玩耍,且想去哪玩耍便能去,那便是大家心中的圣君明主啦。至于朝臣们觉得天子熊不熊,市井百姓看法不同。
有句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话说得好——甭管黑猫白猫,能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到市井百姓这里则是——甭管明君昏君,能叫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不受饥寒所迫,不受苛捐重役之累那便是个顶顶的好皇帝。
至于帝王冷血杀人,胡说什么呢,我们又没看着,就是看着了,说句心里话,天下当官的,半数都不干净,真要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儿,入了官场也清白不起来。
中原的百姓吃惯了苦,见惯了战火,说起来虽辛酸,但精神强韧,承受力强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很小,对社会的要求也不高,他们只朴实的觉得能有食裹腹,有衣蔽体,有屋安居便是好日子,再有点余钱使那就更是美得跟神仙一样。
“陛下能得邰皇后,才真是坐稳了这天下。”张煚就是当着天子的面儿,也这么说过,天子在别的事上不好说,在涉及邰皇后时,却什么话都说得。
门下听张煚这么说,有些不明白,邰皇后娘家并不算势大的,说是在洛阳城中富盛名,那也仅是邰氏夫妇自身识得人多。要论识得人多,天子不照样识,论到坐稳天下,说到底还是靠天子自家武力gāo qiáng,任人识人皆准罢。
“别小看了邰兄,他委实生性不羁,且是真性真情,但这样的人换个角度来看,也是极可怕的。日食之事,陛下倘娶的不是邰皇后,或没守旧年承诺,只怕不能这般轻轻松松过去。”张煚说着又笑,“偏不是刻意为之,又不觉使人深信,比起虚伪,这世间还有更可怕的真实,因……唯真实才一针血血,所有虚假皆不过浮毛吹水。”
“老师是指邰刺史广邀友人观‘灯蚀’?”
“他不过请人看个新奇,并无旁的意思。”张煚亦同邰爹是好友,且邰爹这个人,便不是好友,也晓得这人有多放荡不羁真性情。也不是没人装成这般,可同邰爹相处经年,这人一点没伪装的水分,他就真是这样。
“连帮女婿的想法也没有?”门下不能信。
“没有,你不知,邰兄最近看他女婿不很顺眼。”说完张煚不由笑出声来,“邰皇后好游,一如之源,邰兄见儿子如愿扬帆出海喜笑开颜,曾遗憾过,倘邰皇后不嫁入深宫,必能一展平生所愿。邰兄是真爱儿女的父亲,比起世间富贵,更想要儿女一生事事都如愿。”
门下犯嘀咕:哪有这样清白完美的人。
“你啊,且有得看。”邰爹要不是这样真性真情,稍微圆滑趋利一点,便不是今日这品阶。
张煚说罢,提笔写了篇长赋,送至宫中称颂皇后贤德,苦心自海外寻来收成极好的作物,致使天下再无饥寒之困。也是用称颂皇后来称颂天子,古往今来对天子最高的期待,最好的称赞不就是垂拱而治,盛世长安么。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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