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半壁图-第6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官兵被问的不知所云,点头道:“是。”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清又问道:“那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是这么回事,皇上下诏封锁了长安城,可那六道阁的少宗主偏要带人硬闯,皇命难违,我们也只能拼死抵抗……”
“等一下。”慕容清打断他的话,狐疑道,“你说六道阁少宗主?贺子沉?”
官兵忙不迭的点头,语气中还带着未尽的后怕,道:“对,就是他,好家伙,您是没见到他那个样子,恨不得生撕了我们!”
慕容清越听越心慌,咽了下口水,问道:“今夜到底出了什么事?”
官兵冥思苦想,他并不知道百里口中走了的那个‘她’是江淮,便道:“那属下就不知道了,我们也只是遵从皇命罢了,好像是……谁死了。”
慕容清的心‘咕咚’一下沉入海底,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他的神经,忙大喊道:“回府!”
车夫吓得手抖,连马缰都攥不住,慕容清气极,一脚将他踹下来,纵身上马,猛甩长鞭,践踏着血肉飞驰而去,没入无边的黑暗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御史府的门前。
那一霎那,他以为自己又绕回到了城外。
同样的刺目场景。
却是无一人站立。
翻身下了马,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府里,慕容秋不在,唯有慕容华一人,见到他回来,先是惊愕,后竟浮出一丝窃喜来。
“怎么这么快就从西昌回来了?”他问道。
慕容清像是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低声道:“不快,都一个月了。”
慕容华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府前的一切,道:“父亲和母亲都睡了,你先回屋吧,明天在去见他们。”
说着,转身要走。
“二哥。”
慕容清叫住他,雨滴坠在他的睫毛上,眼睛轻眨一下,几秒后,蓦地发问:“江淮呢?”
慕容华也不转身,背着他的面容开始狰狞的裂笑,他尽力的控制着自己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在最冷的夜和最大的雨中,轻巧的说道。
“死了。”
“谁?”
“江淮死了,已经被她大哥和郭凛接回去了。”
慕容清心里闻言裂出一道天堑,痛的钻磨:“怎么死的?”
“她的侍女在她的吃食里下了毒,把她给毒死了。”
慕容华说完,嗓中研磨出一丝微不可觉察的笑意,随即,阔步离去。
慕容清立在原地,浑噩前望,过了不知多久才闷咳一声,有一股腥涩的液体从胃里往上窜涌,然后从惨白的唇瓣中抿出来,滴在地上,被势大的风雨冲刷殆尽。
而心中那道裂开的天堑,开始生长出另一枝繁茂的记忆。
君幸。
对你,我原以为是表皮之喜,其实,是我误了自己。
第137章 魂去
黎明。
晋国侯府,留心居。
没有一人敢出声。
慕容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满面悲怆的坐在榻边,双鬓银白似雪,她轻轻的拿起江淮那已经僵硬的右手,一点点的放进袖口里暖着。
绿真抿嘴,心酸的别过头去。
江歇低头咬着唇瓣,豆大的泪水砸在靴面上,转身决然而去。
当他出了房门,见江璟正站在院中,淅沥的雨就那样无情的砸在他身上,像块顽石。
江歇见势,终究是到了伤心处,跌靠在一旁,呢喃道:“二姐……二姐走了。”
江璟面无表情,冰冷的雨水落进眼眶,一下不眨:“知道了。”
‘嘎吱——’
院门被人缓缓推开,是千里迢迢从大燕冒死赶来的贺子沉,他衣衫破碎,浑身淋血,右臂上的伤口翻卷着,入目骇心。
见到院中的两人,贺子沉并没说话,只是掠过他们进了屋子,穿过小厅,立步在榻前。
慕容葏嗅到那股腥涩的寒气,侧过头,苦涩道:“来了。”
贺子沉仍是一言不发,他先是扶着慕容葏坐在一旁的雕花椅子上,自己坐在她的原位,小心翼翼的扶起榻上那人的上半身,所有人的都看到了,江淮的身体已经僵的不行了。
随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盒来,崔玥红着眼睛,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遂沙哑的开了口:“不必了。”
贺子沉就像是听不见一样,固执的掰开江淮的嘴巴,取出盒子里面的广陵仙丹,喂了进去。
食此药,能使死人复生,白骨生肉。
可这,也只是传说而已。
崔玥已经不忍心再看,侧过身去,眼泪一颗颗滴在颤抖的嘴唇上。
她与江淮相识七年。
这七年,她见证了江淮在朝上所经历的一切,无论是云巅之喜,还是深渊之惧,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江淮是千击不倒的神明,可原来,她也是个普通人,是个血肉堆砌的普通人,活久了,就会死的。
而身后,贺子沉抱着江淮的双臂越环越紧,他将下巴虚弱的垫在她冰冷的发上,目光深邃幽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休说旁人,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自从七年前,江淮从大燕回到长安,他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心理准备,想必慕容葏和江璟等人也在江淮接手扶统大任的那一刻起,同样知道这是逃不开的结果。
所以,对于江淮的死,所有人都表现的异样的沉默。
在刀山上跌坠,一命断折。
这即是长信旧臣。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大亮,贺子沉轻轻的合了眼,低声道:“该准备了。”
“是该准备了。”慕容葏起身,一点点的往出挪着愈加年迈的身子,声音中布满了疲惫,她低低道,“走了好,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再去算计了,这么多年了,是该歇歇了。”
说完,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随即,是青芜的尖叫声。
“老夫人!——”
院中的两人闻得此声,忙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院门敞开的那个缝隙,显出一张憔悴的面容来,他站了许久,还是选择离开,脚步那样轻微,被风吹乱。
父亲和二哥做了那样的事。
自己已经没资格再踏入这里一步了。
君幸。
我走了。
——
麒麟殿。
偌大的殿内,唯有皇帝和宁容左两人。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肯退让。
皇帝斜靠在龙椅上,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要去救她?”
宁容左不卑不亢道:“那父皇为什么要杀她?”
皇帝声音平淡:“你心里知道。”
宁容左也同样将自己的情绪拿捏的很好,道:“既如此,儿臣救她的原因,父皇想必也是心知肚明,不必再解释了。”
皇帝停了停,再次开了口:“四年前,是她的揭露才害得你被贬渝州四年。”
宁容左眼中一动,皇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朕知道你是冤枉的。
“你不恨她?”
宁容左想都没想,直截了当道:“恨。”
“怕是爱恨交织。”皇帝掀了掀茶盖子,任由那滚热的茶气缠上手指,轻声道,“你喜欢她。”
宁容左神情无异,半晌,那清冷的声音才逐渐从口中脱出。
他道:“是。”
皇帝在意料之中,并未露出一丝不该有的神态,拿起茶来呷了一口,道:“朕且问你,江山和美人,你要哪个?”
宁容左眸中一现精光,猛地抬头看他,心中那汪潭水在翻涌过后归于平静,他云淡风轻道。
“我都要。”
皇帝嘴角微勾,道:“可她现在已经死了。”
宁容左充耳不闻,只是重复着刚才的那一句话:“我都要。”
说着,转身要走。
“哈哈哈——”
身后响起皇帝的朗声长笑。
脚步停住,他听到皇帝甚有把握的说道:“你不会。”
“为什么?”宁容左微侧目。
皇帝缓缓起身,步下台阶,立于他的身后,沉吟片刻,意味深长道:“因为你是朕的儿子,没有人比朕更了解你,即便这天下人都要美人,你宁容左也不会。”
宁容左薄唇紧抿,眼珠黑亮。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昨晚,你太叫朕失望了。”
说着,转身走到龙案前,他取过一卷玉诏递给对面的人,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宁容左接过,展开。
‘大汤钦昌,今有皇四子宁容左,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谨奉百花神君垂怜,册为太子,迁居北东宫,愿其顺天下之心,彰先祖之德,钦此。’
手指微僵,未等合上,那封玉诏便被皇帝夺去,狠厉的摔在地上,刺耳的碎裂声后,是一地的细碎狼籍!
皇帝眼中怒红,转头看着他,喝道:“这是朕!昨夜刚刚拟好的!你若是没去救她,今天,这封诏令便会昭知天下,你宁容左就是这大汤的下一位国君!”
宁容左抬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可是!”皇帝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你却为了她而私闯御史府!还调用了鸿蒙斋!你好大的胆子!”
宁容左望着他,不发一言。
皇帝打量着他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怒极反笑:“好样的,你真是好样子,不愧是朕的儿子!”
宁容左眉头一皱,不顾礼节,转身离去。
将到殿门之时,皇帝再次叫住他。
“老四,自打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朕就没想把皇位交给别人,可从昨夜之后,朕改主意了。”
宁容左袖中的拳头越攥越紧,停了两秒,疾步离开了。
皇帝见他走了,倦怠的坐回龙椅之上,狭长的视线环视着麒麟殿的一派威严之景,缓缓的伏下身去,伏在桌子上,然后将脸埋在其中。
良久,才从那已经麻木的臂弯里,传出一声悲哀的叹气声。
那是,愧疚和不舍。
第138章 无声
端和十九年十月十二,豫国公次女,上御司正三品掌外御典江淮卒于晋国侯府,时年十九岁。
当皇帝将此消息昭之天下,长安的百姓像是被溅了水的热油,一下炸开了锅。
短短几天,大街小巷无处不在讨论这件事情,江淮的死因,一夜之间多了十几个。
与此同时,最该乱成一团的晋国候却是一片井然有序,对于外界的种种推断概不回应,也没有如众人所想,敲锣打鼓的置办丧事,只在祠堂内设了灵堂和棺椁,大门紧闭,不许生人吊唁,看样子,是想让江淮安安静静的走。
入殓的那天,是十月十四号。
那场秋雨淅沥沥的下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停了。
侯府的大院,异常萧瑟。
江歇自那日哭倒后就病了,到现在也起不来床,而年幼的江檀对死亡没什么特定的概念,只是见周围的大人一个个都铁青着脸,便听话的不哭也不闹,江璟抱着她,一言不发。
宁容左今早来了,见贺子沉的右臂好像粗了一圈,问道:“你手臂的伤处理了吗?”
贺子沉转头看他,此刻倒也没太多的敌意:“还没。”
宁容左微微皱眉,想劝却又没劝,倒是一旁的花君哑声担忧道:“师兄,还是让阿玥给你看看吧。”
崔玥也点了点头:“你的伤那么严重,再不处理的话,怕是胳膊……就废了。”
贺子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口棺材上,好一会儿才摇头道:“先不急。”
花君知道他的脾气倔,只得叹了口气,自接到消息后,她也是没日没夜的哭,现下脑仁疼得要命。
“行了,该走了。”
慕容葏站在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旁,这些天她消瘦的特别厉害,脸颊亦有些脱相,枯老的手指颤抖着拿开江淮脸上的白色丝帕,最后再看一眼。
因着天气转凉,她的尸身并未出现任何异常的腐烂现象,仍是栩栩如生的,好像你推一推,那双黝黑灵动的眸子就又会睁开,和你抬杠拌嘴。
绿真扶住慕容葏孱弱的身子,劝慰道:“老夫人,该合棺了。”
慕容葏心酸的推开她的手,最后叹道:“阿真啊,你别拦着我,叫我最后再看看她,就再看一眼,一眼还不成吗?”
说着,一直噙在眼眶的泪水无声流下。
绿真也是肿着眼睛,抿唇落泪。
而站在远处的穆雎再也忍不住,哽咽的躲进穆青柠的怀里,消瘦的肩头不停的颤抖着,几乎要崩溃。
“是我害了她。”她压声哭道,“我若是肯早些离开,那些人必定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下手。”
穆青柠鼻尖酸极,难过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
穆雎痛苦的闭上眼睛,狭小的心室已经全被愧疚占满。
“姑娘!姑娘您不能进去!姑娘!”
院门处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是饮半城。
众人回头。
因着上次穆雎中毒的事,他们也认识了饮半城,江璟挥手,叫拦着她的家丁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花君,她忙不迭的抓住饮半城,焦急道:“你……你是不是来……来救君幸的!”
饮半城憔悴的回头看着她,眼底尽是失意。
花君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饮半城此刻颇显狼狈,浑身透湿,她三步两步的跑到江淮的棺椁前,想都没想就大声喊道:“江淮!江淮!”
怎会有人应。
饮半城吸了下鼻子,伸手掐住江淮冰凉的手腕,素日跳跃欢腾的部位,此刻毫无生机,像是已经干涸了的土地。
她仍是不肯放弃,将手移到她的小腹上,口中吹起了哨声,那是素日唤醒九筋蛊的哨声。
数十声下去,饮半城的嘴角开始破皮流血,一滴滴的溅下来。
终于,在最后一声哨音寂灭后,她颓废的坐在地上,任由寒意攀上双腿,窜进四肢百骸。
院中的众人就那样看着,心头的悲哀却是不断的叠加。
与其余人相比,饮半城并非悲伤,她已经见惯生死,此刻的情绪更像是目的落空后的绝望,若非要说悲伤,也是为了那条养了十二年的九筋蛊而悲伤。
“到底是什么毒药啊,连九筋蛊也消化不了。”她难耐的扶着额,沙哑的低低道。
慕容葏的心在饮半城跌坐在地的那一刻,又一次沉了下去,她伸手理了理江淮的衣服,最后在她刺骨的脸颊上轻轻的停留一会儿,疲倦的起身,依依不舍的叹道:“钉棺吧。”
远处的贺子沉还是忍不住的攥了攥拳,侧目,宁容左却是一片平静。
一旁久候的两位木匠闻言,走了过去,抬起那沉重的棺盖,小心的放在棺材上,用力一推,‘轰——’的一声,彻底合了棺。
慕容葏支撑不住,趔趄一步,绿真忙扶住她。
一位木匠小声道:“老夫人,钉棺了。”
慕容葏无力的闭上眼睛,睫毛犹湿,点了下头。
取出四颗寿钉,左二,右一,前一。
‘当、当、当’
‘当、当、当’
那敲击的声音充斥在萧瑟的院子中,身上的衣衫好像又单薄了些。
当最后一颗钉子敲完之后,饮半城疲倦的撑起身子,只觉得一切都完了,转身,向院门走去。
宁容左狐疑的盯着她,却听那院门处有人暴喝道:“谁说盲儿死了!——”
那声音一瞬撼动阖府!
与此同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从外面冲进来一位体格健硕,面容狰狞,手持双花板斧的狂放妇女,她瞪着腥红的双眼,浑厚的声音从嗓中冒出:“盲儿!——”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面容冷峻,气势稳如泰山的男子,正是桥九娘之夫,贺子沉之父,六道阁宗主,贺荣。
贺子沉见她来了,道:“娘。”
桥九娘举着斧头,满脸怒火,喝道:“谁说盲儿死了!谁说的!”
贺子沉眉头微皱,语气多有不得已:“娘,盲儿确实走了。”
桥九娘举着斧头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凌飞的眉毛在看见祠堂那已经钉好的棺材时,缓缓的落了下去,眼眶刹那充红,身子一晃,就要倒。
贺荣忙接住她,心头自是痛极。
他根本想象不到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此刻正躺在那冰冷的棺椁里,胸前的那颗红心,寂如死灰,再也不肯跳动一下。
饮半城无声的看着这一幕幕,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将要离去。
突然一双手伸了过来!
她回头,是宁容左。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警觉中的猫,那双眸子没了素日的沉静,尽是不可思议,他一直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破碎。
“你……你听……”
贺子沉闻言回头,见宁容左如此,有些不安道:“你怎么了?”
“嘘——”
宁容左将手指抵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