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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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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泾阳被关押在陈寿当初被关押的地方,整条牢房的最里间。
穆雎跟在那个引路的侍卫身后,不安的搓着手掌,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觉得这一瞬间好像回去了那个木屋,黎泾阳断掌的情形历历在目。
旁边轰隆一声响,有人哀呼道:“冤枉――”
穆雎吓得一颤,慌忙后退了两步,被困在这个腥臭潮湿的天牢里,精神自然绷得极紧,她拍了拍胸口,低低呼道:“吓死我了。”
前行的侍卫停下来,抬脚对着那个牢间的铁门狠踹了一脚,震声落了,里面那人再不敢动作,死寂的,连墙上的滴水声都清晰在耳。
侍卫转过身,指着最后边那个牢间,恭敬道:“二小姐,就是这里。”说着,掏出腰间的一把钥匙,“要打开吗?”
穆雎的小脸苍白微缓,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竟有些激动:“麻烦你了。”
侍卫依言开了牢房的门,将钥匙放好,细心嘱咐道:“属下并非冷血之人,实在是定下的规矩不可违抗,麻烦二小姐快些出来,别叫我难做。”
穆雎颔首,取了一小块银锭递给他:“我知道,有劳你了。”
侍卫却接过,只是道:“二小姐还是快写吧。”说完,转身去了另一个拐角等她,目视前方,不偷看也不偷听。
穆雎见他不收银子,觉得稀奇,但时间不等人,她也只好把银子收回去,深吸一口气,抓着那个满是血污的门闩,使劲一拉。
可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可怜的拽出一个细小的缝儿来。
也不顾衣服是否会染脏,穆雎豁出去,用力一撞!
又是轰隆一声,那铁门顺势一下翻了过去,撞得对面本就脆弱的墙皮纷纷下落,将地面的灰烬全都扑了上来。
穆雎被那味道熏得连着咳了好几声,挥了挥手,才看清面前的情形。
不堪入目的牢房内,除了那个浸在淤泥血水里的草甸子外,只有一个铁质的椅子,上面刀锋竖立,闪着精寒的光。
而此刻,那椅子的正前方,站着一人。
身着白衣的黎泾阳异常夺目,在那些杂草污泥的衬托下,他的气质从未如此耀眼过,就像是黑幕上的那颗明月,力压繁星,像是出淤泥的莲花。
不染纤尘,静立如白雪。
穆雎看见他,日思夜想之下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硬噙着泪,一步一步踩着淤泥走了进去。
黎泾阳没想到她会来,有些吃惊,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穆雎没说话,一直走进他的怀里,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想着,两人认识这么久,还没真正的拥抱过。
黎泾阳的怀抱很暖,就像他的笑容,恰如初春,正是梨花盛放的季节。
她埋着脸,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衫,语气不堪委屈:“黎泾阳,我明天就要走了,我要回西昌了。”
黎泾阳眼底浮出一丝落寞,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有些不舍道:“我明天也要走了,北疆这一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穆雎松开手,抬头仰视着他,一双眸子浸满了水雾,太过伤感,当真是连一丝牵强的笑容都没办法假饰。
她微呼了口气,哽咽道:“路上小心,到了北疆,做苦役的时候,记住,能偷懒……就要偷懒,千万别累到自己。”说着,抿了抿颤抖的嘴唇,“我等你回来。”
黎泾阳的笑容突然从悲伤变得有些无奈,轻推开她,低低道:“傻丫头,说什么呢,那可是二十年,难不成你要等我二十年?”
他说道最后,语气控制不住的激动。
穆雎死攥着他的衣角,双手的骨节以为用力而发冷发白,自小到大,她只要是倔起来,别说是八匹马,就算是八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想着,她闷声固执道:“我不,我就要等你。”
黎泾阳怅然失笑,知道江淮会安排,也不再费力去劝阻她,伸手轻拍了拍她消瘦异常的背,心下却有些吃惊。
没想到自己下牢还不到一星期,这小丫头就瘦成这样了。
他忍不住疼惜道:“别使小性子,快回去吧,这里又臭又脏的,小心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你的身子可还没好利落呢。”
穆雎摇了摇头,面上蓦地多了一丝拘谨,她将视线挪开,深吸了一口气,不安的握紧他的领口,往下拽的同时费力的踮起脚尖。
这个不上不下的高度,刚好够得到他温润的嘴唇。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还是气温所致,她的唇出奇的凉。
轻碰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推开面前的人。
黎泾阳趔趄了一下,愣了愣,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嘴唇,不可思议道:“灵儿?”
“我等你。”
她红着眼睛,重复着那句话,语气依旧是骇人的坚定。
说完,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黎泾阳伫立在原地,好看的眉头一点点的蹙起,蓦然有些惆怅。
还有些,担心。
……
四月一日,清晨。
一一告别之后,穆雎终于踏上了西昌的归程,离家近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的思乡之情在此刻,异常的强烈。
北堂按照江淮的吩咐,一路暗中护送。
当然,江淮也在私下安排了其余的人。
一人一马行至洞庭峰的山脚下,那里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大片雪白消失不见,隐约露出青葱的草皮,她挺身眺望,入目的是无边无际的生机盎然,沁凉的气息环绕周身,让人的心情不由得开阔了许多。
穆雎扯缰,停下爱马乌金,身后不远处,忽远忽近相随的北堂也停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涤荡尽胸中的闷气,近日哭的太多,眼睛有些发酸发涩,这样吹了风,倒是略微湿润,舒服了些。
在长安住了近一年,经历了西昌十八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数次濒险,又数次化险为夷,这颗脆弱的心一直都是跌宕起伏的。
一年就如此心惊动魄,穆雎摇摇头,真不知道江淮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自己。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她骨子里流淌的是奔马的血,滚烫而富有激情,西昌就像是天然的跑马场,阔无边际,任君驰骋,无拘无束。
可一到了长安,就像是被困在了围栏里,不得放肆。
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飒然的紧身黑白套衫,是说不出的舒适,看来大汤的衣服再漂亮,也不如独属自己家乡的服饰适合自己。
穆雎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羊角辫上的银色小铃铛,那清脆的声音贯入耳朵,就像是呼唤离家小雁归巢的信号,似童谣般动听。
调皮的清风吹拂起她的衣摆,穆雎知道自己真的要上路了,眺望着长安那富饶宽广的万里疆土,她再次深吸了一口凉气,通红的鼻尖轻轻一禁,双手比在嘴边,大声的呼喊道:“我走啦――再也不回来啦――”
说着,她熟练的扯了下马缰,转身命其蹄疾,连人带马登上那个必经的高坡,视线也逐渐放大,如此旷然的感觉让她蓦然有些鼻酸,双眼一眨,隐露红意。
再次停下,穆雎犹豫两秒,再次扬声喊道:“黎泾阳――我等你――”
她的声音悠扬婉转,被清风兜转着,半天也不消。
一滴清泪划至唇边,她淡淡抿去。
可就在她再次要扯缰上路的时候,身后有人淡笑道。
“姑娘等谁?”
第236章 山长水阔知何处
那温润如玉的声音悄然袭来,穆雎霎时间怔住。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集体沸腾,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泛出一抹绯红,她攥紧了拳头,却还是止不住颤抖,那根马鞭脱出掌心,吧嗒一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条形雪坑来。
胸腔里,那颗炙热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剧烈,恨不得直接破开肌肤,蹦向那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拽着马缰调转了方向,看着身后那人。
白霜发冠,锦云长袍,一条碎玉带杀着上宽下窄的身型。
亦是初见的模样。
那日,她和郭凛去善缘寺祈福,回城的路上,撞见刚好小解完事,从树后走出来忙着系腰带的他。
原来仅一眼,就是已经缘定。
黎泾阳跨在那匹流云驹之上,姿态风流,气度潇洒,面容清俊至极,眼神流转间,漾出一抹接着一抹的快意,他用那只假手扯了下马缰,缓缓前行。
“姑娘要等我?”他轻笑道。
穆雎本来是绷着脸,可又忍不住的破涕而笑,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泪水。
远处的北堂瞧见这一幕,终于是放了心。
看来是江淮安排的。
“有情人……终于是得偿眷属了。”
她说完,转身骑马离开,那蹄疾的步伐要比来时轻快的多。
……
黎泾阳利落的翻身下了马,信步走到乌金前,伸手捋了捋那冰凉的马鬃,抬头,看着那个呆愣的小人,笑道:“姑娘说要等谁?”
穆雎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瞬爆发,眼泪如塌坝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砸在那双冰冷的小手上。
黎泾阳见她突然哭成这样,登时局促道:“灵儿?”
穆雎负起的抹了把眼泪,声音有些哽咽:“谁要等你。”说完,翻身下了马,三两步跑到一边,两秒后,一下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臂弯里,啕嚎大哭。
那声音浸满了委屈和恐惧,惹得乌金都不安的嘶了两声。
黎泾阳的心立刻慌了,忙跑过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抚上她的发顶,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灵儿?你怎么了?”
那个女孩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着,作为这些日子的彻底宣泄。
黎泾阳无奈笑了笑,点了点她的羊角辫儿上的小巧铃铛,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事先没告诉你,是江淮不让说的,她怕消息走露出去。”
“连我也不能说吗?”
臂弯里,传来穆雎鼻音甚重的赌气声音。
黎泾阳点了下头,眨眨眼:“江淮的性子你比我了解,事情没彻底落定之前,她是谁也不肯告诉的,就连我也是被替出来时候,才知道。”
穆雎抬起头,侧着半边脸,一双眼睛通红的像是只兔子:“用谁替出来的?”
黎泾阳被她盯的有些不自然,讪笑两声:“我也不知道,可听那意思,好像是个死刑犯吧。”
话音刚落。
那个小女孩忽的起身,就像是一阵清风,吹进了自己的怀里。
黎泾阳被撞的跌坐在地,他连忙用假手撑着身子,另一之手有力的搂住穆雎单薄的身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怎么了?”
穆雎环着他的脖颈,抽泣道:“黎泾阳,我好害怕啊――”
黎泾阳心疼的不行,眸光闪烁:“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穆雎轻推开他,抬眼,架势极大的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捧着他的脸,在那人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的亲了上去。
仅仅是四片唇瓣相贴,就已经让她紧张的不行。
黎泾阳忍俊不禁,就在她将要松开的时候,反扣住她的后脑,一个转身,反客为主。
穆雎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整个压在身下来。
她的脸急速变红,不安的侧头,却瞧见金乌已经懂事的转了过去,马屁股上,那条尾巴摇的欢快。
黎泾阳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笑道:“臭丫头,做什么事情都不专心。”说完,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舌尖轻掠而过,撬齿深入。
穆雎还处在懵愣的状态,一双大眼睛瞪着,卷翘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扫在身上人的脸上,她无措的攥着他的衣领,浑身如溺水般无力,唯那颗鲜红的心,激动到快要停跳。
良久,黎泾阳才放过她,瞧着那人满脸通红,微微气喘的模样,眼底的欲望也越来越深刻,但这户外风大雪大,实在是不宜提前洞房。
他撑起身子,也顺带将穆雎搂回怀里,拍了拍她后背沾着的薄雪,道:“冷不冷?冷的话我把衣服给你。”
穆雎好半天反应过来,羞得抬不起头,咕哝道:“我不冷。”
黎泾阳舔了舔嘴角,低头凑过去,促狭着笑道:“你不冷,我冷,不如……把你衣服脱给我穿吧。”说着,还真的去解她的衣扣。
穆雎低呼一声,七扭八扭的躲着他,气急,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上,拿架子呵斥道:“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
黎泾阳满脸无辜:“我哪有,分明是你自己想多了。”
穆雎鼓了鼓嘴巴,忽的转怒为笑,肩膀也松了下来,推开那人欢快的起身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用马鞭指着他,傲然道:“既如此,跟我走吧。”
黎泾阳也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残雪,笑道:“去哪儿?”
穆雎一扯马缰,笑容畅然,声音也扬了起来:“回西昌和我成亲!”
说完,踏雪飞驰而去。
羊角辫上的铃铛声也比方才响了许多。
黎泾阳也忙不迭的上了马,紧随其后,笑着喊道:“你知道吗!善缘寺前的梨树,开花了!”
穆雎回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如繁星:“那算什么!我家乡的梨花才叫好看!我带你去看!”
黎泾阳望着她的背影,双眼微润。
说来也奇,他现在没有抄家后失去一切的痛苦,唯有尘埃落定后无忧无虑的满足,难得一身轻松。
他轻呼了口气,安稳道:“好,咱们看一辈子。”
……
二十一年浑噩,肆意践才。
从不分黑白。
到头。
原来。
夜是昨夜黑,白是梨花白。
第237章 发烧
进入四月,天气明显回暖,就连素来阴郁的皇城都透出几分生机勃勃来。
这几日常朝会,多半都是在讨论恒王和穆玟的婚事,因着皇帝和皇后临近清明要去善缘寺小住两日,以贺百年前的开国之喜,所以想要赶快把日子定下来。
按照规矩,参与朝会的官员品级需在从四品以上,女官则是从三品以上,所以偌大的麒麟殿只有江淮和陆颜冬两个女官在场。
一个站在龙案左方。
一个站在武将列尾。
江淮看着殿中一众公卿吐沫横飞的样子,心下没趣儿,转头看了一眼恒王,他素日都是吊儿郎当的,今日却一脸严肃,低着头死不肯言,根本不像是喜事临门,将娶美妻的样子。
她知道恒王喜欢的是穆雎,虽然也是穆家女儿,但穆玟却与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此落差,难怪他心情不好。
视线轻微游弋,她和宁容左投过来的目光交接。
两人都愣了一秒,随即自觉的挪开。
“君幸。”
皇帝挥手,叫其余人住口,问道:“你觉得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最好?”
江淮转过头,恭敬道:“回皇上,微臣认为当然是越快越好,穆玟……可是很欣喜呢。”说着,瞥了眼恒王,“想必恒王殿下也是个急性子。”
皇帝笑了两声,道:“也罢,日子就定在下月八号吧,这次,照例上御司和礼部一起筹办,太后年节说了不许铺张,那就简朴一些,但该有的排场绝对不能少,至于唱使,江璟结亲的时候是郭凛唱的,那这次穆玟出嫁,就由你来唱,左右你们一起长大,熟些。”
江淮点头:“是。”
皇帝点了点龙案,道:“既然诸位爱卿已无本要奏,那就退朝吧。”
秦戚一挥拂尘,狭长的声音都穿透到了殿外去:“退朝——”
江淮随众人一齐下跪,道:“恭送皇上。”
待皇帝转回内殿,江淮又随众人一齐起身,转身。
脚步有些虚,一旁的国子监祭酒——沈萧毫不越矩的扶了一下她的手臂,略微关切道:“大人脸色怎么这么差?”
闻言,刚要和恒王结伴出殿门的宁容左微微一停,却没转身,而是经身旁人提醒后,才再次抬腿跨门槛出去了。
而这边,江淮也觉得今天状态很差,有些头重脚轻,脚踩在地上也没什么力气,手臂被碰了后,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扯笑道:“无妨,可能是昨夜没睡好。”
沈萧点了点头:“大人刚从洮州回来,虽是有惊无险,但也要好好疗养些日子,像眼下开春,最是容易生病的。”
江淮平淡道:“有劳沈大人关心,对了,这月月底是新一届女官殿选的日子,听说令爱也要参选吗?”
沈萧淡笑道:“柠儿那丫头也是被我们夫妻二人给惯坏了,想一出是一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非要参选,我们也拦不住。”
“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总在闺中呆着,眼界放不开。”江淮道,“我记得上次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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