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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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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律法于无物,着,斩首,于后日午时执行,家中男丁不论老幼全部流刑南疆阳城,女眷悉数变卖,家产抄录清楚后,充国库,所有族人终生不得入京。”
说着,指了一下邓回:“把他先押入刑部大牢。”
邓回恭敬道:“是。”
江淮闻言,深深垂眸。
好歹,黎泾阳不用死了,不过是流刑,那就好办了。
皇帝想了想,突然斜眼钱景春,道:“钱爱卿,暂时停职,等调查清楚后……再说吧。”
钱景春知道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忙道:“微臣遵旨。”
旭王抬眼瞄了一下对面的宁容左,那人却一直低着头,无所动作。
“孟满。”皇帝厌弃道,“把人带下去!”
“殿下!殿下救救我!”
还未等孟满等人反应过来,地上本来气息奄奄的黎宋像是鬼上身一样,猛地起身扑向一脸惊愕的旭王,死拽着他的衣服哭喊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旭王被他吓了一跳,伸手一拳打开他:“胡说什么!”
黎宋被打了个跟头,正好倒在江淮的脚下,他现在是溺水之人,手边的稻草一根也不肯放过,又是一顿撕扯:“江淮!江淮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不想死!”
江淮干净的鸦青色官服被黎宋攥的满是褶皱和血迹,他痛哭不止,眼泪混着血液一起往肚子里咽着,发丝凌乱,衣衫尽破,毫无素日的端肃气态可言。
可即便他狼狈至此,也无人肯帮他说话。
江淮同样是一言不发,孟满走过来一挥手,方才架着黎宋的那两个侍卫再次上前,拽着黎宋的双腿往外拖。
死到临头,黎宋爆发出来的力气实在是不由得让人惊骇,江淮站着,险些被他拽倒,那平整的衣摆被他狠狠的撕了个口子,声音异常的清晰刺耳。
孟满眼中一深,腰中佩剑猛地脱鞘,往上一扬!
鲜血混着和惨叫声淋洒满地。
黎宋疼昏了过去。
孟满再次挥手,那几个侍卫拖着黎宋的身子离开了,从江淮的脚下一直到殿门口,拖出一道极长的腥臭殷红的血迹来。
他蹲下来捡起那截胳膊,对皇上恭敬的行了个礼,又对江淮说了一句:“属下失责,惊扰大人了。”
江淮面如冷霜:“有劳孟首领。”
孟满微颔首,退出了麒麟殿。
殿门轰然合上,那让人作呕的腥臭气被拦在了殿里,就像是一柄血气化作的锥子,狠狠的锥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已经有眼界窄,忍不住的,开始干呕起来。
江淮看着地下那道一直顺至门缝底的血迹,殷红发黑,好像自己每到年下就开始酿的梅酱来,样子相似,就是味道不一样。
“骆侍郎。”皇帝幽幽开口,“钱景春暂时停职,礼部的事情就全全交给你打理,可别出什么乱子。”
骆礼维不卑不亢:“是。”
“君幸。”
皇帝又道。
江淮转过身,垂首道:“微臣在。”
“银钱不缺,珠宝你也不爱,上次升职又已经赏了宅子。”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道,“秦戚,取先祖留下的丹书铁券来。”
此言一出,满殿沸腾!
江淮也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她眼睛稍微瞪大,一股僵麻之意顺着双腿刹那攀至全身,胸膛里,那颗心就像是中了毒,跳的极快!
秦戚也吓坏了,结巴道:“皇……皇上?”
皇帝面色无异,斜睨着他:“还不快去。”
“皇上!”
御史中丞――许琉灰见势,忙进言道:“自设立丹书铁券来,上许国亲,下许侯爵,再者,只赏立下不世之功的重臣,御侍大人……使不得啊皇上。”
他这一开口,众人也纷纷进言。
宗正寺卿――代际清也反驳道:“皇上,许中丞说的不错,御侍大人年岁尚小,便是办好了事,也不至于拿丹书铁券赏她啊,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赏善罚恶,恩威并施是没错,但您不能这么惯宠御侍大人,您难道忘记了苟良的教训了吗?”门下省侍中――孙云昌在接收到旭王的示意后,也出言劝阻道,“御侍大人本就……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您这不是……不是助纣为虐吗。”
这几个人一连串的说完,江淮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的风评这么差啊。
有趣,有趣。
邓回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厉声道:“几位大人这么说,实在是没有良心!”
孙云昌眉头一皱:“邓尚书,注意你的言行,这可是御前!”
邓回不顾别的,一条一条的理着:“御侍大人是年岁小,今天左不过二十,刚至桃李,但她行事,你见过出什么纰漏吗?”
孙云昌被噎了一口,冷哼一声。
邓回不紧不慢道:“小事不说,就说大事,端和十七年,安陵王预谋逼宫,是御史大人孤身一人在其府内埋伏了两个月,偷出了青林军的大印,不费一刀一剑的溃败了安陵王计划,那一次,她差点被安陵王的府兵杀死!”
“还有去年入冬,长生教的事,想必诸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那是皇上的心头大患!又是御侍大人和明王殿下孤身前往,又是不费一刀一剑的从内溃敌,那次,他们两个又险些死在里面!”
“这次,御史大人再次以身犯险,差点死在洮州!数次悬命之险,只为替皇上解忧,几位大人居然恬不知耻的说,这是小事?还助纣为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云昌被说得满脸通红,邓回却不肯放过,索性与其最后一击:“再者,就算不提江家百年来的先祖之功,就说先豫国公在世的时候,平边蛮,定四疆,一片丹心换取我大汤这数十年的安宁,再不济,征北将军,那也是将自己的一生心血都压在了南疆,无数次退敌,维护中原和平,这些悉数功绩,在诸位大人眼里,难不成还不值一个丹书铁券吗!”
他这一席话洋洋洒洒下去,别说是其余人了,就连江淮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甚至是有些落寞,垂眸,自嘲一笑。
是啊,这么多功劳累积,却还是有人觉得不值一二。
此为,长信旧臣。
……
“皇上,邓尚书说的不错,这个丹书铁券,御侍大人应得。”
众人抬头看去,原是礼部侍郎,何靖。
江淮瞥眼,眸光幽深。
皇帝轻轻的呼了口气,刚才这些争论好像一句都没听进去,挥手道:“秦戚,取丹书铁券来。”
秦戚再不敢怠慢,忙去吩咐,不一会儿,便有真龙卫的侍卫抬着一个金制的箱子上殿,看上去颇为沉重,放在江淮面前。
打开来,一股古朴气息扑面。
那丹书铁券为拱形金瓦,一尺高,宽三尺,卷上的字迹皆由黄金镶嵌,上面清晰的记载了江淮的出身,官职,各路功绩,另刻有‘恕一死,免刑罚’的字样。
那密麻的字迹平铺,而江淮只看见了最后一行。
端和二十年二月二十七日,赏:上御司从二品御侍江淮,年二十。
她恭敬跪地,重重俯首,四肢因兴奋而发僵发麻,血管里热红液体恨不得倒流而上,胸腔也灌满了喜悦,扬声道:“微臣谢皇上隆恩!”
终于,皇帝化开了今日第一个笑容,点了下头。
旭王切齿,这丹书铁券素来是临时刻字,要花费不少的人工,秦戚一取一放的时间这么短,说明父皇早就把这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江淮回来给他呢。
怕是今天就算满殿公卿全部反对,也是无用的。
他娘的,这条毒蛇怎么就杀不死呢!
……
一旁。
宁容左眼中微温,淡淡的笑了。
第234章 流刑
端和二十年二月二十八日,奉天府被抄。
那敞了足足三十年的红漆铆钉木门,终于在今天,被上了封条。
素日繁华,一瞬死寂。
奉天府尹黎宋在押至刑部天牢的路上,出于畏罪,已咬舌自尽,邓回将他焚化,扬在了一颗枯树下,随风而逝。
其府眷,四十九位男丁悉数被关禁,以待审批流刑北疆事宜,剩下的近百位女眷全部变卖为妓,分批逐出长安。
……
抄家的那天,江淮在奉天府的门前站了很久。
整整两个时辰,长安刮过的每一丝风,都夹杂着刺耳的哭声和腥臭的血气。
头顶,有片灰云久聚不散,像是块巨大的遮布,让人透不过气来。
黎宋的正妻庞氏――也就是黎泾意的亲生母亲在正堂的木梁上自缢身亡,尸体被官兵扔出来的时候,都僵透了,却还不能瞑目。
而随着周围百姓的惊呼,浑身是血的黎泾意挣脱一众官兵,猩红着眼睛,似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凶狠的扑了过来!
江淮不为所动,面色冷凝。
一旁的北堂利落的抽出腰带剑,两招便将其制服在地。
黎泾意和他父亲临死之前一模一样,都有些癫狂,毕竟这个变故实在是太大,想必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江淮伸手,北堂将那把软剑递了过去。
……
随着黎泾意的痛嘶,他的右手也在此刻和自己彻底分离。
“这是你欠黎泾阳的。”江淮把剑扔回给北堂,“这二十年,你就在北疆好好反省吧。”
黎泾意咳了一声,有大口的血涌了出来,他几乎疯狂的笑着:“江淮,你别……得意……你迟早也会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江淮不甚在意,直接从他的手指上踩过:“那你就在前面等着我吧。”
她说完,已经走得有些远了,撇下身后那些尖叫声,撕扯声,踏着残雪一步一步,坚定不移。
北堂随在身旁,问道:“大人怎么不高兴?”
江淮转过一个巷口去了柳相庐,淡淡挑眉:“人家抄家我有什么高兴的。”
北堂愣道:“抄家也罢,可那抄的可是黎宋的家,大人入仕这些年,您在他手上可吃了不少亏,不如再多‘照顾照顾’他们。”
“不必了。”江淮目视前方,“得饶人处且饶人,都这样了,还要怎么照顾。”
北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会儿,还未到柳相庐的门前,就听到有嘈乱的喊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再然后,十数位甲胄齐全的官兵押解着一人往出走,正是黎泾阳。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起路来也不再一瘸一拐了,俊朗的面上此刻有些无奈,抬眸,瞧见江淮,竟还能好心态的对这个始作俑者扯出一抹轻笑。
江淮抬手,叫他们先放开他。
“可是大人……”
“有事我来承担。”
为首的那个头领没办法,只得叫他们先放开黎泾阳。
江淮走过去,问道:“腿怎么样了?”
黎泾阳的气息还是有些虚弱,遂牵强道:“没事了。”
江淮打量着他,淡淡道:“我都打点好了,流刑的路上不会叫你吃太多苦的。”
黎泾阳点头,情绪平稳的接受了,道:“多谢。”说完,又想起来什么,拦住她道,“灵儿……记得给他找个好人家。”
江淮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疲倦,轻轻的颔首。
……
那头领见他们说完了,挥手叫其余人架住黎泾阳继续往出走,刚走没两步,他又听江淮扬高了声音,道:“抱歉。”
黎泾阳没回头,怅然一笑:“无妨,其实我早该死了。”
说完,被那群官兵带走了。
江淮轻微垂眸,却听北堂小声道:“大人,您看。”
她回头,瞧见柳相庐门前,那个孤单落寞的小人。
穆雎眼眶通红,看来是已经哭过了,所以情绪也出乎意料的稳定,她着一袭白袍在身,外挽黑色缎带,那是西昌世家的基本装扮样式,看样子,她已经做好打算。
江淮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不叫我救他?”
穆雎深吸了口,低下头哽咽道:“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江淮闻言,微微敛眸:“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穆雎抿了抿嘴唇,伸出手背抹了一下蹭的通红的眼眶,轻声道:“我等他。”
江淮眉梢扬起,略微迟疑道:“那可是二十年。”
穆雎抬起头,破涕轻笑,目光澄亮如星,从中透出不一般的坚定来,用力点了下头,道:“就算是三十年,我也等。”
“北疆苦寒,刑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江淮蹙眉说道,“自打大汤设立流刑以来,没有人能活着回来,你就那么信他?”
穆雎盯着她,语气沉重:“帮忙照顾照顾他,求你了。”
江淮眼眸闪烁,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下月一号。”穆雎红着眼微笑,“不走水路,我自己骑马回去。”
“穆玟呢?”
“大姐说她下个月天气暖和些再回去。”
“也好。”江淮利落道:“只是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叫北堂送你。”
穆雎并没有推拒,轻点了点头。
江淮不想多留,转身便要走,却又听穆雎在身后急切道:“我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临走的时候。”
江淮没有转回身,而是明显的点了下头。
……
忽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再抬头,迎面一人急冲冲而来,正是郭凛。
他瞟了一眼穆雎回去府里的落寞背影,心头有些沉重,两秒后,转头焦急的对江淮道:“君幸!出事了!”
江淮甚少见他如此失态,微微心悬:“怎么了?”
郭凛气的攥拳:“方才玉诏下到了太师府,皇上把穆玟赐给恒王了!”
江淮的脑袋‘嗡’的一下,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又重复道:“赐婚……穆玟?”
郭凛眉头皱如深壑,严肃道:“是,我也是措手不及,父亲叫我赶快来找你商议一下。”
江淮不安的咽了下口水:“看来皇上是非要掐一个穆家的软肋在手了,他知道咱们把穆雎当宝,强行赐婚肯定暗生碰撞,所以就盯上穆玟了。”
郭凛咬牙道:“现在怎么办?”
江淮拂袖,疾步往回走:“赶快叫穆玟收拾行李!现在!马上和穆雎一起赶回西昌!”
郭凛随后,不安道:“可是玉诏已经下了啊!”
“无妨,到时候人都走了,皇上又能怎么样。”
江淮怒道。
……
等两人赶到了太师府,却发现想得太简单了。
一切都筹算到了,唯独忽视了穆玟自己。
与旁人不同,接到赐婚消息的时候,她开心的不能自持。
她要嫁。
她非嫁不可。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嫁。
成为恒王妃,是她毕生所求的梦想。
江淮不知道怎么说,穆玟不像穆雎,她自生下来就没有妹妹那么受人疼宠,一直是个被忽略的存在,如今得以攀升,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即便讲了无数的大道理,也撼动不了她分毫的心意。
江淮闷的胸口疼,却是哑口无言。
身后,郭绝推着轮椅过来,轻叹道:“嫁吧,若是她不嫁,嫁的就是你了。”
江淮没回头,有些惆怅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郭绝淡淡道:“她嫁了就嫁了,你不行。”
江淮盯着穆玟紧闭的房门,无声的低下头去,点了下头。
……
后日穆家的书信寄来,就一个字,嫁。
穆玟大滴的泪水溅湿了那个字,欣喜的不得了。
……
而此时,在皇城桐叶台。
数位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在恒王暴怒的时候开口。
当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杯子粉身碎骨的时候,恒王跌坐在椅子上,额头的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拍碎!
他盯着地上那个破碎成块的赐婚玉诏,怨怒几乎要夺眶漫出!
说好了是穆雎。
为什么到了赐婚的时候,却变成了穆玟!
恒王拳头紧攥,坚硬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猛一拍案:“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宫人巴不得如此,一股脑的鱼贯而出。
恒王盯着那紧闭的殿门,掩在黑暗中的脸颊,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第235章 欲寄彩笺兼尺素
三月尾,刑部天牢。
明日是穆雎回西昌的日子,也是黎泾阳等人集体押送北疆的日子。
江淮答应他们,临行前见上一面。
――
那里一成不变。
阴郁的天,闷窒的牢房,连墙上的血迹和烧痕都和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
黎泾阳被关押在陈寿当初被关押的地方,整条牢房的最里间。
穆雎跟在那个引路的侍卫身后,不安的搓着手掌,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觉得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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