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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杪杪脸色苍白：“这人还能死而复生的？”
　　“该不会是鬼魂吧？”
　　“别瞎说。”杪杪斥道：“大白天的，鬼怎么敢出来！”
　　虽然她呵斥珠儿壮胆，但她自己也犯嘀咕，不会真是撞鬼了吧？否则，怎么解释一个尸体会变成活生生的人？想到这，她脸又白了几分。
　　她和珠儿正吓得牙齿都打战时，这时听到通报，景勋来了。
　　杪杪赶紧把珠儿往帘子后推：“你胆子小，可别露陷了。”
　　珠儿刚进去，景勋就进来了。
　　杪杪挤出一丝微笑：“殿下怎么来了？”
　　“知道你担心莺儿，现在和莺儿见了面，应该放心了吧。”
　　“原来殿下是为此事而来啊。”杪杪笑道：“刚和莺儿见了面，见她过得不错，我也就心安了。只不过，她说她要离开京城了。”
　　“莺儿在京城无亲无故，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是啊。”杪杪叹道：“但愿她远房亲戚能好好照顾她。”
　　景勋颔首，他忽道：“四小姐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啊？”杪杪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想必是刚才吓得不轻。
　　“额……”杪杪搜肠刮肚想着借口，她忽看到点着的紫铜香炉，于是随口胡诌道：“这新点上的檀香味道有点冲，闻着难受。”
　　景勋瞥了眼紫铜香炉，道：“既闻着难受，赶紧扔了便是。”
　　“我正有此意。”杪杪呵呵了两声，唤来外面奴婢，让把香炉拿出去倒了，景勋目视着奴婢出去，他道：“你如今有孕，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我这有这么多人伺候着，还有太医定期来看，殿下不必担心。”
　　景勋点头：“若有什么需要，差人告诉我便是。”
　　景勋身量颀长，他凝视着杪杪，杪杪也仰头望着他，只见他面庞俊美不可方物，双眸漆黑如点漆，微微一笑，更是使人感觉如拨云见日，杪杪只觉脸都有些发烫，她赶紧低下头，心虚道：“多谢殿下了。”
　　景勋走后，杪杪才回过神来，刚好对上珠儿吓得眼泪汪汪的脸，杪杪吓了一跳：“哭啥？”
　　“太可怕了小姐，不会真是鬼吧！”
　　“说了大白天的没鬼的！”
　　“可是莺儿明明死了啊！”
　　杪杪咬牙：“我们在这自己吓自己也无济于事，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晚上，挖坟去！”
　　“蛤？”珠儿这下彻底吓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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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挖坟时……
　　杪杪和珠儿、月亮三人奋起挖坟。
　　三人挖得气喘吁吁，但却连个衣角都没挖到。
　　杪杪扔掉铁楸：“奇了怪了，那天明明就埋在这啊。”
　　“是啊。”珠儿点头：“我也记得是这。”
　　月亮挠挠头：“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再挖挖？”
　　“小姐，再挖都要把地给挖通了。”
　　“可是明明就有啊。”杪杪对珠儿和月亮道：“你们都看见了吧。”
　　“对。”珠儿和月亮异口同声道。
　　“难道……”珠儿道。
　　“难道啥？”杪杪问道。
　　“难道是我们做了一个梦？”
　　“你见过三个人做同样一个梦吗？”杪杪无语。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呀。”
　　竹林中乌鸦忽呱呱呱叫了三声，漆黑寂静的夜里，叫声格外沙哑凄厉，杪杪和珠儿月亮面面相觑了下，都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到头顶。
　　“小姐我们走吧。”珠儿又快吓哭了。
　　“好……我们走……”杪杪也吓得不轻，月亮则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坑，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杪杪赶紧和珠儿一股脑地把土给填了，然后拉着月亮的手脚不沾地地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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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躺在温暖的被褥上，杪杪都觉得背后在发凉。
　　珠儿则在发抖：“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杪杪也在发抖。
　　“这事太邪乎了，小姐你真得确定那具尸体是莺儿吗？”
　　“当时太黑了，我没怎么看清，但应该是莺儿没错啊，就算我没看清，月亮也看清了啊，难不成我们俩都看错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可是就算我们俩都看错了，那总归是有个人埋在那吧，那尸体呢？”
　　“被虫子吃了？”
　　“哪会吃那么快？”杪杪无语。
　　她和珠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杪杪忽想起一个人：“珠儿，你帮我找一个人，我想，他也许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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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杪杪去万佛寺礼佛。
　　禅房中，杪杪握着温热的茶盏发怔，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杪杪站起，笑道：“陆太医。”
　　长身玉立的御医陆扬背着手，翻了个白眼：“这里就我们两人，别叫得这么生疏。”
　　杪杪挤出一丝笑：“好吧……陆扬。”
　　陆扬悠悠道：“你以前，明明叫我扬哥哥的。”

第11章　黄雀在后

　　杪杪几近咬牙切齿：“那时年纪小，不懂事！”
　　陆扬啧啧道：“卸磨杀驴啊，之前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杪杪语塞：“你答应赴约，就是特地来挤兑挤兑我？”
　　“搞清楚，我不是特地赴你约的，我只是回京城，恰好碰到珠儿在找我。”
　　杪杪坐下：“那你可以滚了。”
　　“别。”陆扬也坐下来，喝了口茶：“说吧，什么事？”
　　杪杪还没来得及说，陆扬就抬眼看着杪杪：“不说我真走了。”
　　我忍！杪杪在心里骂了陆扬一万遍，她挤出一丝连自己都嫌假的微笑：“那个，我遇到一件怪事，我之前那个侍女莺儿，死了，又活了。”
　　“什么东西？”
　　“那天我不是在曲山遇刺吗？事后莺儿就被殿下赶出府了，她被赶出府的当天晚上，我就在王府后面竹林发现了她的尸体，但是三天前，莺儿又出现了，居然是活生生的人，我再去找她的尸体，就找不到了。”杪杪道：“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陆家在江湖颇有些人脉，我想，也许你可以帮我。”
　　陆扬脸色很古怪：“莺儿被赶出府当天晚上就死了？你确定？”
　　“是啊。”杪杪点头：“我亲眼看到她尸体。”
　　“那就奇了怪了。”陆扬道：“你遇刺的事情，桑将军知道后，大发雷霆，密令京兆尹查探，京兆尹还拘了莺儿去查探，最后发现她的确毫不知情，就将她放走了。”
　　“什么？我爹他，密令京兆尹查探我遇刺的事？”
　　“是啊。”陆扬道：“所以你爹对你还是挺好的，也别总是怨他了。”
　　“但是他对我娘……”杪杪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爹查出什么没？而且他怎么没跟我说呢？”
　　“京兆尹查来查去，也不知道那伙人是什么来路，京兆尹推测，可能是和桑将军有怨的人，毕竟桑将军这些年南征北讨，结了不少仇家，尤其是二十年前楚王叛乱，桑将军作为平叛主将，深为楚王叛党所狠，二十年来刺杀不断，想必这次是桑将军仇家刺杀桑将军不成，就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了。桑将军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所以我估计，他是没脸跟你说。”
　　杪杪冷汗涔涔：“我爹有十个女儿呢，这些人干吗只盯着我？”
　　“谁叫你是他嫡女呢？”
　　“平常没享受到嫡女的待遇，这时候倒想起我是他嫡女了。”杪杪只觉，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好了，别抱怨这个了，说重点，莺儿是十天前被赶出王府的，照你说，她十天前就应该死了，但是京兆尹府，是七天前拘她去询问的。”
　　“啊？”杪杪只觉背后冷飕飕的。
　　“两个可能。”陆扬竖起两根手指：“第一，莺儿根本没有死，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呢？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不止我一个人，月亮也看见了。”
　　“月亮？”陆扬抬抬头望望天。
　　“哦，不是天上的那个，是我收留的一个孤儿，名字叫月亮。”
　　“这什么鬼名字？爹娘是怎么想的，起这么大的名字，受得住吗？”
　　杪杪不满道：“人家叫什么名字也碍你事了？”
　　“也是，关我什么事，好吧，说正题，假如你们确定你们没看错，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莺儿死了，之后的这个莺儿，是假扮的。”
　　“可是我看到的那个莺儿，一模一样，不像假的啊。”
　　“江湖中有种功夫叫易容术，不过，能伪装得这么像的，我也是从来没见过。”
　　杪杪沉思起来：“那这人假扮莺儿干什么？”
　　“掩盖莺儿已死的事实啊。”陆扬顺手敲了下杪杪的头。
　　“你又敲我头？”杪杪捂着头十分愤怒：“跟你说了不准再敲我头了！”
　　“怕我把你敲得更笨？”
　　“你才笨呢！”杪杪更加愤怒：“长这么大也就你一个人说过我笨！其他人谁不说我聪明？你才笨，应该去治治脑子！”
　　“我笨？”陆扬嗤笑：“我笨还能发明出让你假孕的药？天衣无缝地让所有太医都把脉把不出来？”
　　“呸呸呸。”杪杪赶紧探出头去看周围有没有人，所幸一个人都没有，她赶紧把门窗都关紧，陆扬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不是让珠儿把守四周了吗？怕什么？”
　　“我当然怕了，这件事一传出去，我命肯定没了。”杪杪没好气瞪了陆扬一眼：“你也跑不了。”
　　“你吃那药我又不知道，这关我什么事？”
　　“药是你做的，你说关不关你事？”
　　“那是我不懂事时送你玩的，谁知道你能把它吃下去假孕逼婚？啧啧，桑杪杪，想不到啊，你为了嫁给三皇子，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关你什么事？”杪杪气急败坏：“反正我嫁给他了，你管得着吗？”
　　“你用这种方式嫁给他，不会还奢望他能爱上你吧？”
　　“那也不关你事。”
　　陆扬哼了声：“你确定？那你好端端请我来查你遇刺一事干什么？难道不是你怀疑你的好夫君和此事有关？”
　　杪杪顿时心虚：“这你都知道？”
　　“不用想都知道，莺儿是逸王府的人，被赶出王府后就被杀了，要怀疑，肯定第一个怀疑三皇子。”陆扬瞥了眼杪杪，悠悠道：“毕竟，他有杀你的动机嘛。”
　　杪杪不说话了，陆扬见她脸色愈来愈差，不由又道：“说真的，如果此事真和他有关，你怎么办？”
　　“我相信不会的。”杪杪认真想了下，坚定地摇摇头：“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
　　陆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只是两人都没发现，屋顶上，有一个身影一直匍匐着侧耳倾听。
　　听到紧要处，那身影嘴角勾勒出一丝得意笑容。
　　原来宫中首席御医陆扬，和桑杪杪早就互相认识，偏偏这两人还装得一直素不相识的样子。
　　原来桑杪杪根本没有身孕，她只是吃下一颗药假孕而已，而这药，是陆扬提供的。
　　果然如此。
　　若这件事揭露，不仅桑杪杪会因为欺君之罪人头落地，就连陆扬，也会身败名裂，身首异地。
　　想到那个结局，梁上那人就抑制不住地兴奋。
　　有趣，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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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佛寺礼佛结束，杪杪打道回府，一路上，她心事重重。
　　如果，真的查出这件事和景勋有关，她该何去何从？
　　不，不会的！她摇头，绝对不会的！
　　心烦气躁之下，她叫停了马车，说要下去走走。
　　冬日天气寒冷，虽有暖阳当空，但杪杪还是止不住地有些觉得发寒，她拢紧了白色狐裘披风，站了一会，看了下郊外风景，觉得没啥意思，于是准备上马车，但转身时，却一愣。
　　迎面碰上的，居然是，太子？

第12章　太子殿下

　　太子也没想到会碰到杪杪，也顿时愣住了。
　　等太子回过神来，立刻十分警惕：“你怎么会在这？”他狐疑道：“你不会知道本太子要来，故意守在这吧？”
　　如果杪杪手上有东西，大概会立刻砸到太子的胖脸上去吧，自恋到这地步，真是一言难尽。
　　但是杪杪还是克制住了这份冲动，面前这人，毕竟是大胤的东宫太子……
　　所以她只是挤出一丝僵笑：“太子殿下言重了，只是碰巧而已。”
　　“碰巧？”太子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声不屑嗤笑：“哪有这么碰巧的事，你以为本宫会信吗？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哭着跪在本宫面前，本宫也不会回心转意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杪杪嘴角抽搐，这人和梅韵然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天天觉得她要抢自己未来丈夫，一个天天觉得她对他余情未了，真是都自作多情得厉害，她只好道：“太子殿下，我已经嫁三皇子了，不敢也不会有这份心思。”她施了一礼：“请容许弟媳我告退了。”
　　太子还没说话呢，迎面又走来了梅韵然，梅韵然一看她就炸了：“桑杪杪，你怎么在这？”
　　梅韵然美目怒瞪着太子：“殿下，您不是来这见我的么？为什么会和她私会？”
　　“绝对没有！”太子指天赌咒：“我只爱韵然你一个，我只会娶你做太子妃，谁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的？”
　　“千真万确啊韵然！”
　　太子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终于把梅韵然安抚下来，梅韵然眼泪汪汪地一指太子：“你真得没和她私会？”
　　“若我和她私会，教我明天就死了！”
　　“哎~”梅韵然柔情款款地用手指按住太子嘴唇：“干吗发这么毒的誓，我信你就是了。”
　　“韵然你不生气就好了。”
　　梅韵然和太子表演完你侬我侬的戏码后，又把目光转到杪杪身上，她气愤道：“那定是这个女人不知羞耻，又想来勾引你！”
　　“我也这样觉得，但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
　　杪杪觉得自己都快吐了，这两人有完没完了？偏偏梅韵然想趁现在有人撑腰报前两次的仇，于是含嗔道：“不行，今天若是不教训这女人，我放不得心。”
　　“好好好，你说怎么办？”
　　梅韵然喜道：“前一次她仗着永安公主，硬逼我下跪，这次，你要让她给我磕三个头，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永安这泼妇，连本宫的人也敢欺负，好，这次就让她知道谁才是东宫太子！”太子胖手一指杪杪：“你，还不过来给韵然磕三个头！”
　　杪杪心中顿时千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让她堂堂王妃给一个什么品级都没有的女人磕头，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吧！他太子以为自己好欺负呢？她要是磕了，桑家和皇后姨母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绝对不可能！
　　太子不悦：“你敢不从？”
　　他一招手，就准备让侍从强压杪杪下跪，珠儿等人被太子侍从挡在外面，只能干着急。
　　珠儿着急喊道：“太子殿下，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家王妃怀着您的孩子呢！”
　　不说还好，一说梅韵然更是火冒三丈，太子赶紧呵斥道：“闭嘴！”他指挥侍从：“你们还不赶紧把这女人给我按下！”
　　眼看侍从欺近，杪杪手摸到头上发簪，她拔下发簪，抵在自己颈上：“谁敢动？”
　　“你干什么？”太子紧张道。
　　“士可杀不可辱，你敢辱我，我就自尽在你面前！到时候看你如何向皇上和我父亲交代！”
　　提到皇上和桑将军，太子顿时软了三分，毕竟他也不想搞出人命来：“桑杪杪，你也不用这样吧。”
　　杪杪发簪抵着脖子：“你可以试试。”
　　梅韵然气不打一处来，她撺掇着：“殿下，这女人在吓唬你呢，她哪敢自尽啊？您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吓到呢？”
　　听到梅韵然灌迷魂汤，太子又犹豫了，梅韵然见状，对那些侍从喊道：“你们还不把那女人押过来？”
　　侍从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听谁的，珠儿都快急哭了，这时只听到一声温润声音：“这是在干什么呢？”
　　一身月白长衫，俊秀出尘如画中仙的三皇子景勋信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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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景勋，珠儿都要哭出声来了，谢天谢地，这三皇子也来得太及时了。
　　月亮气喘吁吁地冒出一颗头，珠儿狐疑道：“诶？你刚才去哪了？”
　　月亮指指景勋：“去找殿下了，还好殿下带人过来接姐姐，我跟殿下一说，殿下就一个人骑马带我先赶过来了。”
　　“是你去找殿下的？”
　　“是啊，你们一说那人是太子，我就知道不好，所以就赶紧去找殿下了，还好没迟。”
　　“鬼灵精。”珠儿松了一口气，揉了揉月亮头发：“还是你聪明。”她紧张地看向景勋，只见景勋走到杪杪身边，他握住杪杪手，轻轻将她拿着发簪的手放下，然后才微笑对太子道：“皇兄。”
　　景勋牵着杪杪的手：“不知道杪杪哪里得罪了皇兄？臣弟替她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