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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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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林呛了许久,终于缓过神,拿袖子擦嘴,笑:“方才我都听到了,你在外留宿,他还来亲自作陪,对你可真好。”
    禾生羞了脸,“确实是好。”
    卫灵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蹦出个娃娃呀?现在你身份高了,我不敢做孩子干娘,做个陪侍丫鬟倒不错。”
    禾生嗔她:“贫嘴!”复又低下头,声音细细地:“我和他,还未圆房,哪里就能蹦出孩子来。”
    卫林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个美娇娘在跟前晃,他能把持住?”她若是男子,早就将禾生吃干抹净,哪能留到现在。
    禾生脸绯红,“他说,要我愿意才行。”
    卫林听了,抚掌大呼,“稀罕啊,绝世好男人,千百年才碰一个!”
    刚想问,她到底愿不愿意,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咽回去。感情里的事,容不得旁人插嘴,问出来,没地平白无故讨人嫌。换了话题,道:“宋瑶也上京了,她家大哥来赶考,举家搬到望京,以后宋大哥高中,就不回盛湖了。”
    听闻又来了位故人,禾生高兴,道:“她何时到,挑个时间,我们三人聚聚。”
    “大概是后日,到时候我派人去王府请你。”
    两人说着话,仿佛怎么也说不完一般,转瞬就已黄昏。
    算准时辰,想着沈灏该回来了,离了卫林,到园门口等他。
    沈灏远远望见有娇弱的身影,倚在扇门前,心头一喜,跨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问:“离了这么久,想我吗?”
    禾生掰着手指算,“未时走的,现在才酉时,两个时辰不到,哪里就久了?”
    沈灏伸出手指刮她鼻尖,“都记上时辰了,还说不想。”
    禾生不回他,任由他牵着。
    到了晚膳时分,与卫家一家子围着吃饭。卫老太揣着小心脏,又喜又怕:“哎呦呦,不得了,竟能和王爷吃同一桌饭!”
    众人笑,卫老太又想起很早以前,禾生刚到卫家时,她对禾生的偏见,上嘴皮硌着下嘴皮,小心翼翼朝禾生赔罪:“往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姑娘,实在该死。”
    她这样一恭敬,禾生反倒不太习惯,用在卫家时的称呼喊她,语气亲切:“奶奶,别这样,您对我,好得很。”
    倒也没有说假话搪塞,她在卫府最后过得那段日子,卫老太确实对她好,吃穿用度,全吩咐得和卫林一样。
    心都是人肉长的,卫老太见她并未摆架子,即使攀上了王爷,也还念着旧情,人年纪一大,就容易掉泪豆。
    与卫家人说了会子话,沈灏拉她回屋,卫林本来是要和她睡一间屋,见沈灏在屋里,不好进去,躲在墙角下逗蛐蛐。
    卫林自娱自乐玩得正开心,忽地墙边有黑影坠落,“咚”地一声摔在草地上。
    卫林吓一跳,定睛看仔细了,发现是个男人,满身是血,穿着打扮很是奇怪,看不清面貌,蒙着脸,只露一双眸子在外,狭长似缝,看起来有点凶。
    男人使劲全力,从牙间挤出两个字:“……救我。”说罢,便晕了过去。
    屋里有人听见动静跑出来,卫林一时慌张,看着地上的人,鬼使神差地将他拖到树后藏起来。
    冲前来查探的人道:“没什么事,我在跺脚呢,看看这里的土松不松,回去吧。”
    禾生在屋子里,不放心卫林,问沈灏:“要不你先去歇着,她一人在外玩得无聊。”
    沈灏坐得端正,眼皮子都不带眨的,一口拒绝:“才戌时,我再坐坐。”
    哪有这样的,在别人家里反倒把主人赶了出去。禾生无奈,也只能由他去。
    卫林打发了人,回树后看,空无一人。当即吓住,大晚上的,该不是会碰见鬼了吧?
    忽地脚被人拽住,卫林反应快,拿着手里的木棍劈头就是一下,闷得一声将人打得没动静了。
    弯腰一看,嗳,好像是刚刚那个人?伸出手在他鼻间一探,呃,怎么没气了!
    卫林一慌,想起后院林子里有个洞,原是用来挖井的,挖一半停工了。她力气大,晚上吃得又饱,咬牙将人拖进洞,一头扔了进去,几乎累得半死。
    趴在洞边,伸手去捞他脑袋,见有了反应,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洞里的人伸长脖子,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嘴唇干裂,“……水……给点水……”
    卫林头皮发麻,撒腿就跑。跑到一半,心里过不去,到厨房要了碗水和包子,塞到他伸长的手里,道:“明日你若还活着,便早早离开,若活不了,你告诉我你家人住哪,我让他们来给你收尸。”
    这种事可不能瞒着家里,最迟明天早上,她是一定要告诉爹爹的。
    洞里没了动静,卫林踟蹰半晌,终是离开了。
    一宿未睡,担惊受怕,觉得自己闯了祸,心里慌得很。
    第二日禾生要离开时,卫林才想起向禾生讨主意,可沈灏与禾生紧贴着,半分空隙都不留,根本就插不进去。
    禾生见她脸色不好,以为是昨晚沈灏在屋里待得迟,她进屋晚,睡得少,忙地安慰:“以后咱俩一块作伴,就只你和我。”
    沈灏咳了咳,面无表情地扫卫林一眼,卫林缩缩脖子,哪里敢应,装出嬉皮笑脸的模样,送她出园子。
    禾生前脚刚走,卫林后脚便往藏人的地方跑去,园子里没什么仆人,还没来得及采买丫鬟婆子,空落落的,心头慌慌。
    到了洞边,往里一探,哪还有人影?卫林猛地一下回过神,拔腿往外跑要去喊人,还没来及张开腿,嘴巴猛地被人捂住,身后有人凑近,语气凶狠:“不准跑!”
    卫林颤着声,心里暗暗叫惨,“大侠饶命!”
    来人问:“你可知平陵王府在哪?带我去!”
    平陵王府?定是说假话诓她!卫林怕得要死,满脑子想着怎么逃脱,忽地背上一僵,似有千斤重压过来。
    卫林一愣,大着胆子往后探,见人晕了过去,穿着带血的衣袍,像是边疆异国的服饰,应该是昨晚那个人。
    一抖擞肩头,那人没了支撑,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卫林叉腰,往他身上踢一脚,“呸,还平陵王府呢,我家禾生住的地方,能让你去吗!”
    踢了一脚不解气,扒了他的衣服,找绳子捆起来。这下,她可清明了,将人往卫有光跟前一送。
    卫有光刚送完沈灏,现在又见出了这么个茬,不知如何是好。
    跟卫林到林子去,到跟前一瞧,人正好醒来,沾灰的脸,依稀可见浓眉挺鼻,神情倨傲,“快去请平陵王爷来,我便饶你们一条小命。”
    卫林上去又是一顿打。
    打完后,那人学乖了,鼻青脸肿地冲卫有光道:“我腰间有信物,乃是漠北可汗所赠,你交给平陵王,他自会认得。”
    卫有光走南闯北,接了信物一看,果然是漠北皇室的图腾。心头一惊,拉了卫林道,“他好像没说假话。”
    卫林撅嘴,问他:“你到底是谁?”
    那人直起脖子,忍着身上的新伤加旧伤,语气骄傲:“我乃漠北四王子。”
    ·
    沈灏刚回府,前头便有卫府的人回了消息,将信物递到跟前。
    禾生见他紧皱眉头,轻声问:“有何不妥?”
    沈灏并不忌讳当面与她讲朝中之事,她虽不懂,却能耐心听讲琢磨,时而有不懂的地方,一副摇头晃脑张嘴问他的模样,看得人喜欢。
    “漠北内政混乱,他此番定是出逃至此,这件事情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待我查明,才能与他相见。”
    禾生似懂非懂点点头。
    沈灏回卫府的人,吩咐:“且告诉卫老爷,让他好生招待照顾园里之人,过些时日,我自会处理。”
    小厮应下。
    一人刚走,院里又来了等回话的人,不是来找沈灏,却是来朝禾生禀话的。
    翠玉拿了帖子进屋,道:“姑娘,景宁王妃递了请帖。”

  ☆、第43章

揭了帖子一看,是请她后日去打马球。背面写一排秀气小楷,是另外加上去的,大意是明仪要学马球,央她作陪。
    禾生有些惊讶,这是她第一次接到正式请帖。望京世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门户之间,若要熟交,必须从下帖开始。后院女眷相交,也是如此。
    高门大族,有身份的女主人抑或千金才有下帖拿贴的资格,世族的姑娘们往往很看重自己受到的第一份帖子,这代表她们交际的□□。
    □□越高,往后交往的人群身份才会越高贵,所以一般女孩儿们正式开始自己的闺阁生活时,总是会请族里身份最高的女主人给予第一份请帖。
    禾生看着手里的请帖,豆绿色的蜡笺,镶了金边,帖头一株金桂,意为金贵,乃下帖中的最高规格。
    景宁王妃是将她奉为尊贵客人来待,禾生受宠若惊。
    沈灏站她身旁,微微一瞄。他虽未有后院,但女眷们的那些规矩,多少也耳闻一二。
    禾生不可能在王府后院藏一辈子,他的身份可保她衣食无忧,不用被任何人影响,但她总归是要走出去,除了他,她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景宁王妃此举,虽不知用意,但对于禾生以后在世族间的行走往来,有益无害。
    凑她耳边,“景宁王妃与其他俗人不同,她既给你下帖,那便是喜欢你了,你若要去,我便派人准备好出行事宜。”
    禾生点点头,感激景宁王妃的心意,差人拿了梅笺写回帖。亲自盖了红蜡封帖口,当即遣人去景宁王府。
    至约定之日,沈灏备下马车,因随从人员太多,禾生不想大张旗鼓惹人耳目,主动提出精简,留了主行车,一辆从导车以及十位随行带刀侍卫。
    先到景宁王府,而后与王妃随行一起至马场。绕过华西街,驶至伊奇门外,与金明池下车。金明池乃皇家专用马场,场内养数百匹好马,围场画廊处数十豪华帐篷以做休息,宫中乐坊三十来人,奏乐以助兴。
    每年秋分,圣人秋狝归来,与金明池组织马球汇演,分女队与男队,虽说是汇演,却也设彩头,宫中嫔妃也能参与。
    今年新增稚童队,明仪也想参加,这才求了景宁王妃教。随行的数位嬷嬷是金明池内专门伺候马球的宫女,跟在最前头负责讲解场内各项事宜,一般来的全是熟面,省下这项,今见禾生是生面孔,派了资格最老的宋嬷嬷好生伺候。
    宋嬷嬷捧了衣裳,半弓着腰,碎步带禾生去帐篷里换马球服。
    马球装束特别,仿男子骑射之装,衣长及膝,压鸡心领,腰佩华丽,脚上踏靴。发髻尽散,摘去珠钗,绾发束冠。禾生换好衣冠,旁边宫人抬三尺高铜镜,往里一照,英气十足。
    走到帐篷外,景宁王妃与明仪也已换好装束,明仪撒开手,朝禾生跑去,步子太疾,一下子撞到禾生腿上。她揉揉额间,抬头,目光清澈透亮,奶声奶气地笑:“姐姐,若有男子长你这样,我定要嫁他的。”
    禾生蹲下身,摸她脑袋,“明仪比我好看,难不成要嫁自己么?”
    明仪捧着嘟嘟脸,笑得心花怒放,朝旁边跟上来的景宁王妃道:“我要跟姐姐一队。”
    景宁佯装伤心状,“你不要娘亲了么?娘亲也长得好看呀。”
    明仪跑去安慰景宁,天真无邪地道:“娘亲虽美,可天天看着,终是会腻的,偶尔换种别样的美来看看,是很有必要的!”
    景宁王妃捏她鼻子,“小淘气,尽说些打击你娘亲的话语,你爹看我那么多年,怎么没看腻,就你挑剔!”
    母女俩相互打趣,你一句我一句,看着热闹。末了,宫人带了明仪去选小马驹,景宁亲自带禾生挑马。
    马厩里,马匹雄骏,景宁问禾生:“喜烈马,还是喜已驯之马?”
    禾生挑了匹鬃毛细软的青马。对于骑马,略懂一二,从前在家时,姚爹为了运货,买了两匹黑马,不是上成,好在温顺,每日能行数百里。
    景宁王妃特意选了匹未经完全驯化的银鬃蒙古马,御马而行,马蹄声震天,她骑马技术精湛,单绕马场一圈,英姿飒爽,未用一炷香的时间,就已将马训得服服帖帖。
    禾生看着羡慕,景宁双腿夹着马腿子,邀她同行。高高的马背上,景宁在前,带她驰骋。
    跑了几圈,晒得通红,额头发迹间满是汗珠,景宁王妃甩了马鞭,接过水袋畅饮,问她:“你马技生疏,过阵子秋狝,让二殿下好好教教。他的马背功夫,师从他十叔,当年我初学骑马,也是他十叔教的。”
    这个十叔,说的就是景宁王爷了。当今圣人龙潜时,排第四,景宁王爷乃他同胞兄弟,排行第十。
    她说得恳切,禾生应下,并未因自己技不如人而感到尴尬。许久不曾玩得这般畅快,意犹未尽,瞧见明仪牵了马出来,也要热身。禾生带了她,驾马驶驰。
    场内有专门伺候陪练的太监宫女,正式上场前,由这些太监宫女试场一局,乐队奏鼓乐,而后主子们骑马进场。
    来之前,禾生已说明自己不会打马球,明仪高兴,正好有人陪她一起学,景宁一人教俩,起初并不设队。
    景宁打趣禾生:“我教你马球,二殿下不介意么,白占了他府里人,想来他更愿意自己亲自教。”
    禾生学她模样挥鞠杖,笑:“方才宋嬷嬷说了,王妃的马球术在望京女眷中,数一数二,就连武将世家的徐淑妃也无法与您匹敌,往年汇演,王妃所在马队,皆是冠首,这样的好师父,我到哪去寻?”
    既捧了她,又未贬低老二,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姑娘。景宁挥杖,一击将球打进球门,动作流畅漂亮。
    “今日时间有限,马球需多练,我先教你些皮毛功夫,你若还想学,派人到王府知会我一声。”
    “嗳。”高兴应下,转头景宁又问她:“你是哪里人?”
    禾生答:“我原籍望京,做姑娘时在苏杭一带养身子,后来随了二殿下回京。”
    景宁笑看她:“他倒对你一往情深。望京各家后院,论清净之地,除却景宁王府,就只平陵王府了。”
    禾生知她说的是男子纳妾之事。众所周知,景宁王府,只王妃一人,子嗣有三人,大郡主明仪,世子明契,小郡主明桃,皆出自王妃之腹。
    禾生答:“王爷与王妃,才是伉俪情深。”
    景宁王妃将球击到明仪的小马驹前,冲禾生道:“男人有本事,坚定有决心,比什么都强。二殿下,性子比他十叔更倔。当年我尚能以罪臣之后的身份,登上一府王妃之位,今日换了你,也无需担心。”
    她毫不忌讳谈论自己的往事,直白地点破禾生的心思,禾生发愣,不知该如何回她。
    明仪试着挥杖,无奈力道太小,只近了三分。景宁策马,俯身仰击,大有巾帼风范,一边教明仪基本动作,一边朝禾生眨眼:“今日我话多,你别往心里去。自二殿下带你回京,闹得满城风雨,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不免生出同命相怜之意。”
    她顿了顿,继续道:“前路漫漫,你且行且珍惜。”
    一番掏心掏肺的好意,禾生不胜感激,骑在马背上,学景宁挥杆击球,答:“不求王妃当年传奇,只盼与二殿下平和相处。一如王妃对王爷的信任,我也相信二殿下。”
    景宁勒马笑,“你倒看得开。”
    许是在风中纵马而驰的爽快,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放眼望去,远处碧蓝天空与马场外的平原相接,视野开阔,血液沸腾。
    禾生甩鞭,心想蒙古草原,定比这里辽阔千百倍,若能与他一同纵马草原,定比现在更为畅快。
    不远处明仪离了马队,尝试一人挑杆点球,一路以杆做挡,带球直奔球门。
    她才学骑马,不懂熟练御马,这一番动作,压得马驹疲累,承受不住,往后踢蹄,明仪斜卧着,一下没挂着,眼见就要被甩下马。
    禾生惊呼不好,她离得最近,策马而去,拼尽全力捞住明仪,将她往马背上带,因马匹冲劲太足,好不容易将明仪抛至马背,自己却因着力不足,摔了下去。
    宫人围上来,明仪吓得大哭,景宁抱了明仪,赶忙查看禾生伤势。
    所幸赶上来的宫人即使勒住马,并未造成进一步的伤害。马场里摔伤乃常事,一旁候着的太医上前医治。
    衣襟磨破,手膀处有护臂,她摔下来的时候,压着了手腕,此时抬不起手,一碰就疼。
    太医诊断,手折了,所幸未伤着筋骨,静养几日,即能转好。
    明仪哭得伤心,“姐姐,都是我不好,非要逞强,害你伤成这样,你打我吧。”
    景宁在旁附和,“我背过身去,你惩戒她,我绝无二话。”景宁王府家规,犯错就要接受惩罚,无论世子郡主,皆不包庇。
    禾生哪能打,任医女包扎,抬起另一只未受伤的手,为明仪擦眼泪,“你再哭,就要哭成个大花脸了!大花脸可不漂亮。”
    明仪咬唇继续嚎啕大哭。“姐姐,对不起,你罚我吧。”
    瓷娃娃般的女娃,哭起来格外令人心疼,禾生开口道:“这样,我看你翻花绳极为漂亮,若能教我一二,我便心满意足。”
    明仪张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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