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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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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邑呵了一声,目光锁定着董善瑶:“你在故作糊涂。”
帝后二人一左一右的在几案两侧坐着,元邑坐的随意,左手手臂下还枕着个隐囊。而董善瑶坐的略显端庄,只是藏在袖口下的手,死死地捏成了拳。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董善瑶大口喘着气,终究是松了口:“奴才懂了,到此为止。”
元邑几不可见的松下一口气来:“我再叮嘱你几句。即便要说徐氏是自尽,徐家也要好好的安抚。我记得原本不是说要他们送二姑娘进宫的吗?你发一道旨意下去,叫他们把人送进来,位分上嘛……位分你看着定夺,总之越不过福玳和令仪,可她二人之下,该以徐氏嫡女为尊,再给她上个号,我原本是择了‘昭’字要留给令仪的,挪到她头上去吧。”
他一番话不间歇的交代完,董善瑶的拳头却捏的更紧了。
装,就装吧!
徐家的二姑娘,谁不知道那是打小就混迹在一众皇子之中的人,她不说,可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
愿以徐氏女为妻,一生珍而重之——这句话,不是出自元邑之口,又还有哪个?
董善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脊背都僵了僵。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乾清宫走出来的,只知道今天难得天放晴,阳光如此好,可她却还是浑身发冷,拼命地裹紧身上的大氅,手里刚添过炭的手炉明明那样烫,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徐明芷,真的是自尽?
元邑啊,你未免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些。
……
今日的朝会散的早,高太后的凤辇一路从太和殿回到寿康宫时,她连宫门都未曾进,就先打发了人去传荣昌长公主过来,说是叫陪着一道再进些食。
这一年多以来,她把持朝纲,垂帘听政,太皇太后为这个从不肯见她,整日待在慈宁宫,除了见见荣昌和元邑之外,连董皇后都进不去慈宁宫半步。
念及此,高太后的唇边闪过一抹冷笑。
老而不死是为贼,熬着吧,她今年还不到四十,就看谁能熬的过谁吧。
寿康宫的小食是相当精致的,春喜手又巧,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摆一道春盘子上来,高太后爱吃的不得了,连荣昌都很是喜欢。
今儿因是还叫了荣昌过来,春喜便格外的留意,布置的更是精致讨喜。
高太后看在眼里,含了笑,才没多说什么。
“长公主殿下到——”随着礼官唱礼,花厅的毡帘被人从外面撩开,高太后一眼看过去,入目的先是一片绛色。
这是荣昌最爱的颜色了——绛色的宫装很合身,因是天冷,她还又套了件杏黄色的坎肩儿在外面,风毛裹在领口,一直延伸到胸前。
高太后在主位上坐着,朝她招手:“来。”
荣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请了安,面上带着浅浅笑意,却未达眼底。
高太后与她摆手,示意她坐下去,才**喜布起菜来,又打发了小丫头们退到外面去候着。
荣昌冷眼看着,手上的动作就顿了顿:“您有事儿说吧?”
“是啊,”高太后夹了一筷子笋,细细的咀嚼着,清脆爽口,等咽下去了,才接上前话,“集清殿,你手脚做的干净吗?崔四儿是出了名儿的火眼金睛,你可别叫他抓着了把柄,闹到我这里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您说集清殿吗?”荣昌没再动那道笋,往嘴里送了一块儿桂花糕,“老祖宗的规矩,集清是不许内庭干涉的,除了皇后,谁的手也伸不进去。我不过是个公主,没有那么长的手。”
“是吗?”高太后咂舌品了品,“可你这位公主,却很了不得啊。”
她这话倒是不假。
荣昌的名是单一个清字,给先帝殉葬的端献皇贵妃徐氏,就是她的生身之母。
当年皇贵妃专房之宠,先帝为了她几乎废置六宫,是以对荣昌便很是爱屋及乌,宠爱程度可想而知。
元清是早在六年前就嫁过人的,后来驸马英年早逝,先帝干了平生最荒诞的一件事——下了旨意令元清与驸马和离,把她接回了宫里来,一直六年过去,都没有再给她指婚。
倒也不是说没人愿意娶,是先帝左挑右挑的,不是出身不行,就是觉得人家身体不行,唯恐再出现一个已故的驸马,一二来去的就给耽误了,导致二十二岁的元清还住在宫里。
一直到元邑登基之后,她本是要出宫去开牙建府,还是太皇太后发了话,说左右也已经这样了,还不如叫她待在宫里陪着自个儿,于是元清就搬到了慈宁宫后的寿安堂中长住了下来。
她这位公主,当然是很了不得的了,放眼大陈数百年间,就没有一个似她这样的。
☆、第六章:得寸进尺
元清索性也不吃了,象牙箸反手一扣,笑吟吟的看高太后:“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您这话说的太重,叫我没法子自处。不过是父皇在的时候,偏疼了我一些,现如今老祖宗瞧着我孤身一个,肯把我带在身边儿罢了。”
高太后咂舌:“你怎么会是孤身一个呢。”她顿一顿声,银箸碰在了银碟上,发出叮地一声来,“皇帝……还是跟你这个阿姊很亲厚的。”
她倏尔变了脸色。
高太后可真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啊,怪不得这一年多以来把持着朝政,还能叫人说不出什么来。
元清不由的要重新审视起这位嫡母。
高太后还算不上太平世里的皇后,当年嫁给先帝做太子妃的时候,先帝有五个兄弟,一个个似豺狼虎豹,恨不得生吞了先帝,把他从储君位上拉下来。
那时候他身边有能臣,有谋士,更有高太后和她的母妃徐氏。
元清唇边始终噙着笑,指腹沿着红木桌案摩挲了许久:“其实您心里都清楚,话何必非要说的这么透呢?”
“我只是觉得奇怪,徐家是你外祖家,徐明芷是庶出不假,可她亲爹不也是你的亲舅舅?”高太后吃了口粥,抬头的时候,才掀了眼皮斜元清,“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元清双手环着臂,左右话说开了,大家也不必遮遮掩掩的,故而她脸上的笑便尽数不见了。
元清啧声叹:“看来您是要追究了。”她很是不屑似的哂笑一回,“您也说她是庶出的,这次入了宫,我不动手,她又能安安稳稳的活多久呢?”
高太后凤眸一眯,狭长而威厉,目光淡扫过元清那张俊秀之中透着英气的脸,杀意一闪而过。
“您看,对着我的时候,您身上的肃杀都敛不尽。”她撑着手肘往前一送,支在了圆桌上,好整以暇的盯高太后,“更何况是她。”
“那你的意思呢?”高太后冷着脸,声音是刺骨的寒凉,“你弄死徐氏庶女,是给我出气了?”
“死了一个徐明芷,自会有徐氏嫡女入宫来。”元清高傲的昂起下巴,“您的这口气,撒不出来。”
她是故意的,她明知道这样的话,最能刺激到高太后。
果不其然,高太后素手一甩,一桌子的碗碟落了地,银器倒还好,只是可惜了那些汝窑烧出来的一水儿青的瓷。
站在外间的宫人们听见了动静,忙手忙脚要往里来,却**喜一把拦下,领着人跪在了外间门口处,满口说着“您息怒”一类的话。
元清觉得有趣,便重新挂了笑在脸上:“这么多年了,您的脾气没煞掉呐?”
高太后左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咬牙切齿:“孤现在就可以拿你问罪。”
“您是太后,又垂帘听政,问我的罪,是您一句话的事。”元清却丝毫不惧她,高高的挑眉,“是大不敬,还是出言无状?再不然,谋杀?您指一条道出来,我跪着跪到慈宁宫去,不敢叫您背负骂名,要杀要剐,只管叫老祖宗发落我。”
老祖宗,老祖宗,又是该死的老祖宗!
高太后可以在前朝一手遮天,也可以压着皇帝和元清逞威风,可太皇太后面前,她只能缩手缩脚!
元清今天敢这么跟她说话,不就是仗着有太皇太后撑腰吗?
不要说她手上没有铁证,就算是铁证如山又如何?闹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只怕仍旧以为,是她蓄意陷害元清。
死的是徐氏女,获罪的是元清……太皇太后会信她才出了邪。
高太后突然就冷静了下来,神色古怪的打量元清:“怪不得你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认了,合着你都算计好了,想把脏水往我的身上泼?”
“看您说的,”元清皮笑肉不笑,把音调一挑,“您一手遮天,谁能往您身上泼脏水?”
“你……”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可还是说不出什么来。
这件事没法子追究下去,闹大了,徐家人势必不罢休。
朝堂不稳,民心也会动摇,一旦乱起来,眼下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就很难再维持下去。
元清今天给足了她气受,可她还是只能忍了。
高太后大口喘着气,胸膛处起伏很是剧烈:“我说得一点也没错,你是个极厉害的公主。”
元清嗫哝了一声“您谬赞我了”,旁的话一概也不多说,只问她:“徐家庶女殁了,纵是自尽的,可该给的体面,明面儿里咱们还是要给,谁叫——”她刻意的拖长了音,一双杏眼闪着,却始终盯着高太后没挪开,“那是徐家人。”
这个“徐”字,几乎成了高太后这一辈子的阴影。
她最不爱听人提及这个姓氏。
从前是因为徐氏,可是先帝一死,徐氏自己跟着先帝去了,她本以为能够施展拳脚,至少如今她把住了朝堂,想要徐家人夹着尾巴做人,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只是她忘了,徐立桃李满天下,百官之中有多少是他的门生。
徐氏的百年清流之名,又怎么会是她数年间便可以撼动得了的?
还有元清,元邑,太皇太后……这一切,都是她追逐权力道路上的阻力。
她享受那种高高在上,万人朝拜的感觉。
她更贪恋手握生杀大权,生死富贵皆在她一念之间的那种快感。
可是这些事,这些她想做的、想要的,偏偏就有人不叫她如愿!
“是,她再不济,也还是徐氏女,又是礼聘入的宫,”高太后不情愿,可她能忍,明明鬓边的青筋都要凸起了,却还能耐着性子娓娓道来,“我会下一道旨,只说是旧疾复发吧,给她妃位尊号,以贵妃礼发丧。”
元清听着,面不改色:“然后呢?”
“然后?”高太后倏尔笑了,“然后如何,你跟皇帝,不是都算好了?接徐明惠入宫这道旨,你不是打量着,叫我给你派出去吧?”
“您派旨,才是最体面。”元清与她四目相对,不紧不慢道,“陛下拟了‘昭’字为号,位分上嘛……”
“荣昌。”高太后语气沉下去,面无表情:“得寸进尺,可不好。”
☆、第七章:命定
送走了元清后,春喜才敢带了三四个机灵话不多的小丫头进屋里收拾“残局”。
丫头们只管做手上的事儿,不该看的,连眼都不会多斜一下。
春喜眼皮掀了掀,打量着高太后面色不愉,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匆匆的收拾好了此间,一只白净的手背在身后,同小丫头们悄悄地摆了一摆,打发她们退出去。
她自个儿是在人尽退了之后,才踩着步子凑到高太后跟前去的,声儿是极尽轻柔:“您消消气吧。”
高太后肃容,连带着语气也不大好:“她是骄纵惯了,到了我的寿康宫,也这样无法无天!”
春喜略抿唇,大概也知道高太后不待见元清,可她做奴才的,尽管是高太后身边头一份的体面,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劝太后想开些。
高太后做深呼吸状,如此几次,才稍稍平静了些:“你今早去见皇后时,她是怎么说的?”
“娘娘说这事儿还得回万岁爷一声,看看万岁爷是个什么意思,也没有同奴才多说别的,只是叫奴才在您面前请个罪,”她说到这里,猛地哦了一嗓子,“娘娘还说了,集清出了这样的事,她羞愧得很,等料理完了这程子事儿,再亲自来请罪。”
高太后很是不屑一顾。
董善瑶自打做太子妃起,就是这么个性子,在她看来,难免有些过于谨小慎微,皇帝御极后,有这么一位皇后,后宫要不是有她镇着,将来保不齐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是以她嗤鼻:“她若来了,你就打发她回去。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让你告诉她的话,也很明白了。她要是办不好,这个皇后……”大约是后话不好说出口,高太后凤眸一眯,“将来自有能办事儿的人进来。”
春喜心下咯噔一声,心道果然如此,又不免替那位中宫正主捏了一把冷汗。
……
中宫的旨意出的很快,集清如今住着的姑娘们,出身个顶个的好,一时闹出了人命,董善瑶又有了高太后和元邑的“指点”,自然也不敢叫她们在那里多待。
旨意颁出来,紧着定了位分,择了宫室,便安排内府司将仪仗排开,着手将人接进宫来。
而至于徐府那边,一大早就已经安排了人去传了话,把徐明芷的死讯报了回去,这会儿册封的旨意下来,少不得再一道旨传下去,要将徐明惠以妃位礼聘入宫。
彼时徐立领着一众家眷跪于正堂中,久久未曾接下这道旨。
传旨的内监噙着笑催了两声,又近前两步,一手捧高了旨,略弯一弯腰,另一只手虚托着徐立起身来,又压低了声:“长公主殿下叫奴才给侯爷带句话,该来的,躲不掉,都是命。”
徐立是经历过事儿的人,眸中震惊一闪而过,却掩饰的很快。
他一双大手攥成拳,握紧了许久才松开,这口气泄下去,抬了手从内监手中接过了那道旨意来:“有劳公公。”
内监连声道不敢当,一双眼睛却四下扫视着:“二姑娘……瞧奴才这张嘴,昭娘娘可还在庄子上养着吗?若是了,奴才带着人到庄子上去接。主子娘娘交代了,册封的事儿很要紧,原本该叫昭娘娘在府上过一夜再接进宫,可是诸位娘娘都进了内廷,独缺了昭娘娘一个,只能特事特办了。”
宫里当差的人都眼明心明,况且徐立很清楚,元清一定早就猜到了什么,内监出宫宣旨前,她估计也已经交代过。
旨意都下了,接也接了,这会儿再藏着躲着,已然没什么意义。
他退了两步,同徐夫人摆摆手:“去告诉娘娘一声吧。”
内监眸中一道精光闪过,冲着他又一拱手:“侯爷是明白人。既这么着,按规矩,还是奴才带着人随夫人入内去,请了昭娘娘移驾。还请侯爷将府门大开,娘娘现今位分已定,仪仗轿辇请进来,需得自正门而出。”
徐立沉着面色应下来,侧身一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徐夫人嘴唇动了动,可终究没将心里的话说出口来,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领着人往后头去了。
……
册封的典实际上也很急,内府加紧了安排,礼部那边也加派了人手造玉蝶,这几位都是正经册封的正主儿,哪一个也怠慢不得。
好在皇家办事儿效率高的很,在徐明惠的轿辇初踏入宫门时,一应该有的排场和规制,都已经布置妥当了。
宫中早起了礼乐声,内监一路引着路,从顺贞门入了宫,大约又行了一箭之地,轿辇停了下来,内监回走三五步,至于轿侧:“娘娘请移步,再往里,不能用辇了。”
徐明惠出身高贵,董善瑶又格外看重她,指派到徐府接人的辇,使的是雀辇。
按照规矩,除非是中宫皇后,不然谁过了顺贞门,都得换上普通的软轿抬进去。
轿帘被撩开,先递出来的是一双柔若无骨而又白皙纤长的手,玉手素净,指尖圆润,是美人柔胰美人骨。
礼乐声越发入了耳,一声声的全落在徐明惠心尖。
她下了辇,高昂着下巴,向着内廷的方向望去:“公公,我住在哪里。”
内监也没料到这位主儿进了宫,一张口先问住处,闪着眼睛摸摸鼻头,心说幸好是出宫前都打听了清楚的。
徐明惠似乎有些不耐烦,虽说还挂着笑,可音调却沉了下去:“嗯?”
内监忙猫着腰回她话:“娘娘住长春宫。”
“长春啊,”她拖长了音,意味不明,“敬修内则,挺好的。”
内监不明她何意,便啊了一声,又掐算了一把时间,旁的不敢多问:“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往大殿去了。”
徐明惠深吸一口气。
大陈宫,她终究,还是来了。
实际上,徐明芷出事之后,她就知道这道旨意,早晚是要来的。
往哪里躲呢?这里还有元邑在,珍而重之的话仿佛还在昨日,响在耳畔。
她本就该是属于这大陈禁庭的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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