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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侯爷的童养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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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沏壶好茶来,就用陛下三月新赏下的。”妇人特地加重了“陛下”二字。
  “多谢夫人,我是来找李小娘子,请问她现在在何处?”白沂柠坐在厅堂的檀木椅上,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
  “哦哦哦,她在内院呢。”妇人忙起了身,“我陪你去吧。”
  “不敢劳烦夫人,让下人带我们去便可。”白沂柠婉言拒绝。
  一行人走出前厅,陪在妇人旁边的那个侍女才不平道,“夫人何必巴结一个姐儿,瞧她不领情的模样,奴婢看着都不高兴。”
  “那是你不了解他们忠义侯府,百年根基,加上他们家与太子的关系,往后用到的机会怕是有呢,能攀上一点是一点。”妇人看了看手上的指甲,“梅儿,再用凤尾花补一补这颜色。”
  ……
  白沂柠跟在引路的下人后面,走到一处有些偏僻的晒着被单衣裳的地方。
  白芍皱了皱眉,扯了那人问道,“你别是带错了路。”
  “没有没有,我们大娘子就在前面。”
  白沂柠透过晾晒的衣裳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在一张矮凳上,前面端放着一个木盆,木盆旁边有些水渍,流向远处地势较低的地方如一条小溪。
  下人带完了路,默默退下。
  “李夫人?”白沂柠讶异道。
  李夫人听到声音停下搓衣服的动作,她抬起头,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早上我们便递了帖子,李夫人还不知道么?”白芍问道。
  看来她在府中没有任何地位可言,都是那位状元母亲做的主。
  “让你们见笑了,我……”李夫人不大自在地松了松卷起的袖子,“我去换一身衣裳,你们去正堂等我吧。”
  白沂柠点头应下。
  李夫人端着一壶茶盏走过来,身边竟是连个侍女也没有,皆是亲力亲为,白芍赶忙去帮忙。
  “小娘子不必奇怪,我其实算不得正经夫人。”她淡笑道,“我小时没有饭吃,是我夫君给了我一碗粥,才没有饿死。”
  李夫人倒了一杯茶,送到白沂柠面前,“当时唐家也穷,婆婆怕夫君因为家境娶不上娘子,就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儿媳妇,我答应了。”她顿了顿,“后来就在他们家帮忙伺候,洗衣做饭,都是做惯了的。”
  白沂柠听完她的话一时愣怔。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命运眷顾她,让她碰到了真心待她的哥儿,疼爱她的祖母,从虎狼窝中逃出后,吃穿不愁,还能读书写字,没有人能比她更幸运的了。
  李夫人谈起这些脸上不悲不喜,神色平静。
  “我们来是为了昨日之事。”白沂柠开口道。
  “是关于那个小侍女的吧。”李夫人猜测。
  白沂柠点了点头。


第28章 
  快至晌午,街道上人流马车川流不息,一顶精致的雕花小轿夹杂其中,悠悠荡荡朝御街北部驶去。
  白沂柠坐在车里,左右手绕着丝绸手帕转圈,越转越快,柳眉拧成一团,脸上有些烦恼之色。
  “姐儿觉着应该如何处置?”白芍坐在白沂柠旁边,看向那张帕子,都快要甩出去了。
  白沂柠没有作声。
  李夫人说,昨日那位侍女纤瘦偏白,两眼细长,看着不大好相处,外穿柳绿色褙子,里面是素腰竹青色长裙,旁的也没什么,她脚上的那双蓝青色百纳绣鞋与京里的款式有些不同,像是江南那边惯用的。
  听描述应该就是喜鹊了。
  车轱辘轧过地面发出不急不缓的闷响,白沂柠掀开窗口的帘布,探出头透气。
  她知道苏梦遥偶尔会给她下绊子,但是这次实在是过了些,她便罢了,出了事顶多骂一骂,责罚一顿,但那位夫人身怀六甲,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苏梦遥就这么厌恶她吗。
  车外的带进来的风吹乱了白沂柠脸颊两侧垂落的头发,她伸手别在耳后,理了一两次,还是散落出来,抿了抿唇,干脆关上了窗,声音有些大。
  “姐儿今日是怎么了。”白芍帮忙顺了顺,关切地打量着白沂柠的脸色,宽慰道,“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做的,报给老祖宗就是。”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白沂柠揉了揉肚子,闷声闷气地说道,“今早我好像没吃什么特别的,怎的感觉有些腹痛。”
  “早起姐儿就食了麦饘和一小块蒸饼,同往常一样,无旁的了。”白芍皱着眉头,“一会儿要不让大夫给姐儿瞧瞧。”
  “不用了,一阵一阵儿的,现在又好些了,我估摸着可能是吹了点凉风,不用小题大做了。”白沂柠叹了口气,“每次徐大夫过来都要瞧哥儿的脸色,我都替他紧张。”
  白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说呢,徐大夫一搭了姐儿的脉,哥儿的眼神热得冒烟,都快能在徐大夫的手上戳窟窿了。”
  小轿缓缓停在白府侧门,白芍先下了骄,再小心地扶白沂柠下来。
  白沂柠想了想,还是朝百部阁走去,无所如何,这桩事都得让祖母知晓。
  经过门口的牡丹花瓶,白沂柠听到里面传来一句,“昇儿,今年的科考,你有把握吗?”
  她踮脚往里头望了一眼,正厅里端坐中间的是祖母,左右两侧各坐了一个人。
  白罗昇不知如何回答,弯着腰低头小声道,“孙儿不知道。”
  “你也考了一次了,若是这次不过……”老太太顿了顿,“我们忠义侯府也不必非得吃这碗饭,出去谋个闲职还是方便的。”
  白罗昇红着脸,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端着茶盏不甚在意的白沉柯,急声道,“孙儿今年一定会能进殿试。”
  “若能如此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还是身体紧要。”老太太点点头。
  “孙儿回去读书了。”白罗昇站起来拱了拱手,他心中焦虑,旁边的茶一口未饮,匆匆告退。
  他出了门,正好撞上端立着的白沂柠,知道她都听到了,不由显出了些惭愧的神色,几年前他尚心比天高,以为自己必能一次就中,结果落了榜。
  “二哥哥不必焦心,古人云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今年定能高中。”白沂柠不是故意听墙根,还同当事人撞上了,她心中也有些汗颜,对他宽解道。
  白罗昇看向那张温柔娇美的小脸,紧拧的眉头微动。
  近些年,他眼前这位“妹妹”楚腰卫鬓,娉婷袅娜的,长得愈发的好了,连着几次他都能在学堂课余时听人提起她的名字。
  那些个世家子弟书没读几本,对哪家哪户有长的好看的小娘子,倒是门儿清,若不是碍着白沉柯那张阎王脸,早就对白沂柠有所行动了。
  以白沉柯的实力,今年殿试必中,甚至能争一争状元,思及此,他心中发酸,凭什么一个父母都不在身边的三弟,能不费灰飞之力就得了世子位,才情名利,都占尽了便宜。
  父亲给他选的大娘子是永安县主的女儿,婚后算得上琴瑟和谐,却远没有眼前这位“妹妹”长得貌美,连妻妾都比不上白沉柯,他有些不平,盯着白沂柠的脸,透露出些许炽热来。
  白沂柠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有些不适,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淡声道,“二哥哥若是无事,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拎着裙摆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柯儿说你早上去状元府了?”老太太看到白沂柠进来,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她靠着自己坐。
  “昨天兵荒马乱的,没有好好谢过李夫人,今日特地去了一趟。”白沂柠怕白沉柯听了不高兴,隐瞒了苏梦遥的事。
  “我拿了些新桃放在你屋中了。”白沉柯放下茶盏。
  一晚未见,他似比昨日还俊雅了些,白沂柠看到他温和清冷的眉眼,想起昨天自己胆大的行为,心头一跳,又羞涩了几分。
  “多谢哥儿。”她小声谢道。
  白沉柯自然知道他的小娘子在想些什么,唇角一弯,没有点破。
  一个神情宠溺,一个眉目含春。
  老太太眼神来回在他们身上打转,笑骂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回屋腻歪罢,老喽老喽,瞧着自个儿多余喽。”
  “祖母……”白沂柠嗔道,“祖母才不会多余,今日我还想着要陪祖母吃午膳呢。”
  正在此时,玉桂快步走了进来,对白沂柠和老太太一一行礼,朝着白沉柯正色道,“太子邀您去宫中一聚。”
  白沂柠见白沉柯犹豫,像是不太想走,催促了一声,“快些去吧,下午等你回来用晚膳。”
  白沉柯点了点头,拱手对老太太道别,没走几步,又回头叮嘱道,“桃子性温,吃多容易上火。”
  “知道啦。”白沂柠小手拧着裙面,哥儿真是愈发的唠叨了。
  “以前也不曾见他对我如此上心。”老太太看着白沉柯的背影,酸道。
  “哥儿心中是时刻记挂着祖母,对我只是管教罢了。”白沂柠忙补救道。
  “好了好了,我玩笑而已,你不必紧张。”老太太笑着宽慰道。
  老太太年岁大了,不经久坐,才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背上不爽利,单手扶额撑在桌案上,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捶了捶。
  “祖母要不去花园走走?”白沂柠见状下了椅子,绕到老太太身旁,不轻不重地一路从肩颈往下捏。
  “还是柠儿手巧。”老太太放松了身子,“也好,是得走一走。”
  白芍和白苏不远不近地跟着,白沂柠挽着老太太的手,沿着湖边走。
  临近夏日,湖上的荷叶青翠如玉,一张张饱满圆润,荷叶相叠的缝隙中探出来一枝枝鼓鼓囊囊的花蕾,有些顶端已经绽开了粉红的颜色,如一个欲语含羞的少女。不远处飞来几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在花顶上稍作停留,又飞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日梦遥曾要对嗣远国公娘子下手害她?”老太太停下脚步,眉心紧拧。
  “嗯,如果李夫人没有撒谎的话,应当就是苏梦遥身边的喜鹊。”白沂柠点头,一同站在柳树下。
  “那盘糕点还在吗?”老太太沉声问道。
  “昨日我让白芍收起来了。”白沂柠扭头示意白芍上前。
  “回老祖宗的话,奴婢已询问过鼻子灵敏的厨娘和大夫,都说那东西里有花生粉。”白芍恭敬地答道。
  “梦瑶真是糊涂!”老太太不悦地斥责了一声,“她那些小把戏。我以前觉着上不得台面,作不出什么水花,就未放在心上,竟是纵得她无法无天起来。”
  白沂柠垂下眼帘,“其实我也不大确定是不是真是苏姐姐做下的,没有证据,而且还关乎我们侯府的颜面,还希望祖母查清楚,不声张才好。”
  “你做的很好,也很妥当。”老太太捂着白沂柠的手拍了拍,“我心中有数,此事你不用插手了。”
  “嗯。”白沂柠点头应下,瞧着日头正是最晒时,建议道,“祖母我们先去食午膳吧。”
  “好。”
  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往回走。
  ***
  饭后白沂柠回屋睡午觉,在榻上来回翻滚,无论哪个姿势都睡不着,她觉着腰肢发酸,像是坐久了冷板凳,连着小腹,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干脆坐起来,下床走到桌边,拎了茶壶想倒水,里面却是空的。
  小腹愈发疼得厉害,如有一根长棍在里面搅动,下身似有什么渗出来。
  她疼得趴在桌上,一只手来回揉按。
  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生病了吗?
  白沂柠疼得难以自抑,弯着腰,小步踱到门口,扶着门板,正要喊白芍过来,看到白沉柯从空青苑正门走了进来。
  见她脸色苍白,牙齿咬着嘴唇,十分难受,白沉柯忙大步走上前,扶住她的腰,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肚子……”白沂柠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双手按着小腹。
  白沉柯瞥见屋内椅子上的血迹,心中一惊,将白沂柠横抱而起,“玉桂!”他喊了一声。
  玉桂从偏厅跑过来,“哥儿怎么了?”
  “去请大夫!柠柠生病了。”
  玉桂不敢有所耽搁,脚下生风,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白沉柯抱着白沂柠回屋,将她放在榻上,发现不光椅子上,她裙上也沾了斑斑血迹,以为是什么绝症,脸色也苍白起来,握着白沂柠手,不知是在安抚白沂柠还是安抚自己,“无论是什么病,我定会找人治好你。”


第29章 
  徐大夫正在午睡,一听是白小娘子生了病,慌里慌张披上外衣就跑出了门,走到了一半,一拍脑门,“老夫忘拿药箱了,玉桂小郎君再等我一下。”
  “徐大夫快些罢,您也知道我家主儿是什么性子。”玉桂急得直跺脚,也不好再多催他,到时候再忘了什么就不好了。
  二人匆匆忙忙跑到空青苑。
  徐大夫都来不及拭一把额上跑出来的汗珠,气喘吁吁地打开药箱,拿起里面绸帕折了折就放在白沂柠的手腕上。
  他凝神屏息,皱眉把了许久,他倒吸一气,组织语言,“呃……”
  “快说。”白沉柯剑眉紧拧,上前一步,腰间的玉坠不住的轻晃,周身散发压抑的气息。
  “小娘子应当是气滞血瘀,不通则痛。”徐大夫不敢卖关子,忙答道,“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老夫开幅方子条理一番,就好了。”
  白沉柯眉宇松动了几分,将信将疑,“当真?”
  “老夫专长虽不在妇科,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徐大夫点点头抚须道。
  “妇科?”白沉柯沉吟道,转身指了指椅子,“那为何还流了那么多血?”
  徐大夫放在下巴的手一顿,吞了吞口水,轻咳了一声,“那是因为,白小娘子来了月事。”
  白沂柠虽未出声,但她一直支着耳朵在认真听,听到“月事”二字,瞬间不淡定起来,脸上红的冒烟。
  她早该想到的,这下好了,闹了个大乌龙。
  白沂柠拉过衾被,将自己往里头一塞,蒙住了脑袋。
  呜呜呜,幸好塌前有张屏风,还能挡一挡,不然她该如何面对他们。
  白沉柯指着椅子的那只手在半空凝了半晌,指尖微微抖了抖,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
  他不大自在地将手别到身后,淡声道,“嗯,徐大夫先去开方子吧。”
  “是是是,老夫这就让人熬上。”徐大夫如得赦令,他巴不得快点离开,收拾了东西,朝白沉柯拱手作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背上药箱的带子,大松了一口气。
  那厢玉桂去浣衣房寻了正在晾衣服的白芍,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将柠姐儿的病说得甚是严重。
  白芍听完啼笑皆非,但也不方便同玉桂解释什么。
  “诶?你这人怎么……主子生了病,还笑呢。”玉桂不满地看着白芍,哀怨道,“难道这么多年我错看了人?勤勤恳恳的小丫鬟竟是个芝麻馅儿的?”
  白芍一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气极反笑,“你才是个芝麻馅儿的呢。”擦了擦手,走到玉桂前头,催道,“快走吧,我去看看柠姐儿。”
  白芍进了门,看到白沉柯还坐在屋中,两人也不说话,便知是大夫来过了。
  这么暖的天,姐儿还裹在衾被中,如一只吐了丝的蚕将自己包成一团,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女子入月腥晦,哥儿让奴婢来伺候姐儿吧。”白芍说得委婉,她言下之意是让白沉柯先出去。
  晦不晦气不好说,他杵在这儿柠姐儿不好换衣裳是真的。
  听到卧房木门吱呀关上的声音,白沂柠的小脑袋才从衾被中探头探头钻出一半,里面闷得她头发凌乱,眼睛湿漉漉的,“哥儿走了吗?”她支起上半身往门口看去。
  “走了。”白芍笑着给白沂柠翻出一套新的襦裙,又在柜中拿了条早就备下的月事带,“这是初次,姐儿不知道是正常,往后可不能大意了。”
  床上定是脏了,白沂柠起身用手扇了扇风,也不敢看,小声嗫喏道,“白芍快带我去洗一洗吧。”
  “姐儿肚子还疼吗?”白芍关切道。
  “一阵一阵的,现下好许多了。”白沂柠摸了摸,躺了一会儿确实没那么疼了。
  ***
  黄昏时分,残阳斜挂,白云染上红光晕得橙黄一片,麻雀啁啾一声从檐角飞走,留下泛着金色的瓦片,等待夜幕的来临。
  白沂柠在卧房门口伸了个懒腰,她揉揉眼,不过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已是傍晚了。
  自从得知自己来了月事,她的心情莫名害羞起来,仿佛已经不是过去只顾瞎跑玩闹的无知少女了。
  “把药喝了。”
  白沉柯居然亲自端了托盘过来,上面那口青瓷白碗中盛着满满当当的一碗药汁。
  他端得稳,盘上基本没有洒出多少。
  白沂柠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她从小到大最讨厌喝药了。
  幼年贱养惯了,也不会生什么大病,她印象中喝药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三次。
  其中一次是冬天下雪,她在外头堆雪人,回来衣裳都湿透了。白沉柯看到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她当时还顶撞说自己健壮如牛,第二天就生了病。
  那天他也是像今天这样,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脸色阴沉地盯着她一滴不剩地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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