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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宠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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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平时的浅笑,这次是笑出了声,清润如玉,沁人心腑。
  秦艽一面啃着点心,一面看着他笑,眼神又恍惚了。
  殿下笑得真好看。
  “小艽,你真是个体贴的丫头。”
  嗯?
  宫怿神态安然,微微侧着脸:“你是不是怕‘点心掉了’,触动我心中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故意做出此番动作,既逗了我笑,又把话题岔开了。”
  呃?
  秦艽干笑道:“奴婢真没有啊,这点心真的很好吃。奴婢都有点舍不得吃了,等下都带走,拿回去慢慢吃。”
  她擦擦嘴角的点心渣子,站起来:“时候不早了,六殿下,奴婢得走了。后日就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奴婢这几日恐怕没空过来了。”
  “没空过来了?”声音很轻。
  “奴婢得在球场亭那里守着,这种时候让人抓到乱跑,恐怕要挨罚。而且皇后娘娘千秋寿宴,六殿下肯定也是要出席的吧,就算奴婢有空来,您恐怕也不会来。”
  宫怿点点头:“说的也是。”
  “六殿下,那奴婢走了。”
  “把点心拿上,你不说带回去吃?”似乎听到小碟敲击在矮案上的声音,宫怿道。
  “奴婢刚才想起没带东西,点心也装不回去,总不能捧在手里,还是算了吧,谢谢六殿下。”
  “装?”宫怿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帕,递过去:“用这个。”
  帕子是浅青色的底儿,一角绣了丛竹子,让帕子整体看起来清新素雅,一看就知是男子的物件儿。
  “这怎么能行?这可是您的帕子!这么好的料子,实在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
  “不过就是块帕子。”见秦艽不接,宫怿道:“那我帮你包。”
  见此,秦艽只能接过帕子,将盘中的点心包了起来。
  之后她跟宫怿道了别,就离开了这处海棠林。
  她心中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既觉得激动、诚惶诚恐,又觉得感慨。
  六皇子殿下,果然是这世上,也是这宫里最好的人!
  ……
  秦艽走后,宫怿端坐着,似若有所思。
  木亭旁的树梢突然抖动了一下,宫怿‘看’了过去。
  “影,你说这个小宫女回去后会挨罚吗?”
  “属下不知。”树梢上明明没人,却有男子的声音响起。
  “那两盘点心加起来有很大一包,现在天热衣裳穿得薄,她没地方藏又舍不得扔,吃又吃不掉,肯定会被人发现。”
  此时的宫怿,说话完全变了个腔调,若是秦艽在就能发现,若说六皇子平时与她说话,是轻灵柔和的,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仙气,而此时的他,因为腔调中的那点‘恶意’,似乎多了点人气。
  叫‘影’的男子没有说话。
  宫怿似乎一下子就失了趣味:“没意思,回去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笔直地步下木亭。若非他眼睛真看不见,是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盲人。
  海棠树的树梢一阵抖动,飘落了点点花瓣,这点点花瓣一路随着宫怿往前行去,仿佛他脚下步步生花,画面绝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看有人说秦艽单纯。
  不是单纯,是白月光的意义不一样,上辈子秦艽在六皇子身边待的时间不是太久,就被迫暴露了。她对六皇子的认知,是停留在白月光的层面上。就好像现在很多妹纸看爱豆一样,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爱豆身上,爱豆都是不吃饭不拉屎的仙儿,反正就是十分美好。
  而六皇子对秦艽,还不仅仅是爱豆这个意思,还是她濒临绝望的救命恩人,是宫里唯一对她好的人(秦艽其实有点愤世嫉俗,看出来了吗?)这样的人倔强,而且执拗,认死理。
  当然,秦艽后面肯定会发现白月光的馅儿不对。
  宫怿这个人其实挺复杂的。


第11章 
  秦艽揣着点心回去了。
  刚走到球场亭附近的跑马场,丁香看见她跑了过来。
  “秦艽,你跑哪儿去了,你怀里这是揣着什么?”不是丁香眼尖,而是秦艽这动作明显就是怀里藏了东西。
  “是糕点。”
  秦艽也没避她,从怀里掏出小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点心。
  “给你吃,我也吃不了,拿回去让她们看见,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
  丁香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糕点,拿起来有些爱不释手,她喂进嘴里咬了口:“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点心,真好吃,你该不会是从哪处空置的宫殿中偷偷拿的?”说到这里,她大大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糕点也不吃了。
  秦艽敲了她一下:“我在你心里就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是有人赏的,至于是谁赏的,你就别问了,只管吃你的就好。”
  丁香顿时不问了。
  两人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坐下。
  “秦艽我跟你说,银朱今儿得赏了。”
  “赏?”
  “是宇文家的那个三公子赏的,宇文公子佩戴护具,是银朱捧过去,又上杆子给人帮忙系,宇文公子上马后,扔了块金子给她。你不知道茱萸她们都羡慕死了,兰儿她们也有些微词,似乎有些埋怨你拘着她们。”
  能让丁香在秦艽面前提起,说明就不会是‘有些微词’,她知道秦艽一向不喜欢听这个,从来不主动提,能说起来说明十分严重。
  提起这个就要说说了,经过几日的辛劳,大家的活儿早就做完了,就剩下些零碎的。而随着日子渐渐临近,最近弘文馆的那些贵族子弟们,都聚在跑马场和球场中练习跑马和击鞠。
  这些贵族子弟都是养尊处优,练个击鞠还得搁几个人在边上服侍着,这些小宫女就派上用场了。可别人都是往近前凑,唯独秦艽拘着手下几个人,让她们没事宁可去玩,都别往跟前凑。
  秦艽早就料到肯定会有埋怨,不过她并不在乎。
  “也就再坚持三四日,过了这几日回掖庭,她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不用拘着她们。但这几日她们得听我的,她们如果再说,你就跟她们说,如果不乐意就换人。算了,这话还是我来说,你吃完了没,吃完了我们回去。”
  丁香拍拍身上的糕点碎末,站起来:“吃完了,就是有点噎。”
  秦艽去看她,果然吃完了,她还有点发愁怎么处置这糕点,幸亏有丁香帮忙吃。
  回去后,果然球场正热闹着。
  场中两队人马正进行激烈的争抢,靠着球场边缘的地带,放了数张条案。上面放着茶水、果子什么的,旁边还站着许多小宫女。
  秦艽远远看去,就见她们中间似乎有人在吵嘴,人越集越多,围成一个圈。
  “怎么吵起来了?秦艽,我们去看看。”
  丁香去拉秦艽,却被秦艽拽了下。她顺着秦艽的目光看去,就看见黄内侍阴着脸带着人过去了。
  等黄内侍站定后,秦艽才拉着丁香慢慢走过去,却不敢靠近,只远远站着。
  “一个个都出息了?咱家不出声,是咱家看你们小,给你们留脸,你们倒蹬鼻子上脸了?都给我滚去干活儿去,以后这地方不准踏进来,毛都还没长齐,就学着人家攀高枝了,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黄内侍骂了几句,带着人离开了。
  至于那群小宫女,大抵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难听的话,个个花容失色,有的羞得直抹眼泪。
  值得奇怪吗?
  宫里有那种懒得跟你说话,犯错就直接罚的,也有那种看起来笑呵呵,骂起人来能让脸皮薄的直接找个河跳进去的。别看这些内侍们个个都端着,实际上他们出身不如宫女,宫女们都是良家子,他们可能是乞儿是无赖是地痞,因为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才会来到这地方。
  天生比人少点东西,脾气大多阴阳怪气,当然也不是说没好的,只是好的少。
  反正六局里的女官,大多都不待见这群阉人,而内侍省的太监内侍们,也大多不待见六局那些女官。
  银朱的脸色乍青乍白。方才黄内侍虽没有点名道姓,却是走到她的面前,还敏感地说了一句毛还没长齐,这让银朱想到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还没长起来,这趟出掖庭为了好看,她费了很大的精力。每天用头油把所有头发竖起来,伪装是梳了发髻的模样,上面再用与衣裳同色的丝帕遮掩,不细看是看不出的。
  可也说了,是不细看。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背着告我们状了?”
  银朱的话,很成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艽身上。
  “银朱,你说什么呢,发癔症是不是?我们刚来,说什么是我们告状?”丁香道。
  “你脑子有病,赶紧找人去治。”秦艽冷笑道。
  “不是你,还能有谁,都知道你拘着你手下那几个人,不让她们来这里。现在我们挨了训,得意的会是谁?不是你告状还能有谁?”银朱红着眼圈,狠狠地道。这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了。
  “你不光脑子有病,你还是个疯子!什么逻辑,我拘着手下人不让她们来这里,就是一定是我在黄内侍面前告状了?我还说是你处事太高调,故意在别人面前显摆挑刺,刺了谁的心,人家才故意去告你的状。”
  “你——”
  “走了,丁香,疯病会过人,别跟她说话,离她远点。”
  秦艽带着丁香走了。
  银朱被损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实在难堪至极,捂着脸哭着跑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时来了几个年纪大的宫女,说是黄内侍吩咐她们过来侍候,让小宫女们离开,她们顿时顾不得说话,纷纷离去。
  ……
  球场中,一场比试刚结束。
  比试的结果是蓝队获胜。
  本来由宇文荣和萧丞带领的红队一直领先,谁知冷不丁杀出个上官归,连抢了萧丞数球,最终换成蓝队胜了。
  萧丞将马交给牵马的内侍,一脸不悦的样子。他约莫十六七岁,穿一身白色劲装,外套红色半臂,额间束着条红色额带,更衬得其面如冠玉,英姿勃发。
  他不耐地扯下额带,见宇文荣看着远方,问:“你看什么?”
  宇文荣笑了笑,收回目光:“我看那边有群小宫女好像吵嘴了。”
  与萧丞相比,宇文荣要年长两三岁,虽也同样穿着劲装半臂,却整体看起来气质温和儒雅。
  “这种事也能让你看?”
  宇文荣道:“行了,知道你不高兴,这又不是正式比赛,输了又有何妨?”
  “输给别人行,输给他不行!”
  他?谁?
  自然是上官归了。
  萧家和上官家一向不对付,一个是先皇后的母族,一个是现皇后的母族,不光在世人眼里是拿来比较的,实际上两家谁不是较着劲儿。
  早先年萧家和上官家便有些私怨,后来随着先皇后过世,上官家由盛转衰,萧家有大度风范,渐渐不再与其相争。可小辈们因为两家早年矛盾而产生的私怨,可不是说消就能消的。
  尤其是萧丞和上官归,两人是同年,又都是世家名门出身,从小就被人比着,这些恩怨可是一时说不完。
  球场的另一头,一个身着白劲装深蓝色半臂,头束蓝色额带的少年,正在脱身上所穿戴的护具。他皮肤微黑,身材健壮,但十分沉默,明明球场很热闹,他却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宇文荣看了那边一眼,微勾唇角:“一个破落户,至于你这个皇后的侄儿与其计较?”
  “那输给破落户的,不是比破落户还不如?”
  “只要在陛下面前那场别输给他就行了,你放心,我保管他赢不了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宇文荣笑了笑,目光放在那个哭着跑了的宫女身上。
  ……
  “茱萸,你去哪儿了?我刚才找了你半天。”
  连翘冷不丁地冒出来,吓了茱萸一跳。她忍不住往来路看了看,又看向连翘:“我没去哪儿,就是去了趟恭房。”
  连翘哦了声,说:“你知道吗?刚才黄内侍把银朱她们给训了,话说得可难听了,银朱都被说哭了。”
  “黄内侍不是不管咱们,怎么突然跑去说银朱她们?”
  “谁知道呢,我听翠儿说,银朱说是秦艽私下告状。”
  “秦艽?秦艽一向不让她手下的小宫女往球场钻,说不定就是她,她不是和银朱有矛盾?”
  连翘拽了她一下:“你别这么说秦艽,她不是这种人。行了,不说这个,我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事,黄内侍下命不准我们去球场了。”
  茱萸低着头,道:“不准去就不准去,反正我也不也不爱往前面凑。”
  都想着这次银朱恐怕要没脸见人,谁知下午她再出现在人前很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过她倒是一直跟人说就是秦艽告的状,为此还拉拢了一帮小宫女同仇敌忾,倒也不显得她被骂难堪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千秋节这一日。


第12章 
  若论在宫女们最怕什么,还要属宫里逢上什么大节日摆宴。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一场筵宴,要下面提前好多日做准备。这也就罢,到了当日,因为要各司其职,很多人都是一整天滴米不进,因为吃了喝了就会出恭,可在贵人们跟前服侍,哪有功夫让你出恭去。
  不过这一切都和秦艽她们没什么关系,像她们这种刚进宫的小宫女,去贵人们身边服侍也轮不上她们。她们只能从别人口中听来热闹,在脑子里描绘那种盛景,然后乐此不疲和大家议论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一共办三日,前来宫中赴宴贺寿的人很多,从王公大臣、皇室宗亲、高官显贵,一众外命妇们,据说还有许多番邦使节前来朝贺。
  寿宴上,皇后的母家萧家奉上一尊玉树为寿礼,以珊瑚为枝,碧玉为叶,据说乃是寿宴上最惹人瞩目的寿礼。皇子中据说五皇子亲手写了一副千寿图,迎来了元平帝和萧皇后的夸赞,还有大宛使节送来的宝马,大食使节送来的香料宝石……
  当然,也有些不和谐的音调,据说贵妃娘娘在皇后寿宴上穿了一条孔雀羽织成的裙子,流光四溢,博人眼球,当晚陛下召贵妃娘娘去了甘露殿,皇后娘娘晨起的时候摔了梳子。
  宫里各处的消息,就这么一点点、细碎的钻入这群小宫女们耳朵,让她们在短暂的时间对皇宫以及各处的情况,有个大致的轮廓。
  于她们来说,这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可在秦艽耳里,这些消息能传得连她们都知道,说明暗中可能已经交过许多次手。
  也因此,她愈发约束手下那几个小宫女,如无必要从不让她们单独行走,每次都是数个人一同出入。
  ……
  除过这些,平时少在人前走动的六皇子,这次也出现在千秋宴上。
  这位六皇子在宫里人眼中,一直是个传说中的人物,因为少有人能见到他。可每次提起六皇子,总会引起无数人扼腕感叹。
  无他,六皇子是诸位皇子中,长相最为俊美的,说是神仙下凡也不为过,可偏偏这样谪仙般的人儿,竟是个瞎子。
  对于六皇子为何会瞎,宫里许多人都忌讳莫深,但也不是无人知情,只是陛下不喜,下面人都不敢私下讨论罢了。
  认真来说,这位六皇子并不是生下来就眼盲,他在诸皇子中虽不排长,但却是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子,刚满三岁就被封为太子。现在这位萧皇后,一开始也并不是皇后,而是先皇后去世后,才被元平帝立后的。
  先皇后姓上官,乃是上官家的嫡女,与元平帝是结发夫妻。她温恭娴静、性昭淑顺,与元平帝鹣鲽情深,恩爱非常,因此传出很多佳话。
  可惜十多年前立政殿一场大火,致使上官皇后盛年薨逝。
  上官皇后薨逝后,元平帝悲痛欲绝,辍朝近半月之久,为其服缟二十日,每逢祭奠无不亲临,并为其亲自定下谥号——‘文贤’。
  同时,因为文贤皇后的薨逝,也引发元平帝的迁怒,当日在立政殿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尽皆被诛,而当时才不过六岁的六皇子,也被迁怒了。
  据悉,这场大火的起源是六皇子所住的侧殿,发现起火时火势已大,立政殿服侍的宫女内侍们俱不敢闯火场,是文贤皇后拼命冲入火场,救出幼子,可惜自己却丧命在火场中。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六皇子,上官皇后其实是不会死。
  可怜的六皇子,小小年纪就丧了母,又因丧母被父亲厌弃。更为悲惨的是,六皇子虽免遭火难,却因在火场待的太久,被浓烟熏瞎了眼睛,彻底成了皇室的污点。
  本来该是万众瞩目的太子,日后大梁的继承者,却因为一场大火成了目不能视的废人,只能偏居一隅,甚至不敢在人前走动,怕遭来厌弃。
  “这六皇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你们说谁可怜?”
  几个小宫女转过头,见是秦艽,松了口气。
  “秦艽,我们在听巧儿说那个盲了眼的六皇子。”
  “我看你们是这阵子没学规矩了,不能私下议论主子的宫规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小心被哪位贵人听见,要了你们的脑袋!”
  见秦艽寒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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