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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剑吟啸-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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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手软绵无力地搭在桐木制作的琴身上,正襟危坐,仿佛一口罩在地上的大钟,久久地一动不动。
第77章 久别重逢
田原往前迈了一步,正欲开口,大哥却突然问道:
“小原,是你吗?”
“大哥,你……”
大哥的头动了一下,打断了田原的问话:“我一直自诩音律第一、书法第二、武功第三,没想到这一首曲子,我竟然半首也弹不了。山外青山楼外楼,我倒成井底之蛙了!”
田原听到大哥的声音甚是悲切,神情落寞,不由得暗自心惊。
以大哥的功力修为都弹不完,作这曲子的定是前辈高人,说不定连他自己也弹不了。
田原虽然不懂音律,却也听出,这曲子里包含的大苦大悲,绝非一般人所能体会,作这曲子的人,说不定比自己的遭际还要悲惨。
念及于此,他自然而然对这曲子有了好感,虽说这曲子在他听来,有许多地方朦朦胧胧不甚了解,而且还透着一种古怪。
田原道:“这是什么曲子?”
大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半年多前,听一位少年朋友用埙吹奏,我暗记在心的。”
田原一听这话,就更是吃惊。
这怎么可能呢,大哥只能弹奏一半的乐曲在这世上,居然有人完整地吹出,而且还是一位少年,这少年又是谁呢?
田原此时也同样有了山外青山楼外楼的感觉,心底油然而生一份渴慕之情。
这人弹奏的正是宇文燕自创的《寒江独钓》。
乐为心声,大凡一个人编写一首乐曲,都是从自己的胸臆间抒发出来的,以自己的经历、情感、性格和体质为条件,是甚么样的人,就能创作出甚么样的乐曲。
宇文燕体格羸弱,多愁善感,在感情上锱铢必较,时常黯然伤怀,是以他创作出的乐曲落寞肃杀,寒气逼人。
仿佛一个远遁山林的人,却又挂念着山外的世界,无可奈何而长吁短叹,从临渊羡鱼到退而结网,在孤寂中抱着一个残破的心情,郁郁寡欢地行走。
莫非深谙其中隐情的人,断难理解进而演奏他的乐曲,这好比你无法让一个身强体健的汉子,自然而然地呈现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脸上流露奄奄一息的哀容。
而眼下这人心无挂碍豁达大度,他又怎么弹奏得了宇文燕的乐曲呢?
反过来宇文燕也能很难吹奏他的琴曲,两个人正因为彼此性情截然不同才互生渴慕,他们都从对方的乐曲里听到了自己陌生的一面。
再则,埙为土,土音大而和,琴为木,木音调而直,两者虽可以互相补充互相融合,但毕竟还是各有各的秉性和差异,欲定要求得一致,也是勉为其难。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到田原满身血污,吃了一惊。
连忙招呼田原在烛台前坐下,剥去他肩上的布和草,从怀里掏出金创药倒在田原的伤口,包扎停当,这才轻轻地嘘了口气。
两个人简略地互道了别后的情景。
大哥三个月期满找到陈记当铺,拿出一幅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当赎金,想赎回田原,这才知道田原到陈记当铺的当天,就被也非仙挟走,倪道周追他们去了,并说一去已有三个多月。
大哥当时听了满腹狐疑,以也非仙的武功,想来远不及倪道周,倪道周要从他手里夺回田原,该是易如反掌,怎会一去竟这么久呢?
大哥知道阿炳这人说话从不打诳语,这其中定有古怪,绝没想到,倪道周和田原会被一个小女孩困在井里。
大哥笑道:“依依这丫头怕是长得老高了吧?”
言语间似乎和师父一家很熟,田原听了又大为惊异。及至田原说到天道教来袭,依依被人挟走,炳叔命丧他人之手时,大哥喟然长叹:
“我原本以为陈记当铺是最保险的,武林中人对他所知甚少,即使天道教,也难以获知我将你藏在那里。没想到也非仙这个狗贼,偷觑到了你,又有意把消息在江湖散播,搞得尽人皆知,反倒给倪兄带来了一场大祸,这真是我的不是了,唉!”
他更悲痛自己因为怕被阿炳认出,去当和赎田原的时候,自己都乔装打扮成一个陌人,和阿炳几乎没什么言语交流。
而现在,去赎田原那次的见面,竟成了两个人的永别,念及此,真让人心痛连连。
大哥站起身,躲到墙壁前背手而立,田原看到墙上整篇经文已经写完,笔势必先前写得更加飘逸洒脱,显见大哥在此逗留亦非一日两日,他等待的似乎不仅仅只是田原。
他沉默良久,低语道:“倪兄倪兄,一别六年,你可还好?”
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转过身,目光停留在田原腰间的笔上,笑道:
“看样子倪兄已教你悬书功法了?”
田原的脸一红,结结巴巴把自己在井里,怎么拜师怎么习武说了一遍,大哥哈哈大笑,他说:
“好好,你没来由就让我矮了一辈,哈哈。”
田原一想,是啊,大哥和师父本来是兄弟,自己和大哥也是兄弟,自己拜了大哥的兄弟为师父,师父如父,这样大哥跟着自己,岂不也白白矮了一辈。
这个,真有点乱,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大哥却似乎并不介意,一笑了之之后,问道:
“你学的怎样了?大敌当前,可使过?”
田原忸怩道:“小弟,小弟只是胡乱学了一些,不入人眼,不过倒真使过。”
他把自己怎么习功法,那天和天道教金凤对阵时,又怎样施展的说了一遍,听得大哥又是哈哈大笑。
他说:“好,好,你使出来给我瞧瞧。”
田原也不推辞,抽笔在手,眼睛看着墙上的经文,悬空书写起来。
他很快就进入那种氛围,气势酣畅,痛快淋漓,许多笔划虽然不知道怎么写法,也不管写的对错,就依着大哥在墙上的字迹依样画葫芦。
只觉得手臂有些发热,腕间如悬一个大水壶,汩汩地冒着热气。
大哥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不住地叫好,有时又叫住田原,纠正了他的一些笔法,田原点点头,接着再书写下去。
田原一气写完,站在那里微微有些气喘,刚刚站稳的身影突然闪动,右手激扬,手中的笔直直地射了出去。
一根细线连在田原手中,田原以气御笔,笔尖在墙上书写起来,虽说田原的这招“河汉遥寄”练得还只有六、七成火候,写起来笔杆微微有些摇晃,若是与敌对阵,蘧然间直点对手的穴道,也足以令对手心惊肉跳,绝难逃脱这如影随形的一杆笔。
大哥忍不住大叫一声:“好!”
田原收势立定,身子晃了一下,软绵绵瘫倒在地。
他本来又累又饿,刚才这一番演练,又消耗了太多气力,一时间眼冒金星,再也支撑不住。
大哥扶着他在地上坐起,又取来食物,田原狼吞虎咽地用手抓着急急往嘴里送,大哥连忙笑着制止:
“别着急,慢慢来。”
胡乱地吃了一阵,田原才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弟实在是太饿了。”
大哥笑着不语,他知道田原只是饿了,吃完食物稍事休息,就能恢复过来,当下也放了心。
田原合上眼睛,在地上打坐运气,修习起鬼见愁的调息法调理真气。
第78章 功夫是练出来的,更是琢磨出来的
大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时而点头,时而又摇了摇头,眉头忽而皱紧又忽而舒展。
他跃起来,从屋梁后取过一支笔,在空中比划着,边比划边想,自言自语,渐渐悟出悬书功法的精妙所在。
又是叹息连连,他想此番若再交手,自己似乎也无法破解倪兄的悬书功法,他闷闷不乐地想着,过了一会,他忽然笑出了声,轻轻说道:
“好了,倪兄,你赢了,我投笔认输就是。我们快快喝酒,我可等得不耐烦了。”
田原猛然间听到大哥的声音,还以为师父来了,赶紧一跃而起,垂首恭恭敬敬地叫道:“师父!”
隔了好久,都没人应答,他抬起头,发现屋里并无师父的身影,只有大哥面壁而立,悬肘在空中书写着,口里念念有词,如醉如痴甚是投入。
田原瞧着大哥的神态,不禁莞尔。
大哥和师父可真称得上一对书痴,神情举止百般相似,而从他们的话里又听得出,他们是极投缘的朋友,有过命的交情。
大哥再转过身时笑眯眯的,脸上甚为得意,他走到田原面前,关切地问道:
“小原,你觉得怎样了?”
田原跳起来,甩了一甩衣袖,他道:“没什么,我现在全好了。”
“好,你过来!”大哥招呼田原走到墙壁前面,把手中的笔递给他,说道:
“你把希言自然四字再写一遍。”
田原依言写了一遍。
大哥道:“你横划起收笔处,稍停一会,顿笔加一点力试试。”
田原点点头,以气御笔,起笔处猛地一顿,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从笔尖直射而出,如同一柄剑齐胸朝外刺了出去。
田原暗吃一惊,赶紧行笔,把泻出去的劲力收到笔尖,及至收笔,稍停,再顿笔时,滞留在笔尖的劲道去势更猛,如一粒铁豆弹了出去,在墙上击出一个黑点。
田原的笔尖离墙壁足有两尺多远,这内力射出去竟有如此强力,田原不由得大吃一惊。
待到他把希言自然四字写完的时候,墙上已出现十余处黑点,表面的灰浆都被弹落,露出了里面的青砖。
田原一时惊诧得哑口无言,他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大哥。
大哥微微地笑着,他点了点头,稍过片刻才开口说道:
“小原,设想一下,要是这堵墙壁此刻是一个敌手会怎么样?”
一句话提醒了田原,他哎呀一声惊呼,登时醒悟,直觉得自己冷汗直冒,仿佛自己就是那堵墙壁,那个假设的敌手。
悬书功法的精妙之处就在一字一笔,都罩着对方的要穴,任怎么逃也逃脱不掉,如若像这样在书写时多加些顿笔,对方即使离笔两三尺远,也定会被射出去的真气封住要穴,立时就要倒地。
这样一来,笔势虽然略显笨滞,却笔笔杀机四起,比起先前虽不好看却更实用。
田原眼前猛然闪过昨天在陈记当铺,自己和师父与陆乘金凤对阵的情景,虽逼得对方无还手之力,但一时半会要想取胜,却也颇有难度。
手中的笔笔势流畅一气呵成,看起来是进攻实则是自保,或者说是以笔抒写自己的胸臆,讲究的是纵横飘逸。
要是在不该出方的地方顿笔,从书法的角度来说,是极不舒服的败笔,但却杀机毕露。
大哥这番点拨,看似简单,其实却蕴含一种根本的改观,那就是使原来作为观赏的有表演性质的武功,变成了一种临阵对敌取人性命的大杀器,将原来暗含在笔势里的杀机通过顿笔激发出来,在一瞬间克敌制胜。
田原还有一个疙瘩没有解开,以师父的修为造诣,他应该不会察觉不到这点,难道里面还另有隐情?
大哥看到田原目光直直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哥道:
“你师父与武林素无交往,他修习武功只是用以解忧和增足底气而已,他怎会想到这功夫有朝一日还要用来杀人,是以悬书功法杀机四伏,却含而不露。就好比一个人去锻打两把刀,一把是用以挂在墙上以供观赏的,还有一把,是用来砍柴的,小原,你说这两把刀打出来会一样吗?”
田原略想一会,摇了摇头。
大哥继续说道:“自然会不一样,挂墙上的刀会打得好看些,而用来砍柴的刀则会更锋利更耐用,你师父是锻打好看些的刀的。”
田原不住地点头,深觉大哥说得有理。
试想一个人习武,若是用以杀人,又怎会在一枝笔上下功夫呢?他习练的肯定是刀法剑招枪术等等,在兵器上下功夫。
师父以笔为械,实在是因他从长期的书画创作中悟出武学真谛,自创一格,一半是好玩,一半是真有心得,将书理画理文理道理和武学要理融为一体,反倒使武林中舞刀弄剑的功夫显得俗了。
也只有大哥这样的书痴和武学高手才能理解师父悬书功法和四穷功法的要旨。
大哥让自己在运笔中杀机毕露,在大哥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武学世家的子弟,天一剑派田世南的儿子,自然用不着恪守书道,只求能用以保命就可以了。
田原如此一想,不觉得情绪索然,暗暗有些自卑。
大哥没有觉察到他的这一心思,顾自说道:“你师父修习武功,还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是他为人争强好胜,事事不甘人后,七年前他曾说过,有一天武功也要超过我,现在看来,他果真如愿了,哈哈。”
话音甫歇,门外传来一声干笑,大哥的眼睛一亮,高声叫道:
“倪兄,你躲在外面偷听人家说话,好不要脸!”
“你在背后说人坏话,好不要脸!”门外的人说。
大哥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门外的人也哈哈大笑着走进来,田原看到此人正是师父倪道周,赶紧行礼。
田原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来了?”
倪道周道:“我来好久了,就听你大哥说我坏话。”
倪道周顾自笑个不歇,大哥看着他,跟着也笑起来,两个人伸出右手,用力地击了一回掌,几乎同时叫道:
“倪兄!”
“黄兄!”
四目相对,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花,田原站在边上,又惊又喜,心里一时难以平复。
倪道周转过身来,笑道:“小原,你我的师徒名份,就到今天吧,免得你大哥又说我占他便宜,害他平白无故矮了一辈,你大哥要是也跟着叫我老人家,哈哈,岂不折煞了我。”
田原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大哥却一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拉着倪道周,三个人一起跪了下来,大哥急道:
“好好,小原,趁他还没有反悔,我们三个重新行一回结拜礼!”
当下三人对天对地对药王发誓磕头,行完结交礼。
三个人按年岁排列,大哥老大,倪道周老二,田原老三。
第79章 当年的月光
倪道周问田原:“你今天还不想知道大哥的名号?”
田原道:“大哥不说,我想自有他的道理。”
“他有什么道理,”倪道周说,“存心捉弄你罢了。你听说过黄元璐这个人吗?”
田原一惊:“是书画奇古、文章风节高天下的黄白斋吗?”
倪道周笑道:“好,你这马屁拍得及时,有人又要心里窃喜了。”
田原一听这话,忍不住喜极而笑,原来大哥就是名重一时的大才子黄元璐黄白斋。
其实自己早该想到,黄元璐和倪道周,同为本朝的大书家大画家,世人把他们连在一起叫作“黄倪”,能与倪道周称兄道弟、互生渴慕的,除了黄元璐道周还会有谁呢?
自己今日有幸添列其中,怎能不开怀畅笑?
要是爹娘地下有知,看到这个场景,也定会为我高兴的,特别是爹爹,以前每次说起“黄倪”的时候都是心向往之,又恨没有机缘相识。
他要是知道他们二位,现在是我的大哥二哥,爹爹该有多高兴啊。
就是多多,看在二位兄长的面上,以后也一定不敢小觑自己。
田原心念及此,不由得脸上一红,在心里自己骂着自己:
“田原,你好不要脸,你结交二位兄长,就为了自己脸上好看吗?二位兄长大名鼎鼎,你自己若不长进,是个草包怂包,那除了丢二位大哥的脸你还会什么,大哥们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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