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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不是不知道，现家里里里外外都必须倚靠世霖，你应该多顺着他一些才是。”

　　　　“母亲！”夏堇有些不高兴了，“您与其替我们操心，还不如想想，如何好生经营家里铺子。将来，若是相公没有生意关照了，铺子还能赚钱吗？”

　　　　“你这么说，是不是……”

　　　　“不是。”夏堇断然摇头，“我和相公之间事，您真不必操心。”

　　　　夏堇话音未落，冯氏悲从心生，眼泪涌上了眼眶。她担心女儿，也担心家里，有错吗？现他们全家希望都江世霖一人，可女儿呢？避子药，流产，耍小xìng子，她如何放心得下。

　　　　“母亲！”夏堇急忙拿手绢替冯氏擦拭眼泪，低声劝说：“您正病着，应该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如何能不想，不操心？”冯氏一声质问，眼泪掉得凶了，“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又偷偷吃避子药，这才迟迟没有身孕？”

　　　　“母亲！”夏堇满心无力感，一边替冯氏擦眼泪，一边劝她，大过年不能掉泪之类话，又再三表示，她一定会怀孕，不让她操心。

　　　　冯氏自钱妈妈回来告状之后，心中便一直存着怨气。此刻面对女儿，是悲从心生，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夏堇哄了她许久，她这才慢慢收了泪水，哀伤地说：“堇儿，就算这会儿世霖觉得你什么都是好，可将来呢？男人都喜欢柔顺听话妻子，你脾气太硬了，以后肯定会吃亏。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儿子才是女人下半辈子依靠……”

　　　　冯氏断断续续说教了小半个时辰。夏堇生怕母亲再次哭泣，只能默默听着，不敢插嘴。冯氏见女儿低头不语，心中又生怨气。

　　　　回夏家之后，夏佥对她客客气气，就连夏知贤一家也对她恭敬有加，她很清楚，这全是因为江世霖。再说家里收益，也全都是他安排。这种时候，女儿怎么还能与他置气？

　　　　母女俩相对无言，枯坐许久。终，夏堇念着母亲身体不好，挽住她手腕，笑着说：“母亲，你说我都记住了，我会好好伺候相公，孝敬公婆，怀上孩子，您不用替我担心，只需好好养伤，健健健康就够了。”

　　　　冯氏抓着夏堇手，眼眶红红，哀泣地说：“我知道你是孝顺。”她拍了拍她手背，担心地说：“你身边丁香和吕嬷嬷毕竟是你祖父人，不如我让钱妈妈跟着你回去，有她你身边，我才能放心。”

　　　　“母亲，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夏堇一脸不解，摇头道：“丁香和吕嬷嬷都很好。再说，您身边也离不得钱妈妈……”

　　　　“我是怕吕嬷嬷有异心……”

　　　　“不会。”夏堇摇头，“母亲，您不用替**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冯氏说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不同于夏堇烦闷，另一厢江世霖却是极高兴。自他发现避子药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夏堇对他主动了许多，不止会牵他手，还会向他表达自己好恶。他相信，她真害怕他会离她而去，所以她很努力地经营他们婚姻。他不需要她顺从隐忍，他只需要真实她。

　　　　远远看到钱妈妈拉着吕嬷嬷往院子角落走去，他觉得奇怪。说实话，自从知道钱妈妈替夏堇去江世澈药铺购买避子药，他就对钱妈妈略有微词。

　　　　“大姐夫，你看什么？”夏明辉凑到江世霖跟着，顺着他目光看去。他与江世霖接触得比较多，相比夏堇，他喜欢他，好玩又直爽，完全没有架子，与传闻中他根本就是截然相反两个人。

　　　　江世霖对着夏明辉笑了笑，转而询问他学堂生活。夏明辉也看到了钱妈妈。他一一回答了江世霖问题，心下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他，自从钱妈妈前些日子探望过夏堇之后，冯氏就经常不高兴，满脸忧虑，有时候还会暗自垂泪。

第365章　忧虑

　　　　夏明辉虽然喜欢江世霖，但到底还是没说。不过他毕竟是孩子，掩不去脸上忧虑。江世霖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钱妈妈消失方向，岔开了话题。

　　　　回廊头，钱妈妈拽着吕嬷嬷进了自己房间，压着声音问：“吕嬷嬷，你对我说句实话，姑奶奶是不是依旧不想要孩子，否则为何迟迟没有消息？”

　　　　闻言，吕嬷嬷下意识皱眉，不悦地说：“钱妈妈，我上次就说过了，三爷不喜欢下人插手他和三奶奶之间事。我们做奴婢，只需按吩咐行事，服shì主子饮食起居……”

　　　　“你也说了，做奴婢就该听从主子吩咐。我这是奉了夫人命令，这才找你说话。”

　　　　吕嬷嬷心知，夏堇极孝顺母亲，她生硬地回答：“上次三爷和三奶奶确实略有争执，但是自那天之后，他们再没拌过嘴，三爷对三奶奶胜从前……”

　　　　“你不用说这些表面话。我问你，三奶奶为何迟迟未有身孕。”

　　　　吕嬷嬷有些生气了，反问道：“钱妈妈，你也不是少不知事小姑娘，就算三爷和三奶奶感情再好，怀孕这种事，是需要缘分。夫人就算再焦急，也于事无补。”

　　　　“你这事什么话！”钱妈**声音尖锐了几分。

　　　　“我不过是直话实说罢了。夫人这会儿正病着，难免想东想西。你自小跟着夫人，应该劝着些才是。再说，你不是不知道，三奶奶若是思虑过重，就难怀上孩子……”

　　　　“你以为夫人担心是无缘无故？若不是姑奶奶硬生生打掉了一个孩子……”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吕嬷嬷脸瞬时白了。

　　　　钱妈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打开房门朝四周看了看，确实四下无人，这才关上房门，折回吕嬷嬷面前，低声解释：“姑奶奶说，她只是不小心……”

　　　　“不管怎么样，这种事情你即便知道了，也该烂肚子里！”吕嬷嬷又急又怒“你府中当差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事应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若不是你一味帮着姑奶奶掩饰，我如何会说出这事？”

　　　　“我掩饰什么了？”吕嬷嬷怒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三爷和三奶奶感情极好，是你不信我罢了。至于你说其他事，难道你希望我躲主子g下偷听？”

　　　　“你这是什么话？”钱妈妈同样十分生气。她越生气，越觉得吕嬷嬷有事隐瞒。

　　　　两人压着声音争执了小半个时辰，不欢而散。钱妈妈行至正屋廊下，发现冯氏依旧正与夏堇说话，只能先去做自己事。

　　　　差不多午膳时间，江世霖把钱妈妈叫至夏明辉房间。看到她神sè颇不自然，他心中奇怪，说道：“钱妈妈，我知道你自小就是看着木槿长大，应该很了解她奶娘张妈妈吧？”

　　　　“是。”钱妈妈点头。

　　　　“关于张妈妈，你有什么线索吗？木槿很想找到她，我不想让她失望。”这是江世霖叫来钱妈**主要目。

　　　　钱妈妈想了想，摇摇头，只说张妈妈离府之后，她虽然知道她过得不如意，但早就失去联络了。

　　　　江世霖心中失望，转而又问：“刚才我看到你和吕嬷嬷说话，有事吗？”

　　　　“没，没有！”钱妈妈急忙摇头，眼中闪过一缕心虚。

　　　　江世霖没有追问，只是点头示意她离开。

　　　　夏明辉看到江世霖若有所思，急忙说：“钱妈妈虽然对母亲很忠心，可她经常说些让母亲不高兴话。不过我会哄母亲开心。大夫说了，母亲开开心心，才能早日康复，江世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江家马车午饭过后就离开了夏家。马车上，江世霖见夏堇情绪低落，关切地问：“怎么了？看起来岳母身体好了很多，你不用担心。”

　　　　“恩。”夏堇随意点点头“母亲身体向来不好。现有明辉陪着，她已经开朗多了。”

　　　　“那你为何这样表情？”

　　　　夏堇抬头看着江世霖。母亲一味逼迫她，难道她不知道，她也很想怀孕吗？她忽然觉得委屈，想起不小心失去孩子，又觉得悲伤。“母亲又提起那件事了。”她声音低低。

　　　　“哪件事？”江世霖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堇把头垂得低了，用额头抵着他肩膀，瓮声瓮气地说：“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江世霖反问，顺势搂住她，随即才明白过来，无奈地叹息：“你又胡思乱想。我都说了，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惊喜。你唯一要做，不要总想着这件事，给自己太大压力。”

　　　　江世霖嘴上这么安慰她，心中到底存着几分失落，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自己问题。这些日子，他极少喝酒，几乎不参加应酬，除了他易于受孕日子，其他日子他大多很节制。可她始终没有怀孕征兆。

　　　　马车回到江家。两人梳洗过后，便去蘅安院请安，顺便探望江敏惠。江敏惠房间，他们遇上了江世澈。他穿着外出衣裳，显然不是准备出门，就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换衣裳就过来了。

　　　　见江敏惠精神比前一日好多了，江世澈与江世霖去了外面说话，独留夏堇，江敏惠拉了夏堇手，高兴地说：“三嫂，刚才大哥告诉我，我之所以这么康复，多亏了你和三哥。”

　　　　“其实你生病时候，大家都很着急，特别是母亲，时时刻刻都g边守着你。”

　　　　“我知道。”江敏惠垂下眼睑“以后我不会让母亲伤心了。”

　　　　闻言，夏堇赞许地点头，笑着了她脸。

　　　　小潘氏跨入屋子，看到这样画面，不由地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夏堇一眼。

　　　　“太太。”嫣红房间外对着小潘氏行礼。

　　　　“母亲。”

　　　　夏堇与江敏惠异口同声。夏堇站起身，让出了g边位置。小潘氏上前，了女儿额头，又询问了她几句，吩咐嫣红好好守着她，回头对夏堇说：“你跟我过来。”

　　　　夏堇随着小潘氏去到东梢间。小潘氏指了指一旁椅子示意她坐下，说道：“敏慧事，我知道你和世霖都很心。”她稍一停顿，低声说：“谢谢。”

　　　　“母亲，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小潘氏不置可否，转而又道：“明日老爷一整日不家，你不用过来请安了。我会把蘅安院院门落锁。”

　　　　这话虽说得没头没尾，但夏堇听明白了，小潘氏确认令江敏惠咬伤人就蘅安院。明日她要趁着江光辉不，关起门审问院中下人。她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去探望大伯母那天……”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让你牵着敏慧，只因她越来越跳脱，我怕她庄子上乱走罢了。”

　　　　夏堇微微一怔。小潘氏这话，似有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难道她果真提防大潘氏，但江敏惠高烧不退事又确与大潘氏无关？

　　　　“母亲，我们是一家人。这次五妹生病，不仅仅是您，父亲，相公，我全都焦急万分。”

　　　　小潘氏笑了笑，表情隐隐带着几缕讥讽，又急忙掩饰过去，点头道：“即便没有今日事，我也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夏堇心中疑窦深。她不能明着追问，只能转移话题，说道：“不知道大伯母身体有没有好些。年前，大伯说，大伯母得知五妹病了，病情也随之加重了。”

　　　　“世澈刚刚从庄子回来，你大伯母已经可以下g稍坐了。等敏慧身子好些，我们再去探望她不迟。她也是这个意思。”

　　　　夏堇点头，要求小潘氏去探望大潘氏时候，一定要带上她。小潘氏点头应下。夏堇见无话可说，赞赏了江世澈对江敏惠兄妹之情。

　　　　小潘氏没有表态，问起了夏堇回娘家情况，又叮嘱了她几句。两人断断续续说了半个时辰，小潘氏正要遣她离开，忽听江敏惠房间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小潘氏慌忙起身，急匆匆跑去女儿房间。夏堇紧随其后，还没跨入屋子，就见一个个光溜溜人头她眼前晃动。她吓得目瞪口呆。这些人全都是江光辉通房，他口中“美人儿”。所有人脸上挂着笑，但眼睛全都红彤彤，显然剃光头不是她们意愿。

　　　　“母亲！”江敏惠冲着母亲咯咯直笑，高兴地说：“父亲说，大家都和我一样没有头发，所以我不需要难过。”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让父亲抱着。”小潘氏慌忙从江光辉tǐ上抱起女儿。

　　　　“她还小，哪里来这么多规矩。”江光辉不悦地哼哼。

　　　　小潘氏抬眼看了看丈夫，眼眶微红。女儿很乎自己没了头发，可她别无他法，只能命人把屋子里镜子全都收起来。她做梦都想不到，他为了哄女儿高兴，居然会让自己“心肝宝贝”剃光头。

　　　　江光辉从来都不是好人，称不上君子，但是被这样人喜欢，应该是一件很幸福事，当然，前提是不会窒息。

　　　　嗨，自从写小说之后，暮然发现，这个世界真是各式各样人都有。

第366章　改变

　　　　直至夏堇回到池清居，她依然处于震惊中。那一个个明晃晃光头，大概只有江光辉才做得出来。见江世霖回来，她迫不及待上前问道：“父亲命人剃头，你知道了吗？”

　　　　“这会儿大伯父正与父亲说这事呢！”江世霖轻笑。

　　　　“你还笑。大伯父定然很不高兴吧？”夏堇叹息。这事若是传出去，一定又是大家茶余饭后谈资。

　　　　江世霖拉着她进屋，无所谓地说：“你担心这个干什么，大伯父无非就是说几句大道理罢了。”他停顿片刻，正sè说：“听大哥意思，五妹突然发烧，是有人想让我们觉得，五妹发烧与我们探望大伯母有关。有人挑拨我们和他们关系。”

　　　　“刚才母亲也是这个意思。明日她会审问蘅安院所有下人。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多就是抓出个丫鬟罢了。”江世霖并不抱太大希望。

　　　　“我是问你，对五妹发烧事，你有什么看法。”夏堇注视着江世霖。前世，江敏惠和江世雲都死了。虽然不是她动手，但多多少少与她有关。这一世，江敏惠虽然救回来了，但当时情况很危险。江敏惠不过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毫无威胁小女孩，幕后之人到底打什么主意？

　　　　江世霖沉吟许久，才对夏堇说：“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所有事并非一人所为。”

　　　　夏堇重重点头。

　　　　“我刚刚知道，五妹高烧不退那日，并非大伯母病情有变，大哥匆忙赶去，而是大哥赶去之后，才有人通知大伯，大伯母因为五妹生病，十分自责，再次吐了血。”

　　　　“真又吐血了？”夏堇错愕。见江世霖摇头表示他不敢肯定，她追问：“你暗示什么？”

　　　　“我不是暗示什么。我只是觉得大哥对五妹，确是真心疼爱，这才连夜出城，又不怕惹事上身，建议用雪水退烧。”

　　　　夏堇暗自思量。前世，江敏惠从生病到死亡，经历了极长过程，所以江世澈对她关心并不明显，但不得不说，他是除了小潘氏之外，乎江敏惠人。“对了，相公，父亲为什么突然用那么大阵仗，哄五妹开心？”

　　　　江世霖如何能告诉夏堇，因为他父亲想起了他母亲。虽然他还不至于把女儿当成亡妻替身，但却用她弥补当年遗憾。他尴尬地笑了笑，回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按父亲说法，母亲突然高烧不退，与五妹情形很像，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这么说来，如果明天找出一个年轻丫鬟，就是又一颗棋子？”

　　　　“明天看看再说吧。不管结果如何，她心中肯定会有想法。经过这次事，她应该明白，女儿才是重要。”江世霖口中“她”自然是指小潘氏。

　　　　第二天一早，江光辉出门后，蘅安院大门果然锁上了，直至傍晚时分，一直没有人进出。夏堇晚饭后得知，小潘氏只审出一个小丫鬟。那个小丫鬟交出了已死毒虫，并不是涿州之物。她交待理由，说是自己嫉妒江敏惠，但并不想害她xìng命，她没料到后果如此严重。当被问及毒虫是哪里来，她一会儿说，是从家乡带来，一会儿说是路上捡到，显然是说谎。

　　　　小潘氏并不是轻易善罢甘休人。她把认识小丫鬟人全都审问了一遍，把牙行中人也找了过来，这才查知，是小丫鬟父母收了别人一千两银子。他们打算等事情过了，再替女儿赎身。至于他们受谁指使，他们并不知道，甚至没见过那人真面目，只知道是一个中等身材男人，言语中似乎与江光辉有极大仇恨。

　　　　事情发展至此，小潘氏也别无他法，只能清查府中下人，再也不敢让外面买来下人进出女儿屋子，或者靠近女儿半步。

　　　　江世霖从小潘氏手中要来了毒虫尸体，封存后交给了江福茂，打算让他带去京城问一问，京城是不是有同样毒虫。

　　　　先前，江福茂大年夜便从寿阳回来了。卫晨并未回寿阳。按照他给自家祖父书信，他暂时留薛子昂家。江福茂花了不少时间才查知此事，也证实了书信确是卫晨亲手所写。

　　　　江世霖猜测，卫晨应该并无危险，他只是尚未查知真相，所以选择留京城。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命江福茂去一趟京城，确认无误，他才能放心。此次顺带还能弄清楚，江敏惠发烧，是否与冯氏流产，江世雲中毒一样，与京城有千丝万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