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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沈大人家的石榴树-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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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正德帝却不予理会。
他道:“微臣斗胆想让陛下做个诱饵,然后来个隔山观虎斗。杨阁老和沈大人斗了这么些年,他们彼此是最怀恨对方的人,若是臣求他帮忙……”
他絮絮将话说了,正德帝喝了口酒,又招了美人上来,继续看豹子扑食,似乎是准了。
李暄从玉璜山下来,便马不停蹄的来了杨一清的府邸。今日是重阳佳节,杨府正在设宴吃螃蟹赏菊花。
李暄这般亲自登门倒是第一次,杨一清提着盏菊花酒,引他进了书房。
杨一清年届六十,已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若不是沈霑这一年来处处掣肘他们平阳王府,又怎么都不肯拨冗军费,他也不会倾向于某一方。
杨一清递给他一盏菊花酒,笑说:“李世子真是幸苦,在这样的佳节还要奔波。”
李暄接过,一口喝了,言道:“总算是在大人这儿感受到些节日的气氛。”
又苦着一张脸说:“我此番来是想求大人帮个忙,我有位侍妾前几日带着丫头们上街买首饰,至今还没有回来,想仰求大人帮忙找一找。”
“我这侍妾阴差阳错进了魏国公府,魏国公府哪等门庭,我想尽了办法也进不去,只好求来了大人这里,不瞒大人说我这侍妾是想献给皇上,还望大人能帮忙找回来。”
杨一清沉默了一会,问他:“世子要找人,总要告诉我侍妾的名姓才是。”
“我这侍妾姓宁,是现任户部郎中宁正平宁大人的嫡女,我母亲和先宁夫人情同姐妹,一直十分挂念她,还望杨大人能相帮一二。”
杨一清握着酒杯顿住了,魏国公府前些天闹了一场乌龙,虽然消息被封锁了,却瞒不过他,堂堂的少年英才沈大人竟然被人鱼目混珠,娶了和外甥私奔过的姑娘,杨一清沉吟了下,似乎沈大人的这位夫人就是姓宁啊。
他已是明白了李暄要做什么,将沈夫人以李暄侍妾的名义献给皇上,等沈霑找到皇帝塌前,皇帝那时才知道龙榻上的人是沈夫人,这时一切便都晚了,沈霑势必要同皇帝反目。
等皇帝和沈霑斗个你死我活便是他们渔翁得利的时候,他想了一番,问道:“李世子就不怕皇上反应过来,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
李暄笑了笑道:“到时,恐怕皇上没有那个时间关心我了,再者我已经在京中逗留两月余,一无所获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又拱手道:“来日我平阳王府还得仰仗杨大人,就看杨大人接受不接受了。”
“这也容易,世子回去等消息便是,今日就将你的侍妾送到你府中。”杨一清沉默了好一会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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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府也在设宴,公府四房加起来几十口人都坐在院中矮几后面,桌上摆着色泽淡黄的菊花酒,宁泽将桌上的酒换成了自己酿的,又几步上前献给了魏老夫人一坛。
不一会众人用膳完,要一起登高祈福,她被沈大人拉着渐渐脱离了众人,远远坠在后面,她看了沈霑一眼,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沈霑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手臂疼了。”
前些日子他被烫伤后紧接着就发生了宁王叛乱,一路上估计是没有理会伤口,回来之后宁泽也没发现,便是他回来那日白天她也没注意到,若不是吴青石提醒她,她都要忘记了。
宁泽有些自责,她不是一个细心的姑娘,真的是不太会照顾人,沈大人如果真把他自己全权交给她,她非得把他养废了。
幸而沈大人说的所有话都得打个折扣,像他说的克制不住也不过说说罢了……宁泽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不是真的手臂疼了,还是,该不会……
宁泽眼睛来回转动,所有心思昭然若揭,沈霑等她眼神转动完了,才忧心的说:“你这样可不好,你即便觊觎我,也得顾及下我的身体吧,快走,是真的该换药了。”
宁泽即便能坦然面对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也不想被人戳穿,羞愤的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用了点力气,留下了两排清晰的牙印。
沈霑等她咬完,才嘶了一声,摇摇头说:“现在才发现,我竟然娶了只属狗的兔子。”
说着话揪了旁边的茱萸插在了宁泽发间,插好还左右调整了她的发髻,红点点的戳在头顶,很是可爱,沈霑满意的笑了笑,宁泽原本就该是这般可爱的姑娘,重活一遭终于返璞归真了。
“大人有时候真是犹如三岁小儿一般,幼稚!”宁泽评价道,但是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头上的茱萸就让它这么晃着,没想着要摘下来。
她在魏国公府的日子是越来越轻松了,便是前些日子说她嫌话的五姑娘似乎也对她放下了成见,渐渐同她越来越亲近了,除了日渐繁重的功课,没有什么别的不好。
她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自己有了身份,有了位置,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尤其沈大人虽然什么都不说,对她的爱护她却是知道的。
魏国公夫妇这么轻易的就绕过了她,没有沈大人从中求情,哪里来的她如今的自在。
回到猗竹院,她便抱出药箱,解开缠绕的布带,果然见伤口又红的肿了起来,真不是骗她,该是真的疼了,她慢慢的给沈大人涂药。
沈霑九月初一回来便一头扎进了吏部衙门,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过猗竹院了,现在一看,两侧靠墙的案几上,有两个光秃秃的花枝挑起一簇蓬松的绿色,像两根绿色的长蘑菇,正堂上悬挂了一幅秋日赏菊图,是他画的。
每次过来猗竹院都有些细微的变化,不是瓶瓶罐罐的花,便是屋中的摆设,抑或是样式变化的软榻,这点上宁泽做的倒是很好,是个很会在平淡中给自己找乐子的姑娘。
他自然不是为了换药才叫了宁泽出来,他道:“今日带你去宁郎中家一趟。”
宁泽刚缠好绳结,没意识过来他说什么,将沈大人的袖子放下来,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宁郎中是她的父亲宁正平。
她对宁正平的心情就像是面对李暄、徐呈一样,只当这些人已经死了,同他再无瓜葛,她没说话。
这时吴青石在外面道:“大人,平阳王世子李暄过府相见。”
沈霑皱了皱眉,首先看了看宁泽,伸出手在宁泽眼前神棍似的掐指一算,笑道:“前世,你在平阳王府也是待了五年吧?”
当年宁泽之所以输给魏时棱,是因为怯弱退缩和自视不清,那是为什么会输给沈宜鸳呢?
想到这里沈大人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也算是大度到极限了,揪了不说话的兔子耳朵一下,道:“言寡尤,行寡悔,你倒是很会掐时机不说话。”
对宁泽而言,那些日子淡而无味,伤心和自我怀疑占了绝大多数,后来她好不容易能开心的偏安在孟府后院,却又遇到了卫风,这些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构不成绚丽的故事,都不能博“美人”一笑,何必言及。
“宁家,我就不去了,大人同李暄说完话,能陪我到相国寺一趟吗?”
从她嫁过来至今,她有什么事相求,沈大人从来就没有拒绝过,果然见他都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
她叫了丫头们进来,张罗着把陈年的布匹衣服等都拿出来去院中晾晒,刚在院中晒了遭,喝了几口菊花茶,院门前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苏嬷嬷,说大长公主要请她过去一趟,她也没多想,大长公主毕竟是沈大人的母亲,她不可能一直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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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暄是过来示弱的,说是愿意以城防布局图来交换军费,只是话说了半天,对面的沈大人似是拿他当死人一般看待,回应都没有,似乎都懒的同他讲话,幸而他本意只是为了引他出来罢了,不然非得气死。
而且出门告辞,都没有人相送。
沈霑见他一脚跨出了门槛,才悠悠说道:“李暄,我从来不和小人做交易。”
李暄手攥了攥,这时吴青石上前,笑道:“李世子,请回吧。”
吴青石这边刚送走李暄,到了门口却是吓了一跳,门口有人血肉模糊的趴在门前,他还没看清楚,沈大人已经攸忽闪身到门前,扶起血人问道:“大岭,发生了什么事?”
陈大岭还记得夫人刚过门时,他曾经立下誓言,誓保夫人周全,夫人在他在,他不在了夫人仍在,然而他却没做到,他一向自负武功高绝,却没有做到。
“苏嬷嬷说大长公主请夫人过去,出了门就遇到了刺客……”
陈大岭怔怔落泪,泪水洗刷了脸上的血迹,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终于是撑着一口气回来了。
沈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僵化了,张惟说他这病渐渐的会让身体僵化,越来越冷,他前辈子经历过,知道他说的不假,但是便是前世临死前他也没到动弹不得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得复苏了些,卫风已经火急火燎一阵风似的窜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三节的翠竹筒交给他道:“张永和姜淮同时传递了消息过来,说是夫人被李暄进献给了皇上,夫人可还安好?”
他说完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一眼,讶异道:“大岭?”
沈霑已经将竹筒里的两封信都看了,两人密报的是同一件事,但是关于皇帝今日行踪却是两套说辞,一个说在东行宫,一个说是在西行宫。
很快,沈霑便道:“卫风你去西行宫,我去东行宫,若有人阻拦,杀无赦。”
☆、84。因缘
卫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沈夫人真的被挟持走了?有陈大岭在谁这么有能耐?
陈大岭这人是个武痴,谁都打不过他,竟然从他手里抢走了人,怪不得他一幅快要气晕过去的样子。
张惟背着药箱急忙跑了出来,看了地上血人一眼,吼道:“这是哪个混账在你身上戳了七八个窟窿,这要不是我在,今天你非得见阎王爷去了!”
陈大岭还想伤心的哭上一两句,被他一声吼震了一下,血气上涌,翻了个白眼晕死过去。
卫风跟在沈霑后面出去,问道:“大人,杨廷己经将李暄的护卫全部扣压在了城外,以大岭的功夫以一当十不成问题,要想从他手中劫人可以说是难如登天,是谁这么大手笔?”
他想了想,又自问自答道:“朝廷中除了杨一清,似乎也没谁有这种能耐了,他这是要打什么主意,别是设好了陷阱等着我们跳进去吧?”
“而且张永和姜淮给了两条不同的密报,这中间定是有人在暗中安排,我想皇上是不是在怀疑什么,这是不是在试探张永和姜淮?皇上身边并无可用之人,除了杨一清谁能瞒过姜淮皇上的行踪?”
沈霑直到骑在马上,才缓缓说道:“青石,你携我手令前去兵部,从外城调五军营进来,由杨廷统兵,勿必控制住羽林、虎贲两军。”
又对卫风言道:“你若是去到西行宫,看到宁泽,不论发生了什么,勿必保她周全。”
卫风还在分析,听他在大门口就这么大剌剌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觉得沈大人是疯了……或者终于一改往日作风不温吞行事,要谋反了?
卫风策马前行,觉得旱该反了,布局那么多年,文武官都握在手中了,还捧着个傀儡算什么事儿?由来改朝换代不都得留点血吗?
为了什么朝局稳定不生乱,放屁,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他不服,如此正好!
——
马车疯跑起来的那刻,宁泽就从马车中跳了下去,她心里想着或许要摔个半残了,没想到这群刺客中有人接住了她,蒙脸的刺客被她压的闷哼一声,一头撞在墙边石头上,晕死过去。
宁泽爬起来,又被另外一个人扣住了手腕,抓的她动弹不得,她大骂了声“混蛋”,刺客大约没见过这么活蹦乱跳的人质,愣了一瞬就被她踹了一脚,踹的部位很怕疼,他夹紧双腿不由得退后几步。
这才有个机灵的上前一记手刀击在了宁泽后颈上,她无奈晕了过去。
刺客扛起她轻纵几下,又进了马车,街角这一幕才结束了,只是后面己经响起了马蹄声。
卫风和装着宁泽的马车几乎是前后脚到了西行宫,行宫门口果然有羽林卫守着,他谨记沈大人的话,杀无赦,很不客气的闯了进去。
闯进来的那刻,庭院中有顶轻纱帘的小轿刚被抬进月洞门,在卫风的角度好一会还能看到轻纱帐顶。
误打误撞了,卫风想,沈大人去的地方不对,只能他来英雄救美了,说来,他也觉得和这个小娘子很有缘份,莫名其妙的熟悉。
院中不出意外的坐着当今圣上,还有个据说才高八斗有很多美人垂涎的世子爷李暄,看他还在喘气,似乎也是一路急奔过来的。
李暄没想到沈霑速度会这样快,他将宁泽被绑的消息透露给姜淮和张永,一来一去也要费不少时间,但是似乎是他前脚离开魏国公府,他们后脚就得到了消息,快的让他意识到沈霑的势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庞大。
正德帝几乎要气疯了,卫风带来的人简直是凶神恶煞,完全没将他这个帝王放在眼中,他此时还用验证什么,沈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看向卫风,沉声问道:“你是谁?”
卫风笑了笑,弯了个腰道:“皇上,微臣是锦衣卫千户卫风,之前是教坊司的旦角,这几年我少说也得给您唱了十场大戏了,您贵人多忘事,许是记不得了。”
卫风笑嘻嘻一幅混不吝的表情,这要是平时和他玩在一起正德帝会非常欣赏他,但现在看到他这种样子,简直要气炸了。
他原想着一来试一试张永和姜淮是否是沈霑的人;二来借此给沈霑提个醒,他只是要提醒沈霑触角不要伸的太长,他对他的容忍度已经够高了,别的他都可以忍让,想要掌控他却是不可以。
沈霑若能心平气和的来找他,他自然会假装不知道,把宁泽完璧归赵。
李暄既然说是献上来的是他的侍妾,他便是不知道宁泽的具体身份,这件事自然就是李暄和杨一清安排的,他就像李暄所言只是诱饵,所有事情都扣在杨一清和李暄头上,随着他们三派去争斗。
他行事在这些人眼中看着有些荒唐,但是他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却不是个愚钝的人,李喧献计的那刻,他就没想过要动宁泽。
只是沈霑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卫风带来的人显然都受过特殊训练,不一会羽林军己成颓势,正德帝本要拔剑砍他,手却渐渐松开了,良久他也笑了笑说:“爱卿来做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卫风不知道这个想法新奇的皇帝又要做什么,继续笑呵呵说道:“有几个人抓了沈大人的夫人进了皇上的行宫,微臣是一路追过来的。”
“哦?是吗? ”正德帝道:“朕这里没有表弟的夫人,只有平阳王世子献上来的侍妾,卫千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卫风看了正德帝一眼,带了点不屑,他收到的密报虽短,上面清楚写着:李暄要把沈夫人进献给皇帝。
卫风道:“皇上真不知道刚才进去的是沈夫人吗?”
正德帝摇了摇头道:“爱卿可以问问李世子,方才进去的是他的侍妾,没有表弟的夫人。”
说完他将李暄推上去,突然狠色道:“你去挡住盏茶功夫,我便许给你军费,要多少给多少。”
——
宁泽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个脸颊瘦长的人,这人长相本有几分俊朗却都被酒色之气给遮住了,他穿着龙袍,其身份不言而喻。
宁泽挺平静的坐了起来,正德帝看了看她不觉笑了笑说:“朕原想着用你和朕自己做诱饵清一清身边的奸佞,顺便提醒下表弟朕这个皇帝的存在,但是朕想岔了,把他逼急了,竟然直接让人杀了过来,是朕低估了他。”
正德帝想着朝中还有杨一清坐镇,西南还有以路帧哲为首的藩王,西北有平阳王府,他不认为沈霑会在这个时候反,也不认为他有这个实力反,只是如今看他这么肆无忌惮,他不确定了。
宁泽心道,这也怪不得别人,是皇帝自己贪图享乐荒废了朝政,如今才意识到又有什么用。
正德帝颇为忧心的说:“其实这么些年来,朕都一直避免着同表弟反目,一是朝中诸事表弟处理的很好,朕觉得轻松;二来也不想姑母夹在其中为难,只是他不该这样监视控制着朕。”
“既然都已经反目了,那么朕就随性而为了,后果就由大臣们考虑好了。”
正德帝扑过来的时候,宁泽无比感谢酒色掏空了他的身体,也无比感谢她听了静言的话,这些天都随身带了把匕首。
匕首插进正德帝腹部的时候,她听到沈大人叫了她一声:“宁泽。”
正德帝哀嚎一声滚落在榻上,鲜血汩汩流出,还没死。
宁泽沾了满手鲜血,从榻上站起来,脸色平静的看了看沈霑,她此时不太能确定沈大人会如何看她,她弑君了……皇帝说沈大人带人杀了过来,那想必是为了她大动干戈了,可是她毕竟刺伤了皇上,这是大孽大不敬,别人如何看她她都觉得无所谓,只要沈大人不介意。
沈霑一步一步走过去,宁泽手里拿着巴滴血的匕首,有些呆,她的前世今生都来救她了,终于是帮她挡住了劫难,只是……
沈霑从她手里拿过匕首,走向捂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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