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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椒……
　　我都暗恋他二年了，是你们瞎，一直没发现好么！
　　不过楚椒这么想着，也有点心虚，刚才程雪音纠结的重点可是自己有没有瞒她。
　　而自己一直瞒着她。
　　“你们既然来了，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楚椒笑着问道。
　　程雪音立刻点头，“你做了点心了？”
　　这个真木有！
　　“你们先坐。”楚椒说着，自己往后走。这二天太忙太乱，今天的功夫又都用在做咸菜上了，厨房里真没什么可吃的。最后楚椒从库房里拿了一碟炒松子出来。
　　晓雁沏了茶。四个人围着炉子剥松子吃。
　　“这个吃起来太麻烦。”程雪音一边抢着长风晓雁刚剥出来的松子仁一边抱怨。“不如你以前做的松仁糖，又香又甜吃着还方便。”
　　“你将就点吧。”楚椒笑，“看回头血峪城被围城了，你连松子都吃不上。”
　　“那就吃别的呗！”程雪音满不在乎的说。
　　有楚椒在，她还真的不担心自己会没有零食吃。
　　吃什么？血峪城里连树都没有几棵，吃死马么？楚椒在心里说。
　　难得的是程雪音仔细端详了楚椒一眼，居然看出她是真的发愁，就笑了起来。“你不要担心。血峪城是军城，以前背靠中原也喜欢屯粮屯军械。这一次更是准备抗击元德大汗，屯的粮食军械药材足够血峪城支持二、三年。只是没想到元德大汗那么容易就被我哥刺杀了，抗击胡人变成了和中原开战。”
　　“那也没什么，反正咱们除了粮食军械，石料也屯了不少，很快就能在南面修起城墙来。”长风笑着说。
　　“南面和大周打仗，咱们就去北面草原上打猎，还怕饿着么？”晓雁也说。
　　虽然觉得靠打猎养活一城的人只是美好愿望，但看她们把围城浑然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楚椒还是莞尔，虽然心底的恐惧消不去，但也只能这样了。
　　“楚椒，你不会打猎，等品福斋存的东西吃光了，你就去王府拿。”程雪音豪迈的说。
　　楚椒拍拍心口，感觉有程雪音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踏实多了。
　　虽然品福斋的库存也挺丰富的。
　　一盘松子吃完，程雪音三人才告辞。送走她们，楚椒又回库房装了一碟松子出来，一边准备做松仁糖一边反思了一下。
　　娘和妹妹觉得苏莲城喜欢自己，是因为他给了一万两的盘缠。她们不知道苏莲城的手笔一向很大，一下子想多了也就算了。
　　可是刚才在镇西王府，自己和苏莲城就在大道上一边走一边说话，一点藏着掖着都没有，怎么就被周仁瑛看成日久生情了呢？
　　反过来自己明明那么喜欢程雪啸，怎么就没人发现！
　　难道真的是自己装得太好了？
　　也不全是她们瞎，应该是自己见到大帅哥的机会太少，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更少，所以才没人发现吧？楚椒在心里说。
　　程雪音和长风晓雁在品福斋玩了一个多时辰，本以为周仁瑛已经走了，没想到回到西跨院就看见周仁瑛正站在院子里练剑。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周仁瑛停下手，“问出来了么？”
　　“他们二个就是朋友，楚椒才没有瞒着我。”程雪音笑道。
　　周仁瑛当然不相信，不过也知道自己一个人不可能说服程雪音她们三个，追问了几句也没有问出什么，也就告辞走了。
　　转天一早，楚椒先给了李婶五百文钱，让她找人在原来舅舅住的小院里搭个鸡窝，然后带着小婉小柔去了城外暖棚。
　　虽然程雪音她们一点也不担心血峪城被围会吃不上饭，但舅妈再过二、三个月就要生了，楚椒觉得为了让她能吃上鸡蛋，还是自己养点鸡安全。
　　城外的居民都已经搬进了军营，养鸡的暖棚老板要拆掉暖棚，不过并没有什么清仓处理的便宜可捡，活鸡的价钱不但没降，反而直接翻了一倍。
　　楚椒心里滴着血，咬牙买了几十只鸡，让老板中午再送到品福斋去。
　　趁着猪肉还没有涨价，楚椒买了二十头猪。
　　嗯，二十头，加了钱请暖棚老板找人帮忙杀好剁好再送到品福斋去。
　　反正现在血峪城还是天然大冰箱，猪肉放几天也不会坏，有足够的时间做成咸肉腊肉。楚椒前世还知道一种油腌肉的方法，虽然从没有试过，但做法简单，而且听说用那种方法保存的肉味道很好，放一、二年也不会坏。
　　还可以做肉松做肉酱。
　　楚椒以前还想过自己做火腿肠，但一直没有试过，这次正好都试一下。
　　只要肯花力气，储存二十头猪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椒一向信奉穷忙治百病，同样忙碌也是对抗恐惧的好办法。
　　原本楚椒打算让赵氏把钱都带走，但她自己跟她娘保证的，如果血峪城有危险，她就立刻逃往三星城去找他们，所以赵氏给她留下了五百两银票当盘缠，楚椒留下了几十两应急，剩下的都买了鸡和猪。
　　种菜的暖棚老板胆子比较大，跟楚椒说反正天水狗一时半会也不会再进攻，他要收完这茬菜，等天暖和了不再需要暖棚种菜再想办法。
　　一上午挑猪挑鸡讨伦还价，等楚椒买了菜，和小婉小柔回品福斋时已经快中午了，一回厨房李婶就忙着告诉她，王妃来了，就在楼上的春兰轩。
　　“郡主带她来吃饭？”因为程雪音一天来品福斋好几趟，所以楚椒也没有太在意，顺口问道。
　　“郡主还没有到，王妃自己带着嬷嬷来的。”李婶说。
　　“哦，那我上去看看。”楚椒有点惊讶，洗了洗手就去了春兰轩。


第218章　王妃的来意
　　“楚姑娘免礼。”王妃和章嬷嬷、陈嬷嬷并没有坐，而是正站在窗边说话，见楚椒行礼就笑着说道。
　　小姑娘穿着银狐的斗篷，里面是碎花的棉袄、靛蓝的棉裙。这一身虽然不搭，听厨娘说她去买菜了，能穿着银狐的斗篷去买菜，倒是个有趣的人，王妃笑着想。这一年她听程雪音说了楚椒太多好话，所以不自觉的就对楚椒很有好感，一边想一边打量楚椒。
　　头正肩平，眼神清亮，嘴唇有点厚，带着天生的笑意。说不上多好看，就是一个看上去挺喜庆的小姑娘。
　　可苏公子那真是秀美啊！
　　而且那种书生意气，使他的秀美没有一点脂粉气，看着就如青青翠竹，明亮挺拔。血峪城这么多男儿，都没有一个他那么好看的。
　　王妃心里想着，更仔细的打量了楚椒几眼。
　　梳的是最简单的丫髻，全身上下没有别的首饰，只在丫髻上插了一朵珠花。素银的底托，珠子只有米珠大。珠花并不值钱，看着也不象是妆饰，应该是在为公主戴孝。
　　是个朴素的好孩子。
　　不过她和苏公子就象银狐斗篷和碎花棉袄一样，虽然也能穿在一起，可看着就古怪不搭。王妃心里想着，看向了陈嬷嬷。
　　“过几天老夫人过寿，楚姑娘点心做得好，不知道会不会做寿桃？要是会的话我们就订一千个。”陈嬷嬷笑着说。
　　楚椒有点惊讶。她当然知道嬷嬷嘴里的老夫人指的是将军府的老夫人，周仁瑛的奶奶。她只是没有想到血峪城刚经过一场大战，还没二天将军府就有心思给老夫人做寿了。
　　还真不拿打仗当回事啊！
　　“寿桃也算点心，品福斋当然能做，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有？”楚椒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陈嬷嬷笑道：“每年的寿桃都是送到军营里给大家分的，所以个子一定要大。”她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果盘，“至少也要这么大。”
　　楚椒吓了一跳，果盘是五瓣攒心的梅花式，直径差不多有一尺半。这么大的寿桃，蒸一个只怕要用一斤面。
　　面还好办，重点是这么大的寿桃，得蒸多少锅啊！
　　“要不然蒸一百个这么大的摆着好看，另外再蒸五千个小的，包上各种馅料，方便吃？”楚椒建议道，伸出自己的拳头比了比，示意小的是拳头大小。
　　“那也行，以前的寿桃都没有馅。”她心里忐忑，怕破坏了历年的规矩王妃不同意，没想到王妃一口答应下来。
　　楚椒倒愣了愣。
　　“你看着办吧。回头我吩咐长史，让他给你送面来。”王妃又说。
　　楚椒连忙点头，她可不想为了做批寿桃把品福斋的库底都搭进去。
　　“等会我先蒸几个，王妃你先试吃一下。”楚椒笑着说。
　　王妃摆了摆手，“寿桃有什么好吃的，音儿天天跟我念叨你做的菜……”
　　她一语未完，就听到程雪音的声音在楼梯上响了起来，“楚椒，楚椒，你买了这么多只鸡？咱们今天吃鸡？”
　　“大吉大利。”楚椒扬声，笑着大声说。
　　王妃没听懂，程雪音长风晓雁已经走了进来。
　　“娘？”程雪音看到王妃，吃惊的叫了一声。
　　“我来给你外婆订寿桃。”王妃笑着说。
　　程雪音不疑有他，‘哦’了一声就笑道：“那娘和嬷嬷今天一起在品福斋吃饭？”
　　“品福斋蓬荜生辉。”楚椒也赶紧说。
　　王妃笑，“你们二个这么着急干吗？我又没说我不在这里吃。”
　　看着二位嬷嬷和长风晓雁都围着桌子坐下来，楚椒暗暗松了一口气。长风晓雁和程雪音名为主仆，但实际上跟姐妹也差不多，一向都是同桌吃饭。楚椒其实就是刚到血峪城那天跟着程雪音拜见了王妃一次，前后就说过几句话，所以有点拿不准王妃是不是一个讲究规矩的人，但见她自己的嬷嬷坐下时同样的自然随意，才放下了心。
　　不用另给嬷嬷开一桌了。
　　二个厨娘也估摸到了王妃会在店里吃饭，不等楚椒吩咐就已经开始准备。李婶拌了一大盘黄瓜丝，刘婶领着暖棚的伙计把几十只鸡都关进了鸡窝，又忙着洗菜。
　　“麻烦你抓只嫩点的公鸡帮忙杀了。”暖棚的伙计还没走，楚椒抓给他一把大钱，让他帮忙。
　　店里还没有别的客人，二个厨娘连上楚椒，一会功夫就做出了六个菜。
　　楚椒做的一道鱼香鸡丝吃得王妃赞不绝口。
　　楚椒又做了一道宫保鸡丁，王妃同样大赞。
　　楚椒挑捡了一下厨房里现成的食材，又做了一个骨汤火锅，然后就摘了围裙进了雅间。
　　程雪音身边给她留了座，“你晚上过来吃饭，我炖猪蹄给你吃。”楚椒一边就座一边对程雪音说。
　　“好啊！”程雪音用力点头。
　　“还有红烧猪头肉。”
　　“好啊！”程雪音又用力点头。
　　“再给你烤一只鸡。”
　　“好啊好啊！”
　　眼看着女儿眼睛越来越亮，点头如小鸡啄米，王妃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楚姑娘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非要一样一样的逗我闺女。
　　“张婶一家走了，小婉小柔的心思在练武上，我可不敢耽误了她们。你院子里的小丫鬟多，你帮我问问有没有想来品福斋打杂的，我开工钱。”楚椒又对程雪音说。
　　“她院子里的小丫鬟都皮得很，来了还不够捣乱的。”程雪音刚要点头，王妃已经笑着开口。
　　“那怎么办？”楚椒立刻看向王妃。
　　程雪音的娘太随和亲切了，楚椒不自觉的就求起助来。
　　王妃笑，“我给你拨二个老兵过来，都是战场上受了伤的，但打杂买菜跑堂都没有问题。”
　　“那当然好。”楚椒笑，“可是品福斋全是女人……”
　　确切的说是连自己在内，一个姑娘、二个小丫头片子、二个寡妇还有一个孕妇。
　　就是因为顾忌着这个，她才没敢找男跑堂，而是想多雇二个小丫鬟顶着。
　　“不碍事，让他们还住在王府就行了。”王妃说。
　　楚椒顿时放下心来。
　　“那麻烦王妃了，你就跟他们说品福斋包三餐，每个月半两银子工钱。”
　　王妃笑，没有应声，伸筷子去夹菜了。
　　虽然她管着王府事无巨细，但替一个饭馆老板去和跑堂的谈工钱……
　　解决了用工人手问题，楚椒放下心来，一点也没有发觉自己刚刚在王妃面前露了怯。


第219章　出殡
　　下午暖棚先送了二头杀好的生猪过来，楚椒正在和李婶刘婶商量怎么收拾，王妃推荐的老兵也过来了。
　　二个老兵都姓张，看上去都是四十多岁。年纪稍大的大张叔一脸悍勇，看着就十分强壮，只是在与胡人的对战中被一刀砍断了四根手指，没法再握剑拉弓。年纪稍小的小张叔是腰侧中了一刀，被同伴救回血峪城，险险的捡了一条命回来。
　　大张叔成过亲，后来老婆跟别人好上了，要了儿子要了房子。大张叔就住进了王府的大杂院。小张叔是还没成亲就受了伤，养伤养了好几年，虽然有军营供应吃穿治病都不愁，但伤好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血峪城男人比女人多十倍都不止，好多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找不到老婆，小张叔就一直蹉跎了下来。
　　楚椒和他们聊了几句，就把他们领到厨房。二位张叔立刻上手帮起忙来。
　　晚上程雪音过来吃饭，楚椒就把试吃的寿桃和同样做来试吃的四样点心让她带回去给王妃尝。“你一定跟你娘说清楚，寿桃是王府订的。这四样点心要是你娘觉得好，我就每样做二百块，算是品福斋给老夫人的寿礼。如果觉得不行，我再做别的。”楚椒叮嘱。
　　“不用问我娘，我现在就帮你试吃。”
　　楚椒笑着睨她一眼，亲，你刚吃了三个红烧猪蹄一个卤猪耳半只烤鸡，你确定你还吃得下？
　　程雪音掐了掐自己的杨柳细腰，是有点吃不下了，“等我回府再吃。”她笑着说。
　　楚椒早就把试吃的样品分成了二份，另一份让长风晓雁拎回西跨院带给冰泉。
　　程雪音进了正房，打开油纸包一样一样的给王妃看。娘俩一边尝点心，一边闲聊。
　　“楚姑娘和苏公子怎么样？”王妃问。
　　程雪音正双手捧着啃一块核桃酥，觉得娘这话听着耳熟，想着昨天晚上楚椒的话，顺口就答了一句，“他们是剖心剖肺、生死与共的好朋友，就和我和长风晓雁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儿都十七了，怎么还是不开窍？王妃看着女儿又愁又笑。
　　今天看了又看，楚姑娘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小老板，最出色的就是那一手厨艺。以苏公子的才貌，如果仅仅是因为爱吃就娶她实在是有点可惜。
　　不过因缘么，外人最多也不过是牵线搭桥，哪有二个人看对眼了重要！王妃笑着想。
　　楚椒以前没养过鸡，所以既没有想到鸡这么能吃，品福斋的剩饭远远不够，也没有想到鸡这么吵，隔着院墙都能听到它们叫。
　　不过再吃几天也就没这么多了。楚椒这样安慰自己。
　　相比于养鸡，制作储存二十头猪是绝对的体力活，再加上做寿桃和点心，虽然二个厨娘都身强力壮特别能干，还有大张叔小张叔小婉小柔帮忙，楚椒还是累得手臂酸痛，站都站不直。不过每天晚上她还是会洗掉身上油腻，去公主的灵堂前供点心上香。
　　除了如意，她没有遇上过别的宫女，倒是遇上了程雪音一次，小心翼翼的捧来几朵鲜花，是她刚从老夫人的暖房里摘来的。
　　到了珍禧公主和吴姑姑下葬那天，楚椒早上起来时发现下雪了，等她穿好衣裳和小婉小柔一起往镇西王府走时，雪已经越下越大。
　　“现在还下雪？”楚椒仰头，看着满天簌簌而下的大雪喃喃。
　　“血峪城四、五月份下雪都不稀奇，这还没到三月份呢！”小柔浑不在意的说。
　　楚椒‘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走路。
　　灵堂里小刘管事正在张罗着准备，抬棺的兵士已经到了，正坐在长凳上喝茶。
　　楚椒走到灵前，突然怔怔的掉下泪来。
　　身后突然一静，楚椒回头，就看到苏莲城一身白衣素裳，快步走了进来。
　　他满身寒气，平日里如玉般的脸颊冻得绯红，神情淡然镇定。
　　楚椒侧身，站到了一边。
　　紧跟着程雪啸也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黑色骑装，披着白狐皮的大氅。见楚椒看向自己，程雪啸走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放心，我会看着莲城的，他骑了一夜的马，可能有点顶不住。”
　　楚椒又仔细看了看他。
　　程雪啸嘴角微勾露出笑容，“我没事。”
　　苏莲城已经站到灵前开始行礼，楚椒没有再说话。
　　紧接着程雪音等人也到了。
　　苏莲城烧了一叠纸钱，小刘管事招呼着起棺。
　　如意身穿孝服走在最前面，苏莲城扶棺而行。楚椒和小婉小柔跟在他的身后，再后面就是程雪音长风晓雁，程雪啸落葵和小刘管事跟在最后面。
　　漫天大雪之中，黑漆棺缓缓而行。堂堂公主，送葬者只有寥寥数人。
　　楚椒突然想起公主和亲，出京那天的场面，不由得又是眼圈一红。当时排场盛大，轰动京城，可现在呢，京城里也许只有太妃一个人还记挂着女儿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见到她的夫君，有没有受苦受冻？
　　嗯，也许不止太妃一个人，香华郡主也应该还记挂着公主。
　　过了周将军府，又向前走了一段，众人开始沿着台阶上山，等转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