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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个侍卫都不带？苏公子还真是才子风范，只带一个书僮走天下。
　　“公子让我告诉你，跟着公主去和亲的女官是一位姓吴的姑姑，她原本就是临芳宫的掌事姑姑，也是四品，还有公主的二个贴身服侍的大宫女和十六个宫女。她们以后都是要留在草原的。姑娘路上不用多和她们打交道。”落葵又说。
　　楚椒莞尔，苏莲城真是操心，连这个都要叮嘱自己。
　　“还有什么人？”楚椒又问。
　　“还有十六个侍卫，二个御膳房拨出来的太监。侍卫会跟着一起回京，二个太监留在草原。其他做杂活和做车夫的太监最多，有差不多三百人。”
　　“这么多人？”小柔惊讶。
　　“当然了。公主和亲，光嫁妆就有二百多车，这些人礼部就不管了，想留在草原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可以跟着一起回中原，不过胡人肯定要把车马都算成嫁妆留下，他们就只能走回来了。”落葵笑着说。
　　四人正在聊天，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品福斋门口，镇西王府的长史走进来，看到落葵就先对他说道：“我刚让人把给你们府上准备的斗篷、皮袍、睡觉用的皮筒子，车上盖的皮毯子、皮靴子、还有暖手筒、皮帽子和皮护膝都送过去了。你们赶紧试试，不合身的赶紧改，差什么赶紧做。”
　　他一边说，落葵一边行礼道谢。小柔就在一边插话，“他们这些御寒的东西也是咱们府里做的？”
　　“那当然，他们三星城的人连雪都没怎么见过，会做皮帽子吗？他们府里的马也不行，也是咱们府里准备的。”长史不以为意的说。
　　楚椒笑，这话倒是没错。
　　长史又指了指门外马车，“给姑娘准备的东西都在车上，我估摸着姑娘比三星城的人更怕冷，又多加了二条皮褥子。”
　　楚椒也不理会他的神逻辑，笑着曲膝道谢。
　　长史又看向落葵，“你上去看看我准备的车，车里面钉了三层毡子。”
　　听他这么说，不但落葵往外跑，连楚椒小婉小柔也都挤了过去。
　　车内格局十分普通，与以前刘诗琪送的那辆马车相比差了很多。二边是座位，中间是一个可以支撑合拢的小桌，没有什么可以拼起来的箱子暗格。只是车顶、车底和四壁都钉了二寸厚的呢子，不但防风保暖，估计车子颠簸大了，磕了头都不会疼。
　　“这个好，回去我也让我们府上赶紧弄上这个。”落葵笑着说。
　　长史得意的笑，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他也算是费尽了心了。
　　都是为了西武将军啊！
　　“西武将军……”长史正想着，就听到楚椒问道。
　　“天天忙着筑城练兵，就算皇上要和亲，血峪城也不能放松，也得提防着胡人攻城。”长史答道，神情淡定中透着骄傲，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在说谎。
　　楚椒连忙点头附和。
　　所以他到了血峪城之后连个纸条都没有捎给自己，是真的忙了。她在心里说。
　　送走长史和落葵，楚椒立刻回厨房做了二十盒点心。八盒给镇南王府的针线嬷嬷，感谢她们赶制了这么多衣裳出来。镇西王府那边她也不知道是谁帮她们做的斗篷被褥收拾的马车，打算把点心都交给长史，让他分配好了。
　　又过了二天，楚椒听九良说‘鸡贼’从江南回来了，就做了几盒年糕和八宝饭去拜访。‘鸡贼’一听楚椒封了四品女官，连惊讶都顾不上，说完了恭喜，第二句就是让她在点心盒上加上‘和亲特制，女官手做’八个字。
　　楚椒笑着答应下来。
　　从花街回来，楚椒就和罗大贵商量，快过年了，虽然红鸾楼和兰香阁还只是偷偷摸摸的接待熟客，但点心肯定越订越多。做点心的利润比饭馆高得多，既然品福斋只剩下了罗大贵和九良，就干脆把店面关了，专做点心得了。
　　罗大贵原本觉得自己还能兼顾，被楚椒劝了半天，才同意了。
　　镇西王府的马车虽然宽大，但架不住楚椒每天都零零碎碎想出点东西来塞进去，很快就塞满了。这还是长史一再叮嘱绕路太麻烦，别给郡主捎吃的了，否则就更装不下了。
　　楚椒以为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很充裕，没想到匆匆忙忙转眼就到了十二日。楚椒、罗大贵、九良坐在车上，小婉小柔坐在前面赶车，一早就到了太华门。
　　太华门是皇宫的外宫门，放眼望去一片全是车驾。众人被侍卫拦住，楚椒掏出玉牌正要说话，苏管事就跑了过来，不是楚椒常见的苏谨，而是苏慎。“苏公子让我在这里等着姑娘。姑娘跟我走，公子的车排在重华门。”
　　楚椒看向侍卫，侍卫已经换上了笑脸，“姑娘去重华门吧，不过这二个男的……”他伸手指了指罗大贵和九良，“就别跟过去了。”
　　楚椒虽然没经过古代这样的大阵仗，但前世安检的场面还是经历过的，知道这个侍卫看也不看就让自己的马车过去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就笑着对罗大贵说：“罗大哥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等到了血峪城我就捎信回来。”
　　“代我向师娘问好，还有楚椿楚榛，张叔张婶广华都问好。”罗大贵说着，眼圈微红。
　　太华门外人来人往，楚椒想抱抱他，又忍住了。
　　“店里的事能做多少做多少，做不过来别勉强。”楚椒叮嘱说。
　　罗大贵点了点头，眼圈更红了。


第154章　出京
　　见罗大贵眼圈泛红，楚椒觉得自己也双眼发热，就看向九良，“昨晚给你的红包，你给你娘了吗？”她开玩笑的问。
　　自己赶不上在京城过年，所以昨晚品福斋提前发了红包。
　　九良点头，“姑娘路上保重。”他说着又看向小婉小柔，“你们二个好好照顾姑娘。”
　　小婉小柔齐齐扮了一个鬼脸，“要你说！”
　　苏管事一直把他们带到了重华门前，这里的车马已经排成了队列，看上去整齐了很多。落葵不在，只有小刘管事等在车上。众人寒暄了二句，苏管事又告诉他们，公主一早就拜辞了宗庙，现在正在拜辞太后和皇上，接下来还有胡使献酒，百官恭贺。公主的车驾出来还要一个时辰左右。
　　楚椒知道他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忙，听他说完，谢过他就让他忙去了。
　　给楚椒赶车的太监这才走上前来。楚椒看他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宫里统一新做的棉袍，一脸老实木讷，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悄悄塞了二十两银票给他。
　　不是楚椒突然变大方了，实在是万里迢迢，还指望着他好好照料镇西王府的这二匹马。
　　那太监满脸感激，小声谢了又谢。
　　过了一个时辰，内宫门里跑出几个小太监，站在门外高喊。楚椒听不清，小婉告诉她是文武百官要跟随皇上送公主出城，小太监们出来让众臣的家丁小厮提前准备车轿。
　　周围一阵忙乱，结果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排在最前面的车子才缓缓移动起来。
　　“终于走了。”小婉一边说，一边又撕开一块鸡蛋饼，卷着酱肘子接着吃。
　　一大早就在门外等，到现在都已经快中午了。
　　好在楚椒就知道今天的场面太大，肯定没人供应午饭，带了吃的出来。
　　给她们赶车的太监也早就接了她们给的饼和酱肘子，此刻已经吃饱了，牵着马跟着前面的车辆缓缓而行。
　　苏莲城估计是骑马跟着仪驾，并没有过来，只有苏管事跑了回来，上了镇南王府的车，估计是要跟着车送出城再说。
　　车队行进的极为缓慢，等出了太华门，小婉小柔和楚椒就放下车帘，只留了一条缝接着往外看。她们能听到前面的鼓乐之声，但看不到奏乐的人，也看不到皇上的龙辇和公主的仪驾，只能看到一抬抬的嫁妆。
　　公主和亲居然有一部分参照了民间婚嫁的习俗，从皇宫到城门口这一段路是禁军中挑选出精壮的兵士来抬嫁妆，等出了城门再装车。
　　等队伍过了太华门前的华表，街道二边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楚椒的马车夹在队伍中间，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看的最清楚的就是路边看热闹的人。过了一会，连小婉小柔都觉得没意思起来，放下轿帘，又翻出零食吃了起来。
　　“还以为多热闹呢，早知道这么没意思咱们就应该直接出城等着。”小婉说。
　　“或者今天咱们也在路边看热闹，明天追上车队也行，说不定站在路边看得更清楚。”小柔说。
　　楚椒莞尔，不管多么隆重的事，在普通人眼里也不过是一场热闹。
　　出了城门马车又停了很久，楚椒知道前面还有礼仪要完成，等马车再次走了起来，却只象征性的走了七、八里，进了刚刚修缮一新的驿站，今天一天的行程就算结束了。
　　当然在城门外肯定还有大批的人在忙着往车上装嫁妆。
　　公主和随行的女官宫女全住在内院。楚椒和小婉小柔分到了一间相当宽大舒适的房间。公主没有招楚椒过去说话，楚椒也没有主动过去拜见。她觉得公主折腾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至于她自己，别管马车可坐可卧多舒服，一样腰酸背痛。
　　宫规森严，楚椒和小婉小柔只在内院里溜达了二圈，根本没有见到苏莲城，又听说香华郡主也在队伍里，要送嫁三百里，不过也没有看到她。
　　第二天一早驿站里又举了一个仪式，然后在鼓乐声中队伍再次启程。
　　这一天队伍走了五十多里，住进了同样刚刚修缮一新的驿站。第三天早上启程时就没有了鼓乐。天刚亮装载着嫁妆行李的车辆先出发，楚椒做为突然冒出来的女官，也不用服侍公主起居，只要跟着公主的仪驾出发就行，倒也十分轻松。
　　一路行去，旅途很是无聊，车上准备的零食很快吃尽，三个人的乐趣渐渐就集中在了二件事上，午饭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早饭从来都是包子、馒头、粥和咸菜，不足以引起期待。
　　因为离京城还近，一连几天官员供奉的饮食都是既名贵又精致，还兼顾了当地的小吃和特色。楚椒和小婉小柔这三个吃货都十分满意。
　　为了减小对地方的滋扰，和亲队伍不住公署，都是住在驿站，要是驿站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当地官员就会腾空当地最好最大的客栈。
　　珍禧公主和香华郡主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间里用膳，走了几天也没有召楚椒过去拜见。只是珍禧公主派吴姑姑过来给楚椒送过一次茶叶和点心，队伍里这二位高品阶的女官才算是正式见了面。
　　相对于公主，楚椒更想见的其实是那二位御膳房跟着随行的太监。也许他们觉得这一生都要终老草原，手艺传出去也不会丢了饭碗，只要自己套套近乎，就肯教自己二手了呢！
　　开始这几天显然没有急着赶路，三百里走了六天，到第七天早上吴姑姑亲自来叫楚椒去正房。
　　这是楚椒自从一个多月前进宫后第一次见到珍禧公主，一眼看去先就吓了一跳。公主又瘦了好多，原本就纤薄的身子瘦成了薄薄的纸片，脸色苍白，双眼红肿，楚椒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憔悴成这样。
　　楚椒又看向一旁的香华郡主，同样的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一副憔悴的模样。
　　看来这个姐姐送嫁三百里，没有安慰到妹妹，反而是二个人都伤心得够呛。
　　“楚姑娘。这几天怠慢你了。”珍禧公主不等楚椒行礼，就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
　　她这一笑更显得双眸黯淡，原来那个清丽柔美的小公主就象是一个纸剪的假人似的，黯沉沉一点活气也无。
　　“我要回京了，你好好陪着公主。”香华郡主说。
　　楚椒点了点头。
　　估计这对姐妹昨晚也哭得累了，此刻面对分别反而都哭不出来了。二队人马在驿站门口分道而别。
　　一队驶向茫茫草原，一队驶向繁华京城。
　　二队人马中最重要最高贵的人想着各自的未来，分别时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第155章　好看的食材
　　这天下午下起了雪，和亲队伍加快了速度，顶着雪走了一小段，下午就进了驿站。
　　离吃晚饭的时辰还早，楚椒和小婉小柔决定出去逛逛，最主要是带的零食都吃光了，得补充一点。
　　三个人跟守在内院门口的侍卫好言好语的说了半天，才从内院出来，顶头就遇上了苏莲城和落葵。
　　苏莲城一身大红色一品袍服，披着白狐皮的斗篷，挺拔清隽有如谪仙。
　　他怀里抱着一只鸡。
　　鸡很大，很漂亮，五彩的羽毛闪闪发光。
　　“锦鸡？”楚椒猜测。
　　苏莲城笑着点头。“好不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锦鸡。”他说着还拉起锦鸡的翅膀给楚椒看。
　　锦鸡很乖，趴在他怀里没有挣扎。
　　小柔终于伶俐了一回，抢着上前接过了锦鸡，“好看，还很肥。”她捏着鸡腿笑着说。
　　“地方官刚进献的，一共四只，公主二只，我二只。”苏莲城说。
　　“这么冷的天，好养吗？”楚椒问。
　　苏公子爱画画，看他这么喜欢这只锦鸡，说不定明天就可以跟他要一幅锦鸡图了。
　　苏莲城一愣，“我也觉得挺肥的，你看看怎么弄一弄好吃！咱们吃了吧！”
　　楚椒……
　　这画风转得有点快！
　　“我这就去跟驿站借厨房。”小柔抢着说。
　　“晚饭还是地方进献，厨房空着，我都说好了。”落葵说着，怀里抱着锦鸡就往厨房跑。小婉小柔立刻跟上。
　　“那官员还没走呢，我一会过来找你们。”苏莲城笑着说。
　　楚椒再次……
　　人还没走，你们就把人家刚进献的观赏鸟类送厨房？
　　驿站的厨房很大，打扫得很干净。虽然不用准备和亲使团的饭食，还是有四个仆妇守在里面，楚椒问了问，二个是驿站的仆妇，另二个则是从县衙里调过来的。
　　厨房里米面油盐一应俱全，还有现成的开水，落葵放下锦鸡匆匆走了，四个仆妇见楚椒要做饭，殷勤的想要给她打下手，楚椒笑着拒绝了。
　　论杀鸡去毛，她更信任小婉小柔。
　　楚椒和了点面，又在柜子里发现了一包花生米，生着尝了一颗，觉得是今年的新花生，也不客气，顺手就给炒了，做了一盘老醋花生。看到有土豆和胡萝卜，也洗好去皮切块，胡萝卜略微过油，土豆直接炸到表面结了壳，边缘焦黄才盛出来备用。
　　小柔把去好毛的锦鸡递给楚椒。楚椒掂了掂又捏了捏，应该有六斤多，脂肪很厚，肉质很嫩。
　　楚椒从来没有做过锦鸡，但看这肉质当然是先用大火把鸡油熬出来另放，然后小火慢炖最好。
　　“帮我斩成一寸大小的鸡块。”楚椒对小柔说。
　　小火慢炖啥时候才能吃上？看苏莲城刚才那架式，人还没走就惦记着把鸡先送厨房，肯定回去三言二语就打发了那个官员，马上就跑过来了。
　　小柔答应一声，拿起菜刀就开始剁鸡块。
　　“哎呦哎呦，小姑娘这么糟蹋东西。”门外一个尖细的嗓音喊道。
　　小柔理也不理，继续‘铿铿’的剁鸡块。楚椒回头，看到二个太监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提着一只锦鸡。
　　呃……刚才苏莲城好象说地方官一共进献了四只锦鸡，他二只，公主二只。看来公主那二只也不是长寿的命？也进了厨房？
　　“二位公公辛苦。”楚椒笑着上前二步，曲膝行礼。“我姓楚，是随行的女官。”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御膳房派出来服侍公主的二位太监都是七品，品阶比她低，但是人家有手艺，楚椒不介意行个礼。
　　“姑娘就是楚女官？”二个太监看上去都是四十多岁，应该也是好几天没有进过厨房了，身上还是一股的油烟子味。但显然听说了还有一位女官随驾，见楚椒行礼，脸上就堆起了笑，一边还礼，一边确认道。
　　楚椒知道自己看着不太象女官，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说道：“我不会做菜，还请二位公公多指点。”
　　她态度恭敬，笑容讨喜。“楚女官客气了。”看着年轻一点的太监显然更机灵一点，虽然不明白她一个女官初次见面寒暄怎么会说出来一句‘多多指点’，还是笑着应道。“这位是王公公，我姓陈，以后还请楚女官多关照。”他又介绍道。
　　楚椒指了指小婉小柔，“这是我的二个丫鬟。”
　　没办法，小婉小柔就是顶着自己丫鬟的名义报到礼部，才能跟着随行的。毕竟就算自己经常忘记，但这具身体还不到十六岁，总不能说这二个吃货是自己的徒弟吧？
　　“吴姑姑说路上带着这样的活物麻烦，就交给了我们。”陈公公说着，眼睛却盯着小婉。她正拎着第二只去好了毛的锦鸡准备往房梁上的钩子上挂，打算晾一晾好带走明天吃。
　　鸡杀得很漂亮，血控得很干净，更重要的是那垂下的鸡脖子上一根细绒都没有。
　　“我们兄弟二个在御膳房里当差，都十多年没有自己动手杀过鸡了。”陈公公感慨的说。
　　楚椒立刻明白过来。“都是一样的锦鸡，要是不嫌弃就先用这一只，已经去过膛里面都是干净的。”她说着，从小婉手中抢过锦鸡，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