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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蒹葭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拿过一边的花瓶塞到白露怀里，“小姐说这屋子太闷，你去园子里采些花装进里面，放在屋里也好散散味儿。”
　　哪家采花是抱着花瓶去采的？
　　白露把花瓶塞回到蒹葭怀里，转身出去，刚走到院子里，又听到蒹葭抑制不住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白露无辜的摇摇头，她没说错什么呀。
　　忽然脚步一顿。
　　“你这病，不管是颜神医还是唐神医，或者是木神医，都治不了。”
　　木神医，唐神医，颜神医。
　　不会是木神医，唐公子，和她家小姐吧？
　　颜神医就是她家小姐啊！
　　都说小姐没有学医天赋，什么都没学会，原来都是假的？
　　“假的？”一年轻男子问。
　　与之说话的老头眉头一皱，“你这人真是心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那如花是假的，是如花变美了，连春娘都没认出来。”
　　年轻人挠挠头，“真的？那春娘不是揽红倚翠的主子吗，她竟然都认不出如花来？我乡下来的，老伯可别欺负我没见识。”
　　“真的！”老头啐了一口，“不信你去揽红倚翠看看去，人人都争着抢着去看如花姑娘呢。”
　　“稀罕事，稀罕事，我去看了以后说给我们村里的人听。”年轻人点点头，迈开腿奔了出去。
　　跑出两三步，回头问，“那老伯怎么不去？”
　　老头没好气儿道，“这不是走着呢吗？”
　　没看见他拄着拐杖在走么？
　　两人一走，酒馆里更安静了，放眼望去，只剩下一个人。
　　也不喝酒，只是盯着酒馆外面。
　　小二闲得无聊，笑问那稳稳坐了一早上的人，“公子，你怎么不去揽红倚翠看看？”
　　“早就看过了。”
　　唐煜看着那边走过来的女子，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三两步奔了出去。
　　速度快得让小二目瞪口呆。
　　小二往门外一看，笑着捡了银子。
　　有钱人家的公子，什么美人儿没见过，眼前有更美的，哪里还会想去揽红倚翠凑热闹。
　　宁绾不紧不慢走着，突然有人奔到面前，也是吓了一跳。
　　她还没说话，幂篱已经被人拿开了。
　　唐煜笑呵呵道，“师姐，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你了。你这打扮该不会是要去揽红倚翠吧？我也要去，真是好巧，一块儿去吧？”
　　“你怎么来了？”宁绾伸手去拿幂篱，“左一句巧又一句巧的，说得好听，老实交代，你又跟踪我了是不是？”
　　她不记得她跟唐煜说过她的住处。
　　肯定是一早跟着她来的。
　　她行大路，他走小路，但是一点不用担心跟不上她。
　　“什么叫跟踪，洛城又不是你家，我刚好在这儿遇到你的不行么？”
　　唐煜笑着往后躲开，就不把幂篱还回去。
　　“师姐，你怎么那么没心没肺，要不是我冲出来，你是不是看不见我？”
　　这酒馆离那宅子不过百十来步远，就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上，宁绾要出去，一定会经过这间酒馆，只要稍微看看，就能看见他吧。
　　可宁绾呢，走到酒馆跟前了，却是看都没看酒馆一眼，要不是他跳出来，她真就走了吧？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看不见他，难道还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他可是隔得老远就知道她来了。
　　最怕自己掏心掏肺，别人狼心狗肺……
　　宁绾无法无视唐煜幽怨的小眼神，只能踮着脚拍拍唐煜的脑袋，哄小孩一样哄道，
　　“师弟乖，乖乖找个地方玩儿，等师姐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就来找你。”
　　一只手去抢幂篱。
　　“手头上的事情？”唐煜两手抓着幂篱不放，“你还有什么事情？”
　　柳如风整了。
　　如花治了。
　　气出了，名得了。
　　她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我要跟你一块儿去。”不等宁绾开口，唐煜自己拿定了主意。
　　要是宁绾是去见谁的，敢不带上他，他是不会放过宁绾的。
　　女子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真正豁出去的时候，要他满地打滚都行。
　　就等宁绾一句话了，宁绾要说不，他立马生气。
　　可宁绾二话不说就点头了。
　　这么好说话？
　　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
　　唐煜满意的点点头，亲手把幂篱给宁绾戴上。
　　宁绾又不傻。
　　唐煜那点性子，她还不清楚？惹不起她还躲得起，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先答应着，等到了半路上把他扔了就是。
　　虽说有点于心不忍，可谁让她这师弟心眼小脾气大，一言不合就能拔刀相助。
　　唐煜跟着一路，不知给她惹出多少麻烦。
　　还是，以大事为主吧。
　　唐煜这里，大不了，事后讨好。
　　唐煜不知道自己快被人抛弃了，以为宁绾是脑子开窍打算回报他的好了，心里甜得跟吃了蜂蜜似的，一路上又说又笑，开心极了。

第九十九章　是不是傻

　　城里面的人都忙着去揽红倚翠看热闹，集市上反而空了。
　　只有两人行走在道上，显得很突兀。
　　“上回给你的药粉还好用吧？是不是呼啦啦就燃起来了？”唐煜手舞足蹈的问道。
　　可不，不仅是呼啦啦就燃起来了，在呼啦啦燃起来之前还有轰的一声响。
　　“是的，很好用，谢谢师弟周全。”宁绾道，“师弟，你送师姐这么大一份礼，师姐也不好不给点表示。”
　　“真的么，你给我什么表示？”唐煜笑着，伸手要去掀幂篱，手快碰到幂篱了，又笑着缩了回去。
　　他矫情道，“我知道你穷，不用给我什么贵重的礼物，礼轻情意重嘛，我也不是那等势利的人，不管你给什么，我都不会笑话的。”
　　宁绾回答，“不贵重。”
　　现在，贵不贵重是次要，只希望唐煜事后不要气得七窍生烟就好。
　　她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唐煜选在这个时间过来。
　　宁绾站在一家茶坊前，笑得眉眼弯弯，说道，
　　“就这儿了。”
　　当然，幂篱遮住，唐煜看不见。
　　不然，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宁绾不安好心。
　　“我就说嘛……”唐煜抬头看看招牌，嫌弃道，“果然是一点都不贵重。”
　　衣食住行比宁婕还讲究的人，自然瞧不上这么间普普通通的茶坊。
　　宁绾指着茶坊道，“你去里面坐着，点上两杯热茶，我去旁边的糕点铺子给你买点心，如何？”
　　宁绾亲手给他买点心啊。
　　这不错，这不错。
　　“那还不赶紧着！”唐煜大手一挥，笑意都快溢出眼睛。
　　他一面转身样茶坊里走，一面说道，
　　“快些回来，要是去得久了，我跟你没完。”
　　宁绾呼了一口气，一点没敢耽搁，转身跑了。
　　唐煜回头看看，见人不见了，还颇是高兴的点点头。
　　“真是听话多了。”他说。
　　真的，是听话多了。
　　宁绾狠心抛下那磨人的师弟，径直去了府衙。
　　她站在府衙门口，正考虑要不要击鼓鸣冤让府衙的人把门打开，就看见一穿着差役服饰的男子朝着府衙大门走过来了。
　　看她往台阶下走，那人便停下了脚步。
　　“这位大人，不知……”她问。
　　话还没说完，那差役打断道，
　　“今日大人身体抱恙，连柳国公相请都没有应约，你是见不到他的。要不是要紧事，明日再来吧。”
　　他家大人出门一趟，回来后就病了，连柳国公都推脱不见，别说是来击鼓鸣冤的女子。
　　差役要走，宁绾忙问，“柳国公何时邀约的知府大人？”
　　“就刚才啊。”差役下意识答道，他这不刚从他家大人的府邸里出来吗？
　　转念一想，这等事情他怎么可以告诉一个不认得的女子。
　　“走走走，别问你不该问的。”差役迈步走上台阶。
　　宁绾接着问，“王大人在府衙里吧？”
　　“王大人？”差役又下意识的回过头，说，“府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王大人？”
　　姓王的大人，他怎么不知道。
　　“王杨，王大人。”宁绾说。
　　那知府叫的，好像是这个名字吧？
　　“王杨，王大人？”差役呵呵笑了，“不过是个兵房经承罢了，也值得你称一声大人。在这儿等着！”
　　差役进去府衙后不久，王杨打开门出来了。
　　他一眼看到台阶下站着的女子，问道，
　　“是姑娘找我吗？”
　　“王大人，不知可否方便一谈？”宁绾开口。
　　听出这声音，王杨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大小姐请。”
　　老虎头上的毛都敢拔，这位宁家大小姐，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她亲自来找他，必是有事要谋划，他可不敢耽搁。
　　之前虎一次，变成了小小经承，再虎一次，府衙的这口饭说不定就吃不上了。
　　吃一堑长一智，他可不敢再虎了。
　　宁绾笑道，“王大人请。”
　　王杨怕宁绾久等，下台阶的速度稍快，离宁绾也稍近。
　　“王大人，那我们……”
　　找间茶坊坐着，一面喝茶，一面详细谈谈吧。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一阵风吹过，吹得幂篱上轻纱扬起，而后，眨眼功夫不到，宁绾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
　　“你来找他的？他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见过几次面了？”
　　唐煜一手抓住宁绾的手腕，一手指着王杨，气呼呼的问。
　　好啊，她居然真的是来见人的，还是个浓眉大眼的男人。
　　长得谈不上多么好看，也算不上丑。
　　可这男人至少有二十七八了吧，宁绾相好这么个老男人，是疯了么？
　　他天天在她面前转悠，是把她的狗眼闪瞎了么，连男人的年纪都看不出来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宁绾扯住唐煜的袖子。
　　她就说这是个坏事的，真是张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不是进去茶坊坐着了吗？
　　不等着她买点心回去，不好好在茶坊喝茶，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好啊你啊！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唐煜回头瞪着宁绾，怒气冲冲道，“你就是跑这儿来给我买点心来了，这府衙里卖的是什么点心，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王大人，请稍等。”宁绾苦笑着对王杨说。
　　她使劲儿拽着唐煜的袖子，想把人拽到一边去。
　　奈何唐煜浑身都是狗皮膏药，脚粘在地上就不动了。
　　“姓王，好说好说。叫你家那个姓宋的知府给爷滚出来。”唐煜道。
　　宁绾再不待见，说起知府，还是客客气气喊一声大人。
　　这男子一开口就是那个姓宋的，还是给爷滚出来。
　　这又是哪路神仙？
　　该不会又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吧？
　　能和宁家大小姐这样说话的男子，想必身份地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名门望族都来。
　　这洛城也是真热闹了。
　　“在下王杨。”
　　王杨恭恭敬敬的给唐煜见了礼。
　　“我管你王羊马羊还是牛羊，唔唔唔……”
　　宁绾踮脚把唐煜的嘴捂上。
　　“王大人，稍等。”她说。
　　王杨苦笑，他等，等多久都等。
　　宁绾拽唐煜，唐煜不动，宁绾只得狠狠掐了一把唐煜腰间的肉。
　　“唔！”唐煜一声惊呼。
　　很听话的跟着宁绾去了墙角。
　　宁绾松了手，严肃道，“要么回去鸠尾山，要么自己先找个地方玩着，我待会儿找你。”
　　唐煜不理宁绾。
　　他蹲下身子，背靠在墙上，捡了根木棍在脚下的泥巴上画圈圈。
　　可怜巴巴道，“你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巴巴的来看人家，人家还不想理你。你怎么那么傻，人家让你进去茶坊坐着，那是哄傻子呢，你就信了，说给你买点心，那是哄笨蛋呢，你又信了。事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怎么还不懂。”
　　木棍狠狠在泥土上戳了两下，唐煜恶狠狠道，
　　“你说，你是不是傻！”

第一百章　亲还是青

　　这么下去，还不说个没玩完了。
　　“咳咳。”宁绾咳嗽两声，示意唐煜看过来。
　　她掀开轻纱一角，说道，“你在这儿待着，我待会儿过来找你。”
　　她和王杨要说正事，她不想因为带上唐煜这个惹事精而什么都做不了。
　　比如现在就是。
　　“什么！”唐煜大叫着把手里的树枝扔出去老远。
　　还是要扔下他？
　　那他在这儿傻子似的说了半天真的是在自言自语了？
　　他是来求同情的，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同情他？
　　他好委屈呀，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就哭给宁绾看。
　　见好不收，还愈发嚣张。
　　过分，实在是过分！
　　唐煜嚯地站起身，一把扯过宁绾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宁绾没想过唐煜会有这样的举动，完全被唐煜的举动惊呆了，幂篱下的那张脸瞬间石化。
　　她和唐煜平时也时常打闹，可这不是鸠尾山呀，还有，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不是天天念叨男女有别么，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还是说，唐煜被她刺激疯了？
　　唐煜也有些愣。
　　他抓宁绾的手，是想吓唬吓唬宁绾，让宁绾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不过就是想让宁绾点头，带上他一路。
　　他想，等宁绾点头，他就松开。
　　可想着是一回事，抓在手里又是一回事。
　　说起来，打闹了那么多回，这还是第一次抓着宁绾的手吧？
　　摸一摸，嗯，有点凉。
　　捏一捏，嗯，还有点软。
　　女人的手都是这样么？
　　还是只有宁绾的手才这样？
　　滑滑嫩嫩，柔若无骨。
　　手感不赖，还挺好摸的。
　　真想这样握在手里一辈子呢。
　　唐煜握着握着就舍不得撒手了。
　　“唐煜，你是不是讨打？”宁绾咬着牙问。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以为她没武功就治不了他了是吗？
　　信不信她一脚踩下去，直接把他脚丫子踩废。
　　“我是痛嘛。”唐煜讪讪的松开手，把手搭在腰上，皱眉道，“你以为我的腰是铁打的？下那么重手，它不会痛的是不是？你信不信，青了？”
　　这可不是他胡说的。
　　他手碰到这一处，还疼着呢。
　　要不是男女有别，他非要把衣衫脱了，让宁绾看看，看看她自己做的好事。
　　为了个外人，竟然动狠手掐他？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要是娶回家去，不知怎么个泼辣法。
　　“我信我信。”宁绾心惊胆战的附和道，“青了，青了。”
　　她和唐煜想到一处去了。
　　她是真怕唐煜当着她面把衣衫脱了。
　　说得好敷衍。
　　“真青了！”唐煜怕宁绾不信，出言强调。
　　“青了！”宁绾怕唐煜脱衣衫，连忙点头。
　　墙角外的王杨站得笔直，却是老脸一红，彻底在风中凌乱。
　　墙壁遮挡，他看不到两人，不知两人做了什么。
　　两人说了那么多话，他也只听到几句。
　　隔得不是太近，不知他听错没有。
　　“你信不信，亲了！”
　　“我信我信，亲了亲了。”
　　“真亲了！”
　　“亲了。”
　　七情六欲，儿女情长，身为过来人，他懂，也理解。
　　可这么青天白日的，这又是在外面。
　　他们这样旁若无人，任性妄为……
　　不怕被人看见？
　　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不怕被人拉去浸猪笼吗？
　　宁家大小姐看上去文静端庄，也不像是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呀。
　　还是说，京城的人都这样不拘小节？
　　也许，或许，可能，大概，应该是的。
　　可这也着实太大胆了些。
　　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什么都没看见，他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王杨闭上眼睛默默念道。
　　“王大人。”
　　宁绾一声喊，喊得王杨一个激灵。
　　“久等了，王大人。”宁绾拜道。
　　“不敢不敢。”王杨还礼。
　　偷偷瞟了一眼宁绾身边站着的年轻男子一眼。
　　唐煜不自知，仍是扶着腰，横眉竖目的对宁绾道，
　　“老腰都给你拧青了，多少茶水点心都补不回来。”
　　这话是有意说给王杨听的。
　　这么泼辣的女子，他敢要吗？
　　“是是是，青了！”宁绾弹了一下指甲，一声脆响。
　　这是在警告唐煜，再敢说些有的没的，她掐死他。
　　唐煜撇撇嘴，无语看天。
　　王杨的老脸又是一红。
　　是青了，不是亲了。
　　他这对招风耳，长得丑就算了，听力还不好。
　　真是羞死人！
　　幸好两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不好看，唐煜也不想看。
　　他看着王杨，正正经经问，
　　“王大人怎么了，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风太大，吹到了？”
　　王杨点头，连说是。
　　“王大人，请。”
　　宁绾无视唐煜，给王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客气几句，真往前走了。
　　唐煜气得跺脚。
　　宁绾是不是疯了！
　　这么大庭广众的，她怎么可以跟一个男子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