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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吾妻甚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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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狄心里头冷笑,不是老子要造官老爷的反,是官老爷要造官老爷的反,这可是钦差的命令,就算日后追查下来,他是被钦差金印调的兵,可不关他的事情。
这会儿正是过午没多久,徐景年才用过膳,堂还没开,正准备去午睡,就被赵狄手底下的大头兵拎出来绑了,刺史主管州府政务,却也兼管厢军财政,这几年可着劲的贪,平日里这些个厢军没少骂徐扒皮,赵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没看到这回事。
徐景年头发散乱,身上只穿了件中衣,半点看不出平时的体面模样,他起初还满心的茫然,等到被拎出去让那帮低贱百姓指指点点的时候,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扬声大叫:“吾乃扬州刺史!你们无权抓本官,即便是钦差查案,也要有证据!否则本官一封折子上去……”
赵狄手里把着腰间的佩刀,舔了舔嘴角,趁着徐景年没朝后看,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边上两个架着徐景年的大头兵一时没注意,让徐景年正面朝前一扑,倒在地上摔了个鼻青脸肿。
“哎呦喂!是谁这么莽莽撞撞地不把徐大人扶稳了,快快快,把人扶好!”赵狄一副刚从后头挤过来的样子,一把扶起徐景年,殷勤地给他拍灰。
徐景年打被从府衙揪出来起,就没见正主,这会儿可算看到一个熟脸,也顾不得屁股和脸生疼,连忙抓住了赵狄的袖子,急声问道:“赵校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官两袖清风,从无贪赃枉法之事,却受此辱,如不给个道理,日后又有何颜面掌管一州之政!”
赵狄心道你那政务可有人已经准备接手了,看上去却是长吁短叹地直摇头,徐景年是没什么底的,毕竟周余很可能第一个卖他,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确信能把自己做的事情全给抹了,可这到底……哪有钦差刚来第二天就抓人的!
“赵校尉!是不是钦差大人让你来抓我的?昨日我同钦差大人宴上有些误会,许是他在开玩笑……”
赵狄只是叹气,边带着徐景年走,被问得急了,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徐大人,咱们也不是外人了,今天这事我心里还琢磨呢,刚才正吃饭,官驿来人了,说钦差有令让我点齐了兵士过去,谁知道是来抓您的啊,我还跟钦差说呢,您徐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扬州人有几个不知道的。”
徐景年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闻言追问道,“那钦差大人是如何说的,他要定本官什么罪名?”
赵狄朝四面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靠在徐景年的耳边说道:“钦差大人说了,他是打道御史大人那儿得的消息,生生要告您五条大罪呢!桩桩都是要死人的,下官看他说得有理有据,铁定是有了证据的,我看是有人要害您!您照实了说,钦差大人但凡讲理,一定不会错害了您去的!”
徐景年满头冷汗,心里差不多已经能肯定,这件案子上头一定十分重视,怎么着都要有个结果,所以周余想要过河拆桥,把他推出去做个替罪羊,那个京城来的镇国公世子,没准就是和周余身后的人有关联,打定主意要自己背锅!
他已经加紧派人去湮灭证据了,明明只要再晚上几天就好,明明只要再晚上几天就好……谁曾想,功亏一篑!
徐景年走着走着,渐渐地咳了起来,脸色发红,赵狄朝他看了一眼,忽然看他吐出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顾屿在正堂和周仁整理里正招出的口供,能直接指认到扬州府衙的事情几乎没有,周仁有些发愁起来,见顾屿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说文卿兄,今天这摊子你算是开张了,没个生计还是得关门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指教愚弟一二?”
顾屿瞥他一眼,手里的折扇一合,淡声说道:“不必这么阴阳怪气,我确实没有直接指证徐景年的证据,也确实让厢军去抓了整个扬州府衙上下的人,可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这份证据会变得确凿。”
周仁一脸的苦相,“多给你几个月,你是不是要把整个淮南道翻个天?文卿兄,你多来几遭,愚弟这心受不住啊!”
顾屿闻言,只是扬了一下眉毛,笑而不语。
赵狄回来得比顾屿想象得要快得多,不过小半个时辰,扬州府衙空,扬州大牢满,赵狄走路都直生风,只是一见到顾屿,就立时拉下了脸,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
“下官已经按照大人说的去做了,这些日子下官会带着人守卫官驿,还请大人放心,只是日后朝廷追究下来,还请大人照实了说。”
顾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道:“定如校尉所言。”
赵狄点了点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刺史出了些意外,先是摔破了相,又是怒急攻心吐了口血,下官让大夫去看过了,是中风的前兆,大人要是有什么急着问的,得赶在他下次犯病之前问清楚。”
第四十九章 至交
徐景年至多不过三四十岁上下,这个年纪中风是很少见的,看来朝廷派遣钦差下江淮的这些日子,他倒是没少操心。
顾屿的目标并不在徐景年的身上,闻言倒也没太急,问过了徐景年目前的情况,想了想,并没有像赵狄猜测的那样立即去提审徐景年,反倒是让人备了官轿,要去一趟扬州府衙。
赵狄才带着人马去踏过一回,自然知道府衙里头是个什么状况,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在顾屿看过来的时候一脸正色,抱拳行军礼道:“接下来的几日,下官会随行钦差大人左右,大人若有什么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尽管下令。”
顾屿点了点头,让赵狄仍旧留下两百人守卫官驿,其余的兵士一半去护卫扬州大牢,另外一半由赵狄带队,在他身边守卫。
扬州府衙这会儿人去楼空,三班衙役及一些小书吏早被吓破了胆子,顾屿一来,他们就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死活不敢抬头,好在顾屿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瞥一眼满地狼藉,只是说道:“两刻钟之内收拾好府衙,要是少了什么东西,找这位赵校尉。”
赵狄笑得憨憨的,似乎根本就没听懂顾屿的话,顾屿没工夫和他较真,走到公堂上取了纸笔,想也不想落下一纸近百字,叫来府衙里负责誊写告示的书吏,让他们誊上百十来份,由赵狄手底下的兵亲自布告到扬州城中各处的告示牌上,又余下几十张,交由驿站的快马,发到淮南道各处县衙,让他们自行布告。
书吏不是官员,没有品级,在平头百姓面前还能撑一撑官老爷的体面,到了真正的官员面前,就只剩下点头哈腰的份,就是没有刚才赵狄带兵来抓人的事情,见了钦差大人也是要敬畏的,更别提刺史大人都让关进牢里去了。
几个书吏战战兢兢地接过钦差大人手里的纸张,入眼就是一份清隽的笔迹,还来不及仔细欣赏,几人就被这纸张上写着的字给惊到了。
“天子闻淮南酷吏横行,使余代天巡狩至扬州,路遇乡民上告,今将扬州刺史徐景年及其部下一干人等下狱,自今日起一月之内,有冤者请至扬州府衙,事从急报,望奔走告之,一旦查实罪状,必有重惩。”
这,这是要翻了淮南道的天不成?
顾屿做过州刺史,做过道御史,也曾深入百姓之中,观听百姓疾苦,他深知要想让受屈蒙冤的百姓上告有恶行的官员,空口白话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百姓对官员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何况官场上,尤其是地方官员,最是枝叶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官官相护,百姓常常上告无门,更有甚者会招来恶果,旁的百姓看在眼里,自然也就失了再告的骨气。
想要让这些人重新升起再告的勇气,把被打散的骨气重新再聚拢到一起,第一要让他们知道,这些官员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不可撼动,所以他让赵狄把徐景年一众人等绕了大半个扬州城下狱,第二要让他们明白,钦差是代天巡狩,他来淮南道,就是为了聆听他们的疾苦,只要证据足够,不说是一个徐景年,就是十个一百个,也会受到该受的惩罚。
并不是很难想通的问题,赵狄琢磨了一会儿,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遗憾,他要是早猜到这点,知道徐景年肯定得背这个锅,就不会那么遮遮掩掩着刺激徐景年了,直接撕破了脸,把他当狗似的牵着在扬州城里遛一个下午该有多好。
等到衙役们收拾干净了扬州府衙,书吏们的告示也都誊抄好了,赵狄找了几个亲近的部下,正要让他们带着人去张贴公告,外头有人来通报,说是道御史大人到了。
顾屿对道御史周余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当年因为周余牵连出无数官员,那一阵午门外天天有人被推出来杀头,一个人被处死还是好的,有好几回都是满门抄斩,上到白发苍苍的老太爷,下到刚出生的婴儿,午门外的青砖被血染红了很大一片,过去很久都没洗干净。
这会儿听人说周余来见,顾屿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怪异的,顿了顿,才让人把周余请进来。
按照元昭帝给的官职,顾屿和周余应该是同级,不过自古钦差见官高一级,周余进门,顾屿没有上前迎,论理周余就该先行平级礼了。
周余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官,两鬓微白,面上微须,看着很有几分威严,顾屿抬了抬眼皮,并没有对着他行礼的意思,偏生周余也没有,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都笑了,同时拱了拱手。
“周大人要是来替徐景年说情的话,那就免了吧,此人罪不可赦,他的罪状我稍后会列上一份,转呈御史府,还请周大人见谅。”顾屿不避不让立在原地,没有半分后生晚辈的局促,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寻常同僚,语气十分温和地说道。
周余原先是京官,虽然不靠镇国公府邸,但也同几位勋贵有过往来,先时还想来一句贤侄,套套交情,不曾想被顾屿一句话顶了回去,他的脸色竟然丝毫不变,反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徐景年其人,老夫也听说过一些,顾大人莫要担心,先时不处置他,是苦于没有证据,顾大人既然已经有了指证他的证据,那老夫自然乐见其成了。”
顾屿适时地露出一点原来如此的表情,周余看不出破绽,面上带起几分肃然之色,说道:“老夫此来,是为顾大人把扬州府衙一干官员都下了牢狱的事。”
顾屿微微地侧头看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偏生并不是尊重上官的尊敬神色,而是对待一个老者的态度,周余心里有些膈应,面上却不显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也有过年少气盛的时候,理解顾大人宁可抓错不可放过的想法,只是这么做,是否闹得太大了一点?扬州府衙掌管治下十数大县,每日里公务往来要紧,莫说是停上一两个月,就是几日都会出问题,老夫想劝顾大人,案子其后,还是尽快先查实一些官员的清白,放他们出来,好教扬州府衙运转通畅啊。”
“周大人的想法,本官清楚,只是圣上派本官来查案,终究是案子更要紧一些,不过周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故而本官已经决定,在扬州查案的这些日子,由本官和周副使代徐景年行扬州刺史职,另已上书一份,奏请圣上,调派合适的官员赴任,尽快补上这些缺漏。”
听到这话,周余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看上去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顾屿见状,语气安慰地说道:“周大人不必再多言,扬州府衙的事情我刚才也有了一个大致的理解,要是实在做不来,还要劳请周大人帮衬一二的。”
周余的眉头挑了挑,却又很快地压了下去,他摸了摸胡须,半晌,才似十分为难地摆了摆手,说道:“罢了,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呐,有几个是听得进去话的……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朝廷办事,替圣上辛苦,也就只能劳累老夫一把了。”
顾屿笑而不语,做足了礼贤下士的钦差风范,末了,似乎很是感激地亲自送周余出门,等到离其他人远了些,才压低了声音对周余说道:“先前本官来时,就被徐景年摆了一道,当时只以为周大人和他是狼狈行事,蛇鼠一窝,故而气急,落了周大人的面子,还望大人不要同本官计较……案子既然已经有了徐景年顶上,日后牵连不会太广,家父同定国公是至交好友,来时定国公也有过嘱托,大人只请放心就是。”
周余心头一跳,有些吃不准地看向顾屿,他曾经是定国公门客,不过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这些年虽然和定国公府也有一些背地里的往来,只是明面上的关系早就断了,先前就算是想和顾屿套交情,他也没想过把这一层的事情告诉他,却没想到会被顾屿一口叫破。
顾屿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反倒是一派光风霁月,谦谦君子的模样,无声地说了一个数字,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深意。
周余的心顿时就安定下来了,早前知道朝廷要派钦差来的时候,京城那边就给他传了信,可巧赶在顾屿来的头一天,信上让他尽快扫干净首尾,说这次派来的钦差来头极大,但凡让他查了出来,是不会顾忌太多的。
他提心吊胆了整整两日,这会儿着实松了一口气,看着顾屿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拍了拍他的手,同他交换了一个他自以为心照不宣的眼神。
顾屿微微地笑了。
第五十章 呕吐
回到官驿已经是宵禁时分,扬州城的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巡逻的衙役远远地见了官轿,并不敢上前盘问,赵狄走在轿子外头,把顾屿送了回来。
驻防大营离官驿有一段路,定好明日再来,赵狄留了些人手值夜,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顾屿本以为陈若弱已经睡下,没想到一进内院,灯火通明,风声里隐隐约约还有些说笑声传来,月光拂过树梢,恍然如梦。
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顾屿的怔然,他弯了弯眸子,让外头把守的周虎不要出声,过了正堂,走到了内寝门前,正听里头陈若弱和喜鹊说话。
“……好了,你们去睡,我再等一会儿,他要是不回来,一定会让人带信的。”
喜鹊闻言劝道:“小姐,这马上都要二更天了,姑爷不回来你就这么干等着?”
陈若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我锅里还温着汤呢,又不是专为等他,一会儿还要过去看看火,你们去睡吧,以后还得嫁人呢,熬夜多了就不漂亮了。”
喜鹊还要再说,翠莺拉了拉她,使了个眼色,喜鹊就不吭声了,陈若弱一手一个,把她们直往外头推,语气软软的,“我煮了整整一大锅呢,明天给你们也尝尝看,南方又热又湿,是得补补……”
她笑嘻嘻地说着,把不情不愿的两人推到了门前,正拿脚去勾门,顾屿已经抬手推开了门,喜鹊和翠莺连忙让到边上,给顾屿行礼。
陈若弱一见顾屿,嘴角就忍不住地直朝上翘,眼睛亮亮的,见喜鹊和翠莺还在,连忙继续了刚才的推人大业,一手一个把她们朝外推,“快去睡快去睡,睡个好觉!”
顾屿就站在那儿,弯着眸子看她把两个丫头推出去,紧紧地关上了门,一回头,盯着他直发笑,好像眼里心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似的。
“刚才天还没黑,人家周公子就回来了,这都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你怎么这么晚啊?”发觉自己根本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陈若弱索性背过身去,故意压沉了声音问道。
陈青临原先装凶的时候,就是这种沉沉的语气,不是他自己破功,都要把她吓坏了,陈若弱颇有些得意地想,这回一定能吓住人了。
顾屿嘴角上翘,靠近陈若弱一些,从背后抱住了她,语气低缓而又温柔地说道:“是我不好,事情琐碎,处理得忙乱了些,我该和周兄学习如何偷懒,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陈若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用侧脸蹭了蹭顾屿的脖颈,语气软了下来,“没有让你偷懒,就是该歇还是要歇,事情哪是一天就能做成的,你睡得早些,起得早些,昨天做不完的事情可以早起去做,都堆到一起,作息不就乱了吗?长久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多年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在他耳边絮叨这样的话,顾屿闭上眼睛,几乎是有些温顺地应了一下,陈若弱转过身来,挨挨蹭蹭地抱住了他的腰,小声说道:“我听说好多大官做到后来,身体都不是很好的,你不要这样……趁着年轻把身体养好,你不是说过,等你不做官了,还要带我回西北颐养天年吗?”
顾屿抚摸着她的头发,指腹刮了刮她的眼角,眉眼微低,“好。”
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陈若弱忽然之间跳了起来,差点撞上了顾屿的鼻子,急急忙忙地把他推开,一边朝着门口跑去,一边大声哀叫道:“我的莲子猪心汤!”
顾屿怔愣一下,随即忍俊不禁,笑眼弯弯地看着她两手胡乱撩起裙摆,半点闺秀风度都没有,蹬蹬蹬地直朝外头跑去,他起初还只是低声发笑,见了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哈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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